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谋魏 > 七十四 江湖人 二

?    马车在官道奔行不止,窗外的景色不断后移,阴沉的天空飘起零零碎碎的雪花,寒风灌进来的冷意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这些年来,我早已不再过问这些事情。但既然如今甘始与师叔他们都呆在这里,还有影子剑韩奇,他们都是江湖上少有的成名高手,想必也是有些事情要做。那夏侯小弟方才也说了,这些人如今聚在一起,形成了山寨村庄,而且还掳截士子文人教授学识……恐怕此中大有用意。那影子剑韩奇,博宁或许不知,实乃一等一的刺客。早些年,曾以一己之力在冀州刺杀无数流寇贼首,名扬冀州。而师父李彦,则在并州云中一带与北匈奴常年作战,三百兵甲抗五千,随后被师父以一人之力吓得胆寒。后来师父家中双亲被害,内里除了匈奴,似乎还有官府的影子,他才无心再参与这等战事,而后更是在江湖上杳无音信……”

    女子说着话,伸手压着随风摆起的车窗帷幔,稍稍叹息了一下,道:“师叔童渊与乌桓鲜卑也有莫大血海深仇……大家都是练武的,但往日里谁也不会平白招惹是非,习武也多半是为了报效国家,保护亲人。可如今习武之人,到了哪里都没有用武之地,贪官恶霸欺压,若是进了军营,更像是泥腿子,磨灭武者的心志,连技艺也不进反退。有些有机缘的,成了大门大户的侍卫客僮,也时常身不由己,做些助纣为虐的事情……没点家世的,即便武艺再好,都是枉然。”

    寒风自缝隙之中透进来,女子的发梢轻轻摆动,这时候说起这些,也不似近期对敌时的那般霸气威武,如同受伤舔舐伤口的小猫一样,楚楚可人,分外柔弱。

    马车外徐徐停下,响起一些人的对话声。实际上马车行驶的两个时辰里,这样走走停停的时刻不时发生,来的都是江湖人士,有一些好说话的,看在谁谁谁的面子上就过去了,至于那些被苏文杜伊斩杀过亲人的,大多需要进行一番波折,随后马车再次前进的时候,夏侯兰就会神色古怪地跳进来看看杜伊,说上一句:“杜姐姐好生厉害,居然连‘长云猴’商落都能杀了。”其中自然少不了其他一些高手的名字,偶尔跳上来,还会缄默不语地端详苏文良久,沉默片刻,随后道:“博宁哥,那大鹏手是你亲手干掉的?”看样子十足地不信,要不是苏文左手有伤,似乎也有对招的打算。

    随后没过多久,马车又开始前进,期间任红昌早已睡过去,此时有了响动,倚着杜伊睡眼惺忪地起来,睁眼看了看,又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武功,又什么都不会,每一次遇到危险,小姑娘都会胡思乱想,心中有一根弦一直紧绷着,从上了马车听杜伊介绍,感觉到应该没有危险,她才算真正安心下来,但睡的不熟,时常会因为一些响动就起来看看。

    杜伊搂过任红昌的肩膀轻拍,像是母亲哄孩子入睡一般,微微咬了咬牙,瞥了眼苏文的左手:“痛吗?”手掌整个被捅穿,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也知道肯定痛得不得了,此时苏文一直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偶尔因为紧咬牙关而突起的双腮,还是能够看出几分憋不住的阵痛作祟。

    “痛。”苏文望望熟睡的任红昌,伸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伸手示意杜伊继续说。

    杜伊想了想,徒然间面红耳赤地道:“博宁……你若真想学武,倒是可以跟甘始学学……此人早年其实也就是一市井之上的泼皮无赖,后来也不知在哪里学了些旁门左道,武功倒是突飞猛进……呃,我之所以说是旁门左道,盖因……算了,这些到时候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肯定会拉着你私下说的。一个无耻登徒子……”

    女子平日里倒也有几分江湖人士的心直口快,但此时却温温吞吞,心脏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她能够想到到时候苏文听了甘始的主意之后必然会对自己这番话有所思量,她虽然有着几分商贾之家的务实,但毕竟身份是一女子,说完这些话,女孩子的矜持也使得她脸色赧然。

    实际上,苏文毕竟对整个三国知之甚少,即便是涉猎《三国演义》与《三国志》,也只是知道大方向上的重大事件,对这些江湖人士也多半并不熟悉。

    若他仔细研读,就会发现,排除李彦童渊这些被定义为子虚乌有却名声斐然的人物,韩龙与甘始也是赫赫有名。前者以刺杀统一鲜卑的首领轲比能推动整个中华历史的变化,后者则是一方士,驻颜有术,后来被曹操所用,此人与左慈相同,精通房-中术,还曾将心得著书,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但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老远处,就有声音朗朗入耳:“可是混世魔王苏文苏博宁与我那杜伊杜侄女?”

    苏文叫醒任红昌,三人跳下马车,李黑也自另外一辆马车里与夏侯兰几人扶着赵云出来与苏文汇合,便见得不少人围成半月,将这边的几辆马车围了起来。

    站在前方的是二老二少,开口的声音俊朗年轻,苏文一眼便分辨出是那个站在最前方看起来颇为年轻衣衫华丽的公子哥。

    众人身后是依稀可见的山寨木桩,内里似乎还有人在巡逻,老弱妇孺也自里面探头出来,随后似乎被人训了,又急忙缩了回去。

    “哟,近来倒是听闻混世魔王身边有两女颇有姿色,倒未曾料到如此赏心悦目。哈哈,杜侄女,这姑娘与你有几分相似,莫非是你家妹子?”那年轻人大步上去,步伐沉稳,一行一动间自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流畅感。若单凭苏文感观,这年轻人俨然是一名翩翩公子哥,但他身旁皆是精干打扮的江湖中人,虽说行为打扮有几分格格不入,但身份却足以确认,此人便是甘始无疑。

    不过杜伊似乎对这人很不感冒,扭头看也不看,倒是先对着一长须黑白相间的老人拱手道:“师叔在上,受……”

    “伊儿何须多礼。”那老人身材高大魁梧,双鬓微白,长发用头带竖起,微胖面颊之上笑起来有些许褶皱。他走了几步,却似乎有缩地成寸的本事,苏文恍惚间,他已到了身前,将杜伊搀扶起来:“你受此磨难,老夫本应速速赶去。但最近俗事缠身,家中娘子又恰好身体有恙,得知之时,已然是前天的事情了。这次也是老夫的过失。你师父在信中也责骂过我。老夫惭愧,又如何能受此大礼……”

    “师叔何出此言。杜伊如今性命无忧,也算是得了师叔庇护,不过……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师叔是否有伤药在身?也好先医治博宁的手伤?”

    “手伤?”那相貌年轻的甘始突然上前几步,抓住苏文的左手,苏文将目光自那老人身上收回来,试图缩了缩,毕竟让个男人抓手不是什么很自在的事情,但却发现自己的手一动不动,反而手上的绷带被解了开来。

    “这伤口……”甘始目光一凛,朝着苏文身后望去,他身旁紧跟而来的另一名相貌纯朴衣着朴素的老人突然大步跑了过去,一巴掌将站在马车边上的韩龙打倒在地:“逆子!要你何用?连你甘叔的话都不听?我还以为你近几日真是出门散心,却不想去做这等事情?他若左手废了,你有何颜面面对寨中叔伯?”

    韩龙咬了咬牙,捂着脸默不作声地站起。

    “右手执笔,于读书人而言,等若身家性命……还好伤的是左手,而且时间不久,调理一番,三四月便可见好,只是这疤……”

    甘始抬起头来,苏文缩回手:“无所谓。能好就行了。他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你们说的事情很严重的样子,我就替他求求情,放过他吧。哈,冤家宜解不宜结,留些疤痕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看向身旁过来的另一位年轻人,目光灼灼:“想必这位就是陈群陈长文了吧?”

    年轻人长相文质彬彬,一身蓝色长袍也颇具儒士风范,头戴蓝色发带,面容倒是有些坚毅,像是与一帮江湖人士混久了,看上去也少了稚嫩,多了一些老气。

    “在下便是。”名叫陈群的年轻人笑着拱手,目光与苏文对视片刻,一旁甘始笑道:“既然贤侄如此豁达,奇公,你也莫再实行家法。伤势要紧,贤侄还请往府内一聚,我便先给你治伤,治完之后,再与你商量要事。”

    苏文用力点点头:“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

    甘始瞥了眼苏文,想了想,挥手道:“如此甚好。里面请。雄付公,你便先与这三位好好聊聊,我带苏贤侄去看伤。”

    被带进山寨,苏文回头望了一眼,倒也从来时的马车中感觉后来的路面一直在往上,此时远眺,便能看见山脉迭起,头顶雪花稀稀落落地降下来,远处近处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如同起雾,天地混沌。

    这山寨颇大,坐南朝北,内里多数都是木制结构的建筑,周围别致的草木颇多,古色古香,栉比鳞次,每家都有一个院子,稍大一些的甚至占地颇大,一眼望不到边。

    山寨别有洞天,如同世外桃源,苏文心中暗叹这绝对算得上是一大手笔,跟着甘始与杜伊任红昌等人分道扬镳,向着一处府邸进去。

    “老爷。”门口两个颇具姿色的丫鬟行礼,进入府内,也有不少女子衣衫华贵,莺吟燕舞,随着甘始进入,便有一股胭脂味扑面而来。

    “哈哈,你们勿要淘气,若是恼了贤侄,可休怪我不客气。”大手也不知道在一群长裙之中抓到了什么,几个女子毫无顾忌地尖叫了几声,甘始哈哈大笑,领着微微皱眉的苏文进了书房。

    “贤侄稍候片刻。”甘始笑着打开柜子拿出几瓶伤药,摆到苏文身边,手指一一指过,:“止血、缓痛、疗伤……外敷内用都可,大体就是这些作用,想要恢复,还是需要持之以恒。拿回去慢慢用……”

    他顿了顿,拿起瓶子在苏文手上撒了一些药粉,随后替苏文包好,突然大笑起来,坐到苏文身旁:“贤侄倒是好身手,能被韩龙行刺而不死,韩家的剑术讲究的是一击毙命。虽说韩龙技艺不精,但心志颇为坚定,若是他想杀谁,必然能得手,即便是有杜侄女在身边,呵,只怕也悬得紧。”

    “当时没想这么多。他想杀人,我就伸手抓过去了……然后把他抱住,他就动不了。”

    “呵呵。都说混世魔王妖言惑众,如今倒是觉得贤侄实诚得很……三步一算,百里奔袭,《扁舟行》、屯田之说……贤侄,你偶有妙手,平心而论,某家没有多少学识,便觉得你很厉害。厉害就是厉害,武艺不精,但有头脑,有想法,能做事,某家看好的便是这等人物……只是,为何你要得罪张角呢?你可知,他早已支会我,用那混世魔王的人头,冀州地图,某家随便可选……你说,我当不当割你人头?”

    口气淡然从容,就好像砍人脑袋和杀鸡屠狗一样简单,甘始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文,目光也平淡无奇,但骤然之间出口的话语,却恍如一把屠刀,明晃晃的悬于苏文的脑袋之上……

    分别苏文,又与童渊寒暄了一会儿,杜伊与任红昌便被丫鬟领进各自安排的卧房。

    已有丫鬟烧了水,搬来木桶,送来衣物,片刻之后,室内便一片氤氲。

    杜伊目送丫鬟出门,拉上帷幔,一件件脱去脏乱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肚兜与长裤。

    她抬起温润如玉的手臂,上面有着几道小伤口,已经记不得是在哪里受的伤,此时凝成血痂,看上去颇为刺目。

    但她毕竟是江湖儿女,如今也只是出于女人对自身瑕疵的挑剔心理,看过之后,心中担忧会不会留下疤痕,便准备脱去肚兜。

    也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房门被打开,杜伊警戒地一把拿起棉衣穿上,却听见一声:“姐姐。”

    “红昌……”

    房门被关上,小姑娘十指绞在一起,拉开帷幔走了进来。看上去颇为挣扎无助的模样,垂着头,披散着长发,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怎么了?”杜伊走过去,捧起任红昌的脸,皓腕白皙,棉衣张开间一件红色的肚兜露出来。肚兜上绣着喜鹊登梅,她此时也不介意这些被小姑娘看见,微微疑惑间,她能感觉到任红昌的紧张,但如今一切已经过去,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红昌害怕的。

    “我想跟你一起洗……”任红昌眼睑微微忽闪了几下,氤氲腾腾中双腮粉红,柔柔地道,“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而且我想看看姐姐的伤口。”

    前面的担忧无可厚非,眼下对于红昌来说人生地不熟,杜伊也是因为对童渊的信任才这般没有戒备,但听了后面的话,她徒然一愣,“不碍事的。小伤而已,你不知道,以前我便……”

    话没说完,却见眼前的红昌抿了抿嘴,伸手将她的棉衣脱了下来。小姑娘指尖轻轻滑过女子的雪肤,从肩膀到手臂,又走到背后,默不作声地解开了肚兜的结头,使得女子的身体赤-裸地浸入氤氲之中。

    娇躯敏感地红了起来,这举动太过亲昵,虽然小时候两人也不是没有这样互相欣赏过对方的身体,但如今这般,却令得杜伊面红耳赤,赧然地双臂挡住酥胸,轻唤道:“红昌……”

    身体被从后背搂住,任红昌埋头在杜伊的脖颈,呼吸紊乱,声音低落而忧伤:“苦了姐姐了……”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后背上,女子缩了缩身子,转过身,便见得任红昌抽泣着,泪线在温润稚嫩的脸上流淌,忍不住笑了笑,但心中却有莫名情绪迸发,笑声之中,也已带了几分哭腔:“说,说的什么话。我好歹还有武艺傍身,该是你受苦了……”

    小姑娘拼命摇头:“姐姐苦等了博宁这么多年,如今又陪着博宁这般狼狈,红昌心中不忍,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红昌以前不懂事,心中未尝没觉得姐姐对博宁不好……可是博宁如今本事很大,因为红昌又有了如此厄难,红昌什么忙都帮不上,倒是姐姐……红昌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是心里就是恨自己……”

    杜伊轻叹,摇了摇头,捧着任红昌的脸道:“都说我们是女儿家,但我们便没有私心吗?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早几年,我又何尝不恨你呢……我得学习这些那些,你却能玩上一天,我大门不迈,你天天东跑西跑……偶尔我过来,便能见得娘对你关怀备至,你爹也对你极好,虽然他们也对我不错,但回到家,爹便又逼着我学习这样那样。我从小便知道,我以后长大了,肯定要去逢迎那些公子哥的,我早认命了……博宁傻里傻气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对他有所青睐的……”

    杜伊顿了顿,脱了长裤,赧然地并住双腿,却依旧遮掩不住一片青葱嫩草。她蹲下身,替任红昌脱去外套挂在一旁,“当时你还小,与博宁也未定亲,博宁不是读书人嘛,我便存了几分心思,若他有了功名,便在他爹他娘地方表现一番……叔婶对我很好呢,你可能不知道,但他们有时候便会说起,说什么让我做苏家媳妇,我当时装作不知道,但心底里也是喜欢呢……”

    “可是博宁呢,有些呆……根本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虽然也不会讨好其他女孩子,可是心里就是气啊,好气好气……后来就生了那样的事情……当时其实匈奴作乱,我爹在云中其实过的不好的,我也是运气好,师父看中了我,才能去学武的……当时存了心思,家中安稳下来,便过来这边,可是小娘不准,那几天我天天被关在房间里,前前后后也不知应付了多少公子哥呢……然后就听小婵说起你与博宁定亲了……那时候就生气啊,本来还想拖延下去的,后来甚至还差点和人定亲了……然后就听说叔婶死了,我说出来你别怪我蛇蝎心肠,我伤心的同时,心里也高兴……博宁要守孝了,就不能和你成亲了,我还有机会嘛……”

    女子嘻嘻笑了笑,面庞通红,将眼前的小姑娘脱了个精光,小姑娘伸手抚摸了几下她被踢得紫青的肩膀,她微微耸了耸眉头,伸手抱了过去,两人搂在一起,“随后就这样了……博宁变了,也不知怎地,我便更加喜欢了,你不知道他当初回去村子的样子,好拉……呃,好拉风好拉风的……嘻嘻,我便喜欢得紧……可是你也知道啊,我如今的年纪,若再不成亲,就没有机会了……我便想让博宁娶我……以前就想了好久的。后来还是没忍住,那天知道你们要逃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道士到底有多厉害,可是总觉得再也没有机会了……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啊……”

    说到这里,女子突然哭了起来,“红昌,你别怪我……别怪我……”

    任红昌呜呜地点着头,解开杜伊结鬟的头发,红着脸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但又有些心虚,声音细若蚊蝇:“姐姐,我们都嫁给博宁好不好……”

    杜伊毕竟是练过的,耳聪目明,听得这话,突然身子一僵,随后软了下来,垂下头,长发自温润肩头滑下,盖住锁骨,拨撩胸前的粉嫩酥胸:“那我要喊你姐姐咯?”

    “妹妹……噗!——”任红昌耳根通红,显然是放下了心结,突然偷袭地抓了一把女子的酥胸,顺着木台阶跳进木桶里:“姐姐,我帮你洗……”

    “你……”女子护住胸前,眉目含嗔,跳进木桶,随后整个脑袋钻进水里。

    “唔,姐姐……”

    “你与博宁没有那个么?”杜伊伸出头来,长发水草般披挂身前。

    这话想来颇为露骨,任红昌赧然地摇着头:“没成亲呢……”

    “嘻嘻,我还有机会咯……”

    “姐姐……”

    “我替你搓背吧……”

    水汽氤氲,两个女孩子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地说着话,偶尔几声拼命压抑的尖叫喘息……水汽自窗户缝隙之中透出来,院内雪花飘落,半开的桃花粉嫩,清香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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