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莫安晓会提及以前。
严衍不大记得那次救人的事了，毕竟他之所以会出手救人，只是因为莫安晓是莫临安的妹妹，仅此而已。
当时，由于这件事，学校还传过一段时间，他和莫安晓之间的绯闻关系。
他不在乎，没出面澄清。
莫安晓明摆着喜欢他，当然更加的甘之如饴。
可此时不一样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在意会如何想的人。
目光落到莫安晓脸上，带着丝丝威慑和警告，“没印象，忘了。”
沉浸在幻想之中，早已屏蔽了各种不好的讯息，莫安晓又哪里能感受得到严衍此时投过去的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优雅的捋了捋头发，她继续自说自话，“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我们就都长大了。”
现场的情况，完全是季小艾没想到的。
哪晓得今天要应付的，又是一个青梅竹马。
话题总是由“以前，还记得”这种名字开头，打出声那刻起，就完完全全的是想把她屏蔽在话题之外。
快点结束这种让她无能为力的对话吧！
许氏季小艾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
两三个服务生的脚步整齐的响起，很快，走到了三人的座位旁边。
一套干净的餐具，和点好的食物一起上了上来。
季小艾盯着眼前空空的餐具，后知后觉，这是间西餐厅，她光问人家要套餐具有什么用？难道她就敲着盘子，坐在位置上盯着他们两个人吃？
话说她自己说的，现在又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要点吃的。
这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让季小艾想挖个地洞，把整个人都埋进去。
旁边牛排的味道，让她很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
好香，想吃。
莫安晓想季小艾难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优雅的拿起刀叉，目光跳到严衍脸上，“东西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严衍余光望着身侧。小人儿脸上写满了委屈和窘迫，从侧面望过去，水灵灵的眼睛，泛红的鼻尖，时不时嘟一两下的小嘴，晃人心神得很。至于对面的人刚刚说了什么……
嗯？她说了什么？
深知身旁的人有多嘴馋，让她看着别人吃东西，这大概是对她实施了最残酷的刑罚。
气也生过了，脾气也发过了，现在人还主动跑来了他身边，严衍不仅恼怒全无，甚至还多了份不错的心情。
修长的十指操纵着刀叉，切着牛排，随便按下快门，拍下来的照片都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季小艾干坐着，埋头死盯着眼前空空的盘子。猝不及防，一小块牛排从天而降，落到了她的碗里。
香嫩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季小艾咽了口口水，忍了很久才忍住没先动叉子。
把目光望向了一侧没太多表情的男人，眨了两下眼睛，“给我吃的吗？”
平时反应挺快啊，怎么到吃的面前就降智了？
严衍又切了小块，恰好一块一口的那种，放进了季小艾碗里，“在你的碗里，不是给你吃的，还能给谁？”
舔了舔唇，季小艾二话不说先塞了一块进嘴里。
说实话，她是真怕严衍会在下一秒把这两块牛排叉回去。
吃完一块，立马又把另一块先吃掉。等她吃完，发现碟子里又来了两块新的。她确定了，严衍就是切给她吃的，没弄错。
严衍没说话，季小艾也不说话，只专心的埋头吃东西。
每吃下去一小块牛排，她的不高兴好像会少一点。
两人的互动是屏蔽不了的，莫安晓见到，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看，我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小客人在，我再叫服务生过来点一份。”
“不用，她吃我的这份。”
开口的人不例外，就是严衍。
季小艾也目瞪口呆，这气氛走势有点和她预想中不一样。
莫安晓也有点尴尬，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没维持住，“阿衍，你也要吃点东西才是，再多点一份，让着小姑娘自己吃就是。”
有吃的，没空分心。
不说话，也不表态，季小艾举着银光闪闪的叉子，严衍切一块，她就吃一块。
牛排，今天真是额外的好吃。
严衍手上的动作没停，也不至于明着忽略莫安晓的话。他语气温柔的话里带着十分明显的目的，“再做一份太慢了，我知道她馋，等不急。”
铛——
清脆一声响，莫安晓手中的餐具没拿稳，掉在了光滑的瓷盘里。
“阿衍，你什么意思？”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季小艾无辜的冲莫安晓眨眼睛，抢着回答，“字面上的意思啊，他知道我嘴馋。”
“好好吃，吃完再说话。”
严衍的口吻没有责备，只剩下无可奈何的温柔。
莫安晓望着眼前的美食真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她收回之前的判断，这个小丫头在严衍那里……比她重要。
来日方长，她也不着急这一时。
心情平静了些，莫安晓擦了擦嘴起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要忙，可能要先失陪了。”
“就走吗？你东西还没吃什么呢。”
季小艾的视线越过桌面，心疼的盯着白色瓷盘里那份没动几下的牛排。
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比她好了？
吃没吃相，说话也不讲究。
深吸口气，莫安晓不断的告诉自己，你是女神，要随时保持优雅和从容的姿态，一个小丫头而已，收拾干净是迟早的事。
一直以为的自信，令她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没什么过大的波澜，喜怒不形于色，“阿衍，怎么说这顿也是为我接风的，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不过我没逼过你，和我喝杯酒这个要求总不过份？”
莫安晓对他的意思一直都是公开的，没有保留，但是她尺度拿捏得很好，不会令人太过厌恶和反感。
听她前面长串的铺垫，知道是准备先走。所以，对她提出的这个小要求，严衍还真没有过多的立场拒绝。
“嗯。”
应声后，他站起来，朝对面的人举起了酒杯。
作为提要求的人，莫安晓没事奢望严衍会主动。于是，等他站起来举起杯子，她立马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玻璃杯相碰撞的声音悦耳动听。
就在严衍把酒杯端到嘴边，仰头准备喝时。一只小手从下方伸上来，把他到嘴边的酒杯劫走了。
季小艾端过酒，送到自己嘴边，盯着对面的莫安晓，仰头一饮而尽。
比喝酒，她才不会输！
总算是发现了点自己能比过的，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严衍空着的手僵在半空中，丫头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反应。
愈渐转好的脸色就此止步。
咦？
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莫安晓不着急走了。缓缓的把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了口，她等着看戏，一出好戏。
阿衍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这点，也讨厌别人打断他的动作，打乱他正在做或者要做的事情。
这小姑娘一下全犯了。
她要遭殃，莫安晓心里十分肯定。
季小艾也察觉到了严衍的不对劲，心一下提了起来，乖乖的转过身，牵起严衍的手，把空了的红酒杯原样放了回去。
“我口渴，没水喝了。”
指了指桌上空了的玻璃杯，季小艾软糯的解释。
“季小艾！”
三个字，带着怒气从严衍的嘴里喊出来。气氛不同于早上那会那么沉重压抑，但也挺尴尬。
伸手拉住身侧男人的衣角，来回不停的晃，季小艾细声到，“还有人在呢。我没经过允许喝了你的酒，我道歉，你生气了要骂我，能不能等这个女人走了再骂。”
谁是因为这个生气了？而且，他哪里表现出来要骂她了？
一脸看好戏的莫安晓，抓住两人都沉默的时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阿衍，你的脾气性格少有人了解，她不知道也正常，你不要怪她了。”
严衍的脾气性格？
季小艾完全没明白莫安晓的话，严衍生气和他得到脾气性格完全没关系吧？
没理会突然插画的第三者。严衍审视着季小艾，“丫头，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我为什么生气？”
收回思绪，季小艾自知理亏，“我答应过你，没满二十岁之前不喝酒的，我说话没算话。所以，你生气。”
令人满意的解释，暂缓了严衍的心情。
莫安晓站在一旁对刚刚发生的对话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严衍完全不介意这小姑娘用他喝过的红酒杯，也不介意她打乱甚至直接打断他所在做的事情？
除了震惊，只剩下震惊。
莫安晓脸上失了原本的光彩，愣愣的拿起了包，“你们聊，我先走了。”
严衍的注意力全在季小艾身上，季小艾的注意力也全在严衍身上，两人都在僵持着“喝酒”这茬，对莫安晓的离开一点关注都没给。
季小艾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只揪着严衍的衣角，不再动，“她比我好看，身材也比我好。”
“所以你就抢走我的酒，想证明自己喝酒比她厉害？”
得知了意图是这个的严衍，哭笑不能。真想彻底弄清楚，那颗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心里想想没觉得哪里不对，被严衍一说出来，变了味。低着头，季小艾没吭声。
严衍按住的人的肩膀，让人坐回椅子上，他耐心的同她解释。
“小艾在我这里，什么都不用做，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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