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人?莫非游九道他们真的是杀人凶手?”刘启超暗自思忖道,他觉得是时候去那位公门高手的家里询问一番了。
在打听到那位因不满县令胡乱断案,愤而离职的公门高手陆飞铭的住所后,刘启超拉着尚打饱嗝的陈昼锦,就准备启程。
陆一铭的家住在城东某条老旧街巷内,当听闻这两个年轻人想要了解当年的谢家灭门案时,陆一铭非常反感,一度不愿开门放他们进来。直到刘启超提出自己的身份是术士,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平息谢家冤魂时,陆一铭才半信半疑地让他们进来。
“我等了多少年了,可没人愿意查清这个案子。前任县令为了不耽误政绩,强行把罪责摊到几个青皮混混身上,草草了案。新来的县令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就任由谢家灭门变成了悬案。想到这里,我每晚都睡不着啊!”两鬓有些花白的陆一铭从卧室里取出一份案牍,递给刘启超,“我一直在等谁能把谢家的冤魂给平息了,当年那帮姓姚的法师,虽说解决了问题,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最近几天谢家别院再度闹鬼。唉!”
刘启超取出文书,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听说你推测,当年的凶手可能有五人?”
“至少三人,但我个人认为应该是五人,从现场留下的种种痕迹来看,五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陆一铭有些无神地望着屋顶,喃喃道:“这些案牍还是我瞒着上官偷偷抄录的,没能破了这件凶案,是我一生的遗憾啊!”
“那你们有没有怀疑的对象?”陈昼锦忽然插嘴道。
陆一铭回过神来,坚定地点头道:“有,我当时曾经怀疑县里的几个穷酸秀才,可没人信啊!都说那几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残杀谢家七十余口性命!世间凶案若都按常理推测,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那几个穷酸秀才的长相和年纪如何?”刘启超急问道。
听完陆一铭的描述,再结合在开平书院诸位学子的描述,刘启超已经基本确认,在书院里被杀的王天成等五人,正是谢家灭门案的重要嫌犯。
“既然他们有重要嫌疑,那他们人呢?难道没有派人监视?”陈昼锦问道。
陆一铭叹息了一声,“那几个秀才后来被开平书院的学官给接走了,说是什么品学皆优,栋梁之才的话。你得知道在咱京畿西道,开平书院的地位可不比道里的三司衙门低多少,连竹县现任的县尊大人都是从书院里出来的学生。当年那个糊涂县令也乐得给其面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你可知道当年那个接走他们的学官叫什么名字?”刘启超不动声色地问道。
陆一铭两条白眉皱成了一大团棉球状,他拍了拍脑门,苦笑道:“老啦老啦,好多东西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位学官姓姚。”
“姓姚?”刘启超和陈昼锦相视一眼,这个结论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上门镇压谢家冤魂的是姚家的人,帮忙疑似凶手的王天成逃脱的,也是姚家的人。那五个秀才对姚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原本被镇压的冤魂恶鬼又为何变为了妖鬼,虽说两人离真相有了进一步的接近,可越来越多的问题也随之而出。
真相背后的迷雾撕开了一个小口,可更多的黑暗却溢散而出,试图遮挡住他们的双眼。
告别了陆一铭,刘启超和陈昼锦走在城东的小巷里,心事重重。
“你说王天成他们是不是那起灭门案的真正凶手?”陈昼锦开口打破了难忍的沉默。
刘启超摸了摸鼻头,摇首道:“还不好说啊,光凭陆一铭的个人推测,不足以证明游九道他们就是当年的灭门案凶手。·”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县衙,去找一找当年那几个秀才的户籍,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在那里我们会遇到惊喜啊!”刘启超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县衙之后,刘启超直接拿出了开平书院开给他俩的手令。考虑到他们很可能到各处地界查询,范洞正他们依据山长的指示,给他们一道盖有山长私印和书院大印的手令,凭这道手令,可以在各级衙门畅通无阻,即使是京西术道诸宗派,也会给三分薄面。
竹县现任县令石道兴也是从开平书院出来的士子,他一见到刘启超拿着那道手令,立刻让县衙的主簿项意远亲自带着他俩去存放全县户籍的密室,去查阅关于那几个秀才的户籍资料。
不知当初修筑县衙档案室的工匠是怎么想的,档案室居然位于东北方向,而且院中栽着几株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槐树。看得刘启超不住地皱眉。
“东北方向可是鬼门所在,这槐树又是出了名的鬼树,也不知道这当年建县衙的人是怎么想的!”陈昼锦低声嘟囔道。
刘启超随手拂了一把,低头望着掌心的水珠,传音道:“这里的阴气极重,小心点,我估计里面恐怕……”
刘启超并没有把话说完,可作为搭档数次,久经生死考验的好友,陈昼锦还是第一时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手悄悄握到了腰间的桃木剑上,同时指尖也多出了几道灵符。
项主簿大步走进档案室,扯开嗓子道:“喂,老李头,这两位是上面派来的查案的,当年谢家灭门案,几个被开平书院接走的秀才,他们的户籍文书在哪儿啊?”
负责日常档案的管理和养护的书吏老李头,正埋着头趴在桌面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即使上官发布命令,也只是微微抬头,连脸都不露,伸手右手朝着身后某处书架,沉声道:“就在那儿,自己去看吧!”
“嘿!老李头,我看你是不想在县衙里干了是吧?居然敢这么嚣张?”见老李头当着刘启超和陈昼锦,不给自己的面子,项主簿顿时觉得官威全无,恼羞成怒。别看主簿在大夏朝廷编制上虽只属于从八品的微末小官,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竹县,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实权人物。
如今一个小小的书吏居然敢不给他的面子,项意远的愤怒可想而知,更何况对方是在有上官在场的情况下。
“你在吃什么?现在是能吃东西的时候吗?嗯!”项主簿隐约听到老李头桌下传来咀嚼声,以为他是在偷偷吃零嘴,当即厉声训斥道。
结果项主簿刚要打他一个耳光,刘启超忽然瞳孔一缩,厉声喝道:“别过去,他已经不是人了!”
“啊?”项主簿当时便愣在原地,他没反应过来刘启超说的什么意思,而一直趴在桌面上的老李头却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满是血迹的惨白鬼脸,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碎肉,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
“嘿嘿嘿……主簿大人,你也来吃啊!”老李头阴阳怪气地举起一只血淋淋的断手,递给项主簿。刘启超注意到老李头自己的左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还在。想来他刚才啃食的,就是自己的左手。
“别,别过来啊!”项主簿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吓得跌坐在地,只是凭着本能不断后退。
“孽障,休得放肆!”刘启超拔出葬天刀,刚想上前救人,就听得耳边一连串的巨响,整座档案室的所有门窗都在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一一关上。仅有的几盏油灯也唰的一声熄灭,旋即又焰芒暴涨三尺有余,只是灯焰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在冥火的映衬下,无数鬼影出现在四面墙壁之上,刘启超现在青煞灵眼被封,已经无法准确分辨鬼影的位置。
他只能用黑牛的眼泪浸湿自己的眼眶,以此来确认鬼魂的所在,以往这种寻常江湖术士所用的方法,刘启超向来是不屑一顾,可如今却不得不尝试。好在这次袭击的鬼影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他浸过黑牛泪的眼睛还能发现。
“胖子,你小心护住项主簿,我去解决那些小鬼!”刘启超横刀在胸,他面对危险,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当即便指挥着好友准备迎敌。可一连喊了几声,陈昼锦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胖子,你听到没有?”刘启超的这一声用上了真气,震得项主簿都猛地从地上跃起,而陈昼锦却也只是微微回神,含糊答道:“哦,我知道了。”
刘启超看了他一眼,旋即转身扬刀杀向眼前的鬼影,这些鬼魂并不厉害,连恶鬼都算不上。至多是有些道行的冤魂罢了,可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为了收拾这些冤魂,刘启超也是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有些意思……”一个阴沉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从四面八方涌出,令人无法确认发音人的位置。
刘启超顿时蹙额道:“谁!”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接近,若是对方想要杀死自己,那岂不是死定了?
“你若是能接我一刀,我自然可以告诉你,若是连我一刀都接不住,我又何必多费口舌跟一个死人闲扯呢?”
神秘人最后一个语气词未落,一道暴烈之极的刀气自黑暗深处横掠而来,照那架势,不论刘启超怎么躲闪,都会被斩为两段。而刘启超本人却微微一怔,他认出了这道刀气和竹县外的小路上,杀死杀手首领的那道刀气,完全一样!
(本章完)
(https://www.tbxsvv.cc/html/86/86646/511217.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