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禹见淮河已经平静,便又召集徐州官员及众诸侯,布置下一步的治理方略道:“如今水怪已除,仍须组织人员将洪灾破坏的工程修复加固。因原来已有基础,工程不算大。现在最重要的是趁雨季已过,抓紧时间自桐柏山而下进行疏导。其中有几个最关键的地方:一是大别山与霍山之间,地势南高北低,使水流不能向东而转向北。那里河道曲折,对水流的阻力大,容易造成泛滥,堤防也容易被冲垮,故堤防必须特别坚实,治理时应派要员亲自监督;二是霍山以东直到涂山一带,都是山脉横亘,使水流时而向北,时而向南,盘旋曲折,就是筑有堤防亦容易被冲垮,故应尽可能依山疏导,把水的冲击面放在靠山一边。特别是河流转弯之处,其冲击力更大,人工堤防很容易被冲垮。但水的力量再大也很难把山冲倒,所以必须利用山脉。在不能利用山脉的地方,堤防更要坚实;再说淮河下游。由于濒临大海,是千百年来洪灾最严重的地方。不但淮河本身容易泛滥,而且黄河、长江及其支流改道亦可在此造成灾难,甚至夺淮河之道,造成更严重后果。千万年来,由于泥沙淤积,造就了大片平原,但也不知夺取了多少人的生命,所以要全盘规划。我们要解决淮河的问题,除依靠九州的治理成功,不让黄河、长江改道外,本身的工程也显得很重要。必须经得起从泰山滚滚而来的沂水、泗水的猛烈冲击,以及从嵩山以南,熊耳山、外方山以东的水流倾注,所以这里的工程很艰巨,应作重点治理。为了分流涨水时急骤增加的洪流,我们还必须整治沿途湖泽。如菏泽、孟渚泽②,洪泽③等,都必须在周围一些地方筑起坚实的堤防,使洪水来时,一部分注入湖泽之中而不外溢,以缓解水势,减少灾害。”
禹将工程布置好后,又把任务一一分派下去,尤恐出差错,又带领真窥、横革、朱虎、熊罴一行巡回视察了一遍。除对淮河主干工程一一过问外,还对沂水、泗水等支流工程进行了验收,不合格的地方进行返工加固。
从烈日当空的盛夏,经过大雪纷飞的冬天,不觉又到次年的秋月,已是一年有余。虽然历尽艰辛,但工程却进展很快,质量也令人满意,倒是苦中有乐。此时都以为他会回台桑看看,那知他又准备去豫州视察。随行人员都感到意外,横革忍不住问道:“崇伯新婚仅仅四个日头就离开了家,现在已是五年了,您的儿子也四岁了。上次路过家门不归,说是淮河下游出了妖孽,民众恐惧,工程耽搁不得。现在妖孽已除,洪水消退,沿淮各地工程又进展顺利,民众也很满意。此时本可清闲几日,顺路回家看看。须知夫人在家盼望,若再不回去,只怕于情不合。”
禹叹道:“多谢大家关心,我也早就想回去看看,但眼见众多民夫,他们长年累月或在烈日之下,或在冰天雪地之中,衣裳褴褛,却日夜辛勤劳作,他们难道就不想家吗?他们的妻儿不也在日夜盼望自己的亲人吗?为了这水土治理,匹夫尚不贪图安逸,我又怎能例外呢?而且上次妖孽兴风作浪,不少民夫葬身鱼腹,他们为水土治理献出了生命。我等虽然也吃了苦头,总还活着,那死去的民夫已是再也不能回家了。他们的妻儿难道不更思念吗?我想起这些,常在深夜独自流泪,觉得只有加倍努力,尽快把水土整治好,使民众不再为洪水担忧,才对得起死难的民众与百姓。到那时我若还活着,再回去看看心中才会痛快。”众人听了无不叹服,于是只好又跟着他往豫州而去。
他们正行之间,忽然前面来了一群官兵。大家举目一看,却是朝廷来的,为首一人是伯夷。禹与伯夷虽然同在朝廷为官,相处甚厚,但禹奔走四方,近来很少见面,今日久别重逢,甚是亲切。
伯夷向禹恭贺道:“帝说崇伯治水有方,冀州已初见成效,就连这难治的淮河,经过你的努力也理出了头绪。其它各州的治理也亦正顺利进行,民众对这次治理已充满了信心,真是可喜可贺。天子说众卿在外辛苦,本应亲自来看看,只因朝廷大部分人已抽调出来参加水土治理,故朝务繁忙,一时抽身不出,只好派下官来慰劳,并对崇伯加封百里之地,以慰辛劳。”加封的土地就是后来的夏邑④。
禹跪下固辞道:“现在只是部分见成效,还谈不上成功,怎敢受此大恩,请求主上收回成命。”
伯夷道:“此乃天子之意,今主上不在此,伯夷只能传旨,不能更改。崇伯若要固辞,必须面君,但依下官看来,违旨不如遵命。”
禹只好面北再拜谢恩,然后杀牛宰马招待来使,慰劳部属。事毕伯夷回朝复命。禹见天子肯定了淮河的治理,便又沿淮朔流而上,再次进行察看,直到桐柏山。当地的官员及诸侯陪同他登上山麓,四面观望。在一片青松翠柏中,淮河源头急流而下,浪花飞溅,如一条白色玉带,十分壮观。直到山脚下,河流才慢慢变缓。两岸已筑起堤防,不少民夫正在进行疏导。桐柏山脚下一片绿油油的庄稼,河流从中穿过,两边开有灌溉渠,禹见了心旷神怡。
再说他的妻子女娇在家,天天思念。又回想起禹离别时的话,说这水土治理常时爬山涉水,露宿荒野,与禽兽为伍;雨时泥泞路烂,晴时烈日当空;热天山岚瘴气,冬日寒风刺骨;有时下河导水,与洪水搏斗,更是惊险万状。若进入深山,虎啸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女娇想起这些,那里放心得下,她天天盼望禹回家。不久前打听到禹将第二次路过涂山,更是日日出门瞭望。
一日秋风夹着细雨,天地一片朦胧,望眼欲穿的她,又带着启出来遥望。当他们走到一口大池塘边时,四岁多的启,一不小心滑入水中。好在池塘水不深,被在旁的农人救起。
平日坚强的女娇,今日见孩子一身**的,不觉又鼻子一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时突然来了一群涂山人,见了女娇就气愤地说道:“崇伯今日从这里经过,我们远远望见还怕看错,便又走近前去探看。果然是他在那儿与一群人指手画脚,不知说了些什么。我们满以为他会回来,但他却只停留了一下,就又往淮河上游去了。因他是朝廷大臣,我们不敢冒然去打扰,只好回来报告夫人。”
女娇听了没有吭声,但心中却闷闷不乐。禹一去几年不归,她又是担心,又是思念,又充满了疑惑。
禹二过家门不入,实是非常举动,也确实令她心生疑惑。是真忙于水土治理呢?还是另有原因?难道真的连回家看一下的时间也没有吗?对各种流言她开始猜不透了,于是决定亲自去走一趟,看个真实。她与大章、竖亥商议,隐去对禹的怀疑,只说小启都四岁多了还没有见过父亲,想带他去给禹看看。大章、竖亥虽然年岁大了些,但身体还健壮,便对女娇道:“主母说得有理,要去就我们一起去吧。一则许久不见崇伯,我们也想去看一看主人;二则夫人一人自去多有不便,与女攸同去我们也放心不下。因为路程千里,爬山涉水,路上又多豺狼虎豹,两个女人实在不安全,何况还带着小公子。”
女娇本来体谅大章、竖亥年岁大,不想再让他们外出辛劳,欲与女攸同行,但提到启,她就有顾虑了。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对他充满了爱。如今已四岁多了,长得白白胖胖,很逗人喜爱。每当女娇伸手去抱他时,他便会伸着胖胖的小手抱着她的脖子亲嘴儿,甜甜地叫着娘。
女娇婚后几年不见禹回涂山,只好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长大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几年过去了,启由蹒跚学步到追捉蝴蝶;从牙牙学语到叫爹叫娘,每成长一步都给她带来无穷乐趣。今天当她听到大章、竖亥提起小启的安全时,也顾不了一女两男外出不便。好在她与大章、竖亥已是年纪相差一代人了,于是决定由女攸看家,她与大章、竖亥带着小启,在禹离家五年后的一个冬天出发了。由于禹常在外地考察,没有固定的地方,只好一路打听。听说禹又去了豫州,便往豫州而来。
注解:
1.龟山——古地址,已很难确定,有人说在现在的洪泽湖边。
2.孟渚泽——有人认为在今河南商丘市东北,由于泥沙淤积,今已不复存在。
3.洪泽——古地址,已难确定。有人认为在今山东境内,现已不复存在。
4.夏邑——今河南省东部虞县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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