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岁满手鲜血的离开了二月红的书房,一路上撞见他的仆人,皆是惊慌失措,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不过很快都被二月红身边的人压了下去。
以岁踉踉跄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漫天秋日凉风里,他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出神。
阿三过来,欲言又止:“老板……”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他还想说什么,可小草却过来,拉住他,摇了摇头。
她拿了件厚披风,悄悄给以岁披上,就扯着阿三退到了旁边,再不打扰。
这天晚上,以岁宛如石像一般,动也不动,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
相比于七寸鳞带来的力量上的成长,对以岁来说,或许这一晚才是他真正的成年礼。
后半夜,以岁双手的血迹早就已经凝固。
他才哑声开口:“准备水,我要洗手。”
阿三和小草立马去端水了,以岁没用温热的水,因为如果水是温热的,他双手的血迹一化开,就像是又用师父的血在洗手。
冰凉的水没过指骨,足足洗了三遍,手指都僵冷的感觉不到一点热气,他才把上面的血色洗干净。
第二日起来,以岁就又病了,退去的高烧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养了足足半月,期间足不出户,心情恹恹,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乖乖吃饭,好好吃药,学着认认真真照顾自己。
——到底是将二月红的话永远铭记在心了。
二月红也一日两次过来看他,黑瞎子和张日山也来过,不过,师徒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天晚上书房的事情。
就像袭来的秋风卷起的厚厚落叶掩盖了地面一样,充斥着温柔话语和残忍血腥气的一夜,就此只深藏于他们师徒二人心底。
这件事之后,以岁渐渐恢复健康,他照旧去遇宝斋,当他的老板。
同时,他利用自己在长沙内日益盛隆的威望,开始收拢投奔他的长沙能人,借解九爷行的方便,扩大势力,将遇宝斋和暗地里被他命名为‘寻银楼’的神秘消息交易所开去别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
而丫头的身体也在好转。
那十分之一的七寸鳞,没有让她瞬间变成一个正常人,而是在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滋养中,缓慢消解她身体内的病疴。
她可能不会彻底变得健康,但那柔和的滋养力量,会始终维持着她的身体保持一种平和的状态,直至她寿命终止。
随着她的好转,二月红也明白,以岁给丫头戴上的金丝血晶,是真的有用处。
与此相反,以岁的身体变差了,就算是有那药丸吸着,也是隔三差五的就生点小病。
他的脸色总是比旁人苍白些,没大有精神,手中的银蛇烟枪常日燃着药雾,颓靡的美貌掩在药雾之后,身上一股特殊草药的清香,那银蛇烟枪几乎成了他的身份象征。
投奔以岁的人,大多是冲着他在长沙之灾杀土匪的凶名和实力来的,有的人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不免嘀咕——
难不成岁爷现在不行了?
长沙匪患的实力是昙花一现?
这样想的人多了,就有人心思浮动,不过一切猜测,都在某日以岁徒手捏爆了一个对二月红口出狂言的烂人的全身骨头之后,消失不见。
所有人对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口出狂言的人,是陈皮在长沙外面的一个对头,后来知道他跟以岁的关系,来到遇宝斋这里来闹事,被以岁当场抓住。
他不是那种滥杀的人,本打算打一顿放了,谁料那人嘴巴不干净,一句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让他不大舒服。
以岁把人吊在了遇宝斋的正堂里,隔着衣服,面无表情的用手指一寸寸捏碎了他的骨头,最后那人内里都化作了骨渣和烂泥,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甚至到最后他都还活着,却一点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以岁没有避讳任何人,遇宝斋的大门大开着,围观的客人和路人,噤若寒蝉。
他捏完人骨头,仔仔细细擦了擦手指。
以前没什么,但以岁现在不太喜欢手上沾血的感觉了,捏碎骨头虽然麻烦了点,好在比较干净。
他瞥了一眼店内的伙计,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这些人里,不乏手上沾血的,他们当然不害怕死人,也不害怕杀人,他们怕的是眼前少年下手时候的态度。
他细细捏碎别人骨头的时候,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他捏完看向他们的那一瞬间,红府门前的两座人头山好似又出现在了少年身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汗毛倒竖,让他们大气不敢喘的紧绷。
“处理了,别杀人,杀人犯法,我们是良心店铺,只赚钱,不干杀人越货的事。”以岁丢掉手帕,淡淡吩咐了一句。
一片寒意弥漫的氛围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是!岁爷!”
以岁上楼了。
从那以后,就算他再如何常常生病,也没有人敢对他露出那怀疑的、不服气的神色。
那别在少年腰间的银蛇烟枪,总是被一只苍白微凉的手握着。
他所过之处,只有一声恭敬的:“岁爷。”
经历了长沙土匪之灾,在往后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的势力一步步扩大,手底下能人也在逐渐聚集。
岁爷二字的名号,就此在长沙彻底扎了根。
……
……
一转眼,就是次年的四月末。
春光和暖,万物生长,树木枝繁叶茂,除了长沙内围沉睡的蛇类之外,其他地方的蛇,渐渐迎来了缠绵的发情期。
小银蛇开始找它的手下约会了,不过它比较花心,每年约会的对象都不一样。
其他的小红小绿小青也偷偷摸摸找地方钻小树林。
往年,以岁是不管的,这些小蛇们也都扭扭捏捏的瞒住它们未成年的蛇主。
但是今年不一样,小银蛇开始约会不久,以岁就发觉了他身体的异样。
身为蛇主,拥有控蛇和血脉力量的同时,也拥有蛇类的一些兽类本能,如果七寸鳞没有失去那十分之一,他当然不会受到任何兽类本能的影响。
但是七寸鳞损伤,发情期无法完全压制。
是以,在即将跨入五月份的四月末的晚上,以岁开始感到细微的烦躁,他的体内逐渐燃起一团无法熄灭的欲望。
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却压不住本能。
他把床上所有的东西都堆了起来,围成了一个乱糟糟的窝,窝里还塞了不少食物,然后他蜷缩进窝里。
往自己嘴里塞了颗奶糖,以岁学着师父拍自己后背安抚的样子,手臂绕胸到后背,轻轻拍着自己,含糊着自言自语。
“身体听话,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
他试图把自己的身体哄好。
以岁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是睡着了,可半小时之后,那睡着的少年一个打滚坐起来,深吸一口气。
岁爷完全没有一点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模样,脸上面无表情,头发也变得跟他的窝一样乱糟糟。
他双腿蜷起来,抓住自己的头发。
完全睡不着!!!哄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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