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接过他递来的纸张，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没看几页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周郎，你……”
“我很好，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周荣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帮她擦一擦眼泪，但伸了半天愣是没落下去。
店内众人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行动失调，也感动得直掉眼泪。
“唉，老天爷不干人事啊，竟让如此情深义重的一对有情人沦落至此。”
“姑娘，你也别怨他了，好好投胎去吧，要怪就怪造化弄人，非要拆散你们。”
“对啊，投胎去吧，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你们要是真有缘分，说不定下辈子还能碰上。”
“……”
听着周围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含烟噙着泪的眸子逐渐坚定起来。
“罢了，终究是我白忙活一场，散了吧，我们就这么散了吧。”
说罢，她泪盈盈地向关子钰鞠了一躬，“关老板，答应你的事我可能做不到了，感谢你这些日子的关照，我要走了。”
“不是……”关子钰急得抓耳挠腮，“怎么说走就走了？你不是要跟他好好算账吗？几首破诗就把你哄好了？”
含烟没理他，又转身向沈甘棠鞠了一躬，“沈大师，你肯定有办法送我离开的，对吧？”
沈甘棠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能是能，但这个忙，我不想帮。”
含烟一愣，“为什么？”
“丢脸。”沈甘棠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扎心的话，“跟你这么蠢的东西扯上关系，让我觉得很丢脸。”
含烟愣愣地看着她，还是那句：“为什么？”
沈甘棠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动动你聪明的小脑瓜仔细想一下，他心里要是真有你，怎么可能十年都没有消息？
那是十年，不是十天，一个人混得再差，也不可能混了十年还没攒够回乡娶媳妇的钱吧？退一步来说，他就算没钱回去接人，连寄封信的钱都没有吗？
十年杳无音信，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从没想过回去娶你，不娶就罢了，连欠你的银子都不还，简直渣到没边了。”
“你胡说！”周荣川扯着嗓子跟她吵，“我心里有她，我一直在想着她，要是不想她，后来就不会特意让人去江南找她了。”
“我都懒得说你，你那是想她吗？”沈甘棠讥诮道：“你只是喜欢闲着没事追忆往昔罢了！
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舍得让她在烟花之地苦等十年？又怎么会一个小妾接一个小妾地往家里接？
周大人，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老熟人含烟，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你会怎么做？花言巧语将她哄骗回家，做你的第八房小妾？”
周荣川被戳中心思，面皮一下涨得通红，“少往本官身上泼脏水，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没有感情，含烟才是真爱，真的，含烟你要相信我！”
“对对对，含烟，你可一定要相信他。”某个旮旯缝里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他虽然不还钱，还纳小妾，但他是真喜欢你啊！”
“要不你还是别走了，这么好的男人，必须要陪他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这份真情？”
“闭嘴，都给我闭嘴！”周荣川急得在店里上蹿下跳，“敢对朝廷命官不敬，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沈甘棠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气场全开，“圣上让你当这个巡查使，究竟是让你监督地方官员的，还是让你逞威风乱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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