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绮霞去后,紫翌便一字不提‘绮霞’这两个字。他不提,旁人更不敢提,整个丹霞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个人儿似得。
墨隐从大梁国回来后便去了一趟丹霞山。
他见了紫翌二话不说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他知道任何的解释都没用,说他是为了救绮霞,那紫翌的脸面往哪放?
说他和绮霞是倾心相爱,求紫翌成全他们,那紫翌的心思又该如何?
从那回第一次听紫翌说起那张画,墨隐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失去了绮霞,那可是一般的心伤么?
所以他只是跪着,不说一句话。
紫翌默坐了半晌,盯着他看了良久,说道:“你起来罢!”
墨隐听他让自己起来,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紫翌又道:“你要对绮霞好。”
墨隐用力点点头,站了起来:“谢谢哥哥。”
“去罢!”紫翌摆了摆手。
墨隐从丹犀宫里出来,暗自庆幸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幸好大着胆子主动承认了,不然以后可要麻烦。
踏上云彩的时候也觉的身子分外轻快。
红莲依旧被关着,紫翌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只是命人好吃好喝的供应着。
丹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都由清宁一个人来主事,紫翌懒得过问这些琐事,由她自在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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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三年有余,清宁产期将近,见紫翌依旧不冷不淡的,便心下有些焦灼。
独自在房里拿蓍草卜了一卦,卦象上讲自己怀的是个男胎,那焦灼的心才有些松缓下来。
这几年墨隐一次也没有来丹霞山,清宁感觉仿佛没有了依靠,那怀子恨嫁的心一天比一天迫切。
紫翌的脸色是越来越清淡,她猜不透,摸不着他的想法,他的心意如那天上的星辰,踮起脚来够也够不着边儿,只得由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
这一天格外的冷,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清宁躺在温凉玉床上,小腹一阵紧似一阵的痛,招呼了莺儿进来,莺儿见她痛的直咬牙,慌道:“姐姐这是要生了呀!我去请浦沅姑姑来!”
清宁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你去请君上!让阿鹂去请浦沅!”莺儿忙应了去了。
不一会儿浦沅姑姑领命前来,命诸丫头准备热水毛巾剪刀等物,消毒备用。
清宁一面疼的大汗淋漓,一面只等莺儿的回话。
不一刻,莺儿从紫翌处回来,见了清宁欲言又止。清宁只急道:“你倒是说呀?!君上怎么说的?可来了么?!”
莺儿慢吞吞的道:“君上只是说,只是说??????,”清宁看她还在吞吐,劈手给了她一刮子:“你说不说?!”
莺儿一下子急红了眼,说道:“君上说女人生个孩子有什么打紧?叫你且生着,他还有一卷书未读完??????。”
“真是这样说的?”
莺儿狠命点点头。
清宁一下瘫在床上,半分力也使不出来。
好不容易折腾到第二日中午,‘哇’的一声啼哭划破了冬日的寂静,诸人一阵忙活,浦沅喜滋滋的把孩子抱到清宁跟前说:“恭喜仙子!贺喜仙子!是个小公子!”
清宁看了一眼孩子,自己也是欣喜异常,忙叫了莺儿说:“快去告诉君上!说我生了个麟儿!”
莺儿领命去了。
紫翌正伏在书房案上写字,抬起头来看看挂着神女图的那个地方空无一物,心里不由得酸楚不已。
正怅惘间,莺儿在门外叩头。
紫翌问道:“何事?”
莺儿在外面回禀道:“我家仙子生了一个小公子!特来告知君上!”
“哦,”紫翌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中的笔:“这是个喜事了,告诉她我知道了。”
莺儿踯躅了一会儿,又叩首道:“君上不过去看看仙子么?仙子一直在等君上。”
紫翌道:“先让她歇着,改天!”
莺儿诺诺连声正要去了。紫翌忽然喊住她道:“等等!孩子还未取名罢?!”
莺儿心下嘀咕道:这孩子你不取名谁敢取名?!还来问我?随即高声作答曰:“请君上赐名!”
紫翌略一踌躇,在纸上写了‘忍冬’两个字。莺儿低着头进来把纸取了,双手捧着回去复命。
清宁热切的心没把人盼来,只盼来了两个字。
忍---冬---,她不明白为何紫翌给自己的儿子取个药草的名字,有没有轻贱之意?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还是另有深意?
从头到尾详详细细不差毫厘的让莺儿把见紫翌的经过复述了好几遍,还是不能确定他的意思。
当着那么多仙子仆从的面只好佯作高兴,说君上正在修炼,过几日会来看小公子,目前已赐下吉祥的名字唤作‘忍冬’,小名就叫做‘冬儿’,大家先热闹着,等回头满月之时再大摆筵席。
诸人赶紧道贺,数不清的各色精致玩意儿,小衣服小袄,金银器皿,穿的用的,三两天便堆满了厢房。
也有闻风而来道喜的各路神仙,带着各种稀奇的宝贝,前来探望。
只忙的清宁头不沾席,可怜刚生过孩子的人,一天也不得空躺上一躺。
来人皆问紫翌如何,清宁只嘱咐人说闭关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
来的各位神仙都将清宁做准夫人看待,十分的恭谨客气,言语间将清宁捧得轻飘飘的大有人在。
如此过了十余日,紫翌依旧在书房里看书习字,有时去后山打猎,也去海上垂钓,就是不登清宁的门。
其实那孩子出生的当天晚上,紫翌便去婴儿房内看了他,只是悄悄去的,乳母和孩子睡得正熟,紫翌看了几眼便离开了。还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这个孩子,他心里头还是很疼爱的,自己子嗣稀少,除涂山良娣和清宁怀过孩子,以前有个叫绿芜的也怀过孕,只是四个月就小产了。紫翌以前修炼时伤了肾气,故子嗣上困难些。
清宁哪里知道这些,她只一日日的用尽心思,想让他亲近自己娘俩儿。无奈用过的心机就如风打过树叶,全部萎缩飘零,和着岛上逐渐变暖的风,吹的没有一点踪迹。
她爱紫翌的心也逐渐变冷,现在只想要一个名分,至于他来不来折菱院那也无关紧要,给个名分就成。
否则那自己成什么了?费尽心机生出了儿子,却连个夫人的名号也不给,传出去了平白让自己的族人笑话。
自己本是汨罗水族里最有出息的女仙,追随着尊贵无比的上神紫翌来到这美丽的丹霞山修行,那些江河湖海里的姑娘多么羡慕啊!尤其是自己成了神君最宠爱的女人之后。
现在,她又生出了儿子,这本来是一步登天的最重要的砝码,可是神君却??????理都不理她娘俩儿。
都是那个贱人!就是那个贱人的原因!
她死了却还阴魂不散,霸着神君的心思!
清宁恨得咬牙切齿,自己空拥有一副动人的相貌,竟然斗不过一个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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