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卧里,驸马躺在床上,神思恍惚。
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虚汗,像是生了场大病。
“驸马,你没事吧?”玉盏担忧问。
驸马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等公主走了,驸马睁开了眼,眼眶湿润,唇色惨淡:“玉盏,我对不住公主。
公主不原谅我……”
他握紧了拳头。
“驸马,咱们不提公主。”玉盏宽慰驸马。
驸马点点头。
“公主怀孕的事,你切不可外泄。
若是有了什么消息,你立马告诉本王,本王要杀了她,绝不留她。”驸马又道。
玉盏嗯了声,给他盖好被褥。
驸马似陷入了梦魇。
翌日一早,他突然吐血昏厥,浑身痉挛。
元鲤鲤惊呆了。
她连忙请御医诊脉,才知道他旧伤复发了。
“驸马是昨夜喝酒太多了。”御医道,“他的旧疾,是因饮酒引起的,每月都要服用解酒药,不然总犯错误。
这段时日饮酒,又伤了肝脏。”
元鲤鲤急忙命人准备解酒汤药。
她又命厨娘熬粥。
她端了碗,亲自喂给驸马。
驸马昏迷着,根本不能吞咽。
元鲤鲤就用嘴巴吹着。
驸马慢慢醒转,感觉舌尖上沾染了一丝甘甜,胃部翻腾,吐出一股浓稠黑血。
他呕了很长时间,才停下。
御医给他擦拭了嘴角,又施针扎针止痛,驸马才安静下来。
元鲤鲤又拿了帕子,温柔替他擦拭嘴角。
她的眼睛肿了,含泪凝视着他。
驸马的手微微颤抖。
元鲤鲤轻抚着他的脸,道:“驸马,你放心,我会乖乖留在府中,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
等我腹中胎儿落地,我就会离开。”
驸马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元鲤鲤继续喂给他喝解酒汤。
驸马喝了大半碗后,终于不吐了。
御医开了方子,吩咐厨房去煎药。
“驸马,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元鲤鲤轻轻握住驸马的手腕,轻声道。
驸马点点头,跟着她去了她的屋子里。
她叫人退了屋中的仆妇、婢女,只剩下驸马一个人。
驸马问她:“鱼鲤,怎么了?”
“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我们的事。”她道。
驸马心跳快了起来。
“你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说我自己。”她道。
驸马点头。
元鲤鲤缓缓道:“我今天已经十六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父王疼我,我母妃也很疼我。
我在元朝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甚至想不起我爹爹的模样了。”
她的眼睛,红通通的。
“你想起了我爹?”驸马问。
元鲤鲤摇摇头,说:“只是想起了,那次和你偷溜出宫,遇见我父王,他抱着我。
当时觉得好奇怪,现在却觉得温暖。
他的怀抱很宽广,让人很依靠……”
她喃喃自语。
驸马一言不发,倾耳聆听。
元鲤鲤的声音哽咽:“他是个很好的父亲。
当初我们俩逃婚,我们私奔了。
我爹爹很震怒,还罚我跪了半宿祠堂。
可是,我从此再无家归,我娘也死了,我爹就把我送回京城。”
驸马仍是沉默。
他心里难过极了。
公主这样美丽的姑娘,居然有那样凄凉的遭遇。
她是如此善良,却偏偏要遭逢那样的厄运。
“你还记得我们在山洞,是你救了我。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爱慕我,所以愿意冒险?”元鲤鲤抬眸,定定望着他。
驸马的目光闪躲。
他不敢直视公主,眼睫垂落,遮挡了他的眸光。
他的心里,一阵阵揪扯着疼。
“你不说也没关系。”元鲤鲤微笑,露出八颗牙齿,“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她的笑容,令驸马的胸膛窒闷。
驸马抿唇,半晌才低声应道:“爱!”
“我不爱驸马,是因为公主心里另有人。
驸马,我们不该相互折磨了,好不好?”元鲤鲤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指尖冰冷,似一块寒铁。
驸马愣愣的。
她是真心的。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要娶她为妻。
他不爱公主了,不是吗?
那他,为什么要拖累她?
驸马猛烈挣扎。
元鲤鲤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倒。
她的力气非常大。
她将驸马压制住,让驸马动弹不得。
而后,他们俩就厮打了起来。
元鲤鲤不顾一切的打。
她把他打伤了。
驸马趴在床上,动弹不了。
他的肋骨断了几根,胸腔火辣辣疼痛。
“……驸马,我们和离,好不好?”元鲤鲤伏在驸马耳边,咬牙切齿。
她的眼底,满布仇恨。
她的话,犹如刀刃,戳进了驸马的心口。
驸马的瞳仁缩了缩。
他看向元鲤鲤,眼神凌厉,仿佛要吃人。
元鲤鲤毫不畏惧的迎接他的目光。
驸马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他想要反抗,却发现元鲤鲤的武功远远高于他,他的双臂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唯一有优势的,就是内力深厚些。
这点优势,对元鲤鲤没用。
她可以轻易制服他。
驸马不明白,自己哪一点不够优秀。
为何,这位天之骄女不肯嫁给他?
她不喜欢他。
她讨厌他,她只想利用他。
她不需要他。
她只是在骗取他的感激罢了。
驸马突然心灰意冷。
“鱼鲤,你想和我分开,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堪负荷了吗?”驸马哑着嗓子问,“倘或我活着,不能给你幸福,你会嫌弃吗?”
“你会吗?”驸马再次问。
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喉咙像破裂了一般疼。
元鲤鲤的心口,莫名的抽搐了下。
她咬紧了唇瓣。
“我不嫌弃!”她道,“驸马,我爱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你不用担心我会嫌弃你的身体,我不嫌弃你。”
驸马怔忡。
“……你真的不嫌弃吗?”驸马又问,声音愈发嘶哑。
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从来不敢奢求,公主能如此深情款款看着他。
他是个废人,连走路都艰难,谈何给她幸福呢?
“嗯。”元鲤鲤道。
驸马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
元鲤鲤的脑海中空荡荡的,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也紧紧拥抱了驸马。
驸马的身子,很瘦很僵硬。
他不敢碰她。
他只敢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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