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哽了半晌，才弱弱地道：“这个我没法回答你，你自己去问曜儿他愿不愿意。”
虽然秦初曜现在还只有八岁，不过这个不是问题，沈灵隽从来没觉得她这一对儿女是普通的孩子，做什么都能做得。
沈灵隽自己是并不太想她的孩子去当一国皇帝。这个位置，能享受到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荣，也要面对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压力和艰难。
她只希望曜儿和曦儿能够平安健康，一生顺遂，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但是，墨重瑰也是从大局角度考虑的。如果能保西齐和北易几十年和平无战乱，那两国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孩子，能够有平稳安定的生活。
总之，沈灵隽还是尊重秦初曜自己的意思。
就是看秦初曜肯不肯接他爹塞过来的这个巨大的烫手山芋了。
墨重瑰道：“行，那我这就传书给曜儿，他同意的话，我就把他和曦儿都接过来，到时候对外就说他们是我多年前流落在外的血脉，把他们认回太子府。”
沈灵隽笑了：“那外面问起来他娘是谁呢？”
墨重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就说是我多年前偶然一次流落雪原，遇到一位出尘绝俗的仙子下界，垂青于我，跟我一场露水之欢，生下一对儿女留在人间，自己飘然回天上去了……”
沈灵隽已经笑得不行了：“既然仙子都走了，那你怎么证明他们是你的孩子？”
墨重瑰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送曜儿和曦儿的那一对小赤虬蛇？赤虬蛇是一种奇蛇，于数百年前在西齐皇陵之中最早发现，秉性特异，能认得出西齐皇室血脉，非但不会攻击，而且格外亲近。只要能获得赤虬蛇的承认，那就不会有假了。”
沈灵隽恍然：“难怪你敢送他们蛇，都不怕蛇咬他们，我当时还以为你这是故意想要他们的小命呢。”
墨重瑰把话题转回来，道：“要是我能把这个皇位甩出去，你是不是就不用丢下我自己离开了？”
沈灵隽：“那……倒也是。”
墨重瑰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到时候，你想回西齐也好，想去周游天下也好，我都可以跟你一起去。之前在安林大运河上的时候，我就跟你提过的。”
沈灵隽也想了起来。
那时候，墨重瑰还说过，她以前跟她师父有游历过什么名胜之地，也可以带他去。
只是她当时对他们的未来不抱希望，所以并没有开口接他这句话。他可能也是觉得前路渺茫，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最终会走到哪里，所以没有给她更多的承诺。
但现在，他们的前路，终于迷雾退散，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而且是一片旖旎的风光。
沈灵隽悬在那里已经一年多的一颗心，现在终于落了下来。
就像落进了熬糖锅子一样，被甜水泡得涨鼓鼓的。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她已经打定主意，曜儿万一要是不想当西齐皇帝，她就哄曦儿去当，西齐不接受女帝的话，那就女扮男装！
反正他们俩不管是谁，都得把这个皇位给顶上，把他们爹给放出来！
……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易。
永宁侯府里的秦初曜，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
没等他缓过气儿来，就听见隔壁也传来一连串的喷嚏声。
秦见曦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走了进来。
“这一大早上的，我怎么一个劲儿打喷嚏？”
看向秦初曜：“你也是？”
秦初曜点头。秦见曦找了块手帕出来擤鼻子。
“是不是有人想我们了？……多半是义父或者娘。他们在西齐都这么长时间了，也就往来过几封信，肯定对咱们十分想念。”
秦初曜表示赞同。
秦见曦拖了把椅子，凑到他边上坐下，惆怅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西齐如何了，义父应该是还没当上西齐皇帝，我的公主之位，不知道还有没有着落？”
他们远在北易，两国国都之间距离遥远，往来消息不便。从西齐安城那边传信过来，到北易京都，最快的信鸽也要一两个月了。
秦初曜想了想，说：“反正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进展还是挺顺利的，感情也好多了。”
他犹豫了半晌，又道：“其实我去西齐这一趟，发现了一个秘密，但义父和娘好像都不希望被人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秦见曦一把抓住他：“你会不会做人！不敢说就干脆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别提，你这提了一个开头，吊起了别人的胃口来，还想继续再瞒下去？快给我说！”
秦初曜压低声音道：“我当时不是因为中了毒，所以要跟娘一起去西齐解毒吗，当时娘跟义父关系闹得很僵，那她为什么还要跟义父一起去西齐呢？我后来知道了，她是需要义父的血来给我当解药的药引……”
秦见曦追问：“为什么？义父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秦初曜：“你听我说完。我后来偷听到，我中的那个毒，叫连心散，需要亲生父亲的血才能解毒……”
秦见曦大惊：“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不是秦少泽，而是义父？”
秦初曜点头：“你不觉得我们跟秦少泽长得一点都不像，倒是跟义父有几分相似吗？”
秦见曦一想：“确实……而且我一看见义父就有亲近感，对那个秦少泽只觉得嫌弃……”
她说着，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我就希望义父是我真正的父亲！他跟娘也更容易能成了！”
秦初曜摇摇头：“不见得，我看娘当初之所以生他的气，就是因为知道了我们是他的孩子。你想，娘嫁的是秦少泽，那义父是怎么让她怀上孩子的？从娘当时那么生气，而且不想让我们知道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秦见曦哦了一声，叹气道：“有道理……”
秦初曜又安慰：“不过没关系，反正娘都已经原谅他了，他们感情应该还是有的，而且对咱们也是真的疼爱。”
秦见曦感叹：“那就好！娘说不定就是因为太爱我们了，所以才爱屋及乌原谅爹的！儿女真是婚姻的粘合剂啊，这个家没了我们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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