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谋魏 > 七 张氏兄弟 下

?    任红昌遇到张辽兄弟,心中对父母的担忧旋即被冲淡了很多。尤其是张辽古灵精怪,每每能说出惹恼小姑娘的玩笑话,两人嘻嘻哈哈打闹着,在这酒楼门口倒也成了一道孩提玩闹的风景线。

    “任娘子,你饿了没?”张泛笑容和煦地看着和张辽打闹的任红昌的俏脸,微微局促地说道。

    “张文远,你有本事就别躲。”任红昌和张辽正绕着毛驴和苏文追赶打闹,听得张泛问起,拂袖抹了下微热的额头,狠瞪了眼张辽,又理着云鬓看向苏文:“博宁,你饿了吗?”

    “饿了。肯定是饿了。”苏文还未开口,张辽便插嘴点头。

    张辽跑得脸色通红,大口地喘着气,伸手却开始推起苏文的后背,“傻大个。我说你也是,何必与我客气得紧?我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么多,你一大个子还不为自己的肚子着想?即便怠慢了自己,也不能怠慢任娘子啊!”

    “我的错。”苏文哭笑不得,见张泛看了过来,旋即将放在张泛身上的目光放到张辽身上。

    但便是如此一望,两人目光一掠而过,却使得张泛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张泛心如擂鼓,浑身上下泛起一阵冷汗。那目光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令人琢磨的意味,张泛到底是少年心性,心情立刻溢于言表,一张脸通红无比。

    “知错便好。”张辽抢过缰绳,大咧咧地拉着毛驴迎向站在门口的小二,“小二,还不看好我家的毛驴!好的饲料赶紧喂上。方才那几位大爷是何许人也想必你也知晓,给我好生看管这匹毛驴,别给我办坏了事情,小心到时候小爷我打断你的双腿。”

    “哎,小哥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立刻照办,立刻照办。”小二奉承着,丝毫没有一丝不满,拉着毛驴便往酒楼旁的巷子里走。

    “文远。”见张辽颇为世俗地恐吓小二,张泛板起脸,讽刺道:“好大的官威!”

    张辽一抹鼻子,讪讪一笑,左手苏文,右手任红昌,拉着两人就往里闯:“任娘子肯定饿了。兄长,赶快叫几个好菜给任娘子还有傻大个填填肚子。”

    “人小鬼大。”苏文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张泛刚刚的目光一刻不停地焦距在任红昌身上,苏文看得清楚,却不想张辽居然也用任红昌来当挡箭牌蒙混过关。

    若是说起来,张泛年少心性,任红昌又心思单纯,待两兄弟亲如家人,即便是张泛产生一丝情愫,也没什么不对。

    苏文并不生气,但张泛的行为性格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辽若是依照如今这般行事作风,苏文能够猜想,即便是到得成年,也绝对是一油腔滑调的人。说得难听一些,这种恃才放旷目中无人的表现,若是没遇到什么大事修正过来,张辽的一生除了正常发展之下的武力值超群,心高气傲之下,也说不上智勇双全,只能算是一个拥有小聪明的莽夫。

    但张泛却颇懂礼数,虽然性格颇为内向,但一言一行却把握分寸。

    两人当真如张辽所言,一静一动。

    可是,苏文忍不住便想,如果张辽在未来丁原帐下还是如此的心性,丁原会这么器重他?谈及武力,张辽的武力到得后来是颇成气候,可在丁原帐下他不过二十左右,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十有八-九,但不怕并不代表打得过,即便是伯仲之间都未必让人看好有这样性格的他,更不用提服气了。

    所以说,张辽必定是在成年之前经历了一些什么,使得他懂得收敛。而有这个能力约束张辽,并且能够产生巨大影响的人,除了张泛还能有谁?

    苏文突然心头一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张泛。

    难道说是有什么事情致使张辽成名,张泛却一事无成?

    “你倒是知道心疼我和博宁了!”任红昌讥讽道。“满口胡话。张文远,你有了仕途,便要寒了博宁的心吗?你的四书五经都丢到哪里去了?”

    “任娘子。我错了还不行吗?”见任红昌寒着脸,显然是对自己的行径不敢苟同,张辽当即讨好道。

    两人认识也有两三年。这期间张辽早就没了爹娘,若不是张泛照顾,或许他早已死在行乞途中。但一次出逃却使得他认识了任红昌和苏文。苏文教他识字读书,任红昌亦姐亦母陪他玩耍,在他心中,这三人绝对是最重要的亲人。

    因此,他又如何会敢悖逆任红昌的教训。

    苏文笑而不语。虽然张辽对他颇为亲切,但实际上苏文还无法代入其中,始终有一些站在旁观者角度看待张辽的感觉。而今他又有了一些其它想法吸引注意力,在此时就更加心不在焉起来。

    “任娘子莫气。你们先行一步。我去叫小二上菜。”张泛说着,挥手示意张辽领着人先去,自己却迎上了一名小二开始说了起来。

    张辽显然熟门熟路,拉着苏文和任娘子上了二楼,坐到一窗边位置。

    见任红昌脸色阴郁,张辽忙不迭地跳到窗口指着各处位置介绍着讨好:“任娘子你看,坐在这里,半个大街都能看得清楚。你瞧,那边那个是马棚,有好多强壮的大马,你肯定没骑过。比驴好玩多了。下次等我有了马,一定送你一匹白色的,你骑着肯定好看!喏,那边是集市,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这阳曲虽然听兄长说比不上洛阳,可是好玩的东西还是很多呢。我来了几天……”

    “你说你兄长知道洛阳?他去过?”苏文突然问道。

    “没有啊。”张辽摇头,“傻大个真是个呆子。你难道就不想去洛阳吗?那儿可是国都。兄长翻了好多书籍的……”

    “他识字啊?”

    张辽立刻跳了起来,使劲挠了挠头,颇为无奈道:“傻大个,你这毛病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兄长怎么可能不识字?若不是他识字又不教我,我又如何需要偷跑出来求师?”说着,张辽突然拍了拍脑袋,跑到苏文身边,望了眼身旁其他几桌的客人,又鬼鬼祟祟地小声问道:“傻大个,你且说说你与任娘子到底和王司徒怎么了?”

    “他识字又不教你?”苏文愣了愣。

    “傻大个,你不要分神。”

    “哦,事情是这样的……”

    待得苏文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完,张泛也已经上了楼快要走到桌子旁。

    何曾想到张辽突然一拍桌子,满脸通红,小小年纪却戾气十足,“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强抢民女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任娘子,你不要怕,文远横竖一条命……啊哟,傻大个,你干什么啊?”

    苏文啧了一声,勒住张辽的脖子卡在腋下,“你不用动不动就表现你自己。吵到别人又要有事情了。还嫌不够乱啊。”

    “唔,我可是……”

    “郡吏,是郡吏。我知道。不是还没上任吗?就算上任也要爱民如子。瞧你这性子,怪不得你兄长不教你识字。”苏文说着,看向刚刚坐到座位上的张泛。

    “文远。”张泛显然也是怒了,见张辽秉性如此,当即拿出一张公文。“你再如此,我就直接撕了它。省得你日日夜夜想着作威作福,却不知道自己是何出身!”

    “不要。不要啊。”张辽伸手欲抢,却被苏文卡住了脖子无法抽身,忍不住撅嘴道:“傻大个,你放了我,你放了我啊。”

    “别闹,都要当官的人了,要稳重。”苏文笑着揉了揉张辽的脑袋。

    张泛看了眼苏文,目光微微一动,点头附和道:“博宁大哥说的不错。你不要再闹,我便……”

    却不想,就在此时,掩面偷笑的任红昌突然怔怔地看向窗外,奇道:“咦?博宁,你们瞧。好多人啊。”

    “是他们来了。放开我,傻大个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大人了。你快放了我啊。”张辽急着摆脱,双手双脚挥舞不停。

    “文远不要闹。”张泛却呵斥了一声张辽,目光定睛看向在远处街边气势汹汹而来的人马。

    那些人多是熊腰虎背,腰佩长剑,走起路来蛮横无理,横冲直撞,光是这短短片刻,已然有几家摊子被撞倒,几个受害者原本还想拦下他们赔偿损失,到得有几个领头羊被踢翻在地生死不知的时候,方才偃旗息鼓,忍气吞声。

    “情况不对劲。”张泛年纪轻轻,长得也颇为稚嫩,但此刻模样,却并无方才面见任红昌时候的羞涩,反而一本正经,面色冷峻。“那些人不是官兵。”

    “方向是这里没错了。”见得那些人拐过一个转角,朝着酒楼而来,苏文看了眼张泛,皱眉说道。

    “许是有人惹了祸吧。酒楼之所,时常有这些事情发生。博宁大哥,我们只管自己。”张泛冷静地分析道,随后定睛看着楼下人们领头的一人,颇为意外:“咦,那不是年大哥吗?怎地去而复返了……”

    “恩?”

    “哦,博宁大哥。你瞧,就是领头那个穿着衙役服侍的壮汉。他方才和其他几位衙役来接待我兄弟二人。不过说是有事情要去忙,便离开了。没想到此刻却是去而复返。”张泛笑了笑。“说起来,我方才才从其他几位衙役大哥的口中得知他是山西王氏出身,对王司徒也是忠心一片。”

    “不好!”张辽突然鬼叫道。

    张泛不明所以,只当张辽又在顽皮,冷声呵斥道:“文远。你莫不是真要吃回家训!”

    “家训什么!兄长快去拦住他们。他们是来抓傻大个和任娘子的。”

    “你说什么?”张泛惊愕地看向苏文。

    “博宁。”任红昌也在此刻看向苏文,眉宇微微焦虑。

    苏文苦笑着扫了两人一眼:“走吧。我刚粗略扫了一眼,酒楼后院有扇门,应该是通向外面的。”

    “博宁大哥?”

    “此事稍后再做解释。”苏文摇头,松开张辽,“你也不要闹了。”

    却不想张辽一溜烟地跑到楼梯口,脸色冷静地说道:“怎么走?傻大个,任娘子身体娇弱,怎么跑得过这么多大汉?我去拖住他们。”

    “回来!”苏文脸色绷紧,下意识地一拍桌子。若是真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为自己出头,苏文怎么也是过意不去的。何况对方的来意并不明确,虽说未雨绸缪先行离去也是可以的,但绝对没有必要迎上对方自露马脚。

    “张文远!”见张辽还要下去,张泛霍地站起,“你给我回来!逞什么英雄好汉!你带着任娘子……还有博宁大哥快走,老地方相见。若是我没过去,三日之后,你们先回任娘子家中寻叔婶。”

    苏文见张泛如此大丈夫行事,冷不丁愣了愣。不过他旋即回过神来,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也好。”

    “博宁。”任红昌脸色一白,见苏文居然答应,惊呼道。

    “先走。我不是贪生怕死,可是我们在这里,不如阿泛一个人来得实在。”他一边安抚着任红昌,一边招手示意张辽来拖走任红昌。

    “兄长保重。我等你回来。”张辽坚定地说道,毫不拖沓地拉着儿女姿态的任红昌离开。

    苏文落后一步,深深地看了眼张泛,拱手道:“阿泛,大恩不言谢。便当是你还我的文远救命之恩。以后我们两清。不过,我也不得不说一句,聂壹是大才,只是遇到了王恢。你也不遑多让,而我却绝对不是王恢!”说着,苏文头也不回地离去。

    张泛身子一震,愣愣地看着苏文的背影,心中突然豪气顿生,眼圈泛红:“哈哈,然也!然也!知我者博宁大哥也!”

    他大笑着,不顾众人侧目而视,竟是挺直了腰板,大步迈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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