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你的人讹诈了我一枚六品晶石,这笔账总的算吧。”沈旭之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对着宋晨量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宋晨量鼻部的木棍上,轻微的震动便让宋晨量生不如死,疼的眼泪鼻涕伴着血汩汩流出。四肢抽搐,想要干呕,又呕不出来,呕吐的动作只是带来更多的痛楚。
看这副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活。
“你这人真不知趣。”沈旭之又找了一块大点的石头,在手里一抛一抛的,说着:“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我陪你三千六品晶石!”宋晨量被吓得不轻,声嘶力竭的吼着。牵动鼻子上的木棍,又是一阵惨叫。
“三千三品晶石啊,好吧。”沈旭之从后背抽出柴刀,在宋晨量手指上切掉一小块肉,鲜血涌出。“写个字据,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说你欠我三千三品晶石,恩……欠天枢院三千三品晶石,留此为据。想来你们家也不会敢欠刘大先生的钱。”
三千三品晶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少年郎下手真狠啊!多少人从来没见过三品晶石!一张嘴就是三千,这是明火执仗的打劫!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宋晨量虽然从小受宠,但也没见过三品晶石,听沈旭之的话,愣了一愣。少年郎啧啧吧嗒了一下嘴,出手又削掉半根手指,有些惋惜的说:“三息。你不开始写,就是一根手
指。然后再三息,一只手。再三息,前臂。再三息……”
沈旭之还在往下说。手指已经曲了三根,手中柴刀轻巧的挥出,带下一根手指。少年郎还在继续说着:“一条手臂,再三息……”宋晨量见沈旭之出手狠辣,不是开玩笑。即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毫不在意。似乎对自己家室没有一点顾忌,下手狠辣无比,心里早都怯了。忍着剧痛,大声喊道:“我写,我写。”
“这样才乖。”沈旭之把柴刀在宋晨量脸颊上擦拭了几下,却没有一丝血迹。所有沾染上的鲜血似乎被柴刀全部吸收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沈旭之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仅仅是习惯而已。
宋晨量从身上撕下一片衣料,得得嗖嗖的写了几行字,写完后看着沈旭之。眼神已经崩溃,乞怜而委屈。沈旭之看也没看宋晨量一眼,把布料拿在手里,使劲吹了几下。吹干血迹,吹走一片血腥气。把宋晨量写的字据读了一遍。少年郎感到很满意,缓缓把血书折起。收入纳戒里。
少年郎站起身,见还有几个人受制于阴罗部黑卫,黑卫看着自己,像是询问该怎么办。沈旭之也不在意这几个人的死活,忽然想起谢稚彤本来被自己哄得有些高兴了,却又被杀了风景,心头恨起,冷声道:“今天说不杀人,那就不杀。毁了他们三个的雪山气海,断右臂。”说完,背着手,意兴阑珊的扛着羊皮袍子回去。“今天,老子脾气还真是好啊,小子,你真走运。”
意兴阑珊。还真是扫兴啊……沈旭之轻轻叹了口气。羊皮袍子在少年郎肩头,也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杀人有些不快。
少年郎也不急,一边走,一边给羊皮袍子扒着剩下有些微凉的粯子,小白狐狸吃的也不似方才那么开心。看着羊皮袍子这幅样子,想着谢稚彤,少年郎心中微微发恨。
这帮狗日的!沈旭之心中骂道。
上官律跟在沈旭之身边,黑衣黑氅被海风裹在身上,有些狼狈,没了方才的狠戾毒辣,变成一个普通的追随者,跟在沈旭之身后。
“上官啊,你不惑多少年了?”沈旭之忽然想起来上官律是召唤师,随便问了一句。
“十三年了。始终没有寸进。”上官律坦言,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今晚这些,上官律自问已经做到足够好了,就是不知道身前这位脾气古怪的少爷会不会满意。
沈旭之沉吟了一下,道:“给你的药你先别吃,等至少到了洞玄境的时候,找机会去抓六阶的荒兽。”
洞玄境?六阶?上官律脑子里飞转,转的头有些疼,有些热。忽然想起申作桂那副根本不顾自己九州大丹师脸面的死缠烂打,缠着沈旭之想要讨要一枚丹药的样子,之后不管自己怎么问赵连成,那老货都不肯告诉自己。如今听到沈旭之的话,心中闪过一道惊雷……难道,难道居然是这样……
上官律不由自主的站住,两只脚不听使唤的哆嗦起来。沈旭之听不到后面脚步声,回头看,只见上官律面如土色,双腿打摆子似地哆嗦着,心中好笑,问道:“怎么了?把那丹药卖给申作桂了?换了也没事儿,咱再炼。没草药咱就去讹他,还怕他不给不成。”
”没……没……“上官律忽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阴鸷冷酷的大头汉子伏在地上,不再把自己装在冰冷的躯壳里,撕掉所有的伪装,让全部的情感暴露在海风中,随着海风呜咽而招摇。
上官律哽咽着,哭泣着,任凭泪水从脸上滑落,滴到红土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只手像是不受控制,死的扣紧坚硬的红土地中,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沈旭之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李牧给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自己也有一步登天的感觉,当时的自己和这没有召唤兽的召唤师一般,都是咸鱼一条。感同身受,少年郎也心神微荡,有些不好受。
知道这时候让上官发泄一下也好,过了良久,上官律不再那般激动,沈旭之这才招呼道:”上官?“
”少爷!“上官律站起身,也不多说话,只是面色坚毅的看着沈旭之,如岩石,如精铁。
”走吧。“沈旭之笑了,明了上官律心意,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身走向天枢院营寨,身后紧紧跟随着上官律的身影。
回到营寨,赵连成不在。估计是跑到申作桂那里两人神侃起来了。沈旭之惦念着给申作桂炼丹的事儿,本想去看看谢稚彤,安抚下这小丫头就去炼丹。忽然听到小小营寨外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
沈旭之微微皱眉,这姓宋的真是多事儿,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果然,马蹄声乱,到了营寨门口,便止住。一个粗憨的声音怒吼着:”赵连成,你这只老狗给我滚出来!“
天枢院营寨里鸦雀无声,没有意想中的喧哗,那人怒气大旺,继续高声叫骂。过不多时,营寨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三个人。中间一名少年郎,面带春风,仿佛听这人骂赵连成十分开心似地。
“花样翻新,骂人的本事比宛州的爷们强多了。把少爷我听爽了,赞一个先。赏!”沈旭之身后的上官律从怀里拿出一粒散碎银子,随后扔了过去,没有力度,不是攻击,却像一只大手使劲儿打在那人脸上一般。
那人自然不会接,任由散碎银子落在马头前,眼中怒火更盛。
那少年郎肩上蹲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懒洋洋的趴在少年郎的肩头,昏昏欲睡。“再骂几句,给我听听过过瘾。赵连成这老小子,在宛州就连刘大先生也不愿招惹他,今天听见骂他,少爷我心里痛快。来,给少爷再骂几句。”
看着模样,不像是营门口应对挑衅的人,反而像是在逛窑子。来,给大爷笑一个。听的马头上那人面如紫金,睚眦尽裂。
身后两人,其中身着黑衣黑氅那人端着一个椅子,放在少年郎身后,少年郎随即坐下。翘着二郎腿,一颤一颤的看着一副模样,就差一把瓜子便能看戏了。
当先那人压住心头怒火,吼道:“你就是伤我孩儿的那人?!叫赵连成出来说话,我和这老狗讲道理,讲完道理再处置你!”
“老赵不在。去和老申琢磨炼丹的事儿去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就行。这里我做主,什么事儿啊到底?”沈旭之翘着二郎腿,和肩头的小白狐狸一般懒洋洋的鬼样子。
“我是东海竹珈岛岛主宋万红,你这小子为什么把我独子重伤?今天找你赔命!”宋万红狠戾狞笑,看这样子,就算是沈旭之这时自尽在此,也无法满足。看着身边自己独生儿子脸上缠着厚厚的棉布,差点伤到脑子,变成白痴。一副凄惨的样子,恨不得把沈旭之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沈旭之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宋万红的话,随手在地面上拔起一根干草,一边扣着耳朵,一边龇牙咧嘴舒服到骨子里。“你这人,看你一脸堂堂正正之气,也不像是一个奸人,就是太惯着孩子了。没我今天教训一番,总有一日,你驾鹤西去,他惹了不该惹的麻烦,让你家什么岛来着?”沈旭之拍了拍脑子,上官律凑近说了句什么,这才又说道:“竹珈岛被连根拔起,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基业啊,飞灰湮灭啊……”
宋万红听沈旭之说的恶毒无比,脸上狰狞的看着沈旭之,恨恨的道:“赵连成那老狗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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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俺就是咸鱼一条,写到上官的时候,忽然也有同感。感同身受吧唉,一条咸鱼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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