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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过两天回青骆峰一趟。”
墨染把头搁在涵阳肩膀上。
被尖尖的下巴磕着肩窝,有点痛,刚想挣扎,闻言不动了,问道:“回去干吗?脑封术被破,何鼎鸿虽然上次没看出来,难保这次不会察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设计得了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墨染伸手揉乱那头顺滑青丝,笑道:“你真当我这般无用?不过是魔性时丧失理智,才被捡了空子。何鼎鸿想找五色琉璃,魔教里虽尽是无能之辈,不过胜在人多,指不定能找出蒲华七霞涧所在之处。”
杀名在外的尊者、杀手、修罗、长老,若听到墨染言语,恐怕欲哭无泪。
涵阳奇怪:“怎么何鼎鸿也想要五色琉璃?”
“他想救个女人。”
“什么女人?”
“生我的女人。”
墨染无所谓道,是父,是母,对他来说与旁人没甚么差别。
涵阳沉默,半响不开口。
从来不问墨染往事,不问其父,不问其母,不问是谁残忍地将年幼的他制成*人蛊,一如墨染也从不过问涵阳种种怪异之处。
现在,将来,他与她在一起,就够了。
“那你回去一趟也好,我过段时间也想找机会去东陵。”
“东陵?”墨染皱眉,把人团得结结实实地转过来,面对面,问道:“去找师父?”
“恩。”涵阳点点头,说道:“师父不简单,我觉得他藏了很多事在心里。我要问问,你身上的魔性,我身上的梵天瑶草,是不是当真只有五色琉璃能解。另外,还想见一个人。”
“谁?”
“颜家老太君,左相颜衡之母。”
一个老太婆?
墨染惬意地a在床边,搂着涵阳,把她头发揉来揉去,再用手梳理齐整,随口问道:“你怎会认识颜家的人?”
涵阳被弄得烦了,恼怒地瞪眼,这人真烦!
一边挣扎,一边说道:“颜家老太君跟我来历相同,我想问问……哎!你干嘛!”
突然被揽得死紧,被勒痛了。
“找那老太婆做什么,你又想回去?”
声音微微沙哑,说不出的性感,偏有一股冷意。
涵阳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又无端端发作了……软下身子往后a,索性任他抱个够。
“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见上一面而已。不回去了,总得见下同乡吧?
背贴着胸,涵阳感到墨染一顿,也不拆穿,只心里偷笑。
“南诏怎么办?魅影你不想要了?”
“想要。”涵阳回头,对着墨染正色道:“如果有机会,最好是能把魅影控制在手里。何鼎鸿是个疯子,我怕他哪天拿魔教对付你。”
五色琉璃,涵阳绝对不会拱手让出。
哪怕是墨染的母亲。
别说人死了十几年,就算没死,对她而言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何鼎鸿手里有魔教,她就不信魅影会差上许多。
猫儿样地眯起眼,心里算计:大不了让魅影当炮灰,起码能拖上些时候的。
“这次比斗是个好机会,可惜被弄得乱七八糟。木琉璃自然不能交出去,看看下次再找机会罢。”
不料,机会会来得那么快。
南诏 曲阳 皇室别苑
深夜,正当涵阳与墨染交谈时,皇甫烵亦未就寝。
桌上奏折三十余本,全是几日来快马加鞭从晋宁送至曲阳的加急部分,一般上疏已经全权交由重臣处理,皇甫若殇仍然“被禁于宫门中”。
“主上。”
柒夜,游走在黑暗中的毒蛇,只听命于皇甫烵一人。凡危害太上皇者,其拥有紧急关头杀无赦的权利。
任何人,包括女皇。
“查出什么了。”
“没有迹象表明司秋属于前太女余党。”
“哦?”
皇甫烵放下奏折,一挑眉,说道:“莫非真是我误解姆妈了?”
柒夜有些犹豫。
“何事,但说无妨。”
“司秋一举一动都很平常,似乎并无不妥。”
皇甫烵眸色微沉,事到极处必藏妖!
姆妈当年那么疼爱皇姐,尤甚于我许多。皇姐失踪,我继位登基,满朝文武多有不服,只有姆妈从来不曾表示反对,甚至都不曾请求寻找皇姐下落……
若非老司秋隐瞒魅影一事被察觉,皇甫烵只当她识时务,就算过去有些什么不对,亦不打算追究。毕竟曾经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
魅影向来由女皇直接掌控,意义非凡。
姆妈千方百计隐瞒,究竟是想留给谁?
这么大件事,本是邀功的好机会,姆妈都能一藏十数年,她究竟还瞒了什么!
容不得皇甫烵不查个清清楚楚。
柒夜自不知皇甫烵所思所想,接着回禀:“主上,唯一的怪异之处,便是十几年前司秋曾极隐秘地与一名人贩子接触。司秋当年随侍宫女共两人,一人已死,另一人隐姓埋名藏在乡下,属下拷问时,受不折磨,大事小事全都招了。司秋与人贩子接触,也是不小心被她撞见,司秋当时并不知道这宫女已经发觉。”
“人贩子?”皇甫烵纤眉紧缩,脑海中电光石火闪一丝可能,似有什么惊天秘密将要被揭破,苦苦思索:“人贩子……堂堂一个皇宫女吏,见人贩子要做什么……十几年前……”
“啪。”
猛地哆嗦,桌上茶盏被碰翻在地,摔得稀烂。
皇甫烵脸色大变,从未有过的难看。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人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尖利的嗓音划破空气,柒夜哪里见过这般失态的太上皇,连忙回道:“属下急着回禀主上,还未曾详查。不过为防万一,那名宫女现在仍关在天牢中。”
“快,你快回去!用尽一切手段,一定要把当年那个人贩子给我找出来!生,见人,死,见尸!”
“是,属下遵命!”
柒夜离去,房中恢复寂静。
皇甫烵一软,跌坐在椅子上。盛夏夜,背后竟全是虚汗。
闭上酸涩的双眼,觉得太阳穴鼓鼓做痛。
连抬手揉一揉的力气,都没有。
假若当真如她猜测那般……
不,不可能是真的!
猛地睁开眼,取来素笺狼毫,飞快书写。滴蜡密封,命人即刻启程,连夜送到晋宁亲信重臣手中。
控制女皇,渐夺其权,待我回宫
短短十二字,风雨欲来山满楼。
次日清晨
巫以寒见涵阳已醒,不由得高兴万分,一时情难自禁,伸出手来抚发摸脸,既爱且怜。
涵阳很不自在,好一会才得以解拖。
“师父,徒儿辜负了您的期望。”
双眸潋滟,莹莹若水,藏不尽的委屈自责,直教巫以寒心痛,连忙安抚道:“乐儿无须自责,这哪里是你的错?耆老迷谷数十年来,不知多少武林高手折损其中,莫说是你,就算师父亦难保证全身而退。何况,若非你提醒,皇甫烵一箭三雕的毒计圆成,魅影定会大为损伤,落到皇家手中。”
“那,这次四部比斗,该如何算数?”
闻言,巫以寒面色恼怒,气道:“尔等四人皆未达成目标,但黎梦璇私下逃跑,自不用说,沈初瑶已死,也不论。剩下宿妙真不过半口气,至今未醒,能否活得过来还是未知之数。唯有乐儿,你同样受伤,但程度最轻,恢复又快,只要调养得当,不会有丝毫损失。相比之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实力应是最佳。”
巫以寒以徒为荣,自有些骄傲,随后思及昨日一番争论,又沉下脸,重重“哼”了一声。
巫从灵、巫曼柔和巫寒霜不愿墨狐一家独大,以无人完成目标为由,执意认定这场比试平手。
固然有私心,但三人疑虑不假。
耆老迷谷多有古怪,若非毒雾突然散开,四人恐怕凶多吉少。
在迷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得知。
加上先前禹乐儿“实力极差”印象太深,只当她是运气比较好,才侥幸不死。
如此情况,她们哪里甘心推选涵阳为下任首领?
“师父,莫要生气,今次平手,总不可能一直平手罢。”
涵阳柔声道。
巫以寒方觉气缓,一转念想:不错,只要玺主一日不出现,四部总得选出首领。这次不行,下次再论。时间充裕,自己还有更多时间培训乐儿,岂不美哉?
其实潜意识里,巫以寒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对小徒弟信心十足。
“叩,叩。”
敲门声起。
“进来。”
涵阳记得来人,是皇甫烵随侍的宫女。
那宫女站在门外,恭敬地先向两人行礼。不进屋,开口说道:“禹姑娘,太上皇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没见乐儿身体虚弱?不去!”
巫以寒对皇甫烵本就厌恶,这下更加不悦。
涵阳眼眸微垂,自有一番算计。
她倒想知道皇甫烵打的什么算盘。
涵阳再三保证,自己身体行走无碍,不动真气即可,巫以寒方肯放人。
“陛下,禹姑娘带到。”
侍女领着涵阳,立于乌檀门外,柔声禀报。
涵阳心想:陛下?若她未记错,唯有九五之尊方可被称“陛下”,太上皇,公主,只够格被称作“殿下”。
看来,现在的南诏女皇不过是个空架子。
“进来。”
得到许可,乌门方启。
涵阳垂手而立。
“你们都退下。”
“是。”
涵阳仍微垂着头,只听见“挲挲”衣动声,知一干宫女随侍正徐徐而出。
“姑娘身上有伤,房里就你我二人,这些繁枝缛节能省则省,坐吧。”
一夜未眠,皇甫烵有些恹恹。
人都开口了,谁还愿意巴巴站着?
涵阳也干脆,身略屈,行了礼,便找一处黄杨木椅坐下,脖子有点酸,索性抬头。
不巧,皇甫烵恰巧也在打量,两双眼睛对个正着。
咯噔。
心中同时猛地一跳,熟悉感来得甚是莫名。
不过具是深藏不漏的老手,面无异色。
涵阳自然地将眼神调开。
见房中气氛有些诡异,干脆先开口问道:“不知太上皇寻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皇甫烵笑道:“耆老迷谷多险,因我提议之故,使得令师姐亡故,甚感遗憾。”
涵阳接话:“比斗中出现意外,谁也怪不得。太上皇为这么件小事,屈尊从晋宁赶至曲阳,已经是给魅影天大的面子,我等感激都来不及,又怎敢责怪?何况,民女与沈姑娘非师从一人,何来师姐亡故之说?怕是太上皇,记岔了吧。”
含沙射影,皇甫烵怎会听不出来。
奇怪的是,她对眼前这少女却生不出半分恶感。
看她修眉锐目,言语淡淡,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浑然不把皇家威严放入眼中。
皇甫烵忽地有些失望,果真是 size="4" >【p://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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