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渭含泪离开了郑氏府邸,回了公主府。
他一路上神思恍惚,半晌才想起来问元恪。
元恪说:“父亲说,我弑君,是我一人之罪。
与你母妃无关。”
“啊......”
元渭呆住了。
他想不通。
他的父亲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他父亲对他一向不好,元恪是知道的。
可元恪的母妃郑氏,对他视如己出,对他极好。
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兄妹俩感情深厚。
他的母亲郑氏,也是极善解人意的,怎会不管儿子?
元渭一直怀疑,父亲根本不疼爱他们。
可现在,他明显感觉父亲不是装的,父亲对他和恪儿还是很疼爱。
元渭不敢相信。
他的心情跌宕起伏,无法平静。
回到府中,元渭坐立难安,一刻也不肯安稳。
“殿下,奴婢服侍您歇息罢?”丫鬟轻轻问元渭。
元渭微怔。
他抬眸,凝望着窗棂外头。
夜晚,星辰密布。
皎洁月光洒落下来。
院中树木葱茏,树影斑驳,像泼墨画卷,美轮美奂。
元渭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往元恪的院子走去。
此时正值午夜,夜风寒凉,吹入骨髓。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慢悠悠走到了院子的石榴花树下。
他仰脸看树梢。
树梢上缀满了金黄色的叶片,像繁华璀璨的花瓣,映着漫空的星斗闪烁,绚丽夺目。
元渭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静默欣赏树枝上的景致了。
他从小在宫廷生活,没什么乐趣可言。
他唯一觉得好玩的事,就是爬上树,摘取树上的桂果,吃得津津有味。
他喜欢吃葡萄。
每年到了春天,皇宫里的葡萄园,总能收获许多新鲜的葡萄。
他每隔几日就去摘上两串,用冰镇起来,放在冰窖里。
葡萄的香甜滋味,在嘴角蔓延。
“哥哥!”元鲤鲤突然兴奋喊道,从床上跳了起来,“哥哥,我要骑马,咱们出宫去打猎吧,哥哥!”
她兴高采烈,恨不能穿衣裳。
她的屋门虚掩,元恪就在门口。
“胡闹,快些躺下。”元恪道,“你刚醒,需得休养。”
“我不嘛!”元鲤鲤撒娇,“我想骑马!”
元恪道:“不行!”
他语气强硬。
元鲤鲤撅着嘴巴。
“好了。”元恪道,“睡吧。
你要是再吵,我就叫嬷嬷来喂你喝药了。”
元鲤鲤哼唧了下,乖乖闭嘴。
她躺下来。
躺下之后,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她哥哥会不会死呢?
“我的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不可能犯错的,一定是被陷害的!”元鲤鲤喃喃道,“是谁?”
她在梦中,想着她的哥哥。
她梦见她哥哥满身血污回来,她扑向她哥哥,抱紧了哥哥,嚎啕大哭,不停的喊哥哥。
她哥哥的胳膊和腿被砍断了,奄奄一息。
元渭也扑倒在地上。
然后,一群带刀御林军涌入,把元渭和元恪抓了起来。
元鲤鲤和郑瑜裴则被绑了手脚,拖到了宫廷的广场上,跪在众位朝臣面前。
朝臣们议论纷纷。
“元恪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元渭谋逆?”
“他是驸马爷,是陛下的嫡次子,是未来的继承者啊!”
......
那声音嘈杂,乱七八糟,令元鲤鲤的脑袋隐约发胀。
她拼命摇头,不愿意再听下去。
她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不......”她低喃,“哥哥不会谋逆的。
一定是有人诬陷!是谁陷害的?我要找他算账!”
说罢,她掀开了薄衾,就要下床。
她的丫鬟急忙拉住了她。
元渭在旁边守夜。
他瞧见元鲤鲤要起身,急忙道:“鱼儿......”
“你先睡。”元鲤鲤道。
她穿了件单衫,赤足就跑出去了。
元渭愣在那里。
这丫头......
元渭的眼睛微热。
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他跟了上去。
他看着元鲤鲤在院子里飞奔,似只灵巧的猫,轻松避开了侍卫们,一路狂奔出了王府。
“元恪!”元渭追了上去。
他在后面喊,元鲤鲤听到了。
她回眸冲元渭招手。
元渭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赶到了大理寺的牢房门口。
狱卒拦住了他。
“你们做什么?”元渭问。
“元小姐和二少爷今晚不能出牢笼。”狱卒道。
元渭急了,问道:“为何?”
“元小姐不能私闯牢笼。”
元渭急得跺脚:“她不能私闯牢笼,那谁能?谁又能私闯牢笼?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他推搡狱卒。
狱卒不准。
元渭怒火滔天:“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的力量,不及狱卒大。
元鲤鲤见状,忙劝阻元渭:“哥哥,别闹了,咱们回去!”
她上前拽住了元渭的胳膊。
“鱼儿,你别怕,我这就求父亲给你换牢笼。”元渭柔软哄她。
元鲤鲤却不肯,执拗要留在牢中。
狱卒见这兄妹俩不合规矩,也怕惹麻烦上身,索性把他们全部送回了元渭的屋子。
元渭不依不饶:“你们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把整个大理寺夷为平地。”
狱卒吓得退到一边。
郑瑜裴也被押解过来了。
元渭和元鲤鲤一起去看郑瑜裴。
郑瑜裴的伤已经包扎了起来,血迹也擦洗干净,露出他俊逸非凡、白皙的面容。
他双鬓青丝散乱,眼睛红肿,显然昨晚痛哭一夜。
元渭心中愧疚,低垂了眉头,不忍多看他。
“哥哥,我没事了。”元鲤鲤道,“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元渭点点头。
他让丫鬟把饭菜端过来。
元渭很担心元鲤鲤。
他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没事了。
她的脸色很苍白,没什么精神。
元渭甚至怀疑,昨晚她是装的。
她还没有恢复,所以才那样的。
他们两个人坐在桌前吃饭,丫鬟在一旁服侍着他们。
饭后,元渭陪同元鲤鲤,往宫外去。
一路上,元渭始终牵挂她的身体。
“……鱼儿,你的脸色不太好。
你是不是哪里疼,或者肚子痛?”元渭道,“要是不舒坦,咱们就请个大夫。”
他们家的丫鬟也跟了来。
丫鬟搀扶元鲤鲤,亦步亦趋。
(https://www.tbxsvv.cc/html/197/197378/36792569.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