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了山下,果然有辆驴车停靠在村口。
驴车上坐着位老妇,见他们俩背了个女娃子下来,吓一跳。
“娘,救救我。”元鲤鲤喊。
这位母亲连忙下驴车,搀扶住元鲤鲤,查看她腹部。
元鲤鲤腹部一阵绞痛,脸色惨白,额前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很难过。
郑瑜裴把她放入了驴车里。
他转身,往村庄走去。
母亲惊讶,拉住了他:“裴哥哥,你这是要干嘛?你要背着她,赶去县城吗?你背不动啊。”
“没关系,您快去请大夫来。”郑瑜裴吩咐母亲,又拿出钱袋子,掏了二百文,给了母亲。
“这点银子,足够诊治了。”
母亲不收钱,只说不行。
郑瑜裴却坚持要给。
他把元鲤鲤安置好了,才返回山顶的寺庙。
山下的药铺还没有锁门,他跑进去请了郎中。
郎中替元鲤鲤包扎,一直叹气。
郑瑜裴急得满头是汗:“大夫,怎么回事?”
“这孩子,胎气不稳,需要休养,否则她活不长久了。
她身体底子很差......”大夫摇头道。
郑瑜裴脸色刷白。
他又问大夫,还有没有其他法子:“请您救救她......”
他的语调有点哆嗦。
“这......她身份贵重,若是她死了,咱们这山村也会遭殃,咱们还是找个大夫吧。”郎中犹豫半晌,道。
郑瑜裴心如刀割。
他沉默不语。
大夫离开后,元鲤鲤挣脱了郑瑜裴的手,跌跌撞撞起身,朝外走去。
她走得很慢,每步都迈出了吃奶的劲儿。
郑瑜裴想跟上,她突然转头望向了他:“裴哥哥,不必追来。
你不必担忧我的身子,我是仙人,仙术高强,我没那么脆弱,我会照顾好自己。”
郑瑜裴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元鲤鲤又道:“我现在就走了,你莫要跟随。
我去找师兄,告诉他我出事了。”
“师兄,是谁?”郑瑜裴问,声音略微嘶哑。
元鲤鲤的目光,越发温柔。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水汽,让人怜惜万分。
她轻轻握住了郑瑜裴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
郑瑜裴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裴哥哥,我肚子里有个小宝贝。”元鲤鲤道。
“我会好好保护它的,求求你别担心我,好不好?”
她恳切看着他。
“你、你不嫌弃我?”郑瑜裴结巴问。
元鲤鲤摇摇头,道:“我不嫌弃你。
裴哥哥,等我生完了孩子,再陪着你,好不好?”
郑瑜裴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又叫人眷恋和贪婪。
元鲤鲤说完,转身离开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走得很慢,脚下一绊倒在地上,却咬牙爬了起来。
她走了一段路,遇到了一个乞丐。
那个乞丐是她的邻居,姓王,他是元家隔壁村的,经常偷鸡摸狗的混混,欺负过元鲤鲤的姐姐,是个恶棍。
元鲤鲤记忆力很好。
她记得王叔叔。
王叔叔看了看元鲤鲤,道:“哟,这是谁家姑娘,生得真俊俏。”
“滚远点。”元鲤鲤骂道。
她不认识王叔叔,只当他是流氓。
王叔叔哈哈笑了几声,离开了。
元鲤鲤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
她已经没了力气。
她不敢睡过去,怕醒过来就看不到孩子。
她怕这场梦醒了,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她要坚强,一刻也不敢懈怠。
终于,她抵达了医馆。
医馆里正在歇业,大堂空无一人。
她径直闯了进去,抓住了坐在椅子里打盹的郎中,厉声呵斥道:“快帮我接生,我的孩子要死了!”
郎中惊醒,立马起身,给元鲤鲤把脉。
然后,他取出了剪刀,准备剖腹产,给她刨腹。
这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两名官兵冲了进来,把元鲤鲤拖了出去。
郎中呆愣站在原地,没有阻止官兵们的蛮横。
郑瑜裴慌了神。
“你们干什么?”郑瑜裴挡在了元鲤鲤前面。
“你们是谁,为何伤害我家阿鲤?”
两名官兵根本不搭理他。
他们带着元鲤鲤离开了济民寺。
郑瑜裴紧追不舍。
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官兵们的对手,被狠狠揍了一顿。
他鼻青脸肿,昏厥了过去。
郑瑜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床上。
旁边的桌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似乎是个医馆。
他脑海里闪过了元鲤鲤的脸庞。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被人打成这般凄惨?
“阿鲤呢?”郑瑜裴挣扎着起身,要下床,去找元鲤鲤。
他身上的疼痛,使得他双腿发软。
可是,他不能耽误了。
他要去找元鲤鲤!
郑瑜裴一把甩开了丫鬟。
丫鬟猝不及防,踉跄退了好几步。
郑瑜裴赤红着眼眶,吼道:“快给我穿戴整齐,我要去找阿鲤!你们都别拦着,我要娶她。”
丫鬟们面面相觑。
丫鬟们不解驸马爷为何如此疯狂,但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给他收拾妥当,扶着他出了院子,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郑瑜裴却毫无所觉。
他坐在那里,目光茫然,不知该去何方。
他想到了刚刚元鲤鲤对他说的话。
她说:我的孩子快要死了。
他的孩子……
郑瑜裴从未想过,他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他盼了多年。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裴哥哥......”
马车停了下来。
丫鬟撩帘而入,轻声喊了句。
“驸马爷,到家了。”丫鬟提示道。
郑瑜裴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跟着丫鬟走了进去。
老夫人正坐在厅内,喝茶。
她身侧,坐着一位华服妇人。
那妇人看着有四十来岁,眉宇间颇为威严。
见郑瑜裴进来,那妇人先站起身,露出笑容,道:“瑜裴啊,母亲给你订了一门亲事。”
郑瑜裴的脚步倏然顿住。
他猛然抬眸,瞪大了双眼看向了妇人,道:“我不同意。
母亲,你忘了吗,我是元家的义子......”
“这是你姨母。”妇人道。
“你舅舅家的小姐,你姨母的侄女,和你是表姐弟。”
郑瑜裴愕然:“我舅舅......他不是战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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