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埋骨漠北,是他最好的归宿。”一路都醉的不省人事的白元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杨易身后。
杨易转过头来,两眼血红,怒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一定有别的办法!”
“没有。”白元良不假思索道:“计谋是人定的,命还是得由老天来支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救他们出来,然后又让他们去送死,这就是你的计谋?”杨易怒道。
白元良看了杨易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救下来的不是人,而是魂。”
“北军的魂。”
杨易转头看去,留在山包上的北军将士一个个亦是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对面,拽在手心的手指缝里已经流出猩红的鲜血。
白元良使劲饮了一口酒,沉声道:“魂是一种可以生根发芽的东西,齐景山一路上一直在观察你,如今他将种子给了你,就说明他认同了你。
是将种子带回大光去帮他种上,还是现在冲上前去当一回英雄,抉择权在你。”
杨易沉默了,看着那面北军残破的旗帜怔怔发神,理智与情怀在他心理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白元良见状也没再说话,遥望着酒壶往一边走去,背身只留下一句:“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话的意思很明了,后方追击他们的凶狄大军很快就会赶来。
就在此时,齐景山率领的敢死队已经冲到了对面的山腰之上。阿烈骨显然也没有料到大光军会如此直接的就杀了上来,对面领兵之人要么就是不要命,要么就是个傻子。
讶异之下,阿烈骨迅速收拢兵力,同时召回两翼前出的骑兵,向齐景山的一万余人包夹上去。
不过片刻,两军便混战在一起。齐景山打了一辈子仗,用了一辈子兵,在他的最后这一战时却没有用任何的技巧和战法,也没有讲究任何阵型,就是冲杀,无命的冲杀。
一时间竟让占有明显地理优势的凶狄人措手不及,阵型一路向山包上收缩。
毕竟是养精蓄锐的狼骑军,阿烈骨见状立刻下令以轻弩俯射迟缓住北军的攻击,很快便稳住了阵型。于此同时,狼骑军两翼回阵的骑兵亦斜下穿插进北军两肋,犹如两把尖刀狠狠的刺了进来,只转眼间北军便伤亡惨重。
残破的北军却岿然不惧,在齐景山的率领下依然拼命的往山包上突进,虽然见效甚微,但却犹如一双掐向凶狄人脖子的大手,让其无暇他顾。
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残破的北军已然是强弩之末,作战之时人的勇气和士气固然重要,但终究是有极限的。此时看似两军战的不相上下,实际上北军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传令下去,所有人轻装简行,绕过战场向翔山前进。”杨易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殿下!”岳靖悲愤喊道。
杨易看了他一眼,冷道:“就如你们督帅所言,活下去的人需要更多的勇气,不要给他丢脸。”
岳靖一怔,闭着眼痛苦的深吸了口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近乎于嘶吼出来:“上马!!!”
所有人不甘的翻身上马,目光却从没有离开过对面山头。
杨易抬起头来看了眼那面残破的北军旗帜,凝道:“所有人随我往难走,都不许回头看,他们没有死,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说完杨易一拉马缰,率先往山下冲去。一骑,两骑,十骑....直到所有人掉转马头离开。
没有人回头,可是马蹄扬起的风沙中闪烁着无数晶莹的水珠,那不是雨水,是万千将士为战死的同袍们留下的泪水,同时也为他们留下了无法言语,却又至死不渝的信念。
天可见怜,北军的魂将永远不会磨灭。
齐景山站在山腰上,默默的注视着离去大军的身影,渐去渐远,直到那面残破的军旗消失在白云之下,消失在沙丘之巅。
齐景山欣慰的笑了,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走向了希望的路上,就像看到一颗将死的枯树又泛起了充满生机的嫩芽,只愿有一天,它能重新郁郁葱葱,它能重新长成参天大树。
“替我卸甲。”齐景山对身旁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兵笑道。
老兵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来到齐景山面前,帮他将身上厚重的铠甲慢慢卸了下来。
齐景山轻轻的将脱下来的铠甲整理好放在地上,又将头上的头盔取下来,微笑着抚摸了一下也放在了铠甲之上。注目着铠甲,温柔的笑道:“随我征战多年,你也该歇息了。”
齐景山重新翻身上马,接过老兵递上来的大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轻松过。
刚抬起头来,齐景山就看到山顶的凶狄大将阿烈骨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忍不住大声笑道:“凶狄蛮夷,犯我大光,今日便叫尔等见识见识我大光第一军的威严!”
说完齐景山一挽手中大刀,快马了上来,在厮杀的人群中犹如鱼入大海,左突右砍甚是生猛,可是眼尖的人都能看到,齐景山被纱布缠绕的腰部,早已经血红一片。
“将军,溃败的大光军已经往南边去了,应该不会再回来。”派出去的斥候有些兴奋的向阿烈骨汇报道,在他看来逃跑的杨易等人是被自己家大军击溃逃跑的,山腰上留下的大光军已经成了己方的盘中之食。
阿烈骨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喜悦之感,此时他怎得会不明白光军“弃军保帅”的计谋,明显山腰上突杀的大光军是用来黏住自己的肥肉,为的就是掩护另一部分人逃跑。
可是现在就算他知道了光人的计谋也毫无办法,两军已经完全混战在一起,想要抽身出来去追击杨易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烈骨叹了口气,向副将招了招手:“取弓来。”
副将得令取来一柄大弓,阿烈骨接过弯弓搭箭,压低呼吸,一只眼睛微闭,目光凝聚中只剩下齐景山奋杀的身影。
“嘡~~~”羽箭奔着齐景山飞驰而去,巨大的惯性使得阿烈骨手中的弓弦依然不断的弹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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