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山不高也不大,高不过一百五十丈,占地方圆三里,奇怪的是山脚到半山腰寸草不生,而半山腰以上却是郁郁葱葱。当地人传说此山的上半截是仙府所在,而神仙的坐骑是只猛虎,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虎啸山根本没有猛虎,最大的动物只是蟒蛇罢了。
杨天正在天黑之前已经赶到山脚,正欲爬山,忽觉背后狂风声大噪,回头一望,漫天飞沙走石正黑压压袭来,转眼已身在沙暴当中。情急之下,杨天正只能钻入山体的一条石缝之中,风沙掠过石缝发出巨大的呼啸声,“吼——吼——”,如猛虎狂怒咆哮。
“原来虎啸山由此狂风而得名啊!”杨天正自言自语道。
就在此刻,杨天正背后所倚岩石忽然变软,他一不留神仰倒在地,定睛一看,似乎自己穿过了一扇门,门外是山体的石缝,门内是个巨大的洞府。
杨天正爬起来后,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洞府内一大群妖怪正擦拭着手中兵刃,为首的是只虎头怪,它坐在宝座上,双眸又黑又亮,只听虎头怪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生来不为三界所容,被三界驱赶追杀,现在报复的机会就要来了,山外就是人间,我们誓要建立自己的世界。”
“打破三界,建立妖国!打破三界,建立妖国!”众妖怪齐声喊道。
杨天正大气不敢喘,但很快发现这些妖怪看不见自己,于是拔出倚天剑,试图朝妖怪刺去,谁知妖怪如空气般,剑刺不到任何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天正着实纳闷。
这时,洞府内蓝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匣子浮在空中。
“这不是天外至宝吗?怎么会自己跑了出来?”杨天正奇怪道。
只见众妖怪对着天外至宝顶礼膜拜。
“伟大的至宝啊,请指引我们方向,赐给我们力量。”虎头怪跪着向天外至宝祈求道。
天外至宝射出一道蓝光打在洞壁上,映出不断变幻的画面。
“这似乎是指示去西方。”杨天正从画中看到了嘉峪关、古木村、鞑靼的铁骑、帐篷,还有西域模样的人。
杨天正看得正仔细,忽然天外至宝将蓝光射向了杨天正,众妖怪的目光也跟着齐刷刷地看向杨天正,杨天正觉得妖怪这下能看见自己了。
虎头怪目露凶光,第一个向杨天正扑过来,眼看利爪就要刺到杨天正。杨天正忽觉眼前一黑,待有光亮时,模模糊糊发觉自己仍站在山体的石缝中,石缝外的沙暴停了,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个人影正是深藏不露的张老头。
“杨将军受惊了。”张老头道,脸上再度泛起那让人猜不透的微笑。
“我刚才是做梦了吗?”杨天正向张老头问道。
“可以算是做梦,也可以不算是做梦。”张老头答道。
“何解?”杨天正问道。
“刚才沙暴来势凶猛,虎啸声不绝于耳,似有妖物苏醒迹象,于是我就施展法术,借你的眼睛看了看未来几日将要发生的事情。”张老头答道。
“算出未来之事,早做防范?”杨天正问道。
“不错,天外至宝藏于此山,必定会让此山的环境发生变化,妖邪滋生,恶鬼当道。”张老头答道。
“那群以虎头怪为首的妖怪是天外至宝滋生的?”杨天正问道。
“那群妖怪曾被屠戮于此,是天外至宝让他们复活苏醒了。”张老头答道。
“怪不得它们喊什么打破三界,建立妖国。”杨天正恍然大悟道。
“这只是它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张老头说道。
“为何?”杨天正问道。
“天外至宝的目的不可能是建立妖国这么简单。没有谁知道至宝的心思,只是那群妖怪长期为三界所不容,才想建立自己的世界。”张老头答道。
“三界为何不容他们?”杨天正问道。
“道家将世界分为天界、人界、鬼界。天界由众神、重仙统治,地位最高。人界与鬼界地位相等,互为阴阳,相辅相成,凭借轮回之力支撑运作。而妖怪最初是天界贬下凡间的神仙,因为离开了天界,就没有长生不死之能,其死后进入了轮回道,不甘心投胎为凡人,就在花、草、树、石、鸟、兽、虫、鱼之间轮回转世,保留了一部分法力。若干年后,经历了若干轮回,妖怪们早已忘记自己最初的神仙身份,游荡在三界之内,不遵三界之规,妄图靠旁门左道得道成仙,遂遭三界排斥,天界排斥得最厉害,往往是见妖就斩。人界虽不容妖怪,但凡人却没有法力治住妖怪,所以妖怪最喜欢在人界为祸。”张老头答道。
“鬼界呢?妖魔鬼怪不是常被一起谈论的吗?”杨天正继续问道。
“鬼界与人界不同,鬼界的所有物体包括鬼自身都是有形无实体,与人界的空间其实是重合的,也有人认为是平行的。而妖怪却是有实体的,妖怪死后也像人一样留存有魂魄,而且妖怪的魂魄也可以像人的魂魄一样能进入鬼界。可是鬼界只为人的魂魄提供服务,不为妖怪的魂魄服务。所以三界都没有建立妖怪生存的机制。至于人们常将妖怪和鬼一起谈论,那是因为人只敬神仙,不敬鬼和妖怪,一般凡人也分不清什么是妖什么是鬼。”张老头答道。
“这么说,我倒是同情这帮妖怪了。”杨天正说道。
“其实,神仙、人、鬼、妖怪都无绝对的善与恶,人修成神仙不易,妖怪修成神仙更不易,那帮妖怪建立妖国就是想在人界开辟一个新的空间,形成一套属于妖怪自己的生存秩序。如果妖怪一旦成功,恐怕你我就只能整日与妖怪对战了,所以还是趁早将那帮妖怪扼杀在摇篮里吧!”张老头说道。
“如何扼杀他们?看他们刚才的样子,好像都是法力高强的妖怪,尤其是那虎头怪。”杨天正问道。
“别忘了我们看到的是未来之事,现在这些妖怪还没成形呢!张老头答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将天外至宝从山里取出,这些妖怪就无法复活?”杨天正说道。
“不错,天外至宝的起死回生之效要好好防范,切不可随意乱藏。”张老头嘱咐道。
“天外至宝指示妖怪去西域,想必西域应该有天外至宝想要的东西。”杨天正说道。
“西域?不一定,也许是比西域更西的地方,天外至宝当时发现了你,所以中断了画面。”张老头说道。
“那我立刻上山取宝。我们应该回明朝呢,还是去西方?”杨天正问道。
“这个凭你的心意,因为你与天外至宝相连的缘故,我无法推算出你的命运。”张老头答道。
“那让我考虑考虑吧,实不相瞒,我有些不忍雅儿整日跟我过这种亡命天涯的生活,也许不回明朝我们更自在。”杨天正说道。
“雅儿自小没娘疼,你要好好照顾她。”张老头心疼雅儿道。
“晚辈知道。”杨天正说道。
“我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了,更不会借你的眼睛看未来,因为天外至宝的反噬太厉害了。”张老头撩起长袖,露出一臂的脓疮。
“为什么会这样?”杨天正惊讶道。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尚且不得好死,泄露天外至宝的意图更是会死得更惨。可我还不能死,我得想办法完成家族的使命,破解天外至宝的秘密。”
话说张萨克雅入关不久便找到了杨天正所说的驿站。离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她便到驿站边的店铺闲逛起来。雅儿是第一次到汉人生活的城镇,虽然只是边关小镇,但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奇。
“这位姑娘相比是从关外来的吧,要买首饰吗?”首饰店的伙计问道。
“呃……我随便看看。”雅儿答道,她眼瞧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心里充满了好奇,可终究没有买任何首饰,因为所带盘缠实在捉襟见肘,古木村的生活相当清贫。
“如此清秀的姑娘应该配得上这支钗。”一位白衣飘飘样貌俊朗的男子拿起一支镶了宝石的钗对雅儿说道。
雅儿迟疑了一会儿,没有答话,准备走出店去。
“诶,姑娘莫急,若是喜欢这支钗,我愿赠与姑娘。”白衣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外柜台上一搁,店伙计见了立刻喜笑颜开,可雅儿却冷冷地回绝道:“谢过公子,我只是随便看看,再说萍水相逢,怎可无功受禄?”
“非也非也,在下见过姑娘。”白衣男子若有其事地说道。
“你见过我?”雅儿奇怪道。
“是啊,在梦里。”白衣男子淡然一笑,眼里透着神秘。
“无耻之徒!”雅儿认为白衣男子是在轻薄自己。
“别误会啊姑娘……”没等白衣男子说完,雅儿便离开了,只听那白衣男子在身后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雅儿出了店铺,回到驿站,刚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想到白衣男子跟了进来。
“刚才和姑娘分别得太匆忙,忘了请教芳名。”白衣男子对雅儿说道。
“哼!”雅儿心想道,“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雅儿根本不理会白衣男子,自顾自地坐着休息。
白衣男子继续说道:“在下傅远秋,也是初到此地,旅途寂寞,不如你我做个伴,一起游游这天下雄关如何?”
“这无耻之徒倒是挺有耐心。哼,我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这驿站人来人往,量他不敢有什么过分之举。”雅儿心想道。
驿站有三层楼,雅儿所在的第一层是供人歇脚的,有免费的茶水供应,第二层是邮件收发室,第三层是客房,只供官差住,商人和百姓要住宿的话只能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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