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对凝泉庄的接收过程,就是张保的花式鉴伪过程。
一开始婉宁和张保还有些生气,到后来,两人已经是以一种隐隐有些期待的心情去面对接下来的东西了。
因为实在是太好玩了。估计整个大齐能想到的造假手段,他们都用了一遍。
“张总管果然是名不虚传,您这双眼睛可是宝中之宝啊,婉宁今日能请到张总管来,真是大开眼界。”
张保也满脸笑意,“姑娘过谦了,不过是东西看得多了,积累了点经验而已。”
王全有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布局,竟然一点威力都没发挥出来,就全数被破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这也怪他贪心,本来吴采薇的意思是把那些没有造册的,只能恶心人,但是抓不住把柄的东西破坏掉。
比如普通的花花草草、假山石等等。
但王全有想的却是更多。造册时他也是在的,有些东西的描述,并不那么精确。
比如造册上通常只写青花双耳瓶,并不写明产地,那就可以用民间瓷窑出的,替换掉原本官窑的东西。
不但能恶心人,积累多了,还能赚上一笔。
刚开始王全有换的还算克制。
然而王全有却是越换心越贪,越换越觉得屋子里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子假气,冷不丁的放一件真的,还觉得别扭呢。
再加上婉宁在得赐庄子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无暇顾及这里,也让王全有越来越贪心,每天都想换一点,捞些外快。
这领头的主管都这样了,手下人又怎么会客气?反正大头都是王全有拿的,他们不过是跟着小打小闹了一些。
所以待到婉宁来接收时,庄子的东西已经是假的比真的多了。
只不过东西虽然查出来是假的,但到底是谁换的,真东西又在哪儿却还一无所知。想来也是,没人会偷了东西还把脏物放在身上的。
对于这个婉宁早就料到了,或者说风八早就查明了。只要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得出来。
但婉宁却不想那么麻烦。能让他们自己招认,为什么要浪费自己人的力气呢。
婉宁让人搬了几张椅子,然后与张保、萧长敬等人坐在院子里,面前跪着的,是一众神情各异的仆役们。
王全有是被两个家丁摁在婉宁面前的,脸上犹自不忿,“你们这是冤枉人,捉贼捉脏,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凭什么诬陷我?”
“诬陷你?你身为庄子里的总管,却对庄子里的东西看管不力,就是罪证之一。至于监守自盗么,哼,正厅里苏式黄花梨家具,你已经送往小各庄了吧?”
听到“小各庄”三个字,王全有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婉宁是怎么会知道小各庄的。
“别以为你拒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这世上的事,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你以为除了你,就没人知道那小各庄住的是你舅舅么?”
王全有脸色一片灰败,婉宁连他舅舅的事都知道了,想来该知道的就已经全都知道了。
“哼,你们知道又如何?我是长公府的人,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不然长公主发起怒来,捏死你一个相府庶女,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话婉宁已经听习惯了,并没什么感觉。
旁边的萧长敬却是不乐意了。
婉宁一个正儿八经的相府之女,都被一个下人这么嘲讽,那以后他的六姝,还不得天天被人骂野丫头?
还有,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污蔑他未来的大嫂,是当他这个侯府二公子不存在么?
当下,萧长敬走到王全有身前,对着摁住王全有的两个侯府的护卫道:“摁住了。”
然后,撩起衣裳下摆,照着王全有那张圆圆的大饼脸就是一脚。
这一脚之狠,连两个家丁也没料到,王全有顿时被踹倒在地。
萧长敬声音极冷,“拉起来。”
“是,是。”两个护卫赶紧又把王全有拉起来,让他好好跪在萧长敬面前。
然后萧长敬对着王全有继续狠踹,直到踹得他口鼻窜血,哀嚎不已。
这一顿踹同时也把在场人都踹懵了。
婉宁看得心里直咋舌,感情话本里说的“人狠话不多”,说的就是你啊。
张保也有点懵,一路上看着这个侯府二公子挺温文尔雅的,怎么突然间就动起手来,哦不,动起脚来。
而且这踹人方法嘛,倒是挺……别致的。
至于三香,也是大大地惊讶,随后脸上浮现出笑意,“二公子这么干,真是太解气了。”
全场唯有六姝见怪不怪,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萧长敬踹人。
婉宁抚额,萧家兄弟就是没有亲妹妹,若是有,应该就是萧六姝这样了吧。
萧长敬一顿猛踹解了心里的气,这才收了脚,冷冷道:“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展平了,镶在马厩的地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众人差点没乐出声来,这都什么奇妙的比喻啊。
王全有被踹得脑袋里面嗡嗡的,也不敢说别的,只是在那里呜呜地叫。他刚刚被踹了一嘴的泥不说,隐约地感觉还有两颗门牙掉了。
婉宁给了萧长敬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看向王全有,“你虽然是长公府的人,但现在庄子归了我,你也是这庄子的一部分,自然是听我发落的。”
“不过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长公府出来的,我也不好不让你念这个旧情,干脆我就把你送回公主府,然后再让京兆尹衙门上门拿人好了。”
“说不定,长公主看在你忠心耿耿地份上,就把你保下来也说不定呢。”
王全有冷汗瞬时就下来了,如果真让京兆尹府上门拿人,长公主不把他直接打死,就是手下留情了。
“你,你就不怕跟长公主府撕破脸么?”
婉宁冷笑,吴采薇什么恶心事儿都做出来了,王全有竟然还问她怕不怕撕破脸。
这时墨香在旁边插言道:“姑娘,这王全有的身契是假的。”
婉宁心里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不在身契上动点手脚,王全有也不会替吴采薇这么卖命。
按本朝的律法,如果卖身时签的是死契,主人家是可以生杀予夺的。
“假的正好,这人我还真就往长公主府送定了。”
张保此时脸皮上火辣辣的,虽然他主管田产、庄产和账务的接收,仆役身契归另外一个人管。
但他毕竟是主管,此时身契出了假,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婉宁看向张保,“张总管不必自责,这手下人么,即便是忠心耿耿的,有时也难免会出些差错。人无完人嘛。”
张保心里一松,当下道:“姑娘说的是。”
“墨香,继续找,看看还有哪些人的身契是假的。”
“回姑娘的话,除了王全有之外,还有三人的。”
婉宁一挥手,刘大直接把墨香点出来的三人和王全有都捆了。
“嘴巴都堵上,本姑娘没兴趣听他们叫唤。”
立刻就有人上前扒那四人的袜子。
婉宁忽然道:“别塞他们自己的,换着塞。”
这自己的袜子么,再恶心再臭,也能忍住,可是若塞别人的么……嘿嘿。
那四人立刻刚要张口叫骂,就被别人的自袜子塞了一嘴,差点没吐出来。
婉宁看到后嘿嘿直乐。
哼,叫你们恶心我,我先恶心恶心你们。
萧长敬此时带着萧六姝也坐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自己就够出格的了,没想到婉宁这位千金大小姐,也有这么……嗯,那啥的一面吧。
萧长敬心里,婉宁既是恩人又是未来的长嫂,所以哪怕只是在心里稍微说下坏话,他也是不愿的。
不过么,这样也好,那种娇滴滴只会哭的,也不配做他跟六姝的大嫂。
如果六姝长大以后能像婉宁一样,他这个哥哥也能放心许多。
当下萧长敬低声对六姝说道:“六姝看到没有,对于欺负你的人,坚决不能手软。”
六姝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嗯,知道了。六姝以后就以恩人姐姐为榜样。”
婉宁把几个挑事的人都处理了,就转向其他仆役,“我知你们大多是受这几人挑唆,才做下错事。如今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底下跪着的人当中,立时就有把头抬起来的。
“不管你们偷了什么盗什么,只要主动交待,并交出东西,领二十板子后,我就既往不咎。”
“如果有心存侥幸的,想隐瞒一两件,”婉宁抖了抖手里的单子,“一旦被我发现,签了死契的,直接送到西北做军奴。”
“签了长契的嘛,一律送往官府,结局也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流放,另一种就是去矿上。”
军奴和流放意义基本相同,就是给士兵当奴隶,朝廷处罚犯罪的官员和家眷,经常用这个方法。
去矿上更惨,基本上就没有活过两年的。
“不要心存侥幸,不然搭上的可是你们的后半生。”
婉宁看到了几个犹自不愤的,一脸冷笑,“墨香,念名字。”
墨香上前一步,拿着一张身契,“张大力。”
那个叫张大力的人哆哆嗦嗦地膝行到婉宁面前,“小人偷了,偷了一个香炉,藏在了后山的一棵树底下。”
“就这些?”
张大力咽了不存在的口水,“还有一对琉璃花瓶,和香炉藏在了一起。”
婉宁看了眼手里的单子,看到这两样东西都在纸上,心里满意。
不过看到张大力还在那里哆嗦,婉宁冷哼一声,“既然还想藏私,那就怪不得我了。来人,拿下,先打二十板子,然后送京兆尹府。”
“别,别,我说,我说,还有一块砚台,在树上的一个鸟窝里。”
“你要想好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有藏私么,我可就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了。”
张大力哭丧着脸,“没有了,真没有了。”
婉宁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仆役,“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这种事情,只许出现一次,再有人,不管是谁,只要被我查出隐瞒,一律先打四十板子,再送官府。”
张大力被两名家丁押着,去了后山。墨香则开始念下一个名字。
有了张大力的例子,后面的人都老实了不少,吐出的东西有单子上有的,也有单子上没有的。
听得多了,婉宁不仅有些疑惑,这当中有许多东西像是吴采薇自己的物件,难道皇帝收庄子里,连庄子里的东西也一并收回去了?
那皇帝可够很的,整个皇子连人带东西全收了回去,吴采薇得亏好大一笔钱呢。
怪不得她那么气急败坏的。
还有,皇帝这招可够损的。赐了一个空庄子,一旦犯错收回去,却是连庄子里的东西都收回去了。
虽然以后她也得小心,但眼下能让吴采薇多心痛一分,婉宁就多开心一分。
其实婉宁还真就误会了皇帝,收回所赐庄子原本就是惩罚犯错之人的手段。既然都是惩罚了,哪里还会让人把东西带走,再收回。
那还叫什么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向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有什么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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