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志才兄弟不用这么惊讶。(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苏文笑了笑。他能够想到荀彧是保皇派,戏志才作为他的人,自然也被耳闻目染有了类似的想法。“你想想啊。什么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
戏志才抬头看向苏文,面色复杂。
苏文指了指胸口:“人心。人是最难懂的。好的时候,人也想的是好的,如果遭遇坏的事情了,心里边总归是希望坏能变成好的。如今楚室变成这个样子,家家户户可能都在私下里议论。我不觉得国事就只有那些文武百官啊,豪门望族啊,才能讨论。这个世界什么人是基石?是大众?是我们这些名声泯然的普通人。但是我们也会想啊。遇到大家一起挨饿的时候,就一起抱怨以前怎么怎么好,现在怎么怎么差,甚至说出生不逢时的话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到了现在,还有人说起如果当时不是高祖当皇帝,可能现在就是好的处境了呢?我不相信没有。当然,也可能是如果窦氏不要自作主张,可能现在楚室就慢慢变好了。反正各种各样,总有人会质疑的。质疑统治者,质疑豪门,质疑奇奇怪怪的一些不顺心的东西。”
“大家都一样的。所以说有这种念头的可能不止我,那些豪门里也会有。有压迫嘛,就有了抵触,然后抵触日积月累,反抗的念头就渐渐形成了。想要矫正不是没有办法。可是要走很远的,我们可能活不到那个年头。现在整个局势可以说是楚室千疮百孔。你想一个洞一个穴的填满,我们肯定是活不到那种时候的。”
“当然,或许你也可能会觉得自己能行。恩,可能不是你觉得,其他人觉得也有可能。然后起义造反这种事情就出现了。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还有人有类似情况,所以就不谋而合,一拍即合,大家一起来。搞好搞坏先不说,但是这种事情,首先就说明有人想要改变局势了。但至少可以肯定的结果,就是现状不可能再被保留了。”
说到这里,苏文也是叹气惋惜。说起来,张角三兄弟也可以说是牛人。虽然是封建迷信大反派,可是有这种魄力加速汉室覆灭,而且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也是值得敬佩的。当然苏文有时候也好奇,张角等人可能只是明面上的几枚棋子,于吉南华老仙等指点张角三兄弟的道士才是真正的大牛。
戏志才不说话了。苏文说的情况他也懂。这种时候,肯定是有很多人苦不堪言希望改变局势的。而且历史上已经有过这种事情的,既然有了开头,已经有了人做,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做起来,也就不那么具有压力了。
见到戏志才发愣,苏文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有些东西不是说了别人就能接受,他一直明白这个道理,过犹不及。
感觉手臂被人搂紧,苏文扭头,看到任红昌眸子里印着火光闪亮无比,还带着点晶莹,于是打着哈欠,搂着任红昌倒在稻草上。
“博宁。”任红昌羞赧地推了推苏文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苏文笑着拍了拍任红昌的肩膀,收回手平躺下来,瞥了眼魂不守舍的戏志才,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忽然感觉脖子处有气息拨弄绒毛,他扭过头,任红昌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睛里却噙着泪珠。
“怎么了?”苏文侧身,小声说道。
“博宁真厉害。”
“呵呵。这种话大逆不道,你也喜欢啊?”
“可是真的很厉害啊。”小姑娘撅了撅嘴,脸庞红扑扑的,“妾身虽然听不懂,可是博宁说话的样子好有气势,比王司徒还有气势。荀家是什么家世妾身也是知道的。戏志才兄弟能脱颖而出,肯定也是很厉害的。可是现在博宁说得他都愣住了。”
“他在思考而已。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的……”任红昌突然抽泣起来。“博宁,妾身是不是做错了?你去颍川吧,妾身去找回爹娘,马上来……唔……”
苏文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胡说八道。我去也是游山玩水。我们现在有危险,我怎么能不照顾好你?我不是说了嘛,我失忆了。我总要有个人带我回家让我看看我是出生在什么地方的吧?”
“可是苏文还记得那些天下局势啊……”
“有什么用?这些我都告诉你,然后你就都知道了。到时候有人跟你这么说,你会去吗?”
“妾身才不去。”
“那不就对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这个就不要再说了。睡吧。”
“恩……”
两人小声交头接耳着,戏志才却也主动灭了火堆,跑到破庙口去休息了。
他心里很复杂。
这种事情,其实他也是懂的。只是这些事情都藏在心里,没人点破,当然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现在苏文说起,内心的那些想法就好像被催生的杂草,密密麻麻长满了心头。
以前荀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荀家对他有恩,就算叫他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就像苏文所说,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心里肯定也有类似想法。
戏志才的确是被苏文影响到了。不过这些影响总归逃脱不出荀家的束缚。没过多久,他就沉浸在苏文只言片语对局势人物的判断之中,有疑惑,也有钦佩,还有一些共鸣。好比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待得真正爆发的时候,他才抽丝剥茧,明白苏文今日的言论是多么的富有色彩。
只不过今日,只是两个懵懂人士的胡侃乱侃,仅此而已。
他抬头看向朦胧的天色,裹了裹衣服,闭眼睡了过去。
……
半月有余,三人来到阳曲。
到得此时,苏文的身体终于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戏志才自然感到神奇,心中暗暗将苏文处理伤口的方式记下。
三人一路沿着荒郊野外前行,某一日戏志才终于从任红昌口中探出两人得罪了王允。苏文当时没有太大反应,却也直到戏志才一路帮忙买酒买药又打探王允部下的查询轨迹,才真正信任戏志才。
此刻,三人风尘仆仆,苏文身穿着戏志才赠予的棉衣,手里拉着一匹驮着干粮衣物,还有任红昌的毛驴的缰绳。苏文拱手朝着戏志才说道:“志才兄弟,而今既然王子师罢了此事,你也有公务在身,还是不要再送了。”
戏志才面露不舍。这几日下来,苏文每每有言论使得戏志才惊为天人,虽然“陈留曹操”一事,还有诸葛家刚出生没多久的二儿子诸葛亮,司马家的司马懿几人令得戏志才疑惑不解,只当苏文有算卦的本领,但戏志才却完全折服在苏文匪夷所思的想法之下。
“博宁兄,那志才就送到这里了。望等嫂嫂寻回叔婶的时候,你们能前来颍川。”
“知道了。志才兄弟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颍川,我是肯定会去的,只不过也要先安顿下来。现在时局太乱,我可没有你的身手,只怕千里跋涉还未到达颍川,就死在山贼手里。何况红昌的爹娘年纪大了,自然是对故土有着一丝眷顾的。来日方长,兄弟莫急。”
这一路下来,苏文见过戏志才的武力,不说武力拔群,但身手却是令苏文大感兴趣。苏文向戏志才讨教了一些,可是没有系统的学习,初略的一招半式,还只是单纯的花架子,甚至差一点扭了腰,令任红昌在当时担忧不已。
“哈哈,武者终归是小家子。虽然博宁所言非虚,乱世之时武当道,但筹划攻心,也能解决很多问题,是大善。”戏志才笑着上马,摆手说道:“那志才就不再儿女姿态了。望博宁兄和嫂嫂保重。”
“兄弟再见,恕不远送。”苏文挥手。想了想,又说道:“还有,望兄弟暂时不要与他人谈起我的名字。博宁毕竟有麻烦在身,若是说起,以兄弟心性,必然对你家公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是令他看轻也说不定。”
“博宁兄以己度人,好不害臊。”戏志才笑骂道。他也知道苏文总是会把人心看得复杂,只是开着玩笑表示不满。
“哈哈。望兄弟海涵。不过此事……”
“知道了。”戏志才想了想,又看了眼任红昌,说道:“那便叫神鬼莫测俏娘子。哈哈。”
“神鬼莫测可担当不得。”苏文顿时老脸一红。“神鬼莫测”是他有一次回想起前世对戏志才的其中一种描述揶揄戏志才的,却不想此刻戏志才反送给了自己。至于俏娘子,苏文看向有些青涩的任红昌,顿时露出明朗笑容。
“志才懂了。那俏娘子,我走了。”戏志才哈哈大笑,冲着苏文眨着眼睛。
“走吧走吧。”苏文无奈道。
“志才兄弟后会有期。”任红昌说道。
“恩,二位保重。志才去也。”说着,戏志才便拍马而去。
瞧着远处一地灰尘,苏文收回手,一边从驴背的包裹里拿出一张纸,一边拉着缰绳说道:“志才兄弟为人豁达,不亏为雅士。红昌,我们是先住店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前往忻县?”
几日时间,苏文差不多也将天下局势弄了五六分懂。这天下虽然号楚,但和历史上的汉相差无几,如今差不多在公元182年,正是黄巾之乱蓄势待发的阶段。
而这个时候,吕布等将士正在并州刺史丁原地方谋生……
苏文三人从祁县附近上北途经晋阳,曾遇到野外有兵马出没。苏文和任红昌虽然是本地人,但一个是初入楚室的外人,一个是从不抛头露面的女人,自然对那些官兵并不熟悉。而戏志才虽然被派遣并州游说豪强,可毕竟人微言轻,尚未有接触到并州刺史的程度,倒是错过了指认那些官兵的机会。
“休息半日吧。妾身想洗漱一番。”任红昌笑着说道。每每听得苏文询问她接下来的行动,小姑娘心中总是感觉甜蜜。这种受到尊重的滋味,令她心中对苏文欢喜不已。
“那好。我也顺便有时间研究一下这东西。”苏文摊开纸,一脸玩味地笑了起来。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公式,而旁边还有三个图案。每看到一个图案,苏文都会瞥过目光与驴身对应,随后将纸收在怀里,贴身藏好,拉着马开始进入阳曲。
阳曲县东,西,北三面环山,南部低平,为并北屏障,号称太原之北大门,为兵农必争之地。
因而步入城中,自然是兵家戒备森严,百姓摩肩接踵。
苏文还是第一次走进城内。虽然在决定进入阳曲之前,两人的容貌都经过戏志才的改变,但此刻和任红昌还是有些拘谨和小心。
索性城门士兵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这让苏文和任红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惜,便在此时,一声呼唤突然惊得任红昌差点摔下驴背。
“咦?任娘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苏文心中一惊,回过头,却见一个小孩穿着破旧棉服,流着鼻涕站在街口好奇地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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