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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从来便只能用杀戮来停止。
“阿娆,你要是不喜欢我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楚彧牵着萧景姒的手,乖得不得了,“我会听你的话。”
萧景姒笑:“好。”
凌织:“……”
楚彧,竟然是这样的楚彧。凌织惊呆了!
萧景姒突然转眸,默了稍许,说:“别盯着他看,他是我的。”
语气,一本正经,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
上一世,楚彧因仓平一战被囚夏和,凌织以战国俘虏的身份入主夏和后宫,楚彧脱困之后,凌织便暴病于夏和宫中,并不难猜测,楚彧定曾得她相助。
是以,早前,凌织沦落钟萃坊,楚彧才会出手相助。
萧景姒想,她救了凌织两次,这债,便自此两清,她的楚彧也与凌织无关,便不能多看。
楚彧很开心,非常自豪又非常蛮横地对凌织冷言冷语:“我是阿娆的,不准你迷恋我。”
凌织:“……”
古昔:“……”
菁华习以为常。
这一定是假的国师大人和假的常山世子。
凌织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腿还有些软,她扶着木桩,顶着一张乌黑污黑的小脸,对萧景姒行了个淑女礼:“凌织知晓了。”走近了几步,十分温柔似水,“国师大人,你方才又救了凌织一次,你是凌织救命恩人,也是凌织最为佩服的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凌织日后若能为国师大人尽绵薄之力,定竭尽所能。”她极为认真,专注地凝视萧景姒,又道,“常山世子妃的头衔,若是你,凌织也无憾了。”
凌织郡主,嗯,当真是剔透玲珑,
这神色,嗯,钦佩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常山世子妃萧景姒:“……”
常山世子楚彧:“阿娆是我的,不准你迷恋她!”他一把把他阿娆藏到后面,他觉得这个女人看他阿娆的眼神,好气人!
哼,总有刁民觊觎阿娆!
凌织:“……”
古昔:“……”
菁华摇头,现在连人类女子都成了世子爷的假想敌,不妙,不妙啊!
“末将参见世子爷。”
蒋副将姗姗来迟,自然是奉楚牧的命。
“嗯。”楚彧一只手搂着他家阿娆,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轻轻地软软地捏,心满意足得不得了,对其他不相干的人漠不关心。
“王爷有一言让末将代为转达。”蒋副将有点左右为难,“为了尽快援军仓平,嵘靖大军几乎全部出动,致使我军失了一城,王爷道,若不拿下仓平以北的夏和三城,便与世子割袍断义,断绝父子关系,也好给那些被世子爷抛弃的嵘靖崇州子民一个交代。”
虽然失了一城,然后又抢回来了,顺便把夏和搞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这些,王爷吩咐过了,就不用提了。
萧景姒闻言,看向楚彧。
楚彧立马反驳蒋副将:“我何时抛弃嵘靖崇州子民了?你再敢诟病本世子,本世子不饶你!”
蒋副将:“……”
菁华觉得世子爷有点过分了。
他还很无辜的样子,仗着生得眸光惑人,小鹿似的眼睛尤其动人:“阿娆,别听这群嘴碎之人乱说,那老头就喜欢小题大做,我才没有抛弃我的子民。”
阿娆那次在坪洲,那么维护他的子民,他不能让阿娆觉得他不爱民如子,虽然,他确实觉得别人的死活跟自己半点干系都没有。
蒋副将无言以对。
菁华还是觉得世子爷厚此薄彼得太过分,小题大做?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国师大人欲入虎穴的消息刚传来崇州。
“我去找阿娆。”
楚彧不由分说,态度坚决得不行。
楚牧动之以理:“萧家那丫头本事大着呢,怎会轻易吃亏了去,她定有什么计谋。”
“我知道,我的阿娆那么聪明。”而且,方才阿娆养的白鹰来报平安了,不过,他还是很坚决,“可是我还是要去找她。”
楚牧跳脚:“你猴急什么?”
当时菁华就在一旁听着,听着王爷暴跳如雷,连大义都搬出来了,那是义愤填膺:“你是三军主将,敌军来犯,嵘靖百姓水深火热,你如此便走了,三军将士日后会怎么想你?反正嵘靖大军与戎平军前后夹击的战略早就定了,援军仓平不过是早晚的事,你就这几天都等不得?”
楚彧可能就听进去了最后一句:“我等不得,我想我家阿娆想得厉害。”
楚牧一张老脸都羞了,这帮小年轻哟!他甩手,不想管了:“要去你去,看老子管你死活。”
“我要人。”
楚牧装傻充楞:“你要什么人?”
楚彧冷眼:“我等不及了,速来援兵,仓平寒气极重,我一天都不想我家阿娆待在那个鬼地方。”
两国交战,他的关注点就不能稍稍从他女人身上移开一点点!
楚牧阴阳怪调:“不孝子,你这是置你的将士和子民于不顾。”
他发誓,他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听到了这样一番没肝没肺没良心的话:“我管不了三军将士,也管不了嵘靖百姓,我楚彧是个自私又残忍之人,没有怜悯与恻隐之心,我只管我的阿娆,其他人其他事,与我无关。”
这种话,外面说说也就算了,这样当着面说出来让当爹的听了情何以堪。
楚牧头一扭:“你走你走,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家法伺候一次!”他才不信呢,他一手宝贝到大的儿子,对苍生天下确实是漠不关心,只是,却也是个极护短的性子,想当年他在战场被人砍了一刀,他家宝贝儿子可是把对方砍了二十多刀,就是不让那人死,花样砍,花样虐,想起这事,楚牧就能开心一整天。
不过,平时,就有点不孝了。
菁华回忆到这,心有感慨了,说来说去,都是惯的!世子爷如今这般肆意妄为的性子,除了与生俱来的那唯舞独尊,剩下的,便是王爷给宠得无法无天,这不,王爷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调兵来了仓平,这世子爷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天下苍生就放不进眼里了,这王爷又是个爱子如命的,便也就助纣为虐了。
蒋副将言归正传:“世子爷,这仓平以北的夏和三城的事?”
楚彧不耐烦:“少啰啰嗦嗦,我听阿娆的。”
蒋副将惊呆了!世子爷居然比楚军三营的刘营长还惧内……
你听听!听听!
“阿娆,你累不累?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阿娆,要我抱你去吗?”
“阿娆,你搂着我的,别摔着了。”
“阿娆,你搂紧点。”
“……”
蒋副将觉得吧,世子爷比刘营长更没节气,不仅惧内,还献媚……
国师大人就这么被世子爷抱走了,蒋副将也没得个准话,就问菁华:“这叫我怎么和王爷回话啊。”
菁华指了条明路:“就回王爷,国师大人自然不会吃亏。”
前面,国师大人突然回头,说了一句:“烦请蒋副将告知钦南王爷,嵘靖失一座城池,景姒定连本带息讨回。”
要不要告诉国师大人,其实王爷早就讨回来了呢?而且也追加利息了。
罢了,看世子爷脸色不甚好,还是躲远些。
“阿娆,你还要去带兵吗?”
萧景姒点头:“嗯。”
楚彧不开心,沉默了许久,他觉得,阿娆还没有喜欢他喜欢到死去活来,不然一定会走哪带哪的,就好比他,恨不得把阿娆融到骨血里,就不怕弄丢了。
萧景姒伸手,两只手搂住楚彧的脖子:“你和我一起。”
楚彧立刻心情大好:“好。”
一个时辰后,夏和驻翼川残兵全歼,又一个时辰,夏和援军行至翼川外五里,突然跳转马头,反向退兵,嵘靖楚家军一路追击,于仓平云溪镇两军对峙。
战三天,夏和军大败,降,常山世子令下,全军覆灭。自此一战,夏和元气大伤,大军退出仓平,驻守在两国边境,鳌山。
市井有言:嵘靖楚世子,逢战必胜,逢胜,必全军诛杀。
这翼川城一役,主帅睦须将军渡船逃离,常山世子次日便下了追杀令,睦须一路东躲西藏,潜入姜堰水域。
横渡三千米姜堰坝,对面,便是夏和接壤大凉的边境鳌山。
夜里,姜堰水域有船舶渡江,远远看去,水域中央倒映烛火,晕染着水纹缓缓荡开,一圈圈光晕。
船舶上,男人跪地哀求,女子,自顾饮酒。
“军师,你救救我。”睦须跪着挪过去,抓住女子墨绿色的裙摆,“就这样回夏和,陛下一定会将我凌迟处死的。”
女子似置若罔闻,将一蛊殷红的液体,倾倒入茶水中少许,端起茶盏轻轻摇晃,轻嗅,有淡淡腥甜。
睦须一把扯住了女子的宽袖,茶盏一晃,倾洒出了几滴液体在他宽厚的手背上,瞬间晕开鲜红的颜色,
“我不想惨死,你帮帮我,军师大人,求你帮我一次。”
女子将茶盏放下,缓缓抬手,一指兰花落在了睦须的手背上,一点一点耐心地擦去殷红,抬眸盈盈一笑,眼角一盏半弯的风情,道:“好啊。”
睦须大喜,正欲开口,女子突然轻笑一声:“那我就让你死得不那么难看。”
话落,素手纤纤玉指张开,五指成爪,按在男人头颅之上,指尖关节一紧,男人突然瞠目结舌,四肢抽搐着,血从发间淌出,流了满脸。
松手,睦须栽倒在地,尚未闭目,已没了气息。
女子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蹙眉擦拭,殷红似血的唇,微微张合,道:“没用的人类。”
远处,有明火晃动的船只,渐进靠近,女子嘴角嗪笑,望着船头的男子:“楚彧,又见了。”
她伫立船头,良久,在指尖捻了一簇火,手一挥,火光点燃了船头布帘,砰的一声,船身皱燃,漫漫火光里,只见一阵墨绿色的光,光晕散开后,似有何物滑入水中,细看水面,竟是一条墨绿色的蛇,蛇尾摆动,片刻便消失不见,只剩湖中圈圈荡开的水波。
半月,仓平以北,夏和连失三城,节节败退,一路割城让地,退至夏和北部韶关。
凤昭芷听完探兵战报之后,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十天,她居然拿下了夏和北部的半壁江山。”凤昭芷看着地步上那一带疆土,连连咋舌,“简直——”
温思染掀帘而入,话接得很快很顺溜:“简直变态!”
凤昭芷嘴角一抽:“你阴魂不散啊。”
只见温思染他穿了一袭灰色的素衣襦裙,束了个新妇发髻,青色花纹的布面包头,垂落出两缕龙须刘海,一张秀气的脸,胭脂妆点。
这,不是厨娘杨家小娘子的行头?
凤昭芷压下想暴揍某人一顿的洪荒之力:“你把厨娘弄去哪了?”
因着她下了严令,军中要地,绝不能放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温伯侯,然后温思染的歪脑筋就动到军中烧饭洗碗的厨娘身上,金银财宝四人就装作了四个送柴的小樵夫,便一路畅通无阻了
他说:“那小娘子啊,送去她夫君的帐子里了。”
凤昭芷咬牙,忍住:“哪一顶?”
“就是最左往右数第三个,那小娘子的夫君杨小将不是长得最俊秀那个嘛。”
凤昭芷嘴角狠狠一抽,磨牙,握拳:“那是周小将的营帐!”
“……”温思染一点犯了错的自觉都没有,撩了撩那一缕秀发,扭头训财宝,“你不是说看到那俊俏公子进了那顶帐篷吗?老眼昏花,扣俸禄!”
分明是侯爷看见的,他当时还劝说了,说也有可能是杨小将串别的小将的门,侯爷当时反驳,说杨小将刚娶了娇滴滴的小娘子,新婚上道三把火,才不会去串门。
财宝不吭声,默默地认了。
凤昭芷快要忍不住想打人的洪荒之力了。
温思染提着杨家小娘子的布衣裙子,小步小步地挪到凤昭芷跟前,眨了眨抹了胭脂水粉的眼睛:“我来就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迟疑忸怩了好一会儿,“凤十七,这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你这么粗鲁,长得也没我侄孙美,成天打打杀杀的,皮肤也没我白,身段更比不过我父亲给我送的那些莺莺燕燕,将来肯定没有人娶你,没人娶你那你就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子,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决定,”
就差最后一句画龙点睛的结论,凤昭芷一巴掌拍过去。
“嗷呜!”
顿时,温思染上蹿下跳,抱头鼠窜。
凤昭芷一把抓住他从杨家小娘子身上扒来的裙子,用力一扯,勒住他的领子,一手揪住他的耳朵。
温思染呼天抢地:“诶诶诶,别揪耳朵,我手下在,伤自尊!”
凤昭芷手上用力,狠狠一拧!
“嗷呜嗷呜——”
戎平军与楚家军驻军三十万在仓平的都城,北仓。
北仓靠南,有一处大宅子,是昔日的卫平侯府,卫平侯府没落后,便荒废了宅子,前几日,卫平侯府的七小姐回来小住,这才又热闹起来。
能不热闹吗?钦南王爷将常山世子几十箱子的金贵细软都运来了,因着国师大人和世子爷坐镇,楚牧平日里也就喝喝小茶,照看照看楚彧的身子。
华支从外头回来:“王爷,世子爷和国师大人大胜归营了。”
正窝在榻上养神的楚牧立马弹起来:“快,准备热水和膳食,把屋里的炉火都点上。”吩咐完,赶紧往外跑,“彧儿!”
楚彧是抱着萧景姒回来的。
他压低声音:“小声点。”抱着怀里的女子离楚牧这个大嗓门远点,说,“你别嚷嚷,阿娆累了,睡着了。”
看二人,虽衣裙上沾了些血腥,却并无伤痕,楚牧放心了些:“让侍女照看着,你先去洗洗,我让厨房给你做了药膳。”
楚彧拒绝:“我不吃。”他抱着他家阿娆,生怕吵醒她似的,脚步很轻“我先陪阿娆困觉。”
随即,楚彧便把人抱去寝居了。
楚彧素来喜净,他的东西别人是不能乱碰的,他睡的榻,更是靠近都不准靠近,楚牧这个当爹的都不例外,现如今,刚从战场里滚出来的女娃子,他还要同她一起困觉?
“……”楚牧摇头,吩咐华支,“把膳食温着,等那女娃子醒了再送过去。”
“是。”
老人家叹气:“诶,栽了栽了,没得拉了。”
楚彧将萧景姒抱回了自己的院子,放在他榻上,解了她的外裳,又用柔软的锦帕给她擦手擦脸,放在下锦被给她捂紧,亲了亲她的脸,又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才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榻,睡在萧景姒外侧,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寻了个亲昵的姿势,让她睡在自己怀里。
楚彧又亲了亲她的唇,这才合上眼。
“主子。”
“主子。”
门外,古昔连唤了两声。
楚彧睁开眼,眸子冷沉沉的,披了件衣裳又轻手轻脚地下榻,也没开门,压着嗓音在门后说了句:“她睡着了,不要来吵她。”
楚彧突然有点不舒坦,这古昔,还有那紫湘,都太黏她家阿娆了。
古昔摸摸鼻子,突然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宣王殿下归营时,在平沙官道遇伏,已发讯号,请求援兵。”
默了片刻,里面在传来楚彧压低到几不可闻的嗓音:“伏击之人,是哪路兵马?”
古昔如实回禀:“是坐拥平沙山头为王的一伙山匪。”
宣王殿下还是太嫩了,比不得久经沙场的老将,才刚赢了几场小役,便走路脚下都轻了,一时大意,竟在阴沟里翻了船,被山匪掳了去。
对此,楚彧嫌弃得不得了:“真没用,连几个小贼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来扰我阿娆休憩。”
所以,人不救了?不是说是表兄弟吗?
古昔不太懂世子爷的意思。
楚彧说:“你看着办。”
古昔头疼,这就难办了。
萧景姒醒来时,天已昏黑,屋里没掌灯,只有夜明珠淡淡浅绿的光,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把头埋在楚彧脖颈里蹭。
楚彧唤她:“阿娆,”轻声笑着说,“痒。”
她便不动了,睡意已散了大半。
楚彧把脸凑过去:“阿娆你别停,给你蹭。”他一脸真诚的样子,“痒也很舒服。”
萧景姒笑意浅浅,眸中清光徐徐,像映了一泉弯月。
楚彧愣愣地看着他,说:“阿娆,你真好看。”最最好看,比北赢那些妖女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萧景姒忍俊不禁,搂住他的腰,很认真地说:“你也好看。”
他觉得,他家阿娆不仅好看,说话也好听,他喜欢得不得了,环住她的腰:“那我们生的小孩肯定是最好看的。”
她点头。
宝德曾说,男女之间是博弈,点头便是退让,一味点头便是节节败退,会惨败收场,她不是太懂男女之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宝德说的那般,只是,她拂不了楚彧的意,心之所向,无可奈何。
大抵是说到了孩子,楚彧对此很有兴致,搂着她接着问:“阿娆,我们生几个好?”
她问他:“你喜欢几个?”
总之,她还是不会拂了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楚彧想了想:“两个好不好?”
萧景姒点头。
楚彧开心了,高兴得说:“生一公一母!”
萧景姒愣住:“……”
楚彧这才发觉说错话了,连忙哄她:“你别恼,我不乱说了。”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生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公的就送去北赢帮他治理那些妖,母的就养在身边当阿娆的小棉袄。
不过,要是阿娆不愿意,他还是会听阿娆的。
萧景姒摇头,笑笑:“我没恼,你说生多少便多少。”
楚彧很开心,抱着他家阿娆可劲儿蹭:“阿娆你真好!”
外人眼里嗜血残暴的常山世子,在她面前,纯粹简单得如同孩童,这样容易满足。
“阿娆。”
“嗯?”
楚彧亮晶晶的眸,认真地凝视她:“我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萧景姒点头,乖乖任楚彧抱着。
他似是羞赧,又忸怩,几许期待满满溢出绝色倾城的眸眼,问她:“阿娆,你是什么时候欢喜我的?”有些不好意思,往被子里钻了一点点,又问,“你有没有很欢喜很欢喜我?”
萧景姒沉默着,思忖着。
“阿娆。”
楚彧软软地对她撒娇:“阿娆。”
“阿娆~”
萧景姒仰着头,安安静静的眉眼,温柔明媚。
她说:“情不知所起,”微微停顿,字字清晰,“一往而深。”
楚彧怔住,盯着萧景姒,眼眸如星灼灼其华,许久,他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笑得像个孩子:“阿娆,我也好欢喜好欢喜你。”
她笑,只觉得心头暖的一塌糊涂。
“阿娆。”
“嗯?”
“我,”红着脸,楚彧支支吾吾,“我,”
“怎了?”
他不好意思,又很想很想的样子:“阿娆,我想亲亲你。”
萧景姒笑着搂住楚彧的脖子,抬起下巴,凑近她,清光潋滟的眸中,尽是笑意。
楚彧凑近,啄了一下,又舔了一下,耳根红了,脖子也红了一片,贴着萧景姒的唇,气息相缠,她睁眼看着楚彧,眸中满满是他的影子。
“阿娆,乖,”声音已微微沙哑,蛊惑般性感极了,他哄着说,“闭上眼睛。”
萧景姒听话地闭上眼。
楚彧亲了亲她的唇,耐心地舔着,又舔了舔她的脸,耳边,还有脖子,他伏在她肩上,重重喘息了片刻后,俯身便含住了她的唇,极尽缠绵。
一双毛茸茸的猫耳蹭蹭地钻出来了,楚彧反手,将锦被盖住身体,还有躁动不停的尾巴。
楚彧想,他这般食髓知味,又贪得无厌,怕是早晚一日要原形毕露。
次日,天寒地冻里,开出一抹微暖的旭日,夏和大败退兵,两国暂且休兵。
早饭用的是精致的水晶虾饺和几碟糕点,还有一蛊去了荤腥的清蒸鱼汤,楚彧同她一起用膳,但,并不许钦南王爷过来搭伙。
萧景姒喝着汤,突然想到:“凌织郡主呢?”
“让小灰遣送回凉都了。”楚彧也没吃几口,一直给她碗里添食,直到堆成小山才罢手。
小灰此人,萧景姒第一次听闻。
“小灰是何人?”
楚彧放下筷子:“长得又黑又丑的一只,”顿住,又说,“人。”
“……”萧景姒想,这小灰怕是不得楚彧喜欢。
楚彧确实觉得那只灰猫丑到爆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杂种猫,哼,当初阿娆还养了它几日,那么丑,他家阿娆真善良,都不嫌弃。
“别提那只丑人了,阿娆,多吃点。”
“……”她还是不说话,多吃吧。
“主子。”紫湘匆匆进屋,“主子,宫里送来了密信。”
萧景姒放下银箸:“可有何事?”
世子爷似乎不满被打扰了,剜了紫湘一眼。
紫湘旁若无人:“夏和使臣来访凉都,祥帝以百姓安居为由,不欲再起烽火,停战求和,赠予城池三座,金银千担,另外,遣桢卿公主赴大凉为质。”
夏和求和,乃意料之中,再战,势必动摇国本。
“桢卿是何人?”萧景姒抬头看楚彧。
他立马摇头,才不认得不相干的野女人。
紫湘便道:“属下已让人去查实过,这桢卿公主并非夏和皇室所养,乃裕德先帝的沧海遗珠,前不久刚被夏和祥帝接回宫里,并钦封了从一品公主。”
从一品公主,倒是比正统的皇家公主品级还要高,想来,这桢卿公主也非平庸。萧景姒沉吟了片刻:“凤旭可有动作?”
“凤仪公主惨死一事已非密辛,坊间皆传夏和出兵乃正义之师,夏和祥帝又以百姓之名割地赔款,此番以退为进,百姓怨声载道,故此,皇帝准备择皇室公主,和亲夏和,以示盟约。”紫湘微微停顿,“且,皇帝已经下令忠平伯即日收回戎平军兵符。”
只怕,平百姓怨声是假,和亲盟约也是幌子,帝君最忌惮的,不是外患,是内忧,这战火一日不平息,国师与常山世子便一日重兵在手。
“阿娆。”
萧景姒若有所思。
“可是在想戎平军之事?”楚彧抚了抚她蹙起的眉,“阿娆别不开心,忠平伯魏铮是钦南王府的人,他的兵便是我的,我的便是阿娆你的。”
萧景姒摇头:“和亲的公主,很有可能是竹安。”
上一世,西陵出兵,凤傅礼送凤观澜和亲夏和以结盟约,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这一世,还要那女子重蹈覆辙吗?
“阿娆莫要烦扰,等回了凉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楚彧只是抱怨,“那凤家父子一个德行,动不动便和亲,都是靠女人的无能窝囊废。”
上一世,凤傅礼就是靠他家阿娆才问鼎了帝位,真是不要脸得紧!
楚彧还说:“要是你不高兴,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只要他家阿娆点头,他立马就去杀。
紫湘目瞪口呆,觉得有点粗暴了,她家主子吧,能不见血就不见血,攻计为主。而且钦南王一门忠烈,世代为大凉子民歌功颂德,她家主子哪里愿意楚彧背负不忠不义的骂名。何况,不见血的法子很多,其中,以垂死挣扎却了无生机为最。
萧景姒说:“我还不算笨,可以自己解决。”
当然不笨!楚彧夸赞:“阿娆你是最聪明最棒的。”
紫湘有点听不下去了,言归正传:“主子,信上还道,”停顿了一下,道,“太子妃有孕,已从大理寺天牢迁出。”
紫湘不禁想,新婚夜便入了大理寺天牢的太子妃却有了身孕,想来,太子夫妇有多急不可耐,或者,多不挑地方!
楚彧鄙夷得不得了:“凤傅礼,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禽兽!”楚彧又觉得不对,“禽兽比他好。”
北赢的禽类,不管是大妖小妖,还是低等兽类,都比凤傅礼安分守己,不敢造次,更不敢觊觎妖王大人的阿娆。
如此看来,凤傅礼此人就是禽兽不如。
萧景姒也不反驳,只是笑着说:“凉都近来有热闹。”
“要回去吗?”
她点头。
楚彧很乖很听话:“那我们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三日后,两国的休战书已下,国师萧景姒归还戎平军兵符,启程回凉都,常山世子楚彧同往。
回都的路上,萧景姒问紫湘古昔在何处。
“平沙寨。”
“为何在平沙寨?”
“宣王殿下在平沙官道遇伏,古昔前去救援。”紫湘暗暗瞥了楚彧,“世子爷是知晓的。”
萧景姒看楚彧。
他理所当然:“阿娆你日理万机,要打仗,要练兵,还要盯着凉都那一堆总想害你的刁民,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你就不用管。”
这乱七八糟的人,说的是凤容璃?还是古昔?
诶,在楚彧眼中,总是有那么多刁民,用各种手段、各种蠢事,妄图分散他阿娆的精力,通通是痴心妄想!
且说平沙寨,这会儿,凤容璃确实看上去十分乱七八糟,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五官扭曲,神色不定。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嘿嘿一笑:“当然是会让你欲生欲死的好东西。”
这男人,就是平沙寨的山大王,姓朱名詹,生得倒是人模人样,衣冠楚楚也不像个贼匪头子,听说下毒的本事不小,上一任山大王便是被他给毒死的。也有山里的兄弟说,上一任大王,就是被朱詹给……玩死的,因为这朱詹,十分好男色。
这不,近几天,又掳了个斯文俊秀的小公子上山。
凤小公子手脚被松了绑,奈何被药了,四肢无力,只能趴床粗喘连连地咆哮:“本王要杀了你!”
朱詹自然是知道这小俊公子是是何人,不仅不怕,还兴奋地跃跃欲试,淫邪的目光盯着凤容璃,浑身上下地打量:“嘿嘿,老子睡过那么多男人,还没碰过老皇帝的种,今天就让老子尝尝是个什么滋味儿。”
朱詹搓搓手就扑上去。
凤容璃横眉竖眼:“放肆!”
这放肆,喊得可真带劲!朱詹吞咽了一下,一只脚已经爬上了榻,好生急色:“性子够烈,我喜欢。”
“你敢碰本王一下,本王必将你碎尸万段。”凤容璃色厉内荏的模样,许是那药效上来了,湿漉漉的眸子,红通通的脸。
朱詹哪里受得住,一把扑上去:“要碎尸万段也等老子爽了再说。”
然后——
某人被一只大腿压住了下半身,一双咸猪手摸上了他胸膛,斯拉一声,上衣被撕破了,露出胸前两点红……
奇耻大辱!
凤容璃撕心裂肺:“你去死!”
抬手,本想一拳震碎这个该死的禽兽,却手上无力,被一把擒住:“嘿嘿!小乖乖别乱动。”
小乖乖此时此刻,真特么想咬舌自尽了!
“砰!”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
朱詹还坐在凤容璃身上:“什么人?!”
来人一身黑衣,一把铜剑,一脸面无表情:“放开他。”
被按在下面的凤容璃傻愣愣地,看着像尊大佛一样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男人,他便想,以前就不把他放眼里的小侍卫,日后,怕是要取笑鄙视他了。
朱詹当然不放人,他裤子都脱一半了,要他服软?不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男人。”
古昔是个惜字如金的性子:“你再碰他一下,我砍你的手。”
朱詹还抓着凤容璃的手,拽着他的裤子:“老子——”
一道疾风飞过,刀光一闪,钉进了朱詹的裤裆里,随后,是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一飞刀,断了命根子,只怕这辈子都做不成老子了,朱詹抱着裆,痛得满地打滚,歇斯底里了几声,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凤容璃被溅了一脸血,傻了,被撕破了的上衣挂在肩膀上,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理,还有胸膛。
古昔皱眉:“把衣服穿上。”
凤容璃顿时羞愤了,双手抱住自己胸前:“你、你转过身去。”
他转过去了,抱着剑,站在门口。
凤容璃剥了那个禽兽的上衣,一边嫌恶一边套在自己身上,脚上虚软,还是对着昏死过去的人踢了好几脚,这才说:“好了。”
那小侍卫一点反应都没给,凤容璃剜了他好几眼,咬着牙趔趔趄趄地往外走,还没走几步,身子一软。
古昔扶住了他,他身上滚烫滚烫的。
凤容璃一把推开古昔:“你别碰本王!”
“……”分明是他扑上来的,古昔站远好几步,一点都不想碰到他。
凤容璃粗喘了许久的气,仍是压不下体内那股邪火,扭开头:“你先去外面侯、侯着,让我、我缓缓。”
古昔走了几步,回头:“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女人?”
凤容璃咬牙:“不、要。”
古昔直接转身走人,不料,手被拽住了,他扭头:“是你说不要的。”
凤容璃只觉得骨头里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咬,又痒又燥:“药太烈了,我、我……”他水汽氤氲的眸子,已经没有焦虑了,本能地拽住那只冰凉的手不撒开,“我受不了。”
古昔抱剑看他,思忖了一下,言简意赅:“把裤子脱了。”
“!”
凤容璃呆若木鸡,然后恍恍惚惚看见黑影靠近。
一刻钟后,屋里传出男人撕心裂肺地咆哮:“本王要砍了你的手!”
古昔面无表情,捡了块破衣碎步擦手:“王爷可还能走?”
凤容璃咬碎了牙,坐在地上,腿根打颤。
古昔对门外命令:“把宣王殿下抬到轿子里。”说完,直接抱剑走人。
凤容璃:“……”
立刻便有两个小将士红着脸进来,眼睛都不敢看一下,免得一不小心丢了命。
“你们要是敢乱说一句,本王将你们千刀万剐!”
两个小将士立马战战兢兢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凤容璃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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