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宁,博宁……”
在一声声呼唤之中,他睁开眼睛。看小说最快更新)
眼前是一片密林,身下还有些潮气。耳边时不时响起流水声,显然两人并没有远离河道太远。
这时天已大亮,天气倒也过得去,阳光和煦,照得冻僵的身子暖洋洋的。
他警觉地打量了几眼周围,这才将目光放在跪在身旁的女子身上。
昨夜遇到他本便是心情激动,后来更是有生离死别的念头,因此任红昌在看到他重伤醒来的这一刻,神色说不出来的欣喜动人。不过生平便对水性没有喜好,又为了寻找他在水里泡了许久,小姑娘红润的脸色亦是有些疲乏与心有余悸的苍白。
只不过待得他苏醒过来认真端详,却是愣在当场。
好精致的脸蛋。
莫说是都市丽人、窈窕模特,在这名女子面前皆是失了颜色。
过往时候,他身边气质出众的佳美丽人也是时常拥簇,但要是和此女子比较,那些便也只能算是上品而已。
小姑娘眸光脉脉含情,柔弱而娇媚。黑色如瀑的长发湿漉漉斜披在肩挡住半张娇颜。身上虽是村姑打扮,然而青涩身躯在沾了水的粗略布衣之下难挡勾人曲线。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姿色非凡啊。
“博宁,你感觉如何?”任红昌关切地问道。目光却微微一躲,看向他处。这年月女子保守得紧,非是私定终身,肢体接触之类便为之耻辱。两人虽是早已定了关系,但往日里博宁憨厚老实,哪里有这般目光逼人,任红昌心里难免便有些羞赧之意。
听得任红昌问候,他反倒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笑了笑。一个老男人居然对一个小女孩有了钦慕之意,还是这般赤-裸裸的目光,要是让朋友知道,必定是要耻笑的。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突然大笑了起来。
“博宁?”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极了。说狠话、做狠事、英雄救美、亡命逃跑……居然什么都遇到了。”回想昏迷之前那些人的装扮和话语,还有如今眼前小姑娘的打扮,他便是再笨都知道心中所想已经是既定事实,而这样的处境,反倒让他感到内心空落落的。
他怔怔地看着天空愣神一会儿,没有理会任红昌紧张的不断问候,半晌之后苦笑道:“度假,就当是度假来了吧。”
“博、博宁……你,你……”任红昌怯生生看着他,有些慌了神。这模样分明像是中了失心疯,尤其是想起昨夜博宁所言不认得她,小姑娘的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看到任红昌如此模样,他微微一愣,收起笑容,“你哭什么?”
“红昌害怕,害怕博宁再被牵连进去。你如今如此模样,连我也不相识。而且身上伤痕没有修养是不会好的。王司徒若是再次派人追来,我怕博宁做出傻事来。而我,而我……”
“没事。这些伤不碍事,我能自己处理。”他安慰着,沉默了一下问道:“对了,王司徒是谁?”
任红昌挽袖抹了抹红肿的眼睛,抽泣道:“王司徒便是王允王子师。此人是山西名门望族王氏家族……”
“王允?”他错愕地瞪大眼睛。
若是熟读历史,对王允此人的印象绝对不可谓不深刻,即便是对历史没有爱好,三国著名的美人计典型案例却也肯定知道。即便两者都不知道,那么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貂蝉却也应该清楚。这貂蝉便是王允府中的歌女,也是王允的义女。
其中王允和貂蝉两人到底是否是义父义女关系他不想考究,但这条信息却是让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有王允的时代那肯定便是东汉末年了,这个时候恰恰是东汉名存实亡,群雄割据的起始时间,也就是说,自己接下来将要遇到一个大动荡的年代?
等等。
他突然皱眉问道:“王司徒?如今是哪个皇帝即位?”他记得王允被任命司徒的时候,分明已经是董卓大权在握,傀儡皇帝汉献帝当政的时候。若是此时董卓还在,那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好戏,他怎么也要观摩一下。
那可是群英荟萃的大场面啊!
“楚灵帝。”任红昌有问必答,秀气额头却蹙了起来。如今楚灵帝昏庸无道,处处唉声载道民不聊生,若是博宁真的都忘了,便不太可能问出这种话来。可他的问题却是如此奇怪,好似知道有皇帝存在,却不知道是哪位皇帝,这种奇怪的现象令任红昌有些无法理解。
“楚?”他愣了愣,“不是汉吗?”
“博宁,莫要胡说八道。”
“历史上有国号为汉的吗?”
任红昌摇头:“没有。博宁,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走吧。我背你,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沉默了。看来事情和他想得有些出入。
然后,他突然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牵扯后背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博宁,你怎么样了?”任红昌担忧地拍着他的后背。
“你叫红昌?任红昌?”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寻求确认。
任红昌顿时展颜欢笑,激动地点头道:“你想起来了?”
“王允是不是叫你去做貂蝉?”他也不知道任红昌到底是什么时候入宫担任貂蝉这个职位的,但眼下她依旧是村姑打扮,选秀入宫此等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他也只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将眼前的女孩和貂蝉联系在一起。
任红昌摇了摇头,奇怪地问道:“王司徒的那些随从都曾言我于王司徒有大用,却不知道博宁怎么想到王司徒会叫我入宫当貂蝉?”她柔荑轻动,舒缓着他的痛楚,扭头张望了一下四周,担忧地说道:“博宁,我们还是走吧。”
“好。”他点点头,便在任红昌吃力的搀扶下起身。
“我们去往何处?”小姑娘脸靠在他的身上免不得有些发红,手臂抱着他的后背,抬起头,用惊如麋鹿的眼眸瞥了眼他。
“对了,我叫什么名字?你一直叫我博宁,博宁应该是字吧?”看到任红昌的眼睛,饶是老男人的灵魂,也有些怦然心动。他更加确认眼前的女子绝对便是貂蝉。只是记忆里素来被历史描绘成仁义之师的王允为什么会用这种举动逼一个村姑就范,这使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文苏博宁。我们村里唯一有学识的就是你了。”
“苏文苏博宁?”他微微一笑,“不错的感觉。以后就是它了。”
“你有没有字?”他……也就是苏文,扭头看向怀里的女子,鼻尖被小姑娘的发梢拨撩,鬼使神差下竟如往日应酬一般搂住了她的肩膀。
任红昌微微低下臻首,感觉肩膀被人搂住,心里微微一暖。
小姑娘最近几日无时无刻不惴惴不安,眼下终于有人依靠,而且还是早已心中认可的人,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也乐意见得被他搂在怀里。
“女儿家怎么可能有字。博宁不要胡说。”她微嗔道,又思索着轻声低语道:“博宁,对不起。本来你再过不久便能被举为孝廉了,于是爹娘……”
“孝廉?看来我也是一个好人啊。”苏文意外地摇了摇头,垂头看了眼怀里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歉意地说道:“走吧。天气冷,在这里呆着不好。我们先找个地方安定一下。你知道什么没有人的地方可以去吗?要是有什么空房子就最好了。至于你家还是先别回去了,什么时候王司徒的人会追过去也说不定。如果被人举报,我们肯定要牵连其他人的。”
“恩,听你的。”
“对了,我有爹娘吗?”
“人怎么可能没有爹娘。博宁这话问得……”搀扶着苏文,任红昌娇媚地白了眼他,随后微微低落道:“只是叔婶去的早,你一守便是守了三年……连我们的婚……”
脑子里无端闪出“痴情种”这三个字眼,他微微苦笑,却是累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见任红昌亦是羞臊的闷声不吭,只得亦步亦趋地搂靠着任红昌离开河道周围。
……
当日夜里,一处破庙。
任红昌席地而坐,而苏文则趴躺在杂草简单铺过的地方神志不清。
他始终是太高看这具身体的素质了。原本还想找个好地方再好好检查自己的身体,却不想后背、小腿的伤口沾了水已经发炎,而身体忽冷忽热,全身软弱无力,明显也是受了风寒。
这年月风寒就像是后世的艾滋病,死亡率居高不下,虽说平日里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难受的感觉还是令他有些焦虑。
至于任红昌也是颇为悲切地坐在他身旁嘤嘤而泣。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又遭此横祸,小姑娘心中患得患失是难免的。索性她也受了风寒,琼鼻因为揉捏红的渗血,心里边难免想到共赴死这种贞洁烈女才会做的事情来。
这种情况苏文心中也猜到一些,他软趴趴地动了动手,“红昌……过来。”
“博宁。”任红昌泪眼婆娑地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紧扣住。
他微微一笑,“别哭。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说,感冒了出点汗就好。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就是伤口有些麻烦,到时候得好好调养一下。”
只是他脸色苍白,气血全失,这种有依据的话在任红昌眼中连安慰话都称不上。
“博宁无需再言。红昌明白的。”小姑娘两眼通红,哽咽道:“博宁若是离开了,红昌……妾、妾身也不会苟活的。”
这破庙昏昏暗暗,虽有星光从屋顶的豁口处照进来,但任红昌的脸依旧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苏文很想看一眼还未发育成熟的貂蝉红着脸说出妾身是怎么样的场面,眼皮却昏沉地打架,萎靡的精神即便使劲眨眼都振作不了。
他心里有些无奈。这种情况怎么说都让人始料未及。一颗药丸的事情闹成生离死别,若是说给旁人,怎么也要笑得死去活来。
可此刻这样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在眼前发生,其中的主角还偏偏就是他,刚得了字还觉得有些新奇的苏文也冷不丁被任红昌的伤感感染。
他颤巍巍从怀里掏出硌得慌的钱袋玉佩,“说老实话吧,失血过多,我现在就挺想睡一觉的。这些钱你拿着,是从两个护卫地方搜出来的。可能王司徒那边会有人查这些钱的下落,你脑子灵活点,小心点用还是能够用出去的。其实这东西跟假币一个原理,总有人要么见钱眼开要么稀里糊涂乐意收的。好好拿着钱过日子。”
苏文顿了顿,说道:“你也别埋我了……我可能过几天还活着都说不定……”尽管如今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但就连穿越这种事情都遇到了,他还真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再来个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之类的灵异事件。
“妾身不要。博宁。妾身不会苟活的。”
“听话。好端端的说什么苟活之类的干什么?能活着就好。你还小,懂什么啊。世界很精彩的。世上还有很多大英雄。虽然那个楚灵帝什么的我不清楚。不过西凉马腾啊……呃,这个有的吧?是有啊,你也听说过了。那还有陈留曹操啊,黄巾贼周仓、裴元绍、管亥等等,还有四世三公什么的袁绍袁术,最后还有吕布和董卓……都是一群不错的人,值得你认识一下呢。哦,吕布和董卓就算了,我可不想被带绿帽。听不懂?听不懂最好。不过你最好和他们接触之后再比较一下,哪个武艺高强,哪个又智力不凡。哦,说起智力,郭嘉、荀彧、诸葛亮、司马懿……对了,记得还有那个死人戏志才,你帮我打探打探,看他武力值和智力值到底高不高的。总觉得跟着荀彧混在一起不可能低到哪里去……世人却都说他沽名钓誉,你要……”
“哼。好不要脸的家伙。在此处诋毁他人,言辞如此刻薄,殊不知隔墙有耳?”破庙口突然冒出一个声音,紧跟着有人影进来。
任红昌听见来人口气不善,微微紧张地后退几步。
“别怕。”苏文捏了捏她的小手,也没有力气再扭头,语带随性地说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给我家娘子灌输活下去的意志,你又是谁?偷听别人说话好不害臊。”
来人顿时被说得面红耳赤。
“将死之人就可以如此作践旁人?”来人冷哼一声,忿然说道:“你好歹是将死之人,我却已经是个死人。你好不要脸。”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苏文有些茫然。
“吾便是尔口中死人戏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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