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盗笔:被二爷捡走的小可怜 > 第87章 金盆洗手

二月红书房。

以岁敲了敲门:“师父,我来了。”

“进。”

以岁推开门。

现在还不是通地龙的时候,二月红的书房内却放了炭火,他不怕冷,炭火显然是给以岁准备的。

除了炭火之外,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铜盆。

二月红正站在书架前,没抬头,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颇为入神:“去炭盆那里烤烤手,烧刚退了,别又烧起来。”

“好。”

以岁搬了个小凳子,蹲在炭盆旁边,伸手烤着,暖烘烘的热气把他一路过来带来的冷气吹散。

这期间,师徒两个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这段时光,只有二月红偶尔的翻书声。

师父总是温润柔和,给人舒适的感觉,以岁在他身边会感觉到安全放松。

他眯起眼睛,撑着下巴开始栽头,困意上涌。

“暖和了?”二月红合上书,见他这模样,笑了一声,“这两日要降温了,你出门要穿厚一点。”

以岁搓搓脸,精神起来:“嗯。师父,您找我什么事儿。”

“两件事,第一件,我想听你说说叶林王墓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发丝变白,”叶林王墓,就是以岁跟他说取来金丝血晶的那个墓,二月红显然是一点也没信以岁的那套说辞。

毕竟某人说谎的样子,在熟悉的人眼里实在非常容易看破。

以岁有点不知道从哪开始讲,斟酌了几秒,二月红便道:“如果涉及你的秘密,你不愿意说,师父不强迫你,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可隐瞒。”

“发丝变白是否是因为毒素?”

以岁抬眸,对上二月红的眼睛,实话实说:“不是。”

“你有没有损伤寿命,叶林王墓下有没有献祭阵法?”

“没有,”以岁回答,“金丝血晶确实和我有关系,但是不会损伤我的寿命,王墓下基本都是药材和财宝,没有献祭阵法,更没有古怪祭祀。”

“那取来金丝血晶之后,你——有何损伤,是否可逆?”关键的问题,二月红视线落在以岁脸上,只要他有一点说谎的迹象,他就会立马察觉。

以岁沉默了。

袖中的小银蛇用尾巴尖尖戳戳他,他才低声答:“可逆。”

避开了前面的问题,回答了后面那个。

所以确实是有损伤的,少年白发便是因为这个,“有何损伤。”二月红重复了一遍。

他语气还是很温和清淡的,到书桌前倒了杯热乎的茶水,递给蹲在小凳子上的少年。

以岁拿着茶杯,手指无意识收紧。

他清楚这是他们师徒二人的一场真诚交流局,说谎一定是会被师父发现的,到时候估计不太好收场。

迟疑片刻,他说了实话。

“就是…身体,会变得弱一点点,”以岁脑袋垂了下去,头顶两个发旋,“我也不知道怎么个弱法,不过肯定不影响功夫的。”

“只有这些了,算是很轻的后遗症,白发是意外,这次说的全是真的。”

他以为二月红会出言教训他,说他不该这样云云,然后再拧他耳朵或者打几下鸡毛掸子……不料二月红听完,依旧挺平和的。

他卷起了以岁的袖口,看着他手臂上的割痕和针孔。

割痕一共五道比较明显的,两道新鲜,应该是下墓前割的。

二月红看完后就把袖子给他放下去了,未置一词。

他甚至没有对以岁口中很轻的后遗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又问:“你在拿到金丝血晶之前,知道自己会受影响吗?”

以岁点头:“嗯。”

“小岁,”二月红在他面前蹲下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办法救你师娘,我很高兴,也很欣慰,这几年的教导没有白费,你心里有了在意的人,有了执着的念,是好事。”

以岁也不由得跟着他笑。

“只要心里觉得值得,我们为了重要的人付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二月红道,“如果我能救你师娘,一命换一命也无妨。只是……”

以岁:“只是?”

二月红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是,我没有在你眼里,看见你对你自己的在意。”

“小岁,人生在世,几十年如一瞬,沧海桑田,你一路得到,也会一路失去,赤条条来,赤条条走,没有人例外。你会遇见很多人,遇见很多事,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他手指按在少年的心口,微微用力。

“你要在意自己的想法,在意自己的欲望,在意自己的身体,在意自己或着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疼痛,然后避开这些疼痛。”

几乎是他说完的下一秒,以岁就顺从道:“我记住了,师父。”

看起来很乖,很听话。

二月红心底一叹,慢悠悠起身,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暗金色的铜盆。

“你觉得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以岁想了想:“温和,耐心,优雅,善心,师父会和师娘一起做慈善,还有理智,聪明,敏锐。”

都是好词。

二月红:“我以前也做了不少恶事,做这一行的,哪有手上干净的人。”他双指一并,指尖出现了三颗钢珠,甩出去的那一刻,钢珠却突然变成了更难以防御的细小银针。

三根银针同一时间击中屋柱,发出一道微弱的鸣颤。

“再往上数,红府、霍家、甚至是于你交好的解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不仅仅是财富地位,还有数不清的累累骸骨,族人的,敌人的,朋友的。”

“你觉得师父温和善心,是你觉得。在金盆洗手之前,师父的脾气可不算好。”

以岁不明白二月红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顺着说话:“遇见了师娘,师父才金盆洗手的,日子和乐,这是好事。”

“我也觉得是好事,可温和有时候无法教会你道理。”

二月红语气平静,将铜盆放在了书桌上,端详了片刻:“除了一两次的拧耳朵,我教导你的时候,从未动过家法,更从没见过血。”

以岁反应过来了:“师父您要罚我?”他抿唇,“可以的。”

未经同意擅自离开是错,让师父师娘担心也是错,违背师父不让他下墓的规矩是大错特错。

像上次在祠堂那样打陈皮那样打他么?打完屁股估计会很痛,那必定是要见血的。

他脑子里漫无目的想了不少,却听见一声利刃划破皮肤的声音,血腥气飘了过来。

以岁看了过去,继而瞬间站起,失声道:“师父!!”

只见二月红已经卷起了袖子,用匕首在手臂上割出了一道血口子,血液滴滴答答成了一股小溪流,流入铜盆里。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以岁伸手捂住二月红的伤口,却被躲开。

二月红:“一道。”

下一秒,他又划了一刀。

“两道。”

以岁死死攥住他拿刀的手腕,“师父……”

二月红温和一笑,“松手,这是师命。”

以岁手一颤,只松了一秒,就猛地攥紧,快速摇头:“我不!”

二月红挑眉,点点头,下一刻,他被攥住的那只手手腕以一个怪异的角度翻转,一道寒光从指缝飞出,在手肘内侧划出一道竖向的伤口。

这一道伤口不深,却足够长。

“才跟师父学了五年的手上功夫,就觉得能拦住我了?”二月红说,“我想伤自己,总有百种办法,你拦不住的。小岁,放开手。”

以岁的手指缓缓松开,眼睁睁看着二月红在手臂上划出第四道、第五道。

那五道伤口让他的胳膊鲜血尽染,新鲜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滴答的血珠在铜盆里汇聚的越来越多。

“师父。”

以岁喉间哽堵,袖中双拳缓缓攥紧:“……为什么?”

二月红:“我从未真正想过要打你。”

“你唯一的错,就是永远学不会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永远也看不见你自己。”

那血越来越多,二月红见差不多了,才用绷带将自己的伤口暂时缠住。

“错了,就要改。师父金盆洗手之后,便改了许多,你今日也要如此。”

以岁僵硬的看着铜盆中的血水,呼吸都屏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二月红,似乎是在求证他有没有听错。

二月红:“就是你想的那样。”

以岁张嘴欲说什么,二月红却打断,“趁还温热着,不要等凉了,还需要我再放一些。”

这下,以岁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像是提线木偶般,抬起手,颤抖着放进了金盆之中,那温热的,刚从师父体内流出来的血,就这样没过他苍白修长的双手。

“洗。”二月红道。

以岁的双手在粘稠的血色里翻动,直到血腥气覆满手指每一处,每一处,都沾满了师父的血。

越洗,他闻到的血腥就越浓郁。

一股酸涩直冲鼻尖,少年盯着盆中血,双手压在盆底,眼眶慢慢的红透了。

二月红见他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神色却还是很平静,语气也平稳至极:“这是你的惩罚,也是我对自己的惩罚,你学不会看重自己,珍爱自己,是我没有教好你。”

“不是的…不是的……”以岁压着哽涩的声音,“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愚笨,学不会很多道理,是我……”

“为了在意的人而拼尽全力不是错,想要救人也不是错,师父不会因为心疼你受伤,就要阻拦你,将你变成一个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付出的无心怪物,”二月红温声说,“我只是想教你,你从来都不是为别人而活的,小岁,你心里有别人,但更应该有你自己。”

他将以岁的双手从铜盆之中拿出,用毛巾给他擦了擦。

只是血色擦不干净。

二月红也没想着要擦干净:“回去吧,洗洗手,好好想想今晚师父说的话。”

以岁甚至没有告别,转身就走,越走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

二月红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

放血的滋味当然不好受,但今日也值了。

他不指望小弟子能一次性学会重视本我,爱惜身体,但从此以后,倘若再遇见需要伤害自己才能达成目的的事情,小岁就会想起今晚的金盆洗手,想起他这个师父用血告诉他的话。

他会斟酌,会犹豫,会评估值不值得,会考虑是不是还有别的,也能达成目的的办法。

哪怕那小子只是犹豫半秒,也不亏他来这么一遭。

时间漫长,他和丫头护不了他一生,有些道理,即便是用尽手段,也该叫他学到一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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