? 林江见父亲如此悲伤,如此失望,此时已后悔莫及。实际上成驹也在后悔,因为他们反叛朝廷,本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们认为九州都在开展水土治理,人力物力不足,而有苗又是南方大国,朝廷无力征讨,是他们反叛复国的好时机,那知朝廷不但决意征讨,还来得如此之快。成驹如今不但失去了大江之险,还失去了奔云这个智勇双全的儿子,心中怎不悲痛。
奔云虽然年轻,由于成驹的疼爱,死后为他举行了盛大的祭礼,治丧期间,庚辰等建议趁奔云初死,成驹于悲痛之中,无心恋战,正好抓紧时间进攻。
禹却道:“此时进攻当然是好机会,但我们是王者之师,必须把德行放在首位,故我不但没准备进攻,还盛敛了奔云尸体交还苗人。我们虽然要以天兵震慑苗人,更要以朝廷的仁德感化他们,让他们日后能真心臣服。按照天子圣意,日后还是要让苗人管理苗人,要让他们能与我们真诚合作,开展水土治理。”
为了让苗人感到王师的宽仁,禹还派人告诉了有苗,为了让他们安心治丧,丧葬期间决不用兵。
一时两军相安无事。过了半月,奔云的丧礼结束,成驹果然择日让林江带着一队有苗男女,搬运奔云的灵柩乘船到达湘江上游。先拜见了湘水君,说明来意。湘水君盛情接待,并按照成驹的要求,将奔云安葬在朝廷势力达不到的地方。还为他的守墓人划定了一片土地,让他们居住在那里耕种自食,不收贡赋。从此这些人就在那里生男育女,繁衍后代,为开发我国南疆作出了重大贡献,成为有苗部落的另一支。这是后事,在此就不多说了。
林江回去后报告了父亲,成驹才得到了一点安慰。又派人向湘水君道了谢。这一耽搁就是二、三个月,偏爱奔云的成驹,天天想着为他报仇。不管禹如何向他释出善意,他还是要与禹决一雌雄。奔云的丧事办完后,便令马胜、彭超为先锋,自己与林江、卢明一起,带领大军杀向禹营。
马胜、彭超力劝成驹据险而守,不可一时冲动。成驹心怀失子之痛,那里听得进去。平时理智的他,此时变得异常暴躁,已经失去了理智,听不进他人意见。于是对众将道:“长江天险已失,朝廷军占有了江南彭泽等一大片土地,已无险可据。故只有主动出击,收复失地,据有长江,才可拒敌。否则败亡只是早晚。”众将听了也觉得有理。
禹在这几个月内,补充兵员,调运粮饷,加强对军队的训练。并召回朱虎、熊罴,作好了应战准备。
章商、鸿濛因急于要为黄魔、乌涂报仇,主动请战。禹令他们各领本部人马为先锋,在前面迎敌。自己与庚辰、朱虎、熊罴随后接应。
再说马胜、彭超领军向禹营杀来。章商、鸿濛领军早已排开阵势。二将同时出马叫道:“有苗背叛朝廷,罪恶滔天,天人共愤,汝叛军又杀我兄弟乌涂、黄魔,今天我们定要杀了汝等反将为我兄弟报仇。”说完冲向敌阵,直取马胜、彭超。
马胜、彭超举矛相迎。四将杀在一起,各自奋勇,战了几十回合,章商、鸿濛抵敌不住,只得且战且退。马胜、彭超领军在后追赶,马胜马快,章商一个躲闪不及,被马胜一矛刺中背部跌下马来,剁了首级。鸿濛虽然为兄弟报仇心切,但知敌将利害,非自己能敌,只好领军后撤,欲等到大军来时再作计较。
彭超见他领军退逃,急取弓箭射去,正中后颈,鸿濛亦死于非命。禹军大乱,马胜、彭超驱军掩杀,朝廷军大败,伤亡惨重。苗军正在得意之时,前面喊杀声又起,禹统大军到来。朱虎、熊罴见朝廷军败走。苗军掩杀过来,已知章商、鸿濛遇难。为挽回败局,两人当先冲入苗阵,直取马胜、彭超。四人杀在一起,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战了几十回合,难分胜负。
他们正在激战,庚辰得知彭超射杀了鸿濛,也取出箭来,对准马胜、彭超各一箭射去,两人应声倒地。分别被朱虎、熊罴取了首级。苗军见死了主将,一时大乱,很快又由胜转败,军士各自奔命。朱虎、熊罴、庚辰乘胜追击。
追了一程,正遇成驹父子领兵赶到。成驹听得逃回的军士说:“庚辰又射杀了他两员爱将,心中悲愤,便直取庚辰。他儿子林江、卢明亦来助父亲。却被朱虎、熊罴拦住厮杀。两军混战,越战越勇,此时大家都杀红了眼,双方不肯罢休,一直杀到天色将晚,军士死伤无数,成驹才欲收兵,准备明日再战。禹却提着马胜、彭超两颗人头大叫成驹听着:“马胜、彭超的人头我已收下,你的头且寄在你脖子上,请你明天再送来。”
成驹见了马胜、彭超两颗血淋淋的头,气得七窍生烟,立即又朝禹杀去。禹见他来势凶猛,丢下人头,转身便逃。成驹咬牙切齿,紧追不舍。赶了一程,突然哎呀一声,连人带马跌入陷井中,两边伏兵齐出,一涌而上,将他用绳索捆了,庚辰亲自押送回营。
他的儿子林江、卢明见父亲被擒,拚命来救,却被禹军包围,与朱虎、熊罴战了许久,不得脱身。自以为必死。此时禹却在旁大声喊话道:“两位公子听着,如今马胜、彭超战死,汝父被擒,汝军士已如鸟兽散。苗军败到如此,汝等为何还顽固抵抗?如今若能归顺朝廷,我还可保汝父子性命无忧;若再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林江、卢明见大势已去,再战下去,确是只有死路一条。为救父亲性命,只好向禹跪下投降,于是战争结束。
再说成驹被庚辰押解回营,路上想起爱子奔云被杀,几员大将战死,自己今又被擒,真是痛不欲生,悲愤已极。
禹来到大帐,令人将成驹带来,然后问道;你知罪么?成驹昂首不答。
庚辰令他跪下,他却坚决不跪。过了良久才对禹道:你杀了我儿子奔云,又把我擒到这里,这是天灭有苗,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求速死,现在你就杀了我吧。
禹道:“这都是你自己作孽,你有苗氏自神农氏起就巳归顺朝廷,本应配合朝廷冶理水土,以救天下百姓,也包括你有苗百姓。你却不为百姓着想,想的都是自己称王,使百姓又遭战祸。朝廷耗费钱财,还影响了水土治理。你死了一个儿子,这已是你无端造反的结果。你想想,若不是你反叛,他会死吗?由于你反叛,多少人死于战争,你这双手杀了多少人?难道他们就没有父母吗?他们父母就不心痛吗?这次朝廷天兵也战死不少,难道他们就没有父母吗?难道这不是你的罪孽吗?”成驹听了-时回不上话来,却仍坚持不肯认错。
伯禹见他不肯认错,只好将他与他二个儿子分开关押起来,派人轮流看管。
然后一面派人去各地招降有苗余部,一面安定民心,对有苗伤残人员,也同样进行安抚,使苗人个个怀德。
这时湘水君突然来找禹,并要求见成驹,说他特来劝说成驹归顺朝廷。禹听了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成驹不但在苗人中很有影响,而且才能非同一般,希望能招降他,使他能协助朝廷治水,于是对湘江君待以上宾之礼,很快就安排他们相见。
湘水君见了成驹道:“尧,舜都是有道之君,万民拥戴,四海归心,天下太平,正在九州开展水土治理,造福于民。而贤弟却不识时势,反而与朝廷为敌。我因相隔太远,不知情况。上次大公子林江到我处,方知奔云贤侄不幸战死,林江贤侄走后,我深感不安,担心贤弟再吃亏,可又遇着湘江出现水灾,耽搁了几月,事完后便赶来看望贤弟,却还是来迟了一步,贤弟果然吃了大亏,不幸在此处相见。”
成驹道:“天要灭有苗,使我爱儿及几员大将都已战死,自己还被擒获,本无颜再见兄长,只求速死,但伯禹监视甚严,求死不得。”
湘水君道:“正因为你的几员大将及奔云贤侄都巳战死,军士也伤亡惨重,更无条件再与朝廷为敌。由于你发动叛乱给有苗带来不少损失,就是有苗百姓也在怨你,你即使死了还是罪人。而且你的两个公子,林江和卢明为了保你,也已投降朝廷军,你一个人还有什么可坚持的。故以愚兄看来,你只有归顺朝廷,为水土治理出力,凭你的才干,或许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我听说崇伯对你-直很宽仁,奔云贤侄杀了他的爱将黄魔、乌涂,他还是以宽仁待有苗,将奔云贤侄的遗体盛敛送回,还放回了林江,卢明二贤侄。愚兄还听说禹为了奔云之死对他的爱将与挚友应龙进行了批评。应龙因此与禹反目,离开了禹营。他如此仁德,贤弟却还不服气,仍不肯归顺朝廷,这样下去,对你及有苗都无好处。”
湘水君的劝说还真起了作用,过了不久,他果然回心转意,归顺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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