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不远的地方,我们又听到了俄国喀秋莎火箭弹风琴般的发射声,脚下的大地和四周的空气被巨大的爆炸不停地晃动着。
军官说话的声调明显提高了几个八度,继续向队列整齐的士兵们进行思想动员工作暨战前誓师大会:“但是顽固不化的俄国佬还没有乖乖地放下武器,目前他们正在这个城市的西北方聚集大量的运输车辆和人员装备,有意要冲破我们师的包围圈,不要说你们,就连你们手中的武器也决不允许俄国人这样做。我们现在要集中所有能够集中起来的兵力向俄国阵地上一个最狭窄的地点发起佯攻,分散俄军的注意力,削弱俄国人所剩无几的装甲兵战斗力,这是我们歼灭俄国人的唯一办法。
发起佯攻的地点一定要在东北面,我们将投入大批次的轰炸机编队和坦克群,这次作战任务的成功取决于每一名士兵的勇气和决心。我们只有一次发起进攻的机会,而且必须成功,否则在外围地区活动的俄军支援部队势必会趁机与城内的俄军主力汇合,南北两面夹击我方,我们被俄国人反包围的命运便会在所难免。”
一名情绪略有激动的大耳沿钢盔很突兀地说出了几句针砭时弊的话:“少校先生,请问你说的轰炸机编队和坦克群在哪里?你说会有别的兄弟部队配合这次的进攻,可我们的长官却丝毫没有提起会有空中支援一类的东西,你能给我们大家解释一下吗?”
少校低下头十分不屑地望那名大耳沿钢盔:“一等兵,请注意你的措辞,作为下属,你无权向我发问,有关空中支援的问题,师部早晚会给我们满意的答复,就这样,全体解散!”他向我们敬了礼,然后背着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我们的连队此时都有条不紊地走向了那个我们即将发起进攻的地点。许多伤员也自愿加入了进攻的序列,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铁青着脸,极力掩饰自己作为伤员的身份。大家用警觉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动静。我们这些勇敢的德国士兵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批在荒郊野外四处游荡的“拓荒者”。
越发危险的处境反而拉近了士兵更加紧密的关系,在这种处境下,士兵们拿出了几支香烟和大家分享,不少年轻的士兵慷慨的奉献出自己私藏的巧克力,将它们掰成碎块分给别人。
我试图找到少尉或是其他一些熟悉的面孔,但是没能如愿,我那贪吃的挚友霍夫曼几乎被我遗忘了,就像当初临时战斗小组的成员们被我遗忘一样,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面孔带给我无比的压抑和沮丧。也许他们被安排到了其它的出发位置。
我开始想象着一张有着丝绸面的温暖并且软绵绵的大床,很多前线的老兵都懂得如何用梦来安慰自己。很多时候,他们孱弱的身体躺在坚硬的地上,脸上却洋洋得意地笑着,至少在那些时候,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艰难的处境,一个人的梦要远比现实强大。我在这种特殊的能力上没有多少先天禀赋,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在我们要发起冲锋的东北面,目光所及的地平线边缘到处都是火光。我内心暗自思忖,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点燃如此广阔的土地?
在其他的一些地区,整个整个旅的俄国士兵被快速推进的德国装甲部队赶上,结果都被消灭掉了。俄国人突围的代价是高昂的,这样的代价在我们这里会达到顶点。有人猜想,如果有一发炮弹掉落在俄国人到处挤满士兵和装备的集结地,那爆炸造成的伤害人数将会填补新的世界纪录。
我们试图在废墟的中找到俄国人的踪影,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有些黑魆魆的怪兽在我们前面出现了,这些苏军的轻型坦克在飞快地行驶着。
有人高声喊道:“坦克!”
军官们此时试图组织起士兵来阻止快速前进中的十几辆苏军坦克,这些依旧清醒的人们像牧羊人一样试图控制住一群受惊的羊。终于士兵们被组织起来,他们被安排在空阔的场地以阻截那些可能开到这里的苏军坦克,我们整个连队可用的反坦克装备不多,而且大多是为了对付体型笨重、机动性较差的苏军重型坦克,也只有少数装备有反坦克火箭筒的士兵可以暂时遏制这种轻便快速的“袖珍”型坦克。
我们这一大群士兵尽可能分散地趴在地面上,以使可能的伤亡率降到最低。幸运的是,这些坦克的数量不算多,它们的真正的目地是拖住我们,为他们发起突围攻势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有一群俄国人从坦克的背部跳了下来,每辆轻型坦克后面都可以搭载两到三名士兵,想必那些士兵绝对不会是传统的步兵,他们必然会携带致命的近战利器。
我看着旁边的两个掷弹兵,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我们以为俄国人在右边,在那栋仅仅依靠承重墙保持原貌的楼房后面,但是开火的声音却是来自左边。
有人喊道:“当心!俄国佬!他们有火焰喷射器!当心!”我们等着俄国人向我们开枪,我开始弯腰跑动起来,想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凹处或一个弹坑什么的地方藏起来。
现在双管机枪的子弹从我们身后“哒哒”地飞来,飞梭的弹头打进路面发出“噗噗”的刺耳声响。德军的小口径火箭弹落在我们身后很近的地方,目标是俄国人,火箭弹在空中穿梭的声音如同有人在熟练的敲击一台巨大打字机的键盘。在我身边的掷弹兵高兴地说:“这些火箭弹一定是我们后方部队的,听它们的声音可以知道是最新型号的火箭弹发射器。”
远处火箭弹的嘶鸣越来越频繁了,机枪射击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可我们没有看见俄国人撤出战斗的情景。在这一切中,我们也听到了四处响起的人的嘶喊声。
当这些威胁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感到了一种完全的解脱和放松。如果这种危险是不可抗拒的,那至少面对危险的人可以知道一切将很快结束。但是,如果一个危险没完没了地延续着,那就会让人受不了了。在那种时候,号啕大哭也不会让人释然的。就如同前不久在别尔戈罗德连续几天没完没了的炮击一样,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最终只会崩溃和疯狂,恐慌和哭泣只是这种崩溃的开始。最后,那个人会不可遏制地呕吐并倒下,整个人的身心都被撕碎并呆滞地等待着死亡。
那些轻型坦克还是用自己的机枪和履带夺去了许多德国士兵的生命。没有停歇的惨叫声让我们忍不住爬了上来,试图跑去照顾那些重伤员,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照顾的重伤员,我们看到的景象是人类的言语无法描述的恐怖。我们在那里开枪打死了许多被坦克轧得稀烂的奄奄一息的士兵,只是想让他们从这种可怕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虽然有明文规定禁止这种“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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