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谋魏 > 六十五 镖局是怎样诞生的

?    苏文扭过身,见得张淼大步跑来,“你们两个先去休息。(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将聂泛聂辽推进了宅院。

    “博宁。”

    “有事?”

    苏文疑惑地望过来,张淼一时失语,望了望周围,搂着苏文的肩膀面墙而站,“你……我……”

    声音小声谨慎,吞吞吐吐,显然是难以启齿,苏文笑了笑:“有事但说无妨。”

    他表情淡然,张淼踌躇了片刻,斟酌着用词道:“一月之前……呃,我就坦白说吧!博宁,你不是与狼骑有些交情吗?这几日其实我天天都在想这件事情……只是难以启齿。”

    “想从军?”苏文恍然点头,大体知道张淼见识不凡,魏旭几人的身份或许早已被他看出端倪,侧过头,张淼表情讪然,似乎是对请求别人极为不自在:“这也没错。不管在谁眼里,山贼强盗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职业。但是这个忙我暂时帮不了。我与他们交情还没到这种地步。”

    “若是有机会,能否帮衬一下?你也清楚,山贼终归不是正道,能有出路,我等也不必出此下策。我曾听闻日前有人说一持戟的大汉来过,比划了马匹与戟,也猜出那人该是狼骑统领吕布吕奉先。他会屈尊前来,想必对你极为重视。”

    苏文微笑,无奈摇头道:“纯属机缘巧合。”他抬手上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吕将军身居高位,我就一布衣,他对我器重,以礼相待,我也不可能得寸进尺。若是他帮了这忙,张……淼叔,你可知,虽是你一人的事情,到时候,在那些人眼里,可能便是等若我们木芝村上下都绑上了他这条船。官场凶险,党同伐异之事比比皆是,我等卑微,岂不是陷入大风大浪之中,难以自控,只能任人宰割?”

    声音轻缓而严肃,张淼闻言若有所思,面色微微不甘,苏文想了想,拂袖做了个请:“当日吕将军几人倒是的确为我等谋了一条出路,只是有些凶险,文便一直未敢与人商议。今日既然叔叔提起,若是无事,进屋详谈可好?”

    张淼愣了愣,点头答应。

    走进院子,魏旭张让几人正坐在一起聊天,苏文与几人点头打了招呼,对魏旭陈平招手,示意二人跟着自己进屋。

    屋内光线明亮,苏文走过去,一一将开起来通风的窗棂关上,转过身,又自书柜上拿出一叠笺纸来:“关门。”

    魏旭怔了怔,关上门,走到桌案前:“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

    “大事。”苏文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下压示意几位落座,双手托在桌上,将笺纸放在桌上,移到张淼面前:“这是我近一个月内整理收拢出来的自认为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张淼……叔。”苏文顿了顿,皱眉啧了一声,又将笺纸移了回来:“字迹可能有些模糊,还是我来说吧。”

    房间里阴暗冰冷,其余几人无声地坐着,苏文站在桌案前俯视三人,点了点身前的笺纸:“一月之前,吕将军几人前来,曾经提起过让木芝村百姓落草为寇,到时候策应丁刺史,可以作为一颗暗棋。这事张从事没有答应……”

    “张杨张稚叔?”张淼愣了愣。

    “没错。”

    苏文点头:“但我其实也已经考虑起来。王司徒而今没有动作,我也不可能一直防着他。我……等等,让我先看看阳曲的信,或许里面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苏文动作迅捷地拿出信一一拆开,飞快扫视。

    “先生,君卓可是来信说了什么?”魏旭皱眉道:“近一月有余,他竟到了此时才回信,莫不是有要事缠身?”

    丁卯丁君卓……张淼心头一惊。他所率领的山贼一直在忻县盂县一带活动,是以各地县丞郡守都有些耳闻,阳曲县丞丁卯虽然说不上是大官,但官在贼眼中,永远都是眼中钉,是值得忌惮的存在,何况魏旭直呼名讳,却又对苏文称呼‘先生’,这令得张淼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的年轻人。

    “……大哥被我连累了……难怪了……”

    苏文叹息一声,将几封信递给魏旭,目光阴冷,沉默不语。

    几封信有一封丁卯的亲笔信,两封戏志才的,还有一封温宇的信。

    四封信中都讲明王允早在九月中旬便已去了洛阳。身为司徒,这原本就极为正常,反倒一直滞留祁县,显得令人古怪一点。但令人心惊的是,九月底,阳曲悍匪作乱,王允的一个侄子死在阳曲郭家,并且郭家还因此死了不少人。期间,秦悦自祁县带到阳曲的妇孺皆亡被一笔带过。

    但这件事,使得王允与郭家同时大怒,对丁卯施加压力。

    郭家乃阳曲大户,族内皆有才学。而今有郭全为大司农,其子郭缊为雁门太守,若再推迟十几年,阳曲郭氏,一代名将郭淮便会崭露头角。

    这些信里未说,苏文自然想不到郭氏就是郭淮的家族,但从丁卯信中字里行间便可以看出,此事早已令丁卯方寸大乱。期间,在立冬前后,戏志才离开回去颍川,这第一封信写于当时交予丁卯,托付他到时候派人带给苏文。信中倒也没有不寻常的地方,只说有要事缠身,便不再等候,期望苏文以后能去颍川。

    然而,苏文却从中敏锐地感觉到异常。

    温宇在立冬之后几天内离开,而戏志才也在那个时候离开……这些士族将人召回去,是有大动作将要展开?

    而后,事情一直拖延到十月底,丁卯终于宰杀阳曲贼替郭家与王家讨回公道,却也受了教训,府内客僮十之去六,都亡于和贼人的对抗之中。丁卯念及情分,得空写信过来,但信中一句“好自为之”却无疑也有了些许疏离,只不过念及旧情,让鲁帆留了下来。

    在此期间,温宇也带着一封戏志才新写的信过来,除了报平安,隐晦透露出笼络的意味。

    只不过,苏文倒是未曾料到,这信中提到了一件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

    陈群,被抓了!

    陈群这等名人,苏文自然知晓。只是看到缘由,惊讶之余,不免觉得好笑。小小年纪未免恃才傲物,竟然带着几个护卫就敢到处乱跑。

    若是寻常衙役抓去的,凭借陈氏与荀氏名声,放人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他如今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一帮悍匪,杀了护卫,将他掳去冀州常山郡一带。

    这多少令人匪夷所思,不是劫财却惟独将他掳去,而后还让他趁机寄信回去报了平安,只说谁也不用过来,他自己会想办法逃离。

    至于为何告知苏文,信中倒是没写,戏志才隐晦透露此事最好有他参与,并且那儿也有相关人物策应一旁,待他过去之后就会自行出现。

    苏文看罢信,便也确定忻县丁略为何会对自己这种态度。只要是个寻常人,只怕都知道这件事或多或少与王允有关,而王允的目标,无疑是苏文,对丁卯如此,不过是杀鸡儆猴。只是如果真是如此,敢残害自己的亲侄子,手段未免令人心寒。

    此事时隔多日再讨论已经再无意义,这些事情既然被摆在眼前,那就至少说明王司徒和苏文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苏文沉默片刻,魏旭便徒然气愤道:“丁君卓,竟是如此贪生怕死!枉费我往日待他如兄弟。今日才知其人真面目!”

    “魏大哥,不是大哥的错。这事怎么说都说不清楚的。个人有个人的立场。”苏文想了几秒钟,沉声道:“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总要去关心一下。你若无事,和鲁帆到时候过去一趟。”

    “那先生……”

    “我去常山。”

    “当真要去?”

    苏文苦笑:“不去怎么办?在这里迟早会连累他们。过去起码还能有人照顾。荀氏啊……”旋即嘀咕道:“啧,赵云赵子龙……但愿还没到公孙瓒手下当白马义从。”

    他自嘲地笑了笑,点了点笺纸:“言归正传。”

    张淼回过神,却顿时如坐针毡。

    与王允为敌,与吕布交好,又与荀氏有些关系,这完全已经属于高阶层的斗争,如今却被安在木芝村一个寒士身上。即便是到哪里去说,都未必有人信,可现实却明明白白放在眼前。

    他目光所及,年轻人侃侃而谈。

    “山贼匪类,多数在人们眼中如同苍蝇。因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人求一口饭,这些人不抢,就没饭吃,不杀人就要多分担粮食。这对山贼而言,原本就没有错。自然,善恶皆是相对而言,很多人认为你是错的,你即便认为是对,也是错的。很无奈的事实。当然,有时候也是个人的观点有错。这个暂时不作讨论。”

    “既然山贼匪类被视若猛兽,那我们不妨换一种方式。杀人放火这种事情肯定不能乱做。我想了很久,叫一群平日里刀口舔血的人去下地种田,这绝对不可能。一旦有钱来得快的渠道,没人还会安安心心等着粮食成熟,去过那种听天由命的日子。山贼有身手,有力气,这本身就是一种赚钱的力量。但烧杀抢掠属于剑走偏锋,正道在于何处?”

    苏文顿了顿,“就在山贼身上。道理和羊毛出在羊身上一样。如今并州各地不景气,山贼悍匪很多,被抢的自然也多,淼叔你在这方面既然做过,就知道各处商人最烦的便是遇到山贼。那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你们保护商户过去,安全到达之后收取报酬?”

    张淼眼前一亮:“博宁,你是说……”

    苏文点头:“正是如此。杀人放火毕竟是竭泽而渔,而且担惊受怕,没人会觉得安稳。而保护商户安全通行,虽然也会碰上战斗,也会出现伤亡,至少来钱快,并且安稳快速。当然,商贾也有自己的客僮侍奉,但做生意,总得需要几个熟悉地盘的人吧?即便是帮忙认路,打通关节,也比外人要好上几倍。当然,这些也是扩展开来的内容,到时候都会细化。”

    “先说眼前……明面上我们可以保护商户打开各地道路,暗地里,自然也要与那些山贼做好关系。此事若是做的好,到时候人手多起来,大家都可以过活。”

    苏文抬起手指点了点桌子,正色道:“这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淼叔,不是我贬低你,但既然要做这一行,规矩自然必不可少。如果自山贼之中挑选人手,难免会有吞货的现象。届时品牌还未成功,却先让人忌惮,那就索性不用做了。所以,这方面挑选人手一定要慎之又慎,并且,你要宣扬下去,这件事如果成功,大家都可以活。谁都可以吃饱饭。最好每天都说,要吃饱饭,就把事情做好。万事开头难,做好了,就会变成大生意,而且不用担心被砍头。你甚至可以夸张一点,描绘一下场景,到时候把生意做到整个中原。甚至去和匈奴、鲜卑等异族做。一定要让人坚信这种事情做下去,一定能够成功。”

    “其次,分工明确,这方面,魏大哥也可以做出参考,军队之中如何行事,你们就如何行事……”

    房门里幽暗无比,除了苏文掷地有声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言语。

    三人瞠目结舌地听着,不明觉厉。

    天色亮起来,偶尔几束阳光凿穿乌云落下来。风起云涌,又渐渐黑了下来。

    待得翌日天光破晓,木芝村便真正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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