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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七八日,她到江沐医院验了孕,结果还没出来,荣天恩的电话就来了。
催说着问她在哪,要让蒋龙来接她回荣府。
她头皮一麻,吓了好大一跳,生怕人在医院的事让他的人给撞个正着。
荣那边是急得历害,不待她回话,又快快地说道:“奶奶说这几日欢欢有点不对,叫我们赶紧回去一趟。”
这一下,急得她脸色发白,脚下生风地就往医院大门外冲,跳在马路中间,拦了辆出租,坐上去直冲司机吼:“快,快,去城南思华路的荣府大院。”
司机见她急成这样,以为是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好心安慰:“别急姑娘,我这就快去。”一踩油门,车子如箭离弦,风一样朝前冲去。
她慌得全然不记得方才的害怕,更是忘记了要拿验孕的结果,手里的电话也没挂断。
荣天恩在那边听得她与司机的对话,唤了蒋龙回来,又不禁为她担心,也不管有没有人听着,在那边扬着嗓子喊叫:“路上小心,安全回来。”
唯爱自然是听不到的。手机放进提包里,心里一阵紧一阵的跳着,怦怦怦怦,几乎要把整个精神跳乱。
荣仕臣夫妇早一步先回去了,荣天恩将车子开到前门等着,一见着她人影就直接开到马路上,拉着她进车子坐稳,直奔机场。
晚上十点钟,好不容易赶到山顶老宅,开门的花姐说孩子让医生瞧过,吊了针,现在已经睡着了。
花姐引他们去二楼的育婴室,说太太先生正在里面看孙子,他们俩轻手轻脚地推门也进去了。
大家都眼神相交,细细喘气,全部噤声不语,更不敢伸手去抱,生怕惊扰了孩子。
瞧得一时出来,都坐到厅里商量,作为长辈,荣仕臣抓主意,太晚了,老太太睡下,不便去问,花姐也不清楚,医生说明天早上会亲自上门再来,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明早再问医生。
唯爱点点头,起身去育婴室又瞧了孩子一会儿,荣天恩在门口候着,等她出来时,见她眼框红润,脸有泪痕。不禁心中一阵锐疼,长臂扬起将她搂进怀里,百般怜惜地抚着她后背,热唇在耳边安抚地亲了又亲。
夜沉了,唯爱依偎在他温热如春的怀抱里,心绪起伏,纷乱无着。
她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心中的秘密,向荣天恩吐露。
抛开一切不愉快的因素,荣天恩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他待自已,从来都是温言暖目,怜爱有加的。
她这么坚持隐瞒,对他是不是太过残忍?
况且,现在孩子身体虚弱,而她又可能已经怀上第二个,她的精神和身体都脆弱的需要慰藉。
他在她身边,不论初心,他大度而温存地给了她所需的怀抱和最好的安慰。
躺在他庞大的臂膀里,她感觉到虚软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力量。这是她不能忽视的,她确实需要他的存在。
荣天恩仿佛体察到她这种内心情愫上的变化,他坐起身子,大掌扶了她的脑袋,拇指在她嫩白鬓角轻轻摩挲。
使她的眼晴直视着他的,他眼目黑黑地低声问:“在想欢欢?”
她的眼润了,他以为欢欢不是他的骨血,却仍然唤得那样亲密,亲得叫人心绵。
“你喜欢他吗?”她试探的问,眼晴里闪跳着光亮。
“当然喜欢。”他说,没有丝毫犹豫。
“白白胖胖的,每次我抱他,他那双黑眼晴总着转啊转啊地盯着我瞅,像是认识我一样。”
唯爱明白,那就是人们常说的父子天性吧,欢欢还那么小,已经知道谁是爸爸,谁是妈妈,每次自已抱着儿子,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熟悉可亲,那么心有灵犀。
“你觉得他的眼晴像谁?像我还是像你?”她心情激动,一时不意,话就脱口而出。
果然,荣天恩的脸色暗淡了一瞬儿,他的那份怀疑又涌了上来。
唯爱心中一寒,眸中热度渐渐冷却。
“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医生就会过看欢欢,他一定会好起来。”他转开话头,好心的安抚着她。
唯爱拉过丝被,连头一起捂了进去,闷着去睡了。
荣天恩起身去床前立了一会儿,在屋里走动摸索着,他在找烟。
在抽屉寻着半包烟,他记着是次在奶奶面前,唯爱为着离婚的事吵闹,他心烦不已让蒋龙去买了一包,抽了一半顺手扔在抽屉了。
拿了烟和火机,回头看一眼全身都缩在丝被下的妻子,他落寞的推开玻璃门,到阳台上立着。
他心里还在想着她方才的话,欢欢的眼晴像谁?像他?
她怎么会这么问?
她在暗示什么?欢欢可能是他的孩子吗?如果医院的生产记录是准确的,那么欢欢只有八个月就出生了。
他去南京之后,没和她再发生过关系,孩子如果是他的,最迟那次算来,也该有九个半月才对。
医院会弄错么?不大可能,他亲自送她去医院,当时他慌乱极了,紧张极了。
产前要照B超,产妇已经昏迷,他是跟着进去,亲眼看着医生操作,当场确认孩子只有八个月孕期的。
那么孩子会是谁的?
唯爱身边的男人,除了白宇就是那个很是神秘的江沐。
可江沐的背景又证明,他根本没机会去犯那样的错误。
白宇吗?他找不出个理由,但就是觉得不可能会是他。
依她的秉性,一开始否定了,就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他点燃一支烟,轻轻吐出一长串烟圈,黑目茫然的望着那白雾在眼前婆娑袅袅,缓缓升腾,弥漫。
娶乔唯爱之前,他让历良去调查过她,她的恋爱经历干净得惊人,除了一个纠缠而无望地白宇,连走得太近的男生都没有一个。
尽管如此,他仍不曾期望过她会是处子。因此,新婚之夜,她给了他一份意外的惊喜。
他为此在心理上,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负疚,她的纯洁,令劣迹斑斑的他自惭形愧。
在确定欢欢不是他的孩子后,那份狂烈的痛苦,一度将他的整个精神撕裂。
对男人而言,女人在婚后的背叛远比婚前的失贞,更令他们难以接受。
他纠结,逃避,痛苦,可他知道,自已没有资格谴责什么。
婚前不说,婚后,他先在英国与前女友钟可妮酒后纵情,懊悔反醒不及数月,他又在南京与黄茵茵有了稀里糊涂的一夜。
他的背叛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的劣根性,饶着他有着如此这般不可原谅的过错,依然对妻子的背叛耿耿于怀,小器也罢,自私也好。在面对妻子似是而非,投沙射影地问道孩子的眼晴是不是像他时。
他仍然觉得被伤害了,无法面对,无法接受。
他几乎有点不能自信,见惯大风大浪的他,在经历几年特殊训练后,他以为自已的心理已强不可催,坚硬如铁。
可身后柔软如水的女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搅乱了他的情绪,令他觉得被深深地打击了。
太阳初升,医生就赶到了,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确定孩子的症状已经消失,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花姐备了一桌早餐,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吃。
大家心有余忧地呆在客厅,老太太软了口气,试着劝唯爱留在老宅子,征询地问医生,孩子是不是有母亲陪着会更好?
医生笑说,自然是更好了。孩子虽不能言语,但能感受到母亲的气味,母亲的陪伴的抚摸对孩子心理上是有极大的安全感。
唯爱心里犯酸,面上淡定,就顺水推舟,说想要把孩子带回北方,这样一来两全其美,工作不耽误,孩子也照顾了。
老太太一听,脸色顿时变了,绝口不再提让她留下照顾的事了。
大家见老太太脸色变了,话也不多说,都是有工作在身的人,逗留半日,各自忙碌私交去了。
晚上的时候,荣仕臣上楼寻着荣天恩,说要他们夫妻陪着一起出席一场晚宴。
唯爱不意,也没深问是谁家的晚宴,就收拾一番,随着荣天恩去了。
一到会场,抬目望见会场上空诺大的横幅,心下生出悔意,该多嘴一句,问问清楚的。
白底红字,清楚明亮“钟氏集团庆贺晚宴”,是钟可妮父亲公司的成立周年庆欢会。
私人会所的包场,一千多人聚会,荣钟两家的渊源,港商圈子,无人不知。
他们一到,高级经理模样的主事人,赶紧上前接待,恭敬地请进了贵宾室,唯爱随着进去,坐下一听,他们是在备发言稿。
荣天恩和公公竟然还要上台讲话的。
唯爱的胃里又翻滚起来,她不及向一旁正跟主事人商讨什么的荣天恩说一句,直接起身就出了房间,沿着指示牌,去寻洗手间了。
进了洗手间,里面空空无人,她蹲在空格间里,一阵犯呕,难受的脸色卡白,却是半点东西也吐不出来。
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两个女人,高跟鞋踩着光滑的地板上,敲出怦然动听的声音,很有节奏。
“可妮,我表哥可是来了,刚才我瞧见那女人跑出来,这会儿你进去,里面肯定就他一个人。”唯爱惊得停住了呕吐。
这声音,她记得很清楚,倒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她曾经半夜被这声音的主人疯子般骂过。
被人骂,还是半夜,那是她第一次,所以会对那股声音记忆深刻。
“你呀,赶紧去陪你的夏大公子吧,我看再晚一会儿,他的魂都要被云家那小妹妹给勾走了。”
“哼,这个花心鬼,枉我为他求表哥那么多次,就该让他被关在牢里一辈子算了。”邵二小姐,气得脸色发青,脸上彩状都纠成了一团。
“你舍得?”钟可妮调侃的声音响起:“快去,云家小妹的漂亮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漂亮?”尖锐的声音充满妒意:“一双勾魂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你不知道吧,她是云总裁在外面生的私生女,后来那女的去世了,才被带回云家。”
“哦,还有这回事?”钟可妮顿了顿正在头发上整理着的细手。
“可不是嘛,那女的还是做过那种事的,不过好像一开始就遇着云总裁,被包起来了。”邵二小姐在上流名媛圈里,是出了名的八卦通。
“怪不得,那些男的,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哎。”一声婉惜的轻叹。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声音越飘越远。
唯爱走出来,打开水笼台,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抹了抹嘴,长喘一口气,她胸口闷得难受,怕是坚持不到宴会散席。
她出来去寻方才的贵宾室,可来时又急又快,全然不记得看路,这会儿,眼前到处是人,她寻着牌子,却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两边都有房间挂了贵宾室的牌子,她眼前茫然,迈不动腿了。
“小姐,你迷路了吗?”一把又柔又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唯爱转过身,眼前蓦然一亮,一张纯真又娇美的面孔,正莹然浅笑地面对着她,一双明亮清丽的大眼晴,流转着好心的关怀。
见她怔然,那眼晴弯了弯,笑得深了些,问她;“小姐,你需要帮忙吗?”声音像泉水叮咚,清柔而动听。
“哦,谢谢你,我在找一间贵宾室。”唯爱瞬了瞬眼神,将思绪拉近。
那女孩蹙了蹙眉头,显了几分迷离之态:“这有很多间,是按每个集团负责人的姓氏区分,你找哪一位的呢?”
“荣氏集团,荣天恩。”她说,眼晴始终投注在女孩漂亮可人的脸上。
“哦,你是荣太太吧。”女孩低声惊叫,好看的眼晴顿时射出晶亮的光芒。
唯爱微微扬唇,轻笑:“你认识我?”
她的照片从不见诸报端,和荣天恩的婚姻生活更是低调,唯独一次被邵大小姐的男友拍到,报纸上登出的还只是一张侧脸照。
她不觉得有外人应该识识她。
“我听说过你。”软软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兴奋。
唯爱被这样仰慕的目光震动了。她主动伸出白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乔唯爱。”
“我叫云心。”女孩红了脸蛋,很是天真的笑了。
唯爱开始喜欢上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子了。“很好听的名字。”她真诚地说。
“谢谢。”女孩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走,我带你去,就是这边的第五间,是荣先生的休息室。”她像是会场服务员一般,热情而又周到。
到了门前,唯爱一推开门,荣天恩从沙发上起来,奔向门边,扶着她,语气急切,却只有关怀:“去哪了?怎么不说一声。”
“这位是云心小姐。”她主动介绍,荣天恩的目光只胶着在她一个人身边是,并没发现她身边还站着别人。
“荣先生,你好。”女孩现出一份羞意,目光闪烁地瞄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
但只这一眼,荣天恩已看清了她的面貌,心里一阵惊奇,这女孩儿,生得好美。
“你好。你是?”他扶了妻子去沙发边坐下,转头来问依然立在门前的女孩。
“我是云振海的小女儿,我叫云心。”女孩灵动的眼晴,一闪一闪地说着。
“哦,云海集团总裁的千金。”荣天恩恍然,微扬的语调里掩了一抹诧异。
这女孩儿的故事,在商界里,并不是一个秘密。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女孩礼貌颔首,显出一份精致的优雅。
“再见。”荣天恩微笑道,眼中掠过一抹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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