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颍河崖 > 二十

?    高铁柱领着民兵,兵分几路,忙活了一夜,也未能发现春枝和许建业的踪影。其实,他的内心对此并不积极。对他来说,春枝已舍他而去,事实上成了人家的女人。而许建业大不了一个废人,虽是许立功的儿子,与他又有何关系?所以,二人是死是活根本无关他疼痒。他之所以那么积极的表现,说白了,完全是给许立功看的,让他觉得他没有白培养他,选他做接班人,一点儿没错。

    高铁柱自领一路民兵,打着手电筒,漫无目的的寻来寻去,故意的越走越远。他打定主意,不管结果如何,天亮回去交差。拂晓时分,他与几人从一片高粱地钻了出来,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儿还有一座不知废弃了多少年的窑场!他大致观察了一下,窑厂的另一面是大片的芦苇,一眼望不到边。场里长满了蒿草芦苇,几堆土坯由于长年的雨打风吹,也早已不成样子。砖窑由于久已弃用,年久失修,窑体多处坍塌,看起来破败不堪,一派荒芜。这样一个所在,根本不像有人迹的地方。看看天将大亮,高铁柱也累得不轻,不想再往前走了,遂命众人稍稍休息一下,再回颍河崖。

    窑内,许建业和春枝二人也熬了一夜,刚刚拉钩约定,正想歇息一时。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噪杂,许建业极其敏感,顿时惊慌失措,脸色蜡黄。

    春枝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知道是高铁柱领人寻了过来。只要她大喊一声,外面的人立刻就会闯进来,她很快就会摆脱面前的痴怪,离开这儿,回到爱人的身边。然而,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怨道:“为啥来的是他,而不是周颖生?”

    许建业先是惊慌,很快就狂躁起来。(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他苦心寻找的乐土这么快就受到侵扰,他所构建的二人世界仅仅维系一夜的时间就将消失,他又将面对讨厌的人,又要回到那肮脏地方。他实在不甘心,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他在那小小的烟道里横冲直撞,拳头砸的墙壁嗵嗵作响,嘴里说道:“这儿也不清净,死了干净,死了干净!”

    春枝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同情之感。她走过去,拽拽他的衣襟,安慰道:“来的不是坏人,不会害你,不用怕,不用怕。”

    许建业反而更加狂躁,一把抓住春枝的胳膊,怒视着她,说:“你咋知道不是坏人,不会害俺?他们是不是你勾引来的?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说,说——”

    春枝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不全为自己,也为了这个可悲的痴怪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于是,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温和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别想多了。瞧,俺不是在这儿吗?咱俩不是有个约定吗?”

    许建业浑身颤抖,厉声质问:“你还说不会!这儿远离人烟,除了俺,没有二人知道,他们咋会找到到这儿?”

    春枝除了安慰,没有别的办法,说:“他们也许不是来找咱的,也许是来干活的——你没看那高粱叶已经变黄,打下来正好喂牛。”

    “干活?喂牛?鬼才相信!”许建业依然狂躁,突然甩掉春枝的手,拾起那粗布黑袍披在身上,悲壮之气像一个行将赴死的斗士,手指窑顶,慨然说道:“如果他们敢进来,如果你违背约定离俺而去,俺就从那儿跳下去,死个痛快!”

    春枝昂头看看,不觉有点儿晕眩。那圆形的窑顶足有来米高度,虽然坍塌得豁豁牙牙,但从上面跳下来,绝没有活的希望!她相信,痴怪绝不是吓唬她。对他来说,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考虑后果,一旦说出,绝对做得出来。然而,一旦跳下,他那内心世界里潜藏的美好渴望也将无情的消散。一个女人,偏偏面对如此一个痴怪,于心何忍!看着他那狂躁不安的样子,夸张的举动,蜡黄的脸,春枝觉得他已到崩溃的极点。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他那纵身一跳的情景,紧接着就是嗵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横躺在她的面前。她打了一个冷颤,望着他,听着他那莫名其妙的言语,觉得有必要让他的情绪尽快的稳定下来。于是,她缓步向前,柔声呼唤道:“建业,建业……”

    许建业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谁在叫俺?”

    春枝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双手,应道:“是俺,建业,别怕,别怕……”说着,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便将胸脯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

    许建业感受到女人的温柔,像从噩梦中醒来,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继而拥着春枝,嘴里说道:“别让他们进来,讨厌他们……”两行热泪流了下来,落在她的额头。

    窑外,高铁柱等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无不感到意外,立马精神大振。高铁柱略一思考,留下几人原地守着,亲率两个民兵前去打探。进入窑内,就见一堆灰烬还冒着缕缕青烟。旁边一处烟道里,两个人的下半身清晰可见。高铁柱急忙走了过去,弯腰一看,顿时惊诧万分——春枝与那痴怪正紧紧地相拥而立!

    又是一个没想到!先前春枝舍他而去,很快投入周颖生的怀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如今春枝怎会又与许建业缠绵在一起?一个又残又丑,一个又邪又怪,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她心里是怎样想的?他觉得大脑有些缺氧,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他不想自己进去直面他们,便朝身后的两个民兵挥了挥手,自己转身离去。

    然而,未等俩民兵走近,许建业发觉有人,立刻又狂躁起来,拉着春枝冲出烟道,径直向窑梯奔去。两个民兵见状,急忙奔过来,一人在前面拦截,一人在后面抓住春枝,嘴里劝道:“都找翻天了,还跑呢,快快回去吧!”

    此时,天已大亮,破败的废窑煞是凄凉。高铁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明白,除了窑顶,许建业拉着春枝无处可去。而一旦跑到窑顶,以他的怪异性格,定然会跳下窑去,除了死,没有第二个结果。他冷笑。

    这时,就听春枝气喘吁吁的说道:“别让他上窑顶,跳下去会没命的!”

    许建业闻听此言,立刻甩掉春枝,大叫一声:“果真是一伙的!”一把推倒拦他的民兵,疯狂地奔向窑梯。

    那民兵一骨碌爬起来,紧追不舍,无奈怎么也追不上他,眼睁着看他爬上了窑顶。

    许建业爬上窑顶,本想就此跳下。不想由于坍塌,窑顶松软,一脚踩空,整个身子顺着斜坡骨碌碌滚落下去。春枝看得清楚,吓得“啊”了一声,差一点儿瘫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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