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谋魏 > 三十二 逆乱之相 中

?    若是寻常人说起这些,苏文大可以用玩笑抵过。看小说最快更新)

    但是,此刻眼前这温宇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相士,这令得苏文被其目视,彷佛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忍不住便脸色一僵,脊背冒出一股寒意。

    于苏文而言,类似相士、方士这类职业,如果有真才实学,必然有一些能人所不能之处。

    倒不是说这些人真的有多么厉害,实则是一千八百多年后的现代文明将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学术曲解扭曲,并加以妖魔化,即便是真正被世人所认可的,也多数经过一些规避性的修改。

    固然,古人留下来的东西,纵然是经过数千年传承与研究,也并不一定全面严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流传给世人的或许亦是一些精华所在。

    但在世人眼中,至少以苏文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的角度看来,这些东西与现代科学相悖,即便他有些兴趣,那也只是一种寻求安慰的途径,至于这些东西本身,他内心深处还是将它们归纳到“迷信”这一栏中。

    何况,到得一千八百多年后,此类也多只能以被参杂到幻想小说之中的形式出现,是以在苏文的印象里,相士也被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一旁魏旭闻言顿时一愣,虎目圆睁,错愕地道:“阁下如何得知?何况死了一次……”他扭头凝视苏文,微微皱眉,“先生,莫非便是你那次导致失忆的变故?”

    “变故?”李黑从后方探了探脑袋,见得苏文默不作声,亦知此刻并非询问的恰当时机,与陈平对视一眼,识相地喝酒,在一旁聆听。

    苏文对于魏旭三人的疑惑不置可否,目光灼灼地凝视温宇。

    此刻的苏文,内心确是早已方寸大乱。

    毕竟,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魂穿这种常人闻之可笑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上,这是他唯一解释不通,到得如今也不想再去思考的事情,然则温宇的只言片语,却着实让他觉得眼前的方士是那么诡异而神秘。

    “兄长……”温宇出口之际,公孙止正给自己倒着茶水,听得温宇说起,端起茶碗的手当即僵在胸前,悄悄瞥了眼苏文脸色,干笑道:“怎地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若是博宁已经死了一次,怎可能如今还在我等面前?莫不是当真妖魔鬼怪附身?那我们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吃掉了。”

    公孙止显然想化解温宇言辞之间给酒馆内室所带来的压抑,但刚刚起头的玩笑还没有得到回应,坐在他身旁的儒士便脸色凝重地望着苏文的面庞拱手出声道:“温灵温益宏。博宁兄弟,稍后灵若是有所怠慢,请务必海涵。”

    他指着自己的左眉上方,看了眼公孙止,脸色肃然:“伯良,这并非玩笑。博宁兄弟,灵虽然不如益昌精通相术,但亦是有些涉及。你可看我辅骨……对了,不知博宁而今贵庚?”

    “年方二十。”

    这年龄还是苏文偶然间仔细打量自己的相貌时候问起任红昌的,何曾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既然问了我年龄,怕是根据年龄和脸部部位来进行判断。他们应该是不知道了……

    苏文想着,暗自松了口气,心中苦笑自己魔障了,魂穿这种事情,即便是拿到这里来说,也只是惹人笑话罢了。

    “那便是了。博宁若是得闲,可自行察看此处。”温灵伸手点了点辅骨,“你年方二十,辅骨可探你吉凶。然则你的辅骨处昏沉黯淡,实乃不祥之兆。”

    在众人目光之下,温宇抖了抖袖子,探手指着自己眉心与左耳,“岂止如此。命宫发黑,采听官(耳朵的相术名词)略有黑斑。实乃大凶之兆呈现过后。”他吸了口气,微微皱眉道:“方才想了一想,还以为博宁得逢贵人相助得以逢凶化吉,于是便问出‘死了一次’这种话来。而今观博宁脸色,怕是一无所知,偶尔间自行逢凶化吉。”

    苏文闻言忍俊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贵人?我可不是贵人。”他暗自嘀咕,哼笑着摇了摇头。

    见得众人脸色古怪,苏文神色一紧,即便是前世经历过诸多大场面,此刻也不由老脸一红,颇为心虚,“刚刚听益昌兄弟言辞,还以为自己有大难。此刻得知逢凶化吉,按捺不住,倒是让各位笑话了。”

    “无妨。此等场面我时常得见。还有人破涕为笑的。皆是人之常情耳。”温宇呵呵笑着,却又凝视着苏文脸庞,颇为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则博宁,似你这般面相,我亦只在竹简中见过。当初还感觉颇为不可思议,是以方才一见,乱了分寸。何况,此等面相于典籍之中,亦是被描绘成妖魔鬼怪……”

    苏文听着,突然怔了怔,脸色颇为古怪地打量着温宇:“且慢。”他摸了摸眉上辅骨,有些半信半疑地说道:“其实我是大病初愈不久……何况昨夜不曾睡觉,会不会只是气色不足,是益昌兄弟看错了?”

    “怎会看错!”温宇笃定地摇头,“宇对医亦是有些涉及。何况,失了气血并不会表现在辅骨之上。”见得苏文脸色将信将疑,温宇心中有些愠意,问道:“敢问博宁,最近可是惨遭横祸,九死一生?你但说无妨,宇不过为了印证罢了,可不会向那些江湖相士骗你钱财。”

    “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文苦笑,心知温宇察觉了自己的心思,想起何润两次对自己出手,不由点头道:“的确是九死一生。非但身体至今还没有痊愈——这也是我以茶代酒的原因,而且还在担忧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麻烦。”

    “那就对了。大灾大难多半不是一日可解。不过已经无性命之忧。”

    “何故如此?”公孙止奇道,又担忧地看了眼苏文,问道:“不知博宁往后会如何?”

    温宇思索道:“此等面相,有逆乱阴阳之运。若是依照寻常运势,博宁早已身亡。可我等如今都好好与博宁交谈,可见他早已逢凶化吉。自然,这吉是否极泰来之象,实则厄运依旧纠缠在博宁身上,若想消除凶势,还得博宁心中警惕。至于往后,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能解决了这个绝处逢生局,怕是过不了多久,博宁便会扶摇直上,行万事而逢凶化吉,诸事皆平。”

    “先生。恭喜恭喜。”魏旭大喜过望,首先便道起贺来。

    陈平不由挑眉看向李黑,见李黑嘿嘿直笑,显然也是想到了清晨时候的对话,颇有些惊奇地看了眼苏文,随后凝眉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如此,着实让止羡慕啊。”公孙止拱手笑道。

    苏文哭笑不得,倒也对温宇拱手道:“那就多谢益昌兄弟的吉言。”

    “来,为此,我等当满饮此杯。”一旁沉默不语的一名儒士双手托碗道。“浩周字孔异。”他笑着看向身旁到得此刻依旧沉默不语的儒士,用手肘碰了碰儒士,揶揄道:“庶姜,你这厮莫不是喝点酒便失了李家风采?方才的争吵已是过眼云烟,你若再做儿女姿态,稍后我便连夜赶去你家,毁了你的玉版。”

    “聒噪。某家不过醒酒罢了。”那儒士红着脸瞪了眼浩周,双手举碗,“李合字庶姜。博宁莫怪合失礼。益昌说的轻巧,但其实不然。此逆乱之相虽说多为吉相,然则阴阳相生相克,面相亦有此道。还望博宁心中谨记,切莫骄横造作。言尽于此,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博宁包涵。”见得苏文笑着摇头,李合面向李黑脸色赧然:“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哪里来的尊姓大名。就一乡下人,李黑。”李黑嘿嘿一笑,“说起来,我们倒是本家。”

    苏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一脸惭愧地看向魏旭三人,“文失礼了。”

    见得魏旭三人坦然地摇着头,苏文扭头从左到右依次介绍道:这是魏旭魏大哥。这是李黑李大哥和陈平陈大哥。”

    “先生莫要在意我等颜面。‘大哥’二字,还不如‘陈平兄弟’来得真切。”陈平插嘴道。

    苏文愣了愣,忍不住多看了眼陈平,心中若有所思。

    “李兄弟,来!在下方才失言,还望包涵。合先自罚三杯。”

    “兄弟客气。不过喝酒怡情尚可,可不用为了颜面大伤肝火。”李黑劝阻道。

    “不碍事。”李合摇头,当即连饮三碗,拂袖擦拭着下巴上的酒水,说道:“在下既然出口,便不作那伪誓小人。”

    李黑见得李合如此豪情,亦是豪气地痛饮几杯。

    如此一番,气氛为之开始热闹,除却苏文与公孙止,其余人皆是应和着连连痛饮几杯。

    待得众人放下碗来,公孙止这才出声道:“方才听博宁所言,可是有什么急事?寻常赶路,恐怕无须连夜赶路。”

    苏文心中一动,不由问道:“路上遇到一些事情,所以和几位同伴失散,还不知伯良兄弟可曾见过一伙人?三男两女,其中两个女孩子稍显稚嫩,还有两个男孩子一个十六岁左右,一个十一二岁,谈吐之间有些古灵精怪。”

    “不曾看见。”公孙止说着,思忖着举碗喝了口茶水,“若是有需要,博宁稍后可到寒舍一谈。待我画出几人相貌,便分散给村民们,也多上几分寻找的可能。”

    “那就多谢了。”苏文没有推辞,话锋一转道:“敢问伯良兄弟,还不知现在此处瘟疫的事态怎么样了?”

    “是了。博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温灵放下酒碗,郑重其事地道:“伯良。我等结伴行于此处,而今这瘟疫着实令人惊骇。光是广牧县,便已十之六七亡于瘟疫。而今到得此处,早已听闻长洛村陷入苦境,方才还欲一同去寻你呢。既然相遇,那我便问上一问,还请伯良告知于我长洛村的详细情况。也好让我及时通知族兄,让他于朝堂之上做出应对。”

    苏文顿时一愣,身旁魏旭错愕地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微微皱眉,“朝堂之上?”

    温灵和温宇相视一笑,“我等二人乃祁县温氏族人。家中族兄温恕任涿郡太守。而今各地瘟疫灾害横行,故而四处走走,也好让家中献出一些钱帛来与灾民共度难关。”

    “有所耳闻。却不想竟是祁县温氏。”魏旭拱手笑着,随后心中一动,瞥了眼李合,笑道:“如此一来,某家倒是想起,庶姜兄弟,那闻名关右的李合李孔子可是你?”

    “阁下谬赞。”李合口中说着,一张红脸却稍稍露出一丝得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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