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
他的目光,越发锐利,盯得元驸马脊背发寒。
“陛下!”元驸马猛然挺直了腰杆,大声喊了出来。
“臣只想见一面。
臣知道错了,臣愿意补偿公主!”
皇帝眼底,闪过几分惊诧。
“陛下,请容臣见公主一面,臣有话说!”元驸马再次大声喊道。
皇帝的眼角抽搐了下。
他似乎犹豫了下。
但是他很快拒绝了,道:“驸马,你还没有考取功名,不能私会女眷。
况且,公主不在京城。
她去了江宁,你何苦去江宁找她?”
“陛下!”元驸马急切道。
“陛下,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公主。
可是陛下,公主是金枝玉叶,臣怎能辱没她?她若真的要嫁给臣,臣愿意离开京城,永远离开京城。”
这话,惹恼了皇帝。
元驸马一震。
他跪在了地上,脑袋贴着冰凉坚硬的青石板砖:“陛下息怒,臣只是想告诉陛下实话。
当年我爹爹和我祖母救了陛下一条命,陛下对我们家格外优渥,赐婚给公主。
可是后来我们家犯错,全部被诛杀。
公主从前不肯见我,也是因为害怕陛下。
公主对驸马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臣虽然无权无势,却不愿意欺瞒陛下,恳求陛下准许臣与公主相见一面。
臣愿以命换命,还了公主的救命之恩。
公主不需要臣报答,臣亦是一颗肝脏,愿以命换命。”
皇帝微愣。
他看了眼元驸马,又转身望了眼内侍,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一位太监跑过来,说陛下已经允了。
元驸马叩首谢恩。
他站起身,往公主院子的方向去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吟良久。
“传朕旨意。
驸马元澄,不尊圣旨,藐视君威,革职查办。”他道。
元驸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不便骑马。
他走了一段路,拐入了偏僻巷子里。
他推门而入,看到屋檐下,有点点烛火。
屋子里的人,穿了件月白色绣竹纹缎袍,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结实臂膀。
他坐在灯下,手里捧了本《史记》,慢慢读着。
他的眉目英朗俊美。
看到元驸马进来,他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卷。
“你怎么不回家,来这里找我?”元驸马问。
他脸颊红润,额头沁出汗水,显得体力消耗极大。
郑瑜裴笑道:“怕你累着,我就等着你。
你的腿还没好,就这般奔波……”
“公主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我们的婚事吗?”元驸马打断了他的话。
“她想要把我带走,让我和她回南昌去。
驸马爷,你怎么想?”
郑瑜裴摇摇头,道:“我不同意。”
元鲤鲤的确提出过这个建议。
他不愿意和元驸马分开。
“公主不想留下,也许只是借口罢了。
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逃避。
公主不肯嫁给我。
那她想嫁给谁?”元驸马又问。
他不甘心。
他很清醒。
这辈子,他注定和公主没缘分了。
“驸马,你别多想。”郑瑜裴道。
元驸马笑道:“公主不是这种人。
驸马,你不必替公主掩饰。
她的婚事,她自己作主,旁人没资格插嘴的。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尽管去试探试探,看看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郑瑜裴蹙眉。
元驸马说罢,转身往外走。
“站住。”郑瑜裴喊住他。
元驸马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看着他。
郑瑜裴道:“你现在去,只会令公主讨厌你。”
“我不怕讨厌。”
元驸马想了想。
他觉得郑瑜裴的话,有点道理。
他深深吸了口气。
元鲤鲤在窗边看着他们俩。
等元驸马走了,元鲤鲤轻手轻脚跟在他身后。
元驸马回到房间躺下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反侧。
他一整宿没睡,天蒙蒙亮才闭上眼睛。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敲门。
元驸马爬起来开了门。
他看清楚了,是公主的随从。
元鲤鲤的随从叫小七,他的手里拎着食盒,递给了元驸马:“驸马,公主亲自熬了汤。
她让奴婢送来,还叮嘱奴婢,说驸马昨晚辛苦,让驸马补一补身子,莫让她担心。”
元驸马眼眶微热。
公主总算是关心了他一回。
元驸马的确累坏了。
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了他长途跋涉。
他每日都在发高烧,昏迷不醒。
他连夜赶路到了江南,身子虚脱,又染上风寒。
元鲤鲤心疼他,让小七把药膳带给他吃了,免得他继续生病。
元驸马吃了药膳,躺下去睡下。
翌日一早,他睁开眼,看到公主正坐在床前的榻几前。
她托腮,似乎在思考什么。
“公主!”元驸马惊讶,立马起身,朝公主走去,握住了她的手。
元鲤鲤的手指纤细柔软。
元驸马摸了摸,有点冰冷。
他拉起她的手,裹紧了她的掌心。
“怎么了?”元鲤鲤问他。
元驸马摇摇头:“公主,您没走吗?”
“没。
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元鲤鲤道。
元驸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激荡,心跳砰砰加速。
他不敢再耽误。
两人坐在床沿,靠近了彼此。
元驸马嗅到了公主身上的幽香,顿时脸颊通红。
他垂眸不敢看公主。
“驸马……”
“嗯。”
“我知道你爱我……”
“是,我爱你……”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爱慕你,我喜欢和你厮守一辈子……”
“是,我也很爱你。
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那你能陪着我一直活下去吗?”元鲤鲤问。
元驸马沉默。
他没有回答。
“驸马……”元鲤鲤见他不说话,心里急切。
她想知道答案。
“我也想。”终于,元驸马低声说。
可是,元驸马的神色却黯淡下来,满腹愁绪。
他不敢承诺。
他不知道哪一次离开,自己就永远回不来了。
他不能害了元鲤鲤。
他已经拖累了太久的她。
“驸马?”元鲤鲤心里一凉。
元驸马不想欺骗她。
他想了想,告诉她:“公主,如今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走不了了,你也不要再走。
咱们两个在一起,一辈子相互依偎。”
元鲤鲤的心里,陡然一阵狂喜。
(https://www.tbxsvv.cc/html/197/197378/3679270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