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人,人带了!”
“哦,带上来!”
“小职朱富贵拜见丞相大人!”
“起来回话,朱富贵,本丞相且问你,何时何地入的营,现居何职?”
“谢大人,小职原在清妖中做把总,癸好年四月底在含山县运漕镇降了天军,现任右八军中营后旅后一卒长!”朱富贵没想到今天得到丞相接见,满脸挂着笑容。
“哦,你做过把总?怎还会是个卒长?”
“回大人,咱们右八军按功劳大小升职!”朱富贵颇引以为荣。
“跟丞相大人说什么‘咱们’?”旁边一将军喝道。
“小职口误!小职该死!”朱富贵拼命掴着嘴巴。
“本丞相问一句,你只需答一句。”
“是的,是的!”
“黄炤源在军中可有什么犯天条的?”
“犯天条?天条有哪几条?记不清楚了。”
“好呀,黄炤源的部下连十款天条都记不住!把天条书给他看看!”
朱富贵虽然听过太平军有天条,却在右八军不曾见过天条书,十分稀奇地翻了翻。
“第一条崇拜皇上帝,朝晚敬拜?咱们那很少拜啊!也不是朝晚!”
“这是不敬皇上帝,他黄炤源要逆天!”
“第二条不好拜邪神!这个黄将军没有,倒是袁总制喜拜佛祖菩萨。”
“这是纵容部属!”
“第四条礼拜颂赞皇上帝恩德!咱们那好久没礼拜了!……第七天条不好奸邪**!”
“对,对!这个最重要!要想清楚点!”
“**不敢说,倒是军中有人说将军与艾书理不清不楚,像是龙阳癖……”
“艾书理?就是他营中那个粉面书生?”
“就是!不过有军中兄弟私底下说他是个女的!”
“女人!不得了!通奸!通奸!天国臣民,男女不得**!这一条就足以治他死罪!”
“还有!还有就是他把高书理的两个女儿指婚给汪海洋和程学启,至今还养在军中!”
“好,好!本丞相命你在曾丞相面前揭露黄炤源的罪行!”
“黄炤源非杀了我不可!”
“只要你作证,还怕本丞相不为你做主!事成之后,右八军的军帅就是你了!”
“军帅?谢谢丞相大人,小职愿为大人粉身碎骨!”
深夜,右八军议事帐内,蒋婉蹑手蹑脚地端来一盘熟肉,轻轻地放在议事桌上。龙凤翴、酆谋还在研究战事地图,而王炤源则在为明天的战事操心。他清晰地知道原先那个历史中,临清之战是一场惨胜,太平军耗尽火药粮食才攻克城池。而城内知州张积谷等却在城破之前烧尽粮食军器,让太平军只得一座空城。而后又迁延北上,大股清军得以围来,敌势汹涌,曾立昌等又选择南返,致使北伐援军全面崩溃。
而现在,由于他的到来,会不会增强太平军的实力,得以尽早克城呢?抑或是张积谷在右八军、右十二军的猛烈攻击下来不及焚烧粮草呢?更或是他控制住占领临清后的援军,阻止了它迅速的崩溃呢?
“大人,不如我们明日北走清河,先与靖胡侯会合?”龙凤翴提议道。
“不可,先生有所不知,北路清军势大,非我等一军一部能将靖胡侯等拔出。再说,我军若走,恐怕曾丞相他们必败!”
“那若由我军攻临清,胜算几何?”
“若由我右八军、右十二军攻坚,胜算可有三成!”
“只有三成?”龙凤翴有点怀疑。
“只有三成!”王炤源极为肯定点点头。
“报!”传令官飞奔着跑进大帐,打断了王炤源与龙凤翴的对话。“报,曾丞相召金八正将军、金八副将军、五位将军书理及右八右十二两军总制、监军、军帅等商议军务!”
“白日里不已作军议,曾丞相何以深夜相召?”王炤源疑道。
“曾丞相说明日攻城由你部为先锋,今晚要商议布置。”
“为何要五位书理同去?书理不是不准参与军议?”龙凤翴也感到奇怪。
“三位丞相说今晚商议布置颇多,要由各位书理记录整理!”
“好吧,我等这就去!”王炤源不再有疑,轻唤蒋婉召集诸将。
大营军帐,三丞相已候多时,曾立昌眉头紧锁,陈仁保与许宗扬则交头接耳。只听许宗扬言道:“只需如此如此”,表情诡异。
“职等拜见曾丞相、陈丞相、许丞相!”王炤源领着众将跪拜。
“哼,都来了!”没等曾立昌发话,许宗扬扫了众将一眼。
“来人啊,全给我拿下!”忽然,陈仁保大喝道。
还没等王炤源他们反应过来,早已埋伏在帐内两侧的丞相尉们齐出。遇此变故,袁宏谟、胡永祥等诸将纷纷拔出剑来,虽众丞相尉不敢上前,却将他们围住。
“曾丞相,我等犯了什么罪过?”王炤源一边紧握腰中长剑,一边屈身问道。
“你真不知犯了何罪?”曾立昌却反问道。
“职下不知!”
“黄炤源,你不敬皇上帝不做礼拜,纵容下属袁宏谟痴信邪教,又窝藏女官以供**,天国十款天条,你已犯其四!”许宗扬叫嚣道。
许宗扬所言非虚,王炤源一向反感太平军对拜上帝教的迷信,不仅他本人平时不做礼拜,还对部属有严格要求,只有在拜上帝的宣讲师来了才做做样子。虽然理亏,但他不愿伏首,力争道:“我部诚心敬拜上帝,忠心事主,不曾有悖天条!”
“朱富贵,你来作证!”
朱富贵战战兢兢地从帐外挪进来,王部众将一见愤怒至极。
“来者何人?”曾立昌道。
“小职朱富贵,现任右八军中营后旅后一卒长!”
“刚才许丞相所言,你可能作证?”
叛徒瞅瞅王炤源阴沉的表情,又见许宗扬十分得意,立刻做出了选择,道:“小职能作证,金八正将军在军中从不拜皇上帝,也不许兄弟们做礼拜,还有他身边的艾书理是个女的!”
“来人啊,把这个女书理拖出来!”许宗扬大叫道。
“我看谁敢!”王炤源‘呲’地一声拔剑在手,护住身后的蒋婉。
“黄炤源!你敢抗命!我拿掉你的职!”许宗扬喝斥道。
王炤源见他一再刁难,也不再客气,怒道:“许宗扬,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前跟剿胡侯在**的时候,就贪生怕死逃了回来,现在又在这里逞能!本将军属护国侯部下,只是从征北伐,你无权撤我的职!”
见两方快要刀兵相见,曾立昌喝止道:“黄炤源!不得冲动!许宗扬!你也住手!职,就先不撤了,这人,先押下回天京再说!”
身为主帅的曾立昌不做正确决断,反倒要做和事老,令王炤源痛心疾首,愤然道:“曾丞相,人,我绝对不交!现在夜深不宜再议,卑职告退!”
不待曾立昌应允,王炤源撩下话便领众将回营。许宗扬、陈仁保俱劝曾立昌勿放王炤源回营,曾立昌犹豫不决,诸丞相尉不敢拦。
王炤源走后,许宗扬仍不肯罢休,要带部众去打王部。曾立昌不允,气道:“这叫什么事啊,大敌当前,我叫你们不要去惹他,偏偏不听,还假借我的号令召他来。现在好了吧,非但弄得自家人不和,还害得我颜面尽失!”
“大人,触犯天条是何等罪!怎能不罚他!东王不也经常拿梁郭溱奸其妻韦大妹的事告诫我们嘛,如今他黄炤源掳民女于军营,罪加一等!”陈仁保自作辩解道。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提起东王,曾立昌又被说动了。
“我这就带兵打他!我就不相信咱们三部合军五六万人还打不过他?”许宗扬还是那一套。
“不可,窝里斗总归不好!附近还有清军!”曾立昌不想他统帅的北伐援军发生内斗,这样很难向天京方面交差。
“就那点清军,敢来吗?”许宗扬很不屑地道。
“那就围了他,逼他交出右八、右十二军!”陈仁保使劲动了动脑筋。
“可行吗?”曾立昌心里没底。
“大人,他黄炤源是皖省人,不是立过功勋的平在山老兄弟,又不拜皇上帝不做礼拜,恐有他图。我等使他为前锋,若突然倒戈,岂不大患!”
“许丞相所言极是!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那拿下皖人诸将后,你俩要及时控制住右八右十二军!”
“遵命!”陈仁保、许宗扬相视而笑。
这边王炤源等人回到右八军大营,各个怒气满面,袁宏谟就直接谩骂曾立昌、许宗扬,胡永祥不时也加上几句。程学启、汪海洋、任乾等知道后,全要嚷着去打许宗扬,好在有李岚谷、陆遐龄规劝。众部将在营帐外闹,王炤源也不管,只是闭目冥神。蒋婉则紧挽着他的胳膊,无声无响地靠着他,完全不避讳营帐中的龙凤翴、酆谋、高崇善、潘合孚等人。
“大人,我等不妨另走他道!”酆谋小声建议。
“是啊,大人!曾立昌既无主见又无威严,陈仁保只晓阿谀,我担心许宗扬这个小人恣意妄为!”龙凤翴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王炤源真没想到不久前还想着如何破临清城,现在又要考虑如何自保,不由感叹人算不及天算。
“不好了,曾部、陈部、许部都朝这边包抄来了。”帐外,带领骑兵负责外围警戒的任柱纵马来报。
这还了得,都要包抄了,袁宏谟气急大怒:“右八军、右十二军的兄弟们都给我拿武器去,老子今天要把曾立昌、陈仁保、许宗扬三狗贼打得满地找牙!”
“不准去!”闭关许久的王炤源终于出帐了,本来嚣闹的诸将立即止声,只听他道:“我等曾为剿胡侯部属,本应随从北伐,却在**横遭阻隔,如今北伐军兄弟有难,我等岂可无视。今曾陈许三丞相无故见逼,我等不如先行北上,也免同室操戈,徒遭清妖取笑。”
“好,我们就听将军的!去救北伐的兄弟!”李岚谷首先响应道。
王炤源又看看袁宏谟、胡永祥,袁宏谟寻思着以后不用再受丞相们的鸟气,笑道:“走!兄弟们!咱们就让狗贼的牙多长几天,好让他们啃骨头!”
当下右八、右十二军拔营烧寨,朝北边去了。三丞相追赶不及,竟无可奈何,再不去管他,对他们来讲,五六万人的大军少了四千多人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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