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始社会的人本性淳朴,盛行知恩图报。得了他好处的人,都对他感恩戴德,不少人表示愿意跟随他走,于是康任带了妻妾和一些追随者往幽陵而去。
再说禹一面安民犒军,一面派人清理战场。但见尸首遍地,禽兽抢食,腥风阵阵。此时已是夏天,烈日熏蒸。不少军士闻了腥臭,恶心呕吐,禹自己也身体不适,于是众人都要求赶快离开这里。
禹却叹了口气道:“此战虽胜,我军亦不少将士阵亡,他们英灵无依。就是向柳、康任之军亦多是来自百姓,其尸首都在喂鸟兽,我们怎能忍心弃之而去?况且烈日熏蒸腐尸,疫疠之气流行,最易使人生病。故我们必须掩埋好尸首,祭祀了他们的英灵,然后才可离开。”
众军士听了,既为禹的仁慈感动,又为来日的事情忧虑。如此烈日暴晒,恶臭熏蒸,实在难以忍受。可喜的是到了黄昏,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不久便下了一场大雨,天气骤然变凉。凉风吹过,腥秽之气渐除。众人大喜,都道是禹的仁慈感动了上苍,于是对禹更为崇拜。
禹率领众军士,按指定地点敌我各葬一方,然后祭祀死难军士。这消息传遍西土国及共工氏,皆对禹的德行赞不绝口,都说朝廷军果然是仁义之师。
禹将战后事宜处理好后,准备继续进军。派人侦察,方知康任父子已逃离,于是下令缉拿,但却不知所往,只好派人查访,却一时无结果。
康任行踪隐蔽,一般人不知道他的情况,知道他底细的只有几个亲信,而他们又都得了好处,故一时音信全无,禹一时束手无策。此时却有一老者求见。禹出门迎接,以礼待之,。方知他是康任一亲信的父亲,他从儿子那里得知康任的情况,特来相告。
老者早知康任不仁,这次又带走了他的儿子,使他孤苦无依,因此怨恨康任,便把康任的下落告诉了禹。前面说过康任在助鲧治水时已贪了不少财物,后来又蓄意背叛朝廷,却对胜利没有把握,怕事发无处安身,便选了北方蓟地的幽陵另建巢穴。这次兵败后带了妻妾和亲信,假扮商贾潜逃蓟地,老者还将具体地址和去的路线告诉了禹。
禹得了这一消息大喜,重谢了老人。为了不惊动康任,先派年轻将领狂章,领十数名军士也扮作商贾打听消息,自己率五百精兵随后而行。
行了月余到达蓟地,狂章四处寻访,果然访到了康任巢穴。为怕他逃走,先安排随从藏于房屋周围,自己带三人进去。但见他家人都一般打扮,从服饰上谁也看不出那是康任,足见其为人机警。
狂章见其中一老者,便上前行礼道:“请问长者,康任先生在家么?”
老者道:“你们找他有何事?”
狂章道:“我等都是雍州人,因不满禹的作为,特来投靠老主人。”
老者道:“他昨日到北山访友去了。”
狂章又问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者道:“他自朝廷归来后,便厌倦世事,一心修道。因此地有一道长,道行高深,与他交厚,故千里来此荒凉之地向他学道。昨日两人相约而去,此时可能还在那儿。但他两人爱云游,常是一去数日不归,或上山采药,或邀友炼丹,行踪不定。诸位若一定要见他,可先找个地方住下,留下地址,他回来后我代为转告,他必亲自造访。”
狂章又问道:“敢问先生是他什么人?”
老者道:“吾乃他之弟康葵。”
狂章又道:“请问那道长住在北山何处?”
老者道:“道长姓赵名升,从此处往北行约三、四里,可见一山。名曰北山。有一条小路从山脚下直通山上,行数里可见一茅舍,便是道长修行之所。”
狂章听他说得真切,自然相信。又听说那道人行踪不定,万一他们云游去了,天下那么大,岂不是大海捞针,何处寻找。于是不敢久留,立即告辞,会集众人往北山而去。
那老者正是康任,他见生人来访,心中生疑。又见来者不认识他,且他在此处并无多少人知道,断定不是自己人。于是灵机一动,编出上述话来,又自称康葵,骗走了狂章氏一行人。他此时心知情况紧急,便对妻子道:“此数人定是文命小儿派来的,现在虽被我骗走了,但不久必回。在这性命攸关之际,我必须赶快逃走。因我犯的是死罪,不能等他们来抓,但你们却不妨。那尧虽昏庸,却处事宽仁,就是对待有罪,也罪不及妻儿,所以你们绝无妨碍,可暂居此地。但必须善待下人,方可保住性命。我出于无奈,不得不离开,若天不灭我,日后还有重见之日。”他妻子听了哭道:“你年事已高,这荒凉的北方边陲到处都是豺狼虎豹,你一人远去,为妻如何放心?我们夫妻多年,要死也死在一起。”说完死死拉住他不放。
康任见她纠缠,不由得怒道:“事已至此,你若再纠缠,那来人一旦醒悟过来,我命休矣!故你不如让我逃去,逃得脱是我之幸,逃不脱是我之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此分手吧。”说完,推开妻子,带着一个亲信,背着粮食,往南匆匆而去。
却说狂章氏等人按老者所说,向北而行。走了几里路,果然见了一座山,情形也与老者所说一样。他们认为果然所言是真,便沿小路而行,上得山来,确实有一茅舍。屋中老道见有人来,非常高兴,便出来迎接。狂章氏上前行礼,一起进入屋中。老道正是赵升,但屋中四壁空空,只有赵升一人,却不见康任。
他们客气了几句,老道便问:“你们是来求神的么?”
狂章氏道:“我们是来找康任先生的。”
老道因年岁已大,有些耳聋,一时没听清狂章氏的话,便猜想是来求神驱邪的,于是作起法来,并问道:“客人那位中了邪,出来让老道为他驱驱鬼。”
狂章氏因没找到康任,心中本来有火,只是一时没有发作。此时赵升说那位中了邪,以为是他故意骂人,便大怒喝道:“你嘴里放干净点!你我素不相识,为何骂人?”
老道也怒道:“你们不是中了邪,来此做什么?”
狂章氏见他还在骂人,便对随行军士道:“这贼道无故辱骂我等,必是康任同伙,与我拿下责打,看他把康任藏到那里去了。”
几人将老道抓起,经再三审问,方知他确是此山道士,在此修炼多年,现年老无依,只好驱邪弄鬼为生。此山荒凉,平日除请他驱邪治病外,很少有人上山,近日更是没人来,老道快要断炊。今日来了人,自然高兴,误认为是请他驱邪的,闹出笑话来,吃了些苦头,其实他并不认识康任。
狂章氏讨了个没趣,只好下山再往康任住所来。那老者却已不见了,只有仆人和康任的妻子尚在,而康任的妻子却仍说那老者是康葵,不久前出去办事,一直未归,也不知所往。
狂章氏等人搜索无果,只好回去将情况报告伯禹,由伯禹亲自来处置,于是众人离开康任住所,往南而行。
走了一程,看看天色将晚,忽见前面有一茅舍,狂章氏道:“天色将晚,大家走了一天,已经疲劳,不如暂去此茅舍借宿一晚,明日清晨赶路。”
众人来到茅舍前,便去敲门,并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话,以为此地荒凉,茅屋已无人居住,于是破门而入。到得里面,见灶前还有火种,狂章氏道:“主人可能外出不久,炉火尚存,权且把火弄大,做些饭吃,待主人回来,再说明原因,陪个不是。”于是烧火的烧火,找柴的找柴。火光照耀下,却发现有二人躲在柴草中。众人把他们拉出来,认真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此人正是白天见到的康葵,大家心中顿时明白。
狂章氏等人围住他道:“你把我们骗得好苦啊!如今天报应你,却又在此相遇,你还有何话可说?”
康任骗走狂章氏后,慌慌张张从家中逃出,心想我藏在幽陵这样秘密的地方也被他们找到了,那就只有往南找旧友驩兜和苗伯。那里是朝廷管不着的地方,看来儿子往南还是走对了,此去正好父子团圆,于是决意南行。走了半日,已觉非常辛苦,想起自己原为朝廷大臣,一方诸侯,外出常是前呼后拥,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甚感凄楚。
他年事已高,一路劳累。当他们行到此山坳时,见有几间茅屋,屋中无人,便走了进去,欲休息一晚再行。歇了一会,随从生起火,刚打回水,正要做饭,不意远处来了一群人,而且正是白天找他们的。此时已躲闪不及,只好迅速把门关上,岂料他们又破门而入,只好藏身于柴草堆中。那知这些人竟然也在此住下,却被他们发现。康任心知再也瞒不过他们,只好承认自己就是康任。
众人怒道:“汝原为朝廷大臣,一方诸侯,却如此狡猾,难怪人都称你奸猾共工!”
康任却若无其事,奸笑一声道:“众位有所不知,正因我是朝廷大臣,又是一方诸侯,所以不能受辱,辱我即辱朝廷。我虽有罪,没有天子旨意,你们还不能擒我。且我早已悔悟,故在雍州散财后,来此修道。今你们来找,只怕你们不知朝规,凌辱朝廷大臣。我受辱事小,维护朝廷威严事大。且朝廷规定,凌辱大臣是要受惩罚的,老夫怕你们无意中触犯了朝规,所以才有意避开你们,实是出于好心。你们来找,自然是受人差遣,为不使你们为难,也表示我守法,今特意南行,欲往平阳面君请罪,不意又在此与你们相遇。”
众人虽知他是一派狡辩之词,但他确是西方诸侯。按当时朝规,没有天子玉鉞是不能擒他的。狂章氏无奈,只能监视他南行,表面上还得以礼相待。
见了禹之后,他仍狂傲不礼,以禹父之友自居。禹大怒,请出天子玉鉞,然后喝道:“康任背叛朝廷,吾奉命征讨,左右与我拿下,回去叫皋陶收监。待破了三苗后,一并解往平阳由天子发落。”至此西土才算平定。
注解:1.蓟地——古地名。有人认为泛指河北北部地方,也有人认为即今北京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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