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歇了一会儿,厨娘和小姑娘起身朝着菜地往回走,待她们走得近了,荣天恩才缓缓地撒开妻子的一双白手,温笑融融地站起身,伸手抚了抚妻子毛茸茸的一头发辫。
小姑娘捂了嘴,蹲在菜地里偷笑,厨娘也是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唯爱可害羞了,脸涨得通红,一下子也蹲在菜地里,低着头只顾伸手去摘柿子,摘得又快又多,一会儿就捧了满怀。
待她起身往竹筐里倒柿子的时候,荣天恩已经爬到树上去,卖力地往草地上扔绿皮的脆香梨。
梨子个大,一棵梨树摘了七成果,五个框子已经堆得小山般高,山顶上的果儿坐不稳,骨碌碌地直往草丛里滚。
老花工和荣天恩先把梨框,抬到后院拱门,再唤了蒋龙一众壮劳力,给抬到花工住的库房去。
老花工折转身来帮着太太把西红柿给收着,荣天恩捧了几个绿油油的梨子过来,先是塞了两个给厨娘,唤着她们吃了再做。
折转身,荣天恩就挨到了唯爱身边。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低着头细致专心的,一点点削了皮,再拿手绢垫着给唯爱递到嘴边。
唯爱正觉得喉咙干哑,见着水晶晶的白梨,小嘴一张,不及细想,就咬了上去。
荣天恩扬唇而笑,就蹲在田边,一双手举着梨子,一脸满足地看着太太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咬食着。
唯爱越吃越香,更觉不出问题,一边吃着,一边捧着柿子往竹筐里倒。
“这梨真好,个大肉细水还多,真甜。”吃完了他手中的梨,唯爱抬手一抹嘴,抬起头清眸盈盈地笑着看他。
“梨树是建院子前,就长在这地上的。许就是果子好,才没被砍掉,一直留到现在。”荣天恩伸手用手绢在她白手抹过粉唇上,又轻轻的蹭了几下。
唯爱被他呵护的动作怔得缩了缩,但见他神情自然,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禁心头一暖,柔声说一句:“谢谢。”
荣天恩眼目深深看她一时,便转身去抬满框的柿子去拱门处。
太阳挨近西山顶时,田地里的果实才被采摘完毕,大家都累得够呛,荣天恩吩咐厨娘不用为他们准备晚餐,他要带太太出去吃。
他弃了蒋龙不用,自已做司机,开着车子载着唯爱,两个人直奔热闹喧哗,有着众多高级餐厅的市区中心。
车子是蒋龙平时用的,中级商务车。他行事一向谨慎,警觉性强。
但这一回,许是心头高兴,一时没注意,从他们拐上高速路口时,后面便隐隐约约的跟了一辆黑车。
唯爱心头惴惴,总觉得身后盯着一双眼,她不时的往后面看看,对那辆时远时近的车子,抱有十二万分的怀疑。
从小到大,她周围或明或暗的眼晴不少,她总是能感觉得到,但从来没有这么强的敌意。
唯爱觉得那车子里的人,若真是存心在跟着他们,绝不是为了保护其中某一个人。这就是她的直觉,她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一路上,唯爱的注意力都被身后的黑车吸引,车子开进了有绿树隐蔽的会所餐厅,她才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是不是累了?”荣天恩关心地问,停下车子,转到右车门伸手扶她下车。
她想了想,暗掩心事,抬目看他,浅浅一笑,道:“许是有点。我是很多年没有做过这样强度的劳动了。”
荣天恩的眼中更显疼惜,扶着她细腰,仿佛路都不舍得让她走了。
唯爱也不拒让,由着他扶着自已进了餐厅雅间落座。
两个人做了一下午农活,此时又到了饭点,肚子里都已饥肠辘辘。捧着菜单,白指头东点西戳,一会儿就点了一大桌子菜。
荣天恩瞧着妻子脸色红润,笑意嫣然,兴致顿起,让服务员上了一瓶红酒。
“来,我们喝一杯。”他举致向她,黑眸晶亮而满含笑意。
唯爱亦举杯,微侧着头,作思考状,半真半笑地说道:“为我们荣家菜园的大丰收,干杯。”
“干杯。”豪迈一举杯,荣天恩一干而尽。
酒杯举到嘴边,唯爱猛然一惊,忆起月事迟来之事,顿时酒不敢沾唇,赶紧把杯子放下。
“怎么了?”他疑问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微一抿唇,道:“我怕喝醉了出丑。”
荣天恩微微扬眉,自然是不信她的。但追根究底,也不是他的风格。略一点头,便过去了。
酒不能喝,饭更要吃得饱了。满桌的菜,唯爱吃了大多半,又喊服务员添了三次饭,这才停了嘴,放下筷子。
“你这样吃法,日后一定会变胖。”荣天恩打趣向她,心里对她突增的饭量,有着惊讶。
“嗯,你们男人,总是会嫌女人变胖。”她抹了抹嘴,不放心上。
“我一定不会,你再胖我也不嫌。”他笑得眯了眼晴,故作正经状。
唯爱弯了弯眼晴,心情大好,话儿也越法放得开了。
“这时候自然是不嫌的,到时真胖上几十斤白花花的肉,看你还能下得去嘴。”
“下得去,下得去,只要太太给亲。”荣天恩也越法没样儿了。
唯爱抬目望她,见他黑眸深沉,胶着的目光像是,下一秒便会搂了她去怀里亲一样。
她微红了脸,低下头,细声嗔他:“不与你说了。”
瞅着她又娇又羞的惹人模样,荣天恩顿时心荡神驰,简直不知身处何处了。
服务员小姐结完帐捧了黑卡进来交还给荣天恩,他饮酒不能驾车,便唤了蒋龙来接。
等候空当,他牵了她去会所园林里散步,化一化肚里的食儿。
溜达到那精致的小型喷泉,唯爱才察觉到这会所正是上次白宇请她来吃饭,然后,她遇上荣天恩的地方。
那一次,荣天恩是携了黄茵茵来吃饭的吧。
唯爱记得,那天荣天恩带她去回去时,她在停车场瞧见了黄茵茵上蒋龙的车子。
她不自觉的低低叹息一声。
“怎么了?”荣天恩马上问,担心的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在回廊边的木台坐下。
“没什么,只觉得有些事情想忘记,也不容易。”她幽幽一笑,面有怅然之色。
荣天恩的心一紧,一股不安的感觉瞬时袭来。
“所以古人常言,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他想劝她,却觉心力不足。
许多事情,连他自已也是放不开的,对错不去深究,但叫人敞了心的去包容接受,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可若不劝妻子放下,那伤痛便会一直纠结于心,使她不得快乐。
他到底是做了太多错事,叫妻子郁结于心,始终无法解脱。
沉默一时,唯爱抬目见他脸色越发沉重,便勉力提了提精神,粲然一笑,自我安慰般,说:“罢了,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不要破坏了这难得的好气氛。”
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握紧了妻子白嫩的小手,心情激荡的牵着妻子朝会所门口走去。
回家的路上,走到药店门口时,唯爱唤停车子,独自一人进药店买了些东西。
荣天恩问她,她只说是吃胀了肚子,买些化良药。
他试探似地笑着脸,向她讨几颗来吃,唯爱嗔他一眼,把口袋里的消食丸拿出,给他的大手上倒了几颗,逼着他当场吞下。
回到荣府大院,她下车刚欲进门,厨娘捧了新摘的西红柿往门口走,她停了脚步,待得厨娘近了,伸手去盘中取来了个,很是欢喜的拿在手里看。
厨娘笑得喜庆,随在她身后,口中絮絮而语。
唯爱细听,原来,荣天恩请会所餐厅,送了同样的菜式到府里给工人们吃。
细想,他带她去外面吃饭,也是为着不让厨娘再多劳累吧。
他的心地是很好的。
忙活半日,大家都觉身上筋骨酸疼,夜里月明风静,却无人欣赏,都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唯爱就唤蒋龙送她回了后海,上午她在医学院有两堂课。
她教授外文,学生近及考试,上课特别用心。学生来的多,问题也多,课后拖拖拉拉的,她站着又讲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小院里,腿直打颤,一摇三晃的,站都站不直。
胖阿婶隔三天两日地回来打扫,屋里窗明几亮,一尘不染。只是冰箱空空,怕是不见她回来住,不喜浪费,就没备下。
她在门边的老红椅上倚了半会儿,只听得肚子里直打鼓,心头一阵发慌。
她最近是愈发饿不得了。
想到这,她扶着椅手,立起身来去摸身上牛仔裤的口袋,那里面有她昨晚买的验孕纸。
眼前闪过儿子白胖可爱的脸蛋,信念来了,兴奋也来了。
将叫不停的肚子抛在一边,她走出门口,进了小院里的卫生间。
双手抱膝,她蹲在马桶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在桶盖上的试纸。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
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头脑还未及反应什么,人就往边上一歪,晕倒在地上了。
待她醒来,朦胧之中看见的是江沐浓眉轻蹙的一张脸,忧虑满面地,正紧张地在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了?”她撑起身子,气息虚软地问。
江沐赶紧伸手扶她,往她脑后垫张软枕,让她舒服地倚在床头。
“你摔倒时扯翻了盆架,隔壁人听到动静,打电话给我妈,我刚好在家,就过来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她突然紧张的问,是忆起了验孕纸的事。
“你要验孕来找我就行。”江沐打断了她的话,奇怪的盯着她问:“再说你验个孕,怎么会把自已验晕到洗手间里?”
唯爱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饿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少吃一顿都不行。”
“你还没吃午饭?”江沐惊问,抬手看表,道:“现在是下午四点了。”
“那我两顿饭没吃了。”她手捂肚子,饿意更重。
江沐赶紧打电话让家里阿姨做了饭送过来。唯爱一顿饱餐,力气迅速恢复,下了床就要去寻验孕纸。
江沐嗔她:“还去找它做什么,明天早上来医院,我帮你验。”
唯爱听话地点头,折回身子陪他在厅里坐下泡茶。
“你若是怀了,还打算瞒着荣家?”江沐沉声问,神情忧虑。
唯爱眉眼一滞,露出几分彷徨之色,动了动唇,竟是一时无语。
江沐眼目渐深,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多了份平日少有的慎重:“唯爱,你若不打算说,确定怀孕后,就马上躲到他一时寻不到你的地方。”
为什么?唯爱拿困惑不解的目光无声问他。
“他若是不想让你生,这个孩子就很难保得住。”江沐认真地说。
江沐听过同事说起黄茵茵被流产一事的经过,里面诸多细节,隐讳得不可向人言。
他深知,荣天恩处理事情的决断杀伐,绝不是她所能应对的。
“这一点,我知道。”唯爱点了点头,素净脸庞上掠过一抹小心翼翼的防备。
(https://www.tbxsvv.cc/html/83/83601/4278669.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