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还完完整整的巴里清,已被卸成了七块。两只脚,两只手、半截腰、半截胸,一个头,这些肢体从半空中跌落,砸在护栏上发出了沉闷的怪响。
巴里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一声,就已身首异处。
带血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众犯身前,面上还带着攻击七爷时,以为对方断难逃脱自己致命连环击的嘲笑。只是这笑容已然僵在了脸上,显得无比诡异。
“一气化三清?!”一直没有说话的更夫陈好客似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惊恐之下,失声自语。
杨敢暗道:“看来识货的人还不少。”
陈好客浑然不觉间暴露了隐藏的身份,似是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一般,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看七爷,依然面带微笑地背负双手站在哪里,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出手凶狠,一招致命,是高手。
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就不是简单的高手二字能形容了。
在常人眼里适才发生的这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好在杨敢非比常人。
七爷未曾佩剑,却是用剑将巴里清一击斩杀。
剑是软剑,缠在腰间。
软剑的柔性让用剑之人很难掌控,所以软剑不是寻常剑客的兵器。擅用软剑的剑客,其剑术造诣也就可想而知。而像七爷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一个七爷足以让人震撼,偏偏七爷这样的高手还有六个。确切地说共有七个,紫衫人可能比七爷有过而无不及。
杨敢早已权衡利弊,做出了冷静的判断。见到巴里清冒冒失失地出手,所以也只有叹气的份。
对于身负重任的杨敢来说,不要说救人,先行自救方是万全之策。所以杨敢一改先前胆大包天的形象,跟众犯一样惊恐万状,无所不用其致。这里面固然有做作的份,念及身处绝地,有时也有情感的真实流露。
众犯明白了铁桥的真实意图,没有藏私的人全部放下心来。那些还藏着掖着的人,还没轮到自己,早早地就把东西取了出来,丢进了蛇窖之中。那些自觉聪明把利器吞入腹中的人已经没有了,除了铁桥上多了几件大小不等的暗器外,一切相安无事。
杨敢是第五十八个过桥之人,见他紧张害怕,小心翼翼过桥的样子,周岁暗道:“这小子终于也知道怕了。”
杨敢过得桥来,情不自禁地长吁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杨敢踏上铁桥的那一刻,至少有七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七双眼睛不是用看热闹的目光看他,而是用一种先是若有所思,然后眼光忽地大盛的那种眼神。
杨敢,正在过桥时的杨敢,直觉告诉他,有人在看他。
杨敢有了一种路过第一层时,刺猬看他的那种感觉。
杨敢感受到这种感觉时,心里即刻做出判断:“蝎子王就在这几人中间。”
杨敢过了桥,大致地判断出来七人的方位。
杨敢心中窃喜:“既然蝎子王没在三至十七层,那就太好了。”
蝎子王不在三至十七层,剩下的就是如何跟蝎子王接头。如果第二层的长发人是蝎子王,只有想办法在比赛中胜出,到达第二层,从第二层寻找逃走的法门。如果蝎子王在第十八层地牢,那就好办了。
杨敢为何突然间就能做出这种判断呢?
其实,过那根铁桥可能是杨敢这辈子最小心做的一件事。
一个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地狱里来完成一项艰巨任务的人,不可能什么物事都不带的。
杨敢带的东西恰恰藏在靴子里,强磁从地上吸来,要想象常人那样走过带磁的铁桥,还要避开紫衫人及七爷这等高手的目光,若是别人必是半途而废。
杨敢这短短几步的路程,几乎用上了他毕生所学。
提气,抬步,呼气、踏步……
节奏……
磁性越来越越强,脚下的功力也要越来越强,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前功尽弃。
杨敢心里默念,不紧不慢,不缓不徐……
还要装出一副怕蛇的狼狈样子,更得用功气将身上渗出的冷汗风干……
缓功、气风、底气……
外练内修的功夫法门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像周岁这等身手的人看在眼里,只会看到一个紧张害怕、小心翼翼的杨敢。杨敢的所作所为可以逃过周岁这些人,却是万不可能逃过蝎子王这等高手。
杨敢走过桥刚刚松了口气,还没等他走进人群,就听有人叫道:“杨敢,站住。”
杨敢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全身如坠冰窖!
这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赫然是七爷在叫他。
杨敢脑海中瞬间换了无数个念头:“出错了?怎么办?现在动手?……”
杨敢强按波澜起伏的内心,谄笑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七爷指了指巴里清散落在地上的尸块,道:“帮七爷做件事。”
杨敢忙不迭地道:“谢七爷赏。”说罢,不用七爷指示,将巴里清的尸块捡起,悉数丢到了蛇窖里。然后,垂首恭腰,媚笑道:“七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七爷微微一笑,道:“八爷吩咐在下赏你两个女人,在下不敢不从。倘若你能胜了比赛,你可从桃花女王里选两个女人,算是你帮七爷,七爷我给你的赏。”
桃花女王就是二层大牢里的女人,也是宫王世家的公主或郡主。
杨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感激涕零道:“谢七爷,谢八爷。”
众犯眼见杨敢一副奴才相,无不鄙夷唾弃。而那些隐藏极深的高手,则从心底里叹服:“这小子能屈能伸,不是常人呀。”
紫衫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杨敢的身上,面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铁桥测试以两个生命的终结而落定。
在紫衫人的指挥下,太极图回归原处。紫衫人及七爷一干人悉数退回,就在紫衫人的铁板升上去的那一瞬间,杨敢与紫衫人打了个照面,杨敢见紫衫人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什么,又像在极力寻找什么。
杨敢心中猛地一紧,暗道:“此人果真不简单。”
待杨敢回到大牢,王大年及刘奇早已睡去,唯有凌枫还在想事。杨敢来到他面前,低声道:“想不想活着出去。”
凌枫眼中精光稍纵即逝,冷冷地道:“不想。”
杨敢盯着他看了半晌,忽道:“鸠尾。”
凌枫一怔,突地脸色大变,见他只手在地上一拍,整个身子像是一抹轻烟荡了出去。还没等他身子落定,杨敢又道:“曲池、天突。”凌枫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轻飘飘地坐在了地上。
杨敢嘴角带出一抹邪笑,近前道:“现在想不想?”
凌枫抹了抹额头上冷汗,骇然道:“你是谁?”
“回答问题。”
凌枫咬牙切齿地道:“想!”
杨敢扫了一眼沉睡中的王大年和刘奇,道:“让他们多睡会。”
凌枫会意,上前将二人昏睡穴点了。
杨敢道:“老子遇到了麻烦,现在时间紧迫,你按我说的办。”
杨敢神色紧张的样子,凌枫心中惊骇更甚:“这厮一眼就能看出我武功命门,功夫当世无双,不知为何现在却怕成这个样子,想必是遇到天大的难事。”心中虽想却不好细问,只得用力点点头。
杨敢扫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注意,道:“侧身躺下来,听。”
凌枫依言而为,就见杨敢很快脱下了靴子,用力将鞋帮取下,里面取出一把黑黝黝的三寸小刀。
杨敢刚刚经过强磁测试还能带回这种东西,凌枫心中的惊疑更甚。
杨敢取出刀子,在凌枫身边的青石顺着原先印痕,很快地割了起来。说也奇怪,小刀落入青石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凌枫眼中精光大盛,暗道:“此刀莫不是江湖盛传的那削铁如泥的割鹿刀?”
顾不得去想杨敢从何得来此刀,就见杨敢用刀割出长宽尺许的面积,这才把刀小心地收起。然后双手附在割开的青石上,缓缓地向上提起。这些青石哪里经得起杨敢这种高手折腾,没用多久青石就被取出。
青石下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扑鼻而来的腥臭,很快传了上来。就在此际,忽听凌枫失声叫道:“来人了。”
杨敢来不得半点犹豫,顺手扯下一块衣襟,将小刀缠好,丢下了蛇窖。
凌枫担心来人听到,不敢再次出声提醒,见杨敢还在不慌不忙地做着处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凭感觉外面的人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牢房门外,惊骇之下顾不得细想,把眼一闭,闷着鼻腔打起了呼噜。
凌枫的呼噜声时隐时现之际,牢门外的铁链啪啦啪啦地响成一片,紧接着传来先前账房先生哟喝声:“起来,起来!”
凌枫还没来得及睁眼看清楚,账房先生跟书童已闪进了牢房。
凌枫起身后,耳畔传来杨敢骂骂咧咧的叫嚷:“他娘的,叫魂呀叫……”像是看清了来的是什么人,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变成了惊恐不安的声音:“二……二位大……大人,不知深夜来防所谓何事?”
凌枫听在耳边看在眼里,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姓杨的天生就是个戏子。”
书童沿着牢房走了半个圈子,目光落在昏睡不醒的王大年跟刘奇身上。
凌枫不禁面色突变,暗叫数声:“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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