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营三里之外。看小说最快更新)“水——”朱真闭着双目,口中呢喃道。暮思语将水囊揭开,递到朱真嘴边。朱真喝着,呛得咳嗽起来。暮思语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朱真的双目睁开一条缝,挥着手,气若游丝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可就在他挥手之时,不小心将暮思语手里的水囊打落在地,他的眼睛也阖上了,口中微弱的声音还在喊着“水”。
暮思语四下一看,身旁不远处就有个小河沟,她放下朱真,柔声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找水来。”遂拿起水囊去盛水。
朱真的意识瞬间变得分外清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又将瓷瓶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在杂草中。
暮思语取水回来,朱真静静地倒在杂草间,面色白中带紫,显然是中毒之相。她慌了神,立即搀起朱真,为他运功驱毒。但她觉出有人靠近,遂一手贴着朱真的背给他驱毒,一手长袖一挥,攻向来人。
“少主,是我,秦天!”秦剑天自报姓名,指着朱真问:“他怎么啦?”
“他中毒了。”暮思语也没再搭理秦剑天,只一心为朱真驱毒。运气一周天,她收掌回护:“我已护住了他的心脉,不使毒气攻心。你帮他把箭取出来。”
秦剑天单手折断箭羽,一掌拍在朱真受伤的肩胛骨上,箭头就飞迸而出。他立即点了朱真背后几处穴道止血。他拾起从朱真身上取下的箭头,想从中找出朱真所中之毒。却发现箭上的血也是鲜红之色,并未泛暗,他又微微嗅了下箭头,并无腥臭之味。心底狐疑:“难道,这箭上并未淬毒?”搭上朱真的脉搏,脉象混乱,再看朱真眼眶发黑,明显是中毒之状。
“你在做什么?”暮思语见秦剑天行为有些古怪,问道。
“哦,朱真中毒不轻,不宜赶路。此处不远有家客栈,我们还是先将朱真送到客栈。再想办法拿回解药。”秦剑天道。
暮思语点头:“也只有如此了。他是为我挡的那一箭,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明日午时,若拿不到解药,我便杀进军营。”她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朱真,眼里除了担忧愤恨之外,还有几许柔情。
秦剑天看在眼里,心头一颤:“看来暮思语是喜欢上朱真了,若朱真有个三长两短,或许她真会不顾一切。”他安慰道:“少主放心,朱真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蓝教主深谙毒术,少主可飞鸽传书于她。”
暮思语泪眼朦胧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喜悦:“是啊,蓝姐姐一定有办法。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遂搀起朱真,往北边的客栈而去。
“元恪!你知不知道,擅离职守是要罚十军棍的?”秦剑天刚回军营,仲麟一脸担忧地问。
“那你还来?”秦剑天语气冷淡。
“我们是兄弟嘛,祸福与共。就是挨板子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仲麟嘿嘿笑着,纯净的双眸满是真诚。
秦剑天无语,他少言寡语,特立独行,也没人睬他。可偏偏有仲麟这么个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心里盘算着,干脆装作大发雷霆把仲麟狠狠揍一顿,今后大概就没人敢靠近自己了。其实他也并不讨厌仲麟,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他需要变得冷漠,便没人过问他的行踪。但此刻见到仲麟,他心中窝火,朱真那一箭就是拜仲麟所赐。一个拳头,挥向仲麟的腹部。
仲麟没料到秦剑天的偷袭,躲闪不及,硬生生被秦剑天得直不起腰来。他弯着腰,无辜地抬眼看向秦剑天:“你为什么打我?”
“我擅离职守,是想抓住那两个中箭的探子。他们中了你的毒箭,应该跑不远。即便触犯军法挨板子,也算不了什么。你为何也要凑热闹?我这一拳是要打醒你,莫做无谓的牺牲。”秦剑天有意捉弄他。
仲麟勉强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等过了子时,换防之后,我才来在这里等你。所以,我不会挨板子的。我跟他们说,只要瞒着你擅离职守的事儿,我保证教他们百步穿杨的箭术,他们也都守口如瓶,所以你也没事儿。”
秦剑天心头一热,萍水相逢,仲麟竟如此担待。“探子中了你的毒箭,还是被他们给逃了。对了,你下的什么毒啊,他们应该活不成了吧。”
仲麟有些失望:“才怪呢。第一,只有一个人中箭,还未中要害,另一个肯定带着他的同伴走远了。第二,我的箭上只是淬了迷药,三个时辰之后,药性自解。哎,白忙活一场。”
秦剑天听仲麟说箭上没毒,正印证了他的猜测。但他故意责怪道:“你没事儿往箭上淬迷药干什么?淬剧毒嘛。就算他们跑了,也活不成。”
仲麟靠近,摸了下秦剑天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王爷曾三令五申,箭上不能淬毒,违者军法处置。我可不敢抗命!”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王爷这么做,有点妇人之仁吧。”秦剑天继续试探。
“王爷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战争本就伤亡无数,若箭上淬毒,死伤会更惨烈。叛匪多半是逼上梁山,若是衣食无忧,谁愿意啸聚山林。他们也是朝廷的子民,得饶人处且饶人。”仲麟脸色有些难看,抡着拳头道:“你若再敢菲薄王爷,别怪做兄弟的不客气!”
对这些低下的士卒而言,安王不亚于他们心中的神祈。他对那位素昧平生的安王越发好奇。转念想到,既然箭上无毒,朱真又怎会中毒呢?取出箭头之时,其上的血迹还是鲜红的,但从脉象来看,确实中毒了。只能说明,中毒是由内而外,而且中毒不久,还未扩散。由内而外,只能是通过口服毒药或吸入毒气。军营周边并无毒气,只能是口服毒药。可这一个时辰之内,朱真都和暮思语寸步不离,难道是暮思语给他下毒?不对,暮思语得知朱真中毒之后,那份担心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她应该心系朱真,不会是她。难道?!是他自己服毒。这是唯一的解释。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仲麟已经鼾声如雷,竟在地上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连日来昼夜行军,能不累吗?抬眼望着天上的一弯冷月,听着仲麟的鼾声,也顿觉一阵倦意。
清早,出操的将士将他们叫醒:“喂,你们怎么睡这儿了?”秦剑天和仲麟相视一笑,起身回营帐睡觉去。因为昨日巡夜,今早他们不用出操。
秦剑天小憩了一会,疲乏全消。校场上士卒操练时的喊杀之声传来,更叫人精神抖擞。按说官军长途跋涉,黑风堂以逸待劳,昨夜是偷袭的最佳时机,宗主竟无端放过。正如涟水山庄腹背受敌之时,黑风堂理应趁胜追击,宗主却按兵不动,给了他们喘息之机。拖得越久,形势对黑风堂越不利。宗主到底是作何想,昨夜暮思语之行,难道真就只为了刺杀白君行?朱真不知怎样了?
想起朱真,秦剑天猛然一惊,暮思语扬言午时之前没有解药,就杀进军营,仲麟没有下毒,何来解药?朱真既然自己服毒,定有苦衷,切不可贸然拆穿,使之功亏一篑。
正思忖着,仲麟也醒了,他一拍脑袋,立即起身:“我们午时要在中军帐外戍守!”随拖着秦剑天去往营帐。
看着一个小吏在整军,二人火速归队,还好赶上了。日至中天,午时已到。暮思语不会真的来军营了吧,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想着,这队人马已来到中军帐外。就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将军不辞辛劳,保家卫国,下官甚是感激。带了些米粮薄酒,代百姓慰劳将士们。”
“李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本将分内之事。叛匪作乱,靖州还能如此宁定,李大人着实费心了。”白君行客套地说道。
原来所到之人正是靖州知府李珅。二人开场这般官腔,秦剑天实在听不下去,就听里头有人道:“爹,我们出去转转。”声音中明显透出不耐烦。看来,李韬也受不了这般官腔。
见帐帘一动,秦剑天立即低首。但见李韬出了帐,身后还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随从。只看到一个侧脸,秦剑天心头一颤:“这不是苏晴吗?”慌张心虚之下,他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苏晴认出来。知道苏晴安然无恙,他也便安心了。
李韬走不多远,发觉后脑一阵发凉。回头看着,帐外只有两列守卫,没发觉有何异样。
“怎么啦?”一身男装的李珂问。这里可是军营,她怕李韬任意胡为,惹出什么事儿来。
“没什么。”李韬道,心里想着:“是自己多心了吧。”
一声悠长的小号声传来,白君行神色一滞。立即一亲卫来报:“禀将军,营外黑风堂使者求见。”
(https://www.tbxsvv.cc/html/29/29241/8487777.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