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听到众好汉都还活着,秦烈高兴的大笑起来,结果这一用力过猛,撕扯身上早已经密布的伤口,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表情怪异而痛苦。
“杨志,快给众位兄弟救治伤口,千万别感染了。”虽然浑身浴血,遍布伤口,但秦烈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就是他还死不了。
“史进,列队挡住叛军人马,务必给我撑住了。”
“大人放心,叛军大将已经被杨都头所杀,目前叛军已经全面崩溃,我四路合围的兵马,也已经杀进来。”
史进翻身下马,来到秦烈面前拱手回道。
“淮西子弟多热血,传我军令,放下武器归降者,一律免死优待。”
虽然被叛军的人马,围杀的狼狈不堪,但秦烈却不得不佩服,这股叛军的忠勇之气。
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尊重的,只要他们愿意归降,秦烈并不介意网开一面,毕竟都是大宋的子民,皆是手足同胞。
“卑职领命。”史进随即翻身上马,纵马飞奔而去。
黎明时分,经历一夜的大战,石头岗下的战场之上,放眼望去,烟雾袅袅,尸横遍野,场面极其惨烈。
这一战,秦烈所部战死两千一百人,伤三千余人。
叛军几乎全军覆没,战死九千余人,四万余人被俘,敌军主将李助、杜莹皆死战沙场。
统军将领毕先、鲁成、卫鹤、卓茂、谢宁、张怡、翁飞、皆死于军阵之中。
李雄、耿文、薛赞三人先后向林冲、秦明所部投降。
打扫完战场,秦烈下令军队在城外驻扎,与前来迎接自己入城的都统制杨维忠一道,进入庐州内城。
与秦烈一道入城的则是朱武、樊瑞、杨志、史进四人,四人皆穿着小兵的服饰,抬着担架上的秦烈入城的。
昨夜一战,秦烈同样也是九死一生,刚才在清理伤口之时,医馆细数之下,秦烈全身留下大小伤口四十九道。
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因为流血过多,秦烈此刻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一片。
可即便如此,秦烈还是不得不强撑着伤体,来到庐州府知府衙门,向康王赵构汇报昨夜的战绩,以及战后的结果。
“微臣秦烈,拜见康王,请康王恕微臣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躺在担架上的秦烈,这会除了脑袋还是清醒的,身体几乎无一处可动,整个人包扎就像一个粽子似得。
昨夜城外的喊杀声,整整喧闹了一夜,内城的守军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守军一直未敢擅动。
直到天亮接到秦烈送来的消息,得知叛军已经全军覆没,同样一夜未睡的康王赵构,第一时间便派出杨维忠迎接秦烈入城。
“秦大人为国尽忠,一战歼灭数万大军,实乃我大宋股肱之臣,本王当立即上奏父皇,为秦大人请功,报捷。”
弱冠之年的赵构,出京之前,也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
但经历过庐州外城差点殒命的刺激,加上这大半个月来,摇摇欲坠的庐州城,早已经让他心胆俱裂,夜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甚至一度赵构都在后悔,当初请缨监军淮西实在是过于草率的举动。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之前受的的风险,担惊受怕那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相信,随着庐州城这一战的捷报报上去,父皇赵佶必然会龙颜大悦,他作为监军使,这份功劳肯定是跑不掉的。
“多谢王爷体谅。”秦烈虚弱回了一句,强撑着疲惫,以及浑身的疼痛,道:“康王,微臣如今伤势沉重,怕是没有三五个月,难以痊愈,然平叛之事,刻不容缓。”
“如今叛军主帅李助、杜莹皆已伏法,正是趁势平息叛乱的最好时机,未免延误军机,还请王爷上奏皇帝,另派大将统兵出击寿州,直捣黄龙,一举拿下逆贼王庆老巢安丰城。”
“这……”赵构犹豫了一下,道:“秦大人,既然胸有韬略,定有决胜千里之计。”
“小王帐下都统制杨维忠、统制王燮、返琼、兵马监辛兴宗、戚方皆有勇有谋,任凭秦大人调遣,所需军需物资,尽可让转运使杜充大人调遣。”
赵构话语刚落,一旁身穿绯红官袍,头戴幞头官帽的杜充,舔着脸连忙上前拱手道:“本官淮南西路转运使,兼庐州知府杜充,见过秦帅司。”
“秦帅司词仙人之名,本官可是如雷贯耳,不想秦帅司除了文采斐然,这行军布阵,指挥打仗的本领,也是让人望而生畏啊。”
“原来是杜漕司,本官有礼了。”秦烈微微点头,算是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说实在看到这白净圆脸,眯着小眼的杜充,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官,秦烈的眉头不由一挑,要不是此刻重伤在身,精力不足,他定要让他知道,小觑自己的下场。
这家伙自称本官,分明就是自诩自己是正四品散官,品阶比秦烈品阶更高,这才故意在秦烈面前自抬身份。
可他也不想想,如今秦烈才是淮南西路的军政大权一把手,这分明是表面态度,他手握财政大权,随时可以卡秦烈的脖子嘛。
秦烈现在没有经历与杜充过招,可杜充却不想放过秦烈,作为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出身,杜充少年成名,人称才子。
而秦烈一个靠诗词小道,取悦皇帝获得恩宠,特赐进士出身之人,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竟然职务比他一个进士还高,杜充这颗小心眼的心脏,自然是充满妒忌。
“康王,我看秦大人伤势确实沉重,既然如今叛军式微,卑职认为正好可以让秦大人交出兵马,由王爷您亲自挂帅,再让诸位将军统军出征。”
“定可一举拿下安丰城,把那谋逆之贼王庆,擒拿入京,交由皇帝陛下定罪,以震慑天下。”
杜充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秦烈挑衅道:“秦大人想必不会不愿意交出手中兵马吗?”
“杜大人说笑了,秦某手中并无兵马,执掌之军皆朝廷所有,皆归皇帝陛下调遣,没有皇帝旨意,秦某无权把兵马交给他人调遣。”
秦烈眼神一冷,他自问还是第一次与杜充见面,此人上来就要剥夺自己兵权,这分明是要骑在自己头上啊,这要是都能忍,那他就不是秦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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