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昼锦冷笑着将那件信物收入怀中,森然道:“现在可以好好说了吧!”
杀手首领默然了片刻,他刚想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浑身抽搐起来,咬牙道:“不行,我还是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在这京畿西道就无立足之地了!”
“嘿嘿嘿,你要是不说就是得罪了我身后的杀神,他们可不管他在何处。说出了指使你的幕后黑手,你大不了逃出京西地界,照样可以活得很滋润。可要是得罪了那座杀神,哪怕你逃到四边蛮荒之地,也照样会死得很惨!”陈昼锦看似随意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这让杀手首领彻底崩溃了,他苦笑道:“罢了,罢了,我说就是了。真正收买我们,让我们在这里埋伏两位的是……”
一道暴烈的刀芒自暗处横掠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三人斩杀。刘启超和陈昼锦自知躲闪不及,也顾不得什么姿势优雅,干脆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道刀芒。而杀手首领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刚想起身跳跃,却觉得右腿一麻,整个人失去平衡,半跌在地。刀芒自其腰间掠过,血雾喷洒,杀手首领已经命丧黄泉。
“谁!”刘启超运转真气,厉声喝道,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似乎出刀之人的目标便是杀手首领。
望着遭受池鱼之殃,倒地死亡的两匹骏马,陈昼锦只得苦笑,看来今日是进不得竹县县城了。
刘启超在满地的尸体上四处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他片刻之后便释然了,这帮杀手武艺不弱,必然是杀手组织的精锐,肯定是不能携带暴露身份的物件。
“只能等到明日凌晨再进城了,先把这身血衫脱了再说,黏糊糊地着实难受。”刘启超说着将浸湿了鲜血的外套脱下,小心收起,将包裹里替换衣物换上。他看到拦腰被斩的马匹,沉默了片刻,“这处距离竹县县城已经不足三里地,咱们先找个地方凑合一宿,明日凌晨再入城吧。”
陈昼锦也只能摇着头,苦笑着答应。
次日卯时三刻,天刚破晓,竹县县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两个半睡半醒的兵卒从城内走出,缓缓在门前站定。可还没等他们完全睁开惺忪的双眼,却觉得脸颊一阵劲风拂过,似乎是什么东西闪过。
士卒甲望着士卒乙,有些颤音道:“是不是刚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士卒乙眨巴着眼睛,环视尚未有行人的官道,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你是不是睡魇着了?哪儿有什么东西啊!再说现在天都亮了,难不成还有鬼不成?”
“也是,一定是我还没睡醒!”士卒甲茫然地望着四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而此时早已蹿入县城里的刘启超和陈昼锦却在县城主道上狂奔,周围的店铺已经有部分开启,打着哈欠的店主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两个毛头小子,将门前的门板一一拆下,搬到店内。
“老刘啊,咱是不是先找个面摊粥铺,把肚子给填饱了先啊,咱这一路狂奔,干粮在马上被血浸透了。我可是已经快有六个时辰没进一粒水米了。”陈昼锦逐渐放缓脚步,捧着肚子抱怨道。
刘启超本想说几句激励的话,让他坚持一下,可他自己的肚子也咕咕作响,皇帝不差饥饿兵。这个时候再大的口号也不如一碗面来的实在。
他环视四周,见有一户面摊已经开业,便回望陈昼锦,努努嘴道:“走,去来碗面吧!”
陈昼锦一听顿时如服仙药,立刻就来了精神,拉着好友就往面摊跑去。待到两人坐定,面相憨厚,肩搭抹布的摊主便迎了上来,笑嘻嘻道:“两位小哥,不知要来点什么?”
“嗯,来两大碗牛肉面,要大份的牛肉,钱不是问题。嗯,对了,再给每碗面里各加两个蛋,去吧!”陈昼锦直接丢出一串铜钱,也不让摊主找钱。眼见刚开门便有这么豪爽的客人上门,摊主岂能不客客气气地招待。他当即用抹布将刘启超他们所坐的桌椅擦拭了一遍,然后兴冲冲地去准备食物。
“呼哧……呼哧……”陈昼锦毫不掩饰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大口咀嚼着面条,他是真的饿了,一大碗牛肉面很快便见了底,摊主不得不给他再准备了一碗。
就在两人玩命地和面食做斗争的时候,来面摊吃早饭的客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唉,你听说没,昨个夜里谢家老宅又闹鬼啦!”一个腰缠褡裢的粗壮大汉,神秘兮兮地对着身边的干瘦男子讲道。
干瘦男子一惊:“难不成谢家那帮人又开始闹腾了?当年它们可是祸害了不少人啊!”
“可不是嘛!当年谢家被灭门之后,谢家老宅就开始不断传出闹鬼的传闻。周围的住户深受其扰啊,常常有人被鬼影给吓傻吓疯。”粗壮大汉绘声绘色地讲道,他一边手脚并用地回来比划,一边拍桌子架腿,活像瓦舍里的说书人。
周围的食客倒也挺给他面子,纷纷停下筷子,抬头望着粗壮大汉。而后者也仿佛受到了鼓舞,滔滔不绝地将他所知和路边听到的小道消息详细讲出。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端坐在角落里的刘启超和陈昼锦,虽说没有停下筷子,可耳朵却一抖一抖,显然是在仔细聆听。
当粗壮大汉说出“谢家灭门案”时,他俩便已经开始默默注意了,这些市井小民虽说喜欢道听途说,播弄是非,可也是消息来往非常及时的存在。很多情报组织都在市井间设有秘谍,专门打探散播消息。
从这个大汉口中,刘启超得知,在数年前竹县曾经发生过一起影响恶劣的灭门大案,前往城郊避暑的大户谢老爷一家七十余口人,全部被人杀死于城郊的别院之内。据当时前往案发现场的捕快所言,别院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死者情况惨不忍睹,凶手的作案手法极为残忍,连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到了现场,也是扶着墙哇哇直吐。
谢家灭门案发生的谢家别院被官府立刻封锁,所有的尸体也运回衙门,可从那之后别院附近就开始闹鬼,常常到了黄昏时分,路过的行人便能听得幽幽鬼泣和无数攒动的鬼影。没多久那里变成了人人不敢接近的鬼蜮。后来很多附近的住户也受到冤魂的袭扰,被吓死吓疯了十几人。
“县令大人请了不少道士和尚来超度亡魂,可是屁用没有,到了最后那里白天都没人敢接近,要不是有几个姓姚的法师,也不知道这些惨死的冤魂得祸害到什么时候!”粗壮大汉提到这点,满脸的崇拜和敬畏,显然那几个姚姓法师给他带来了十足的震撼,“那几个法师当天晚上直接闯进了谢家别院,然后里面就传来厮杀的声音,护送他们去的捕快只敢远远地站着,直到天边放亮,才看到几个法师满身是血,面色疲惫地走出来,他们说了句‘冤孽已清’,便搀扶着离开。从此之后,谢家别院便没有再闹出了鬼魅之事。”
刘启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几个姓姚的法师十有八九便是姚家的人,他们当年是负责处理谢家灭门的术士?从游九道房里那几个恶鬼来看,他们似乎是人造的妖鬼,而姚氏家族擅长将兽肢嫁接到活人体内,那么将妖类与恶鬼相融的秘法,他们会不会使用呢?游九道临死前曾经提到过“谢家灭门案”,他们在这里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凶手还是帮凶,亦或者也是受害者?
种种疑问如潮水般瞬间涌上刘启超心头,让感慨万千,他思虑着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谢家灭门案的凶手究竟是谁?
干瘦男子拍着大腿恨恨道:“没想到这几天那谢家别院又开始闹腾了,已经吓疯了几个人,这可如何是好呢?难不成又要去请姚家法师过来?”
“嗯,打扰一下,几位,请问当年谢家灭门案的凶手可曾落网?”一直抱着面碗的陈昼锦终于放下了筷子,他第一次话便问中了要害。
粗壮大汉打量了他一眼,闷声闷气道:“听小哥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啊!”
“没错,我们是往灵州去探亲的,路过贵宝地,听到大哥你在侃侃而谈,小弟着实佩服。”陈昼锦抱拳恭维道。
粗壮大汉哈哈一笑,摇手道:“别那么说,那件事在竹县可谓是街头巷尾都传遍的怪谈,任谁都会说上一二。”
“那么官府有没有抓住当年灭门案的凶手啊?”
那汉子神色一变,肃然道:“当年官府抓了几个小混混充数,当成了替死鬼。可街头巷尾都在流传,其实真正的凶手并未落网,那几个小混混敲诈勒索还凑合,可让他们杀人真是抬举他们了。而且当年有个公门高手,曾经推测过,这件凶杀案的凶手起码有三人以上,很有可能是五人!只是县令大人为了尽早结案,不影响自己的政考,直接下令将那几个小混混判为真相,虽说案件传到京畿西道按察使司,被上面驳回,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找到真凶的线索。”
刘启超听得心头一惊:“五人?难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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