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得周士茂起身主动认输,卞玉京也是松了口气。
她便微笑说道:“士茂兄的两首诗才情也是极佳的,读来令人眼前一亮,齿颊生香,写尽了离别之愁绪。原本我也是极为属意士茂兄大作的,只是郑公子的这首唐多令.咏柳更加触动弟之心绪,令我不自禁想到自己多舛流离的命运,词中孤苦、凄楚,感同身受,是以,我才想要拔这首词为头筹!还请士茂兄见谅。”
她没说郑浩这首词比周士茂的诗好,只是说更能触动自己的内心。
这说辞就显得委婉,不至于让周士茂太过难堪。
这里,卞玉京自称为“弟”,这也是她竭力想要表达跟这些士子平辈交往的愿望。
虽然卞玉京沦落风尘,坠入贱籍,但这不妨碍她有一颗骄傲的心。
听得卞玉京如是说,周士茂便也叹息着说:“这首《唐多令.咏柳》的确是太悲了点,令人听得心里酸溜溜的不由得生出凄惶之念!玉京姑娘,人生苦短,切勿自悲自叹,还是要快乐些的好!有在座诸位好朋友帮衬,你将来必会有一个好归宿。”
“多谢士茂兄了,我也不过一时感念,不会消沉哀愁下去的。士茂兄,请坐!接下来,我要宣布本次诗会的魁首了。”
卞玉京微笑着向周士茂点头。
周士茂拱拱手,坐了下来。
卞玉京便看向郑浩的方向,淡然笑了一笑,轻启朱唇说道:“本次诗会佳作频出,诸兄才情令我赞叹绝倒,尤以士茂兄的两首咏柳最为精彩绝艳,不过,有一首小词也是清新喜人,更触动我心扉,我就斗胆将其拔为本次诗会的魁首了吧!这首小词名为《唐多令.咏柳》,作者为本县的少年俊彦郑浩郑公子!”
结果宣布了。
不过,下面反响不太热烈。
冒襄笑了笑便向主人周盛拱手道:“士茂兄,恭喜无锡再出少年才子!”
周盛这会儿心态也调整好了,也是含笑回礼笑道:“郑贤弟的确是才华惊人,我也与有荣焉!好词啊好词!虽然格调悲了点,但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能写出如此一首好词实在令人赞叹!”
听得周盛如此说,其他人这才开始对郑浩有了些赞叹之声。
但郑浩从不少人的眼中看到的,仍多为嫉恨。
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文人相轻这件事,放到任何时代都是寻常可见的。
等众人议论声小了,卞玉京便又笑着朝郑浩说道:“适才士茂兄说过,赢得本次诗会魁首者,可向我提出一个要求,不知郑先生会提何要求呀?”
郑浩早等着这一刻了。
他便起身恬淡一笑说道:“玉京姑娘,我想单独和你待上一个时辰,可以吗?”
和绝世佳人单独相处,这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雅事。
只不过,绝大部分文人雅士不会提出这么直白的要求。一般都会以更高雅的事情掩饰自己骚动的内心。
比如,听佳人独自抚琴,与佳人谈诗,共佳人饮酒等等。
这单独的待上一个时辰,是个什么鬼?
花厅里响起一阵的窃笑声。
跟郑浩一桌的一个家伙轻蔑地斜了郑浩一眼,用手比了一下郑浩的身高,摇头道:“小兄弟,你年龄尚幼,就不要痴心妄想了罢!而且,玉京这样神仙一般的佳人,如何能喜欢上你这样的小孩子呢?”
“哄!”
一桌人都是大笑。
“我说,你们这些鸟人,我兄弟的这个要求很好笑吗?一个个笑得跟吃了个屁一样。”郑冲有些不忿,出声嘀咕道。
郑浩冲他摇了摇头,低头小声道:“冲哥,莫与他们一般见识。”
郑冲这才闭嘴。
郑浩仍然淡然看着不远处的卞玉京,等着她的回答。
卞玉京抿嘴轻笑,她觉得这个少年格外的有趣。她对郑浩并不反感,相反,她很是喜欢这个俊美帅气的男孩。
这花厅之中,满座士子文人,也就郑浩生得最为好看。
不管什么时候,外貌生得好看,对于男人来说,都是一大资本,若是用来勾女,必会一勾一个准。
这孩子,的确是有些太小了。
卞玉京在心里揣度着郑浩的年龄,觉得最多不过十岁出头罢?
自己比他大得太多,绝非良配。
卞玉京想到这里,便掩口轻笑说道:“不知你想在一个时辰中做些什么?难道咱们就相对而坐,默默对视吗?”
郑浩笑着说:“我想与姑娘安静地谈一谈,如能应允,不胜荣幸!”
卞玉京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我答应你。”
听得卞玉京答应了与郑浩单独相处,花厅里又是一阵骚动。
与卞玉京这样神仙一般的女子单独相处一个时辰,这这之前还从未有人有此荣幸。
卞玉京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子,她严格秉持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对自己不喜欢的男子一向都不假颜色,更不会给对方一亲芳泽机会的。
郑浩便感受到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朝着自己扫视过来。
他坦然面对这些目光,毫不畏缩,朝着卞玉京施了一礼,说道:“多谢玉京姑娘!”
周士茂这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让卞玉京满足拔头筹者一个要求这彩头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自然不好说了不算。
周士茂便强颜作笑说:“玉京姑娘,郑贤弟,小可这里有一间净室,你们可以去那里谈心。”
周士茂便吩咐两个下人点了一盏灯笼,带着卞玉京和郑浩去到花园之中一栋小楼的二楼之上。
郑冲和卞玉京带来的人自然也跟了去,就候在楼下。
点燃楼上蜡烛,郑浩看见这小楼之上只有一桌和几只锦凳,此外还有一架书,几株奇花异草。
便有人送上些茶水点心。
“你们且下去吧。”卞玉京说道。
楼上下人便尽皆离开。
卞玉京便笑着邀郑浩在桌旁锦凳上坐下来,对郑浩说道:“不知公子想要谈些什么?”
郑浩便深深一揖向着卞玉京说道:“玉京姑娘,方才在那花厅之中,我听得你讲,我那首小词令你伤怀,小可只是在嗟叹自己的人生而已,却让姑娘伤心,实在是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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