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驴子历险记 > 第六十二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原来,唐顺风当天回到杨记折扇铺,把一百两蒜条金交给五叔,拿到收据,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处。他央求五叔给他操办婚事,第二天就去租了宅院,找各类演员。等把新家收拾妥当,他立刻去了北卫所。谁知,扑了个空,胡三麻他们没回北卫所。唐顺风不知道他们路上发生了什么状况,顺着上峰桥一路寻找,最后打听到胡三麻那晚上去了苏州城。他又返回苏州,在报恩寺打听了一遍,这才问到胡三麻居住的客栈。

    唐顺风给众人见过礼,大家提起他走后发生的事情,都为窦老六一家的遭遇感慨不已。不过,他们隐瞒了领赏的事,免得再给唐顺风分出一份来。

    唐顺风邀请他们明日去自家作客,大家都是乡野村夫,没去过富人家,高高兴兴答应了。第二天,唐顺风一大早就来请大家出门,当然,也没忘了把驴子带上。

    早春的苏州,恰如一幅水墨山水,画工正给垂柳点缀绿芽,淡雅中深含意蕴。粼粼水波映照蓝天,纸鸢和寺庙的钟声在天空中悠扬飘荡。绿柳朦胧,依水环绕,红墙碧瓦后面,不时传出悦耳的吴侬软语。数不清的小桥上,尽是迷人的天堂美景。

    唐五丁在城隍庙附近租了一套五进五处的大宅院,亭台楼阁环环相连,后院还有花园,一池绿水,垂柳环绕,太湖石边盛开春天的各种时鲜花草,全是驴子爱吃的。又租了全套的家具,雇了成群的仆人。扮演唐顺风爹妈的,是两位越剧名伶,衣着光鲜,风度翩翩,说话吐字清晰,声音悦耳,给唐顺风挣足了面子。这一切的租期为半个月,全部花费都要从唐顺风的零花钱里扣除。

    胡三麻看到唐“家”豪华气派,心里痒痒极了。暗想把果儿嫁到唐家,这一辈子算是掉进了福窝里。但是,如果唐顺风不上门提亲,他又没法开口。他怀着一肚子心事,人反倒沉默下来,一路走来都是没滋没味的。

    大家在唐顺风家游玩一天,品尝了丰盛的苏州佳肴。回到客栈,正在剔牙回味,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来了。胡三麻好一阵激动,心里好似一锅沸水腾腾冒出热气。不出所料,媒婆是给唐顺风提亲的。胡三麻听不大懂媒婆的苏州话,只好半猜测,半联想,最后理出头绪:唐家想尽快让两个孩子成亲,因为唐顺风马上要去北京城做一笔大生意。

    胡三麻痛痛快快答应了婚事,但是——“照明确是个好孩子,可是……可是……”

    “亲家翁,侬言话这样不爽利,勿要吞吞吐吐的。”

    胡三麻指了指头顶,“他头发没长出来,若是被人笑话,说俺老胡把闺女嫁了个和尚,俺这老脸往哪儿搁?”

    “哦,新郎官披红挂彩,哪个瞧得出来?勿要多心。”

    胡三麻摇摇头,“亲事俺答应,只是婚期要往后推一推。等他头发长出来再说。”

    媒婆看胡三麻态度坚决,只好换了八字,约定了彩礼,回去给唐顺风交差。第二天,媒婆带来了婚书和两担下聘的彩礼,和胡三麻约定了婚期,时间定在唐顺风从北京城办完事之后,直接去洛阳胡家寨完婚,迎娶果儿。

    胡三麻有家教,不准果儿在街上抛头露面,她只好呆在客栈闭门不出,没事看看古书,做做手工。忽然,胡三麻搬来了几箱彩礼,原来是绫罗绸缎和首饰玉佩,他告诉果儿,已经把她许配给了照明。果儿一时羞得芳心大乱,但又暗自欢喜。想起唐顺风模样俊俏,又屡屡舍命照顾自己,心里甜蜜蜜的。

    “果儿,这门亲事你乐意吗?”

    果儿轻咬嘴唇,白皙的脸上飞上红霞,她摇摇头但又点点头,最后低头望着自己的绣鞋,说:“全凭爹爹做主。”

    胡三麻看出果儿对唐顺风非常满意,他不由得感谢上苍,真是天随人愿啊。

    胡三麻给闺女定亲,大家出份子,欢天喜地的祝贺了一番。众人本来急着去南京领赏,遇到果儿的喜事,因此就耽搁了几天。唐顺风倒也殷勤,每天来客栈问候,请大家去自家做客。他现在和胡三麻是没成亲的翁婿关系,胡三麻碍着老脸,不方面去蹭饭,其他人心眼实诚,随叫随到,每天赶着驴子去唐家品尝山珍海味。

    这天,大家去唐家的路上,常小酒突然叫道:“嫂子!”

    众人一扭脸,刚好看见了陈氏和小歪。陈氏面容憔悴,衣襟上满是汤药的斑点。小歪捏着一纸药方,搀扶着陈氏。看得出来,娘儿俩是来街上买药的。

    陈氏看见大家,眼泪顿时出来了,忙不迭地叫小歪给各位叔伯大爷行礼。众人看见陈氏,不由得感慨一番,问起小夏的伤情,陈氏说幸亏有项元龙照顾,找了位外科名医,小夏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目前正在客栈养伤。

    陈氏看大家穿戴一新,喜气洋洋的,问他们去哪里游玩。油糕张说:“弟妹,果儿和那个照明定亲了,他家是苏州大户人家,父母特别殷勤好客,天天请俺们去他家吃席,不去都不中。俺们正要去他家呢。”

    陈氏暗自叹了口气,先夸赞果儿命好,然后问油糕张:“他大爷,你知道老六不在了,官家也没给几个抚恤,俺家小夏也伤残了,小歪年龄还小,这以后日子怎生过活啊?”

    崔老四知道她是打听领赏的事,就说:“嫂子,你先跟我们去唐家吃席,路上听我慢慢给你讲。没料想,领赏钱的事还要费些周章。不过,你不用操心,众位弟兄免不了要看顾小歪和小夏的。”

    陈氏有点失望,看看天色还早,就半信半疑的带着小歪跟大伙去唐家做客,看看果儿未来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

    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小夏养伤的客栈一边临河,一边是个香料市场,楼下每天都熙熙攘攘,客商云集。这是项元龙特意挑选的,为的是逃起来方便。项元龙找来郎中后,小夏都是由陈氏照料。项元龙白天不便出门,采买饭菜和草药、伤膏都由小歪跑腿。

    项元龙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心情郁闷,感到自己是天地间最大的失败者。苦练多年武功,被师傅夸作飞刀天下第一,行刺严老贼竟然失手;失手就失手吧,却甩不脱五散仙的追捕,连家也不敢回。本来老老实实藏在湖中,倒也平安无事,偏偏一时意乱情迷,招惹了这位小夏姑娘。虽说她不是自己理想的意中人,但是君子要善始善终。可惜一时疏忽,她竟然成了残废!项元龙很痛苦,但他在小夏面前并没有显露出来。小夏脱离危险后,只能卧在床上,锐利的目光时时凝视着他,扑捉着他内心深处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

    陈氏带着小歪去街上买药,项元龙来到小夏房间,尽量撑出一张笑脸。小夏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只手却摸着自己空空的袖管。

    “俺好没福气。”她涨红了脸,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哀怨,倒有点偷尝禁果后甘愿受罚的担当。

    项元龙安慰她:“我说过,要带你去雁荡山,在山水林泉间隐居,却也是一世快活光景。”

    “俺没了一条手臂,你不嫌弃俺?”小夏紧紧盯着项元龙的眼睛。

    “怎会呢?你人好好的,这已是万幸了。”

    小夏没看出什么异样,叹了口气,说:“你如今要是抛弃俺,俺也不怨你了。你找六个老婆,俺也不杀你了。”

    项元龙笑了,说:“等你养好伤,恐怕就不会这样大度了。”

    小夏扑哧笑了,“等有了孩子,俺就带你去洛阳府,专门给果儿看看,俺把她的意中人抢到手了。”

    项元龙打趣说:“还要多抱几个孩子,样样都比她高一筹。”

    小夏说:“想的是美,可俺这些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总觉得你会突然跑掉,把俺孤零零一人扔在客栈……”

    “怎会,我项元龙是知书达礼的圣人门徒,不是那种市井轻薄小人。我既然认定你是我娘子,怎会扔下你不管?”

    “这俺就踏实了。”小夏喜滋滋地说,“可是,你家人看到俺这副样子,不让俺进门怎么办?”

    项元龙在床边坐下,握住小夏唯一的手——说实话,这手粗壮有力,而且有点毛糙。而他在青春期的憧憬里,娘子的手是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现实和梦想反差太大,让人浩叹。

    “古人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无相忘。他们若是不让你进门,我就推倒墙带你进去。”

    小夏对项元龙的考验得到了圆满答案,一时有些娇羞起来。“恁地不好,俺可不让你为难,做出忤逆不孝之事。俺就好好求他们,进了你家门,为奴为仆,俺也心甘情愿。”

    项元龙望着小夏,虽然她肤色有点黑,手有点粗糙,遇事有暴力倾向,但对自己却是倾心相爱,他愈看愈觉得可爱,不由得把嘴凑上去。

    小夏却把他的嘴推开了,“俺天天喝汤药,口里苦得很。”

    两人正说话,听见窗户下面叫卖冰糖点心。小夏指了指窗外,羞赧地说:“吃了冰糖就不苦了。”

    项元龙跳起身,从窗户望下去,见个小贩挑着幌子,正好靠着楼下廊柱躲阴凉。“小哥,先别走,我下去买二斤冰糖。”他冲小贩打了个招呼。

    小夏看着项元龙急匆匆出门,忽然不愿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便挣扎着下了床,来到窗口向下眺望。正午时分,香料市场的客商都去用餐了,街市上只有一些看守货摊的人,偶尔有几个顾客在伞下问价,市场有点冷清,显露出热闹过后的疲态。蓦地,小夏望见街口有几个黑衣头陀,这些人身材高大,肩扛水磨禅杖,一个个活像史前巨兽,举动中显露出一种悍然霸气,在市场上非常扎眼。

    小夏感到好奇,向市场两边望了望,发现每个路口都有几个黑衣头陀。这些头陀在干什么?为何堵在街口?

    小夏联想到项元龙的逃犯身份,隐隐感到不妙。她急切地探出身子,恰好看见项元龙来到楼下,正在从怀中掏钱。

    阿弥陀佛!小夏紧张地望着周围的动静,盼着项元龙赶紧离开那里。项元龙不紧不慢地挑选着零食,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诡异。突然,香料摊的伞下冒出几个道士,肩背长剑,手里拿着古琴和笛子,脚步杂沓,向项元龙围拢过来。

    小夏看这几个道人身形矫健,不像是吃斋念经的善类,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大声提醒项元龙,突然听到“嘣”地一声,一个道人手中的竹笛爆闪出一道亮光,项元龙猝不及防,身子撞到了廊柱上。

    “啊!”小夏惊呼一声,险些摔倒。她惶遽地环顾房间,发现自己的雁翎刀藏在床下,急忙抽刀在手,一路跌跌撞撞下了楼。

    正午阳光刺眼,市场上人影乱晃,叫卖糖果的小贩扔下担子,没命地钻进客栈门里。

    小夏赶到门外,只觉得一阵晕眩。项元龙抱着肩膀,已经逃到市场一角。一个道人躺在地下乱蹬,身上插了七八只柳叶刀。另外四个紧紧追着项元龙,路上不断做出闪避动作。听到道人的叫喊,十几个黑衣头陀舞着禅杖,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小夏追了几步,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下。她大声喘着粗气,却挣扎不起来,耳边只听到“别跑!别跑!”“快打镖!”

    周围的喧闹很快就沉寂了,店家伙计都跑出来,纷纷打听出了事。小夏费劲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伤口剧烈疼痛,绷带上已经渗出殷殷血迹。

    她顾不上伤痛,向远处望去,街口已经没有人迹,不知项元龙逃走没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干瘦子骂骂咧咧地分开围观的人群,问地下受伤的道人:“抓到没有?”

    道人拔出身上的柳叶刀,正给自己施药包扎,咬牙切齿地回答:“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次他逃不掉!”

    瘦子骂了一句:“笨死你了!此番再逮不住此贼,我让你们通通见识见识我罗某人的阴暗面。”

    一个黑衣头陀挤进来说:“那小子吃了一颗透骨钉,至善又在他腿上打了一禅杖,他是跑不远的。”

    小夏听到项元龙受伤,犹如剜心般疼痛,眼泪不由得淌了下来。她忍痛抱着伤臂,心急如焚地离开市场,一路追寻着远处的吵闹声,想把项元龙从重重陷阱中解救出来。不知过了多少条街道,始终没看见黑衣头陀和道人,反而越走越僻静。她估计自己走错了方向,又折回来,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看见有人聚在一起说话,就注意听讲,想从中发现一群人打斗的线索。她从中午一直寻到天黑,眼看万家灯火,街巷渐渐冷寂,一个人在陌生的小巷里形单影只,禁不住放声大哭。

    她想回到客栈,却迷了路。想找人打听,却说不出客栈的名字。她完全被世界抛弃了。想到生死不明的爱人,急等自己回去的娘亲,她无能为力,身心疲惫,边走边哭,走着走着一头栽倒,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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