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说的对,我等皆是皇帝的臣子,兵马调动之事,自该有皇帝旨意才是。”
赵构见杜充的话引起秦烈不满,虽然杜充现在属于他的人,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过于得罪秦烈。
毕竟这王庆可还没平定,这个时候得罪秦烈,万一秦烈撂挑子,他这个监军使就尴尬了。
“康王,下臣有伤在身,实在疼痛难忍,就先告辞了。”
秦烈这个时候之所以拖着疲惫之体,前来拜见赵构,一是作为臣子的本份,二是准备交出兵权,现如今他身体的伤势,不说大半年,要想完全康复,没有一两个月肯定不行。
自己主动交出来,那是他秦烈高兴,可要是想抢夺,那对不起,他秦烈还不给了。
“秦大人,请息怒。”赵构想要挽留,但秦烈却已经闭目,显然是不想再开口。
面对秦烈如此不给面子,赵构心头暗恨,却不得道:“既然秦大人有伤在身,那咱们就改日再议。”
这会杨志、史进、朱武、樊瑞四人也已经把担架上的秦烈抬起来,朝着大堂外走了出去。
“杨都统,替本王送送秦大人。”赵构虽然心中对秦烈冷淡的态度不满,但这会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亲自送到门口的他,还安排杨维忠亲自护送秦烈出城。
“殿下,这秦烈太不识抬举了,我听说在京城的时候,他仗着皇上的恩宠,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郓王殿下多次拉拢他,此人表现得也很冷淡。”
挥退大堂上众人,杜充若有所指的说道。
“杜先生,不知有何高见?”
私底下赵构对于杜充,现在可是以弟子之礼待见。
一来是杜充这个确实有些本领,不是那种夸夸其谈之辈,二是赵构如今朝中无人,杜充算是第一个投靠他的人,他自然需要极力拉拢。
“殿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下大势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就是大势。”
“如今北方的战事,已经牵扯到辽国,田虎的叛乱,童贯、高俅二人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打了快半年,眼看就要打下威胜州。”
“可如今随着辽军的出动,田虎更是向辽国称臣,被辽国国主封为晋王,如此一来,就坐实了田虎的合法性。”
“这意味着又是一个石敬瑭啊。”
关上门说话,杜充也表现出了一个进士该有的见识。
如今北方田虎的叛乱,随着辽国的介入,宋辽双方已经在拒马河一线,排兵布阵,展开了对峙,战斗之所以还没有打起来。
自是皇帝赵佶在等辽东的金国动手,如今大宋和金国鞑子达成攻辽同盟,皇帝赵佶也是野心勃勃,企图收复幽云十六州,恢复盛唐的版图。
说实在这块大饼,在大宋不单单是每一个皇帝的梦想,同样也是每一个朝臣的宏愿,甚至宋太宗赵光义临终前,曾留下遗诏。
收复幽云十六州者,封王爵。
所以大宋这一百多年来,但凡有点野心之人,谁不想染指幽云十六州的?
“杜先生的意思,幽云十六州这次打不下来?”赵构微微皱眉,如今朝廷二十万大军压在河北路。
最近更是连西军的种师道也被调去了河北东路,京西各路也在调兵遣将,可见皇帝赵佶对于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决心有多大。
举国之力,再加上金国的内外夹击,这在大宋朝廷上下,个个信心满满,自认为天兵一到,必可一举收复幽云十六州。
“不好说,辽人的战力虽然这些年也削弱的很大,可毕竟辽人号称有百万大军,岂能如此轻易打败?”
杜充是相州人,出生北方的他,说起来和岳飞还是同乡,不过这个时候的岳飞,说不定还在家里孝顺老母亲。
对于辽国的实力,杜充还是有个清晰认识,同样如今禁军的战斗力,他其实心中也明白。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见杜充绕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到重点,赵构也难免有些急了。
“很简单,就是筹钱。”杜充沉吟之下,沉声道:“皇上调动几十万兵马攻打辽国,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个时候朝廷必须十分缺钱,如果殿下要想有一番作为,就必须为陛下筹备到足够的钱财,如此必然会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让殿下就此就藩这两淮也不是不可能。”
“筹钱?”赵构迟疑道:“如今淮南西路匪乱尚未平定,百姓继续休养生息,咱们又该如何筹钱?”
“很简单,抓住漕运,严打私盐贩子,把那些盐贩子的利润,尽数收归在我们手中,利用官府的势力,难道还怕筹不到钱?”
杜充可是知道两淮盐务,自古都是膏腴之地,若能够掌控,确实不愁没钱。
不得不说,杜充眼光还是十分独到的。
“先生说的有理,不过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尽快扫平叛贼王庆,否则又谈何整顿盐务漕运呢?”
赵构寻思之下,虽然觉得杜充所言有理,可要是不平定王庆,说什么都是空话。
“殿下放心,秦烈刚才送来的战报,我可是认真看过的。”
杜充自信的一笑,道:“据我所知,叛军王庆虽然是牵头之人,可实际上他靠的还是手下的几个头目,如那李助、杜莹、方翰等人。”
“而这些人如今皆被秦烈斩杀,那王庆说白了,也就等于是一只没有獠牙的老虎,殿下您根本无需担心。”
说到这里,杜充叹了口气,继续道:“说起来我刚才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该小觑那秦烈,说出让他交出兵权这样的话来。”
“不过,我看他确实伤势沉重,只怕短时间确实无法统军,正好王爷立即上书陛下,大大为秦烈表功一番,然后举荐王燮、范琼、苗傅、刘正彦接掌淮西兵权,这几人皆是可靠之人。”
“那杨维忠怎么办?”赵构想到那个油盐不进的杨维忠,点头之余,不由再次问道。
“此事简单,杨维忠挂帅,大胜了,功劳是殿下的,打输了,直接参他一本,他还不得迟不了兜着走?”
杜充自信的伸手捋了捋嘴角的短须,眯着小眼得意的笑道。
“妙啊,小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赵构抚掌惊叹的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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