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心中冷笑,这变脸速度不去唱戏可惜了。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席秋娘,语气平静:“表小姐言重了。今日种种,老夫人心中自有定夺。”
凌曦的目光转向沈老夫人,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沈老夫暗暗点头。
这京城中的女子凡是有些家世的,要么少分姿色,要么少分聪慧。
便是偶有女子姿容德行惧佳,不过是七分学三分装罢了。
如皇后、傅盈秀这般真才实学,言行合一者又有几人?
这凌曦虽是一介平民,却沉稳真诚,不惧不畏。
难怪贺府的婚约从未更改。
若是出身再高些,怕是府上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
如今阴差阳错成了自家孙儿的妾室,她是一半喜一半忧啊!
如此性情,若是晏儿正妻入门……这沈府后宅不知会是如何景象。
“怪我识人不清,连累了夫人……”席秋娘拭着泪,哽咽着。
“够了。”沈老夫人略有些不耐烦。
席秋娘身子一缩,眼眶更红了,泪珠一颗颗滚落,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她见老夫人未再就假道士逼问,便庆幸自己留了心眼,反应也够及时。
不然着了老夫人的道,将自己套了进去。
“好孩子,别哭了。”秦氏心疼地搂紧席秋娘,柔声安慰,“母亲,秋娘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
凌曦一下子没绷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秦氏胸口一堵,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上来,“我们也不知请上门来的是个假道士!”
“不过是无心之失,秋娘已经向你赔了不是,你还道如何?”
“无心之失?”凌曦挑了眉,“夫人这话说的轻巧。”
“若非我识破那假道士,如今怕是已经被扣上妖魔的帽子,被赶出沈府送入道观了。”
她语气加重,掷地有声,把秦氏堵了个正着。
一句轻飘飘的赔不是就想揭过?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傻白甜。
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凌小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如今毫发无伤,既未被送至道观出家,也未挨那五十大板。”
“秋娘为此还内疚不已,差些撞柱自裁!”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氏胸口起伏,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
撞柱?自裁?
凌曦扫了一眼席秋娘,看不出来这表小姐入戏挺深啊!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她目光一转直视秦氏,毫不畏惧,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真是可笑。”
“合着我受了委屈,还得忍气吞声,对加害者感恩戴德?”
凌曦眼神冰冷,语气锐利。
“感谢夫人手下留情,没把我送去道观,没打我五十大板?”
秦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席秋娘在一旁低泣,肩膀微微颤抖,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好了。”沈老夫人重重地放下茶盏,瓷器与红木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秋娘禁足一月,抄经书家规各二十遍,罚月银一季。”
席秋娘听闻,盈盈上前,福身行礼:“秋娘甘愿受罚。”
声音柔弱,我见犹怜。
可凌曦分明从她低垂的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怨毒。
呵,戏真多。
席秋娘心里却是恨得牙痒。
禁足一月,抄经抄家规二十遍还好说。
罚月银一季……
她身后无父母,平时的花销与打赏下人本就靠这些月银。
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那其中一百两还打了水漂……
她狠狠地掐着掌心。
心中也知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她一个孤女,在沈府举目无亲。
日后还要依靠着老夫人与秦氏过活。
今日这事,是她鲁莽了。
她不该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凌曦。
没有提前做好功课,被那假道士骗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席秋娘咬紧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偷偷抬眼,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沈老夫人。
老夫人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席秋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低垂着眉眼,掩去眸底的恨意。
“至于你。”沈老夫人的目光扫过儿媳。
秦氏不由自主地抿了唇,浑身紧张慌乱起来。
自从她嫁入沈府后,便再没有过这种感觉!
“禁足半月,经书家规各二十遍,罚月银半年。”沈老夫人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秦氏脸色惨白。
禁足半月?
罚月银半年?
她堂堂沈家主母,竟然被罚禁足!
这让下人们怎么看她?
日后还如何管束他们?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秦氏不敢再说什么,只轻声应下。
沈老夫人目光落在凌曦身上:“今日虽受了委屈,所幸未受皮外之伤,如此决断,你可还满意?”
凌曦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满意?
呵。
怎么可能满意!
若是那五十大板真打下来,她这条小命都悬了。
而罪魁祸首,仅仅禁足抄书罚钱?
这口气,怎咽得下去!
可不满意,又能如何?
这里是沈府。
席秋娘一口咬定识人不清。
那假道士被押送官府时,神智也有些……不清醒。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若是官府真的查出来是席秋娘和秦氏与假道士勾结,沈老夫人定不会碍于面子包庇。
毕竟沈晏可是在刑部任职。
若是传出沈家治家不严,朝堂之上必受弹劾。
沈老夫人定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无论她满意不满意……
这个结果,只能接受。
沈老夫人见她沉默不语,慢悠悠开口:“席秋娘和秦氏罚的月银,稍后金嬷嬷会一并送去观山院。”
“权当给你压惊。”
凌曦心中一亮。
那可行!
沈府主母的月银,不少吧?
这波不亏!
她垂着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欣喜,微微福身。
“多谢老夫人。”
语气恭敬,姿态谦卑。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内心却在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应该怎么花。
是先租个酒坊,还是买块宅子?
秦氏咬了咬唇,强压下心头怒火。
罚的月银,还要给这个狐狸精?!
席秋娘面露一丝不甘,却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沈老夫人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中,揉了揉眉心:“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福身告退。
秦氏瞥了凌曦一眼,满眼藏不住的厌恶。
凌曦假装没看见,也不理会任何人,径直离去。
顺安堂重归宁静。
沈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金珠,你说我当年执意迎秦氏入门,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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