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一捏，就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她并非男子装扮。
她是个姑娘家。
驸马的心里，猛然腾起了巨浪，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她的肌肤，如同婴儿般娇嫩。
她的气息，如蜜糖般沁入他的心脾，他的血液逆流，身体里充斥着火热的力量。
他想占有她。
可惜，他的身子虚弱极了，根本无法支撑他。
他的理智，仍在疯狂挣扎。
他想逃走。
但是，他逃不了。
“我要休了你。”他突然吼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我不能害了你。”
“为什么？”元鲤鲤问。
“你不适合我。”他道，“你太过于纯善，我不想害死你。”
他说到“纯善”时，眼眸猩红，显然已经陷入了绝望。
他的理智也崩塌了。
元鲤鲤愣了下。
她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驸马讨厌她。
她记忆里，驸马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对她嘘寒问暖，疼宠备至。
他从来没嫌弃过她，也从来不说她半句不好。
她以为，自己对他很特殊，他也喜欢她的。
“怎么会呢，驸马，你误会我了。”元鲤鲤道，“我很高兴啊，咱们俩在一起了。
你娶了我，我很幸福。
我也很爱你。
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我会好好照顾你。”
驸马眼眸微黯。
元鲤鲤说：“你若是想纳妾，尽管跟我提，我不介意的。
我是个寡妇，也不需要丈夫的尊严。”
驸马却依旧盯着她。
他的眼底，全部是阴霾。
“驸马？”
“……你知道吗，当初父母逼迫我迎娶你时，我犹豫了很久。
我想，哪怕我们俩做了一辈子的兄妹，我仍是会珍惜你。
可现在看来，我不该放纵自己。”他说。
他从小就知道，娶了媳妇，就是一条腿踏进了棺材板。
他想活下去，必须娶媳妇。
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有孩子。
他的心，已经空了，无论谁嫁给他，他都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元鲤鲤安康。
他想保护她。
他是驸马，他有责任。
“你不用担心。”元鲤鲤笑了笑，“陛下说，你的身体不行。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责。”
驸马的瞳仁骤然收紧。
他的拳头握紧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气与惊恐。
他的手，抓住了元鲤鲤的肩膀。
他浑身都绷紧了，像是濒临溺亡的鱼。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手心里冒冷汗。
元鲤鲤的手，抚摸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滚烫。
他的手臂也滚烫。
他在害怕。
“你放心。”她笑道，“这些日子，我仔细研究了《百草纲目》，知晓如何帮你治疗。”
“我不会离开你的。”元鲤鲤又道，“我知道你很艰辛。”
驸马怔怔凝视着她。
她的眼睛很清澈，透露出她的诚恳。
她对他说：“你先睡吧。
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驸马不敢睡。
他怕梦里有毒蛇猛兽。
元鲤鲤就坐在床边，陪伴他。
良久，他才阖眼。
元鲤鲤替他脱掉了鞋子。
她轻轻躺在他旁边，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睁着眼睛。
她的眼珠子转动，观察驸马的情况。
她的眼皮，也一直在抖动。
郑瑜裴睡觉很沉，他的鼻翼平稳有序，呼吸均匀。
而他的怀抱里，元鲤鲤感觉到他冰凉坚硬的骨节。
这骨节，像钢铁铸成，每一节都散发着冷漠。
他很冷。
元鲤鲤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他醒来，元鲤鲤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睛，瞧着他，眼神很茫然。
驸马吓一跳，忙搂住了她，问：“怎么了？”
他刚醒来，声音沙哑。
元鲤鲤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摇头，哽咽道：“我没事，我只是想告诉驸马一件事……”
驸马道：“你快说！”
他很怕她说错了话，惹恼了陛下。
“……陛下说，等你的病好了，就赐婚给我。”元鲤鲤道。
驸马的手倏然攥紧，整张俊颜煞白，嘴唇发颤。
元鲤鲤感觉到他手指骨节咯吱作响，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驸马深吸了两口气。
元鲤鲤继续道：“驸马，我不在乎名分的。
我愿意和你一起过日子……我不怕苦的，驸马，你放心。”
驸马慢慢抬眸，定定看向了她。
她眼眶湿漉漉的，眼睫毛上挂着点滴泪珠。
她的眼珠子乌溜溜的，像颗琉璃珠子，很干净、剔透。
驸马突然笑了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擦拭掉她眼角残余的泪珠。
他的指腹温热，触碰到她脸颊时，带着几许薄茧。
“驸马，你笑什么？”元鲤鲤问。
“我不信。”郑瑜裴道。
元鲤鲤愕然。
她以为，他会欣慰的。
毕竟，他的病好转了很多。
他不再需要她。
“驸马，你不相信我？”她又问。
郑瑜裴不答。
元鲤鲤便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声：“驸马？”
“你说谎骗我的，是吗？”郑瑜裴道。
元鲤鲤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他的病好了，他不需要她了。
“你还记得吗？”驸马问她，“我曾经问你，我是不是很丑？”
“嗯。”
“你怎么回答我的？”他问。
元鲤鲤抿了下唇。
她低垂了眼帘，遮掩了眸光，声音柔婉，带着几分哀戚：“驸马很帅，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郑瑜裴又问她：“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有妻子的吗？”
“……应该的。”
“你觉得，我应该娶亲生子。
所以，即使是你父母，你也能接受吗？”郑瑜裴问。
“……嗯。”
“那你可以为我考虑一下吗？”
“你想娶我，对不对？”元鲤鲤问。
她似乎看穿了郑瑜裴的心思。
她的聪慧和敏锐，让她知道，他是爱慕她的。
她甚至猜测，他之前说，他不愿意娶妻生子，也不愿意别的女人进入他的房门，是假的。
“……你不用顾忌其他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郑瑜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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