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儿的话说到了张跛子的担忧，他的脸色纠结了好半天，才有些弱弱的低声解释。
“我们又不是不还，只要缓过几年，我们省吃俭用，总能把那些钱给慢慢的还上。”
“还上？”
张婶儿眉头一皱，声调高了几分。
“稍微好一点的雪牛可都得好多金龙币，就咱俩这老胳膊老腿的恐怕几辈子都还不完，难不成你还要把这累赘留给夜娃。哼！那我可不答应！”
张跛子一张老脸皱的不能在皱，老伴儿的话让他也急了。
“我从来没想过不还，也没想过把这累赘留给夜娃。可是我们分了这么多的种子，难不成就白白看着它们坏掉。”
说出这句话，张跛子索性不吐不快。
“咱不说这些，就说咱家夜娃，他是天生一把子力气，可他现在也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天天吃饱饭。这次我们村子的雪米得到改善，上好的雪米最能长个，也能壮筋骨。要是我们不多种一些种子，咱砸能保证夜娃能天天吃饱这样的雪米。”
闻言，张婶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张跛子说的她也知道，两口子说来说去就是愁的小夜，生怕自己不能让小夜吃饱了，又生怕自己开口借钱会坏了小夜的名声。
嘎吱
就在这时，一声吱呀，屋门被人推开。
小夜走进屋子，嬉笑的看着老两口。
“叔，婶儿，我回来了，种子都给分完了！”
看到是小夜，老两口慌忙起身，张婶儿更是麻溜的端来盆热水。
“夜娃，赶紧用热水洗洗，大冷天的忙活了这么久，可千万别着了凉。”
小夜其实不冷，虽然天气真的很冷，但他忙碌了大半天，浑身热乎乎的。不过对于张婶儿的宠爱，他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用热腾腾的水洗了洗手和脸，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洗完了手和脸，小夜用热腾腾的毛巾擦了擦脸，看着二老随口问道。
“叔，婶儿，你们在说啥呢？我看都不怎么高兴。”
张婶儿摇了摇头。
张跛子叹了口气，看着小夜。小夜这次进山祈福经历了一堆事情，这让他看起来似乎更加成熟了一些。
“夜娃，你长大了，以后总得学会面对风雨，叔和婶儿是在担心，……”
张跛子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张婶儿在一旁听着，她并没有阻止，正如张跛子所说，夜娃以后总要自己面对更多的事情，更何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小夜认真听到，待到张跛子说完，他嘿嘿一笑。
“叔，婶儿，这事情我早想过了。那些金龙币虽然被我给扔进了天池，但是我还偷偷留了下了一些。”
老两口闻言一阵错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张跛子苦笑一声，感情是自己俩人在这里杞人忧天。
张婶儿很高兴，爱怜的抚了下小夜的脑袋。
“夜娃，你这么小，做事就能想到这么多。婶儿很高兴，以后就算我和你叔都死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你的生计。”
小夜的脸色突地黯然下来，张婶儿的话何曾相似，在海城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和小月终于可以安稳下来，可是转眼间两人就被迫分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更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回去的路。
张跛子老两口知道小夜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看到他脸色黯然，张跛子狠狠瞪了张婶儿一眼：这婆娘怎么说起话来生冷不忌，跟一个小娃说些生死的事。
“夜娃，别搭理你婶儿。我们还年轻，争取再多活个五十年，至少也得看着你结婚生子，帮你把孩子带大。”
张跛子有意的转移小夜的注意力，说完这些，他故意的笑了笑。
“哈哈，叔还得夸夸你，你留下的金龙币可帮了叔大忙，改明咱赶车到镇子上去买一头雪牛，好等待春耕的到来。”
春耕。
雪村和更广袤的雪原，这里终年积雪不化，但生活在这里的人还是延续着古老的相传，将积雪开化、土地解冻的那短短几天称之为春耕。
张跛子的话成功的转移了小夜的注意，在听到去镇子的时候，他心里第一个泛起的念头是寻找回海城的路。
镇子！
距离雪村最近的镇子名叫清水镇。
清水镇因一条环绕整个镇子的河流而为名，这条河流水质清澈，在这片终年积雪的地方，河中的水依旧奔腾不息，这让清水镇多了几分名声。
“叔，那是不是就是清水河？”
小夜跳下牛车，活动了活动手脚，指着远处一条奔腾的大河问道。
张跛子比不了小夜，清水镇虽然是离雪村最近的镇子，但是从雪村一路赶车过来，也足足耗费了大半天的光景，他早已冻得手脚发麻。
呼
哈着热气，张跛子搓了搓僵硬的手，循着小夜指的方向看去。
“是，那就是清水河，不管下多大的雪，不管天有多冷，这清水河的河水都不会结冰。”
小夜哑然，居然还有这样的河，冰天雪地如此冷，居然都不会上冻，真不知道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看到小夜的样子，张跛子哈哈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跟你一样也不信。不过所有的人都这么说，而且打有人开始在这生活以来，就没有河水上冻的记载，甚至连传闻都没听过。”
小夜闻言点了点头。
清水河畔清水镇。
清水镇的规模不算小，在小夜看来，几乎都不比海城差多少。
牛车缓缓前行。
清水镇被清水河三面环绕，像是一座半岛一样，只留下半面的空隙来供人出入使用。
从雪村到清水镇，必经清水河，还有清水河上的一座石桥。
石桥很大，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石头建筑，这石头呈乳白色，与积雪的颜色极其相近，远远望去好似一做冰雪堆砌的雪桥。
嘎吱，嘎吱……
牛车碾过，桥面的积雪吱呀作响。
小夜跳下牛车，好奇的在桥上跑来跑去，左看右看。
过了桥，便到了清水镇。
看着眼前高大雪白的城墙，小夜一阵无语，这清水镇与其说是镇，倒不如说是一座城，这雪白的城墙甚至比海城的城墙还要高大。
清水镇有守卫看守城门，在经过一番简单的盘查，守卫放牛车进了镇子。
“叔，这清水镇怎么建了这么高的墙，还有人专门守城？”
过了城门，小夜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张跛子扭头看向小夜。
“咱这里并不太平，山中生着各种各样的雪兽。常日里它们不会接近有人群生活的地方，只是难免会出现意外，时不时会有些雪兽意外来袭。”
小夜闻言眉头一紧，他一直以为这里是个太平地，可是今天才发现这里似乎并不那么安全。
“叔，那咱村子没墙，遇到雪兽怎么办？”
张跛子叹了口气。
“没办法，为了能活下去，咱总得找地方种地。往年也有雪兽袭击村子，不过多半都是在夜里，村子里会损失一些牲口和家畜，一般不会死人。”
小夜没有再问，张跛子的话透着浓浓的无奈，他们也想有个庇护的地方，可是养活一家总得吃饭、总得种地。
清水镇很热闹，比小夜想象的要热闹，甚至比海城都不遑多让。
“叔，咱去哪？”
小夜看啥都好奇，不过还好没有忘了正事。
张跛子在前牵着牛车。
“去集市，那里有人专门卖雪牛的，咱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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