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说禹收押了林江、卢明二太子,应龙却又进言道:“两军尚未交锋,兵不血刃,却先擒了两太子,此天助我军成功。二太子乃苗军守江大将,今被我擒,军中无主。故末将请求大将军杀了此二人,以二人之头号令军前,迅即领军渡江,苗军必然丧胆,渡江可一举成功。此千载难逢之机,望大将军速行之。”
伯禹笑道:“将军身处危境,急中生智,以常人难得之机灵,擒得成驹两公子,为朝廷立下大功,可喜可贺。如今又献此良谋,渡江本可成功,但有苗乃南方大国,地大人多,单靠武力征服不易。加上江汉二水流经其境,灾情严重。将来要治理水土成功,还得要他们配合。故我们这次征战,只能服其心,不能灭其国,最后还得以有苗人治理有苗,所以我们不能伤害成驹父子,这是天子的旨意。但我们虽然不杀林江、卢明,却决意用将军火速渡江之策。
章商、鸿濛、黄魔、乌涂四将早巳探知,成驹虽然安排林江、卢明守大江,但仍不放心,又令奔云领兵一万驻彭泽西面。一旦有事便来回接应。今林江、卢明两人被我所擒,奔云岂能不管,故我军若要渡江必须赶在奔云到来之前。否则取胜也很困难。如今百越水军巳经到达,正在上游待命,故当立即行动。
我已令章商、鸿濛、黄魔、乌涂四将火速备好船只,晚膳后便可引军过江,请将军也去作些准备。正如将军所料,有苗虽然水军无损,但军中无主,此时渡江实是有利。
却说奔云得知二兄被擒,立即召集部将童力、莫成商议道:“今接急报,朝廷已派伯禹领军来征讨,吾兄林江、卢明未战先被擒,现仍押在敌营。父王要我等驻守彭泽,就是为了接应他们。今若去救,敌军必有准备,只怕反中奸计。若不去救,父王回来又如何交代?”
童力道:“禹足智多谋,既然擒了二公子,必趁我军中无主,火速渡江。我若迟疑必失长江之险。故以末将看来,如今不是救二太子的时候,而是应一面派人告之大王,请他火速派军援救;一面组织兵力,协助守江军士守住大江,保住大江之险,等大王回来再作处置,方为上策。
奔云道:“童将军之言甚善,事不宜迟!”于是令莫成守营,自己与童力领军来保长江。没走多远,却有败军来报,说禹军已过了大江,来到江南面,奔云大惊。
原来禹擒了林江、卢明后,果然趁苗军无主,立即组织渡江。江中林江、卢明守军,虽然还未受损失,却因失了主将,一片惊慌,抵敌不住。禹军到来,只好勉强应战,正在激战之时,又有百越军从下游杀来,与禹军配合,夹击苗军。林江与卢明两路守军,因主将不在,指挥不协调,各自为战,一片混乱,很快被禹军杀败,往敷浅原方向逃走。于是禹令章商、鸿濛二将与百越军一起坚守大江,防止林江、卢明败军杀回。自己却与应龙、乌涂、黄魔登上南岸。
登岸后,应龙传令军士安营。禹却又对应龙道:“此处离彭泽不远,我袭了长江,奔云岂会善罢甘休,必来救应,还难免一场厮杀。故欲请黄魔、乌涂二将军领本部速去彭泽西部附近埋伏,只等奔云领军离营后,即领军从不同方向杀出,奔云只一万兵,必已大部兵力来援救长江守军,营中一定空虚,彭泽可得。然后留乌涂守营,黄魔则领本部杀回,与应龙将军合击奔云。
应龙将军组织军士安营,立即领一军往彭泽,于路截杀奔云军。奔云兵力不多,若失了彭泽大营,将军与黄魔配合,使他腹背受敌,其军必乱。若擒得奔云,这片土地必归我有。”
再说奔云领军行了一程,却对童力说:“禹身经百战,才智过人,既然过了大江,必然料定我等会去援救守江军,自然早有准备。彼若派一军来劫营,则我彭泽寨不保。他再两面夹击,我军危矣!”
童力盛赞奔云深谋远虑,于是两人领军杀回。果然黄魔、乌涂各领一军从东西两面正在攻营。莫成虽然勇猛,却因兵力不足,不能东西两顾。正在危急之时,奔云、童力领大军杀回,内外夹攻,士气高涨。黄魔、乌涂抵敌不住,战不多久,先后被杀,军士死伤无数,只有少数军士逃得性命。奔云料定禹一时不会再派兵来,于是取了二人首级以壮军威。只留少量军士守寨,与童力、莫成一起,立即往江边杀来。正与应龙军相遇。应龙见了黄魔、乌涂二人首级,知劫营失败,心中悲愤,立即杀向奔云。战不几合,童力、莫成来助。应龙再勇也敌不过三员猛将,正在危急之时,应龙手下一千夫长立即取箭对准莫成一箭射去,莫成立即倒地。奔云见莫成倒地,不知死活。立即去救,却被应龙赶上,一时措手不及,被应龙一矛刺死,童力见应龙杀了奔云,便来战应龙,却被那千夫长拦住厮杀。童力心中很不在意道:“无名小将,敢拦我太子帐下大将!”说完便一枪刺去,恨不得一枪结果了他。那知这小将不但轻意闪过,还步步紧逼,武功不在应龙之下。童力已抵敌不住,应龙又来夹攻。他心中着慌,被那千夫长一矛刺下马来。苗军将士见三员大将全部丧命,只好丢下黄魔、乌涂二人首级,各自逃生,朝廷军大胜。
应龙看着丢在一旁的黄魔、乌涂两人首级,又想起自己也险些儿败在他们手下,心中忍怒。便回过头来,又将奔云尸体砍为两段,然后领军回营。
首战告捷后,禹得知奔云识破了他劫营的计谋,黄魔、乌涂被杀。既为二将之死内疚,也从心底里佩服奔云小小年纪,智勇双全。于是再派人袭了彭泽敌营。然后把千夫长找来,问他是何处人氏?何时参加朝廷军?
那千夫长答道:“末将乃豫州人氏,名叫庚辰,家住洛水边。先祖原为朝廷武将,曾随重黎将军征过九黎。后因重黎被帝颛顼所杀,先祖便退隐洛水边。末将由先人传授了一些武艺。欲为朝廷出力,便在前次朝廷招兵时投军入伍,编入应龙将军麾下,随应龙将军守护都城。将军见我有些武艺,便提拔我做了千夫长,这次又随应龙将军应召出征。”
禹对他赞赏了一番,又提拔他为副将,仍留在应龙手下效命。随后又把应龙叫来,却责备道:“汝身为朝廷大将,为朝廷立有大功,这次胜利也与你的英勇善战分不开。但出战前我已向汝说过,为使有苗诚服,不可伤了成驹父子。这次你杀了奔云后,还将他的尸体剁为两段,违反了我的将令,所以只能将功补过。”
应龙却反驳道:“奔云勇猛,杀我军士无数,还杀了我的朋友黄魔、乌涂。难道只能让他杀我军将士,我们却不能杀他!”
伯禹道:“打仗死人是难免的,你杀他是出于不得已,这点我理解,但我们是朝廷天兵,必须注意仁德,你杀了他也就罢了,还将他的尸体剁为两段,那就过于残忍。”
应龙听禹如此说,虽然不再作声,心中却不服气,当晚便离开禹营,隐入深山修道,从此再没有出来,后来禹登上了帝位想起他的好处,欲为他加封,却未得一见。
应龙走了,禹只好以庚辰代应龙之职。
再说成驹初反时,推想朝廷若来征讨,必沿汉水下云梦,没想到禹却选择了先攻彭泽一带。这一是选弱的打;二是便于与百越联合,并向百越借来水军。
成驹派细作从朝廷探知禹军攻打他东面的消息后,本想领兵去增援他的儿子,又见禹在他对面增兵,担心禹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故不敢轻动。却没想到几个儿子竟如此不争气,直到得知林江、卢明未战先被擒的消息,才迅速安排好云梦一带的防务,亲自领军沿江而下。到得敷浅原时,见林江、卢明的败逃军退到此处,方知苗军败得如此之惨,彭泽一带尽归朝廷所有。他为收复失地,当即领军从敷浅原顺水而下,杀向彭泽而来。在路上又得知奔云战死,一时气得死去活来,咬牙切齿,正要报仇,禹却用棺木盛敛了奔云的尸体,派使送回,又将林江、卢明二公子一并放归,以示仁德。
成驹见了奔云的尸体,悲愤已极,并对着尸体哭诉道:“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为父一定要为你报仇!”接着林江、卢明回到军中,哭丧着脸向父亲跪下请罪。
成驹见了两个不中用的儿子,怒斥道:“汝两人身为太子,受命守江,却未战先被擒,不但大江失守,还使你们的三弟死于非命。似你们这等废物,留有何用。”说完,令军士推出斩首。
司马彭超,将军马胜等大臣慌忙跪下求情道:“应龙扮成商人来江中探察我军情,林江、卢明两太子能上船察看,已是很警惕了。因不知禹军已到,见船中皆是商品,自然很难想到是敌船,因此有些疏忽,上了敌人的当。如今三公子已战死,人死不能复生,若又斩了大公子、二公子,日后谁来为主上分忧?这岂不是正如了禹的意。故臣等请大王息怒,饶了两位公子,让他们立功赎罪,为三公子报仇。”
成驹听了虽然余怒未息,但已觉得有理。老大、老二虽不争气,现奔云已死,若又杀了他们,岂不断了后代。不得已,只好听马胜、彭超之言,饶了两个儿子的性命,对他们责备了一番,令其立功赎罪,为奔云报仇。
奔云的死和林江、卢明的不争气,对成驹的打击很大,使他感到很失望。
过了两天,他对大儿子林江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奔云的祭礼完毕后,你便带着他的灵柩,乘船经洞庭往湘江去找湘水君,请求他在境内为你三弟选一个好地方,把他安葬在那里,并留一些人在那里为他守墓。”
林江惊问道:“那湘水君在湘江上头,离此千里,而且地处荒凉,把三弟安葬在那里有什么好处?”
成驹听了叹息道:“我作为有苗君,理应为有苗报仇复国。但久闻舜与禹都非等闲之辈,如今正在治理水土。这水土治理本是顺天应民之举,我之所以不支持,是不能让他们成功,他们成功了,则我们复国无望。但这些年来,由于他征集民夫过多,刑罚过严,又耗资巨大,百姓负担重,引起了一些人不满,这对我们报仇复国非常有利。为父认为若等到他治理水土成功,天下一片赞扬声,那时我们就只有老老实实向中原称臣。故我只有提前起事,本想据守长江天险,守住大江,先恢复有苗国,并停止水土治理,使他江南水土治理无法进行。若征战及水土治理都无成效,不但禹会落得与他父亲一样的下场,就连舜亦无法向天下百姓及诸候交代。那时天下必乱,我们再北上而取天下则指日可望。如今你们丧失了大江天险,让禹占了上风,不但复国的希望渺茫,就连性命亦难保了。你三弟智勇双全,却由于你们不争气,使他命丧黄泉,他-生忠于有苗,岂肯屈居于仇人管辖之下,故我把他葬于千里之外。那里是朝廷势力达不到的地方,他的英灵在那里才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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