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正常人听见这话应该会收敛些,但此时的周荣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咬牙切齿地指挥身后的狗腿子,“快去,抓起来,把这个满口胡言、嚣张跋扈的女人给本官抓起来!”
沈甘棠笔直地站在人群之中,面上没有任何恐惧之色,“你凭什么抓我?巡查使就可以毫无根据乱抓人了吗?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林大人也是被你冤枉的?林大人他为人刚正不阿,自上任以来做下好事无数。
这些事情清原县的所有百姓都有目共睹,怎么到你嘴里他就变成草菅人命、目无王法的大恶人了?”
“什么情况?县令大人也被他抓了吗?”有人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拍着大腿惊叫出声。
这话一出,不光店里的客人坐不住了,店外看热闹的百姓也沸腾了。
“这个寻什么屎是不是疯了,林大人这么好的官他也抓?你要是闲着没事干来我家把茅房的大粪挑了行吗,别去嚯嚯林大人!”
“林大人要是目无王法的大恶人,那这世上就没好官了!去年我们村有个老人得了病,都快死了,就是林大人出钱帮他医好的!”
“我有个朋友在县衙做事,他说县令大人所有的俸禄都用来贴补百姓了,自己吃穿都是最差的,一双袜子能打十个补丁呢!”
“这么好的县令,你却要把他抓起来,我们不依!放人,快点放人!”
“对,放人,必须放人!”
一个百姓喊,其他百姓也跟着喊,很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遍整条街。
这时周荣川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收敛起嚣张的态度向众人解释道:“你们别听这女的胡说八道,本官一向公正执法,怎么可能没有证据就乱抓人?
林长风在抓捕过程中踹了钟大强一脚,导致钟大强当场死亡,这是钟府管家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有假!”
“林大人打死了钟大强?这怎么可能?我们不信,定是你这寻什么屎看林大人不顺眼,在故意针对他!”
“你们都不信是吧?行,不信明日本官就升堂公开审理此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看,谁是谁非一看便知!”
周荣川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茶馆。
围观众人见他这般自信,心中不安,连忙上前追问内情:“沈大师,到底怎么回事,林大人真杀人了?”
沈甘棠斩钉截铁:“没有,诸位可以放心,人不是林大人害死的,他只是断了别人财路遭到报复罢了。”
“果然是这样,我就看那坨屎不像好东西!明天大家伙一定要去县衙看着,千万不要让那坨屎的奸计得逞了,林大人拿真心待我们,我们决不能让他失望!”
“好!明天我一定早早守在县衙门口让他们放人,他要是不放,咱就进京告御状去,反正不能让林大人白白受这委屈!”
人群外,看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钟平生那颗死了八年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书生,最大的梦想便是功成名就,上报效国家君王,下造福黎民百姓。
那时的他怀揣着一腔热血,何等潇洒,何等肆意?
如今梦想落空,青春不在,他对自己已没有了期望,唯一能做的便是勇敢地站出来,护住那个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好官,也护住那个曾经的自己。
沈甘棠说的对,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钟平生艰难地擦去嘴角血渍,一步一个踉跄地走向了宝香阁。
茶馆内,含烟还在捧着那一摞情诗哭,“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记得周郎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说他是穷苦人家走出来的学子,若他有所成就,一定要庇佑天下贫寒之人免受饥寒困顿之苦,可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沈甘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周荣川的本质:“因为他本就是无情无义之徒!花言巧语哄骗你,是为钱;扬言庇佑寒门之士,是为名,从头到尾,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想要认清一个人,不光要听他说了什么,更要看他做了什么,含烟姑娘,你仔细想想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流泪吗?”
含烟咬紧牙关,将那摞情诗撕了个粉碎,“既然他不当人,那我也不跟他客气了!周荣川,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渣男,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把碎纸片往身后一扬,气冲冲地抹了把眼泪便要去县衙找周荣川算账。
沈甘棠手一抬,勾住她的衣带,又将人勾了回来,“你自己犯蠢我不拦你,但不能害了人家无辜小姑娘。”
含烟疑惑回头,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她想要做什么,一道金光便迎面飞来,把她从翠翠的身体里拍了出来。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找周荣川算账了,不过衙门阳气重,你这种小鬼恐怕进不去。”想了想,沈甘棠又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箓,“这个可以保你魂魄不散。”
含烟握着微微发烫的符箓,半晌没反应过来,“沈大师,我没理解错的话,您是在帮我吧?像您这样的大师,不应该把抓鬼驱邪当做自己的毕生追求吗?”
沈甘棠低笑一声,“我这不就是在驱邪吗?而且驱的还是个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邪祟,多有意义。”
“我明白了。”含烟紧了紧手掌,向她鞠了一躬,“沈大师是心怀大义之人,含烟亦然,我向你保证,周荣川他活不到明天,林大人也一定会安然无恙。”
“不是,你想什么呢?”沈甘棠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林大人的事我早有安排,用不着你出手,你去了那边只需要时不时露个面,冲他哭几声,问几句为什么就行了。”
含烟不解:“为什么?这么做除了吓一吓他,实际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吧?”
沈甘棠唇角一勾,成竹在胸,“我要的就是让他害怕,害怕了才会想办法对付你啊。”
“对付我?你没搞错吧?”含烟更迷糊了。
沈甘棠冲她摆了摆手,“没搞错,放心去吧,事成之后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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