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学术多米诺 > 19 大隐之世

??何以称英雄?见识领其先。——袁枚

    转了新导师之后的小建也有了几门新课业,其中有一门关于“冗余设计的科学建模方法”令小建很是感兴趣。

    许多天小建都自愿的闷在冗余设计的利弊实验中,反复比对,反复研究,乐此不疲。

    直到从教学楼回了宿舍,还不时和志达讨论讨论心得“冗余设计是一种科学方法,用于精密仪器,一定程度上冗余设计可以减轻如中继器接收站,火箭,航海元器件可靠性的鸭梨,然而冗余过量或设计不当,不仅会增加造价,增加费用,而且会出现连带负面效应,带来新的不可靠因素和新的安全薄弱点,使得整个系统的安全性反而下降。然而,这个研讨的实验价值在于度的研究,若是做得好,便能够将提高元器件,单机,整机质量与科学化合理化设计结合,极大的提高工程和模型数据到真实数据运行的安全性,有益于可靠性,人性化的电子信息技术建设呢…”

    而每每看到这样手舞足蹈欢乐不已的小建,志达才明白,他不由对小建说“原来我并不是一个真心爱着科研,如小建你一般的人。从前我总以为,你所以在有的项目和科研方向上,格外特长,多是因为心思单纯,没有杂念,总是钻在科研一件事儿里,现在看来,并不完全如此。你的个性,恰恰是那种能够以改良和研讨开创新的方法,哪怕失败,哪怕错了,依旧会不懈的去做,去实验,去探索,并且以之为生命乐趣中一部分的人。而我,却不是,虽然我自己也有过科研热忱,也有很多精神上以此为寄托的热情的小小时间段。可总得说来,我依旧更钟情的是生活本身的凡尘过往,而非研讨一种前所未见的开拓型实验。我确实是难以像你一般,永远怀有对新鲜事物折腾没完的好奇心。而或许,这份好奇心和专注,恰恰是科学家最为需要的原始动力了…”

    小建迎着志达诚恳的目光,脸红了,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快乐的神色。又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得意,表示谦虚。

    ……

    而此刻申然手边的,是公安系统今年的例行检查时,抓获了一个追捕了许久,曾任DDB药厂高层管理人员的在逃案犯,在其抓捕处搜到的赃物。这次赃物所以引起广泛关注,主要由于涉及毒品和管制药品问题。杜申然昨夜参与了这次行动,搜拿赃物时,她发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一个黑色公文包里,关于医药出入账单据相关资料和一堆杂乱票据,及一个本子,本子中涉及到的G大供货令申然颇为惊心。申然汇报郭队后,郭队也上报上级主管请示,之后G城分管经济侦查工作的经侦处相关领导和该区老检查官方工一同前来核对查看,似乎很是要紧。申然也一样前些天忙到很晚,今天还要改好了报告才能回家。想到下周晚上要招待客人,杜申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顿时更显得悠然动人。这一天,申然也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人生短暂,人类自我设置的游戏与规则,充实之余甚至来不及细细一想,是不是太过奔忙了呢?

    无论如何,每一轮红日升起时,都是新的一天。

    “东港心家”住宅社区群落,最西侧的车道边上,坐在小憩石头上的年轻女孩子用一块小小的镜子把阳光反照到走向她的瘦长男青年的脸上,男生没有恼火,反而十分开心的跑过去,“给我玩玩呀,李一一小盆友~~”

    女孩子看过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跳跳老虎迪士尼图案的厚厚里外珊瑚绒棉睡衣,外面罩着出风毛的唐装棉马甲,开心的递过刚刚随手在玩的镜子,“大叔~~,哥哥姐姐们已经来了,我偷偷听到你和妈妈电话里说你快来了,就溜出来和你们一起上去~~”冬天的淡淡阳光穿过叶子,照着她那带着稚气的脸庞,两只极其明亮犀利的眼睛和浅浅的单酒窝,与她的父亲一般无二,而那调皮的笑容,又似乎有着女孩儿妈妈的神采。

    “为什么他们是哥哥姐姐,我是大叔哇?是溜出来买小镜子正好遇到大叔吧”小建挤挤眼睛问。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为什么”李一一人小鬼大的说,一边玩着儿童专用的小手机跳跳老虎的挂件,一边说“大叔是单数,哥哥姐姐是复数”

    “我们也是复数,”不远处的邱志达眯着眼睛凑过来“我们是两座大叔~~~”

    “哈哈哈”小姑娘笑了。

    迷茫的午后红尘婆娑,时不时来来往往的学子和一人多高的略有褪色的紫檀色隔墙之间步履匆匆地一闪而过,偌大的房间里,轻快的打字声、间隙的发传真声、何种询问和讨论的对话声,此起彼伏。旁边的几张很长的长桌上摆满了水果和茶点,各种饮料、纯净水、牛奶和自助食物。不少学生还专门穿着了黑色的制服,很是严谨。

    志达和小建进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同龄学生,大约十几人的样子。李珂生前已然发表论著140余篇,先后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省部级奖6项,获国家优秀教学成果二等奖2项,一等奖1项,已培养硕士18名,博士11人。如今这十几人,则是李珂还未来得及毕业便被迫各自安置的学生们了,大家在客厅里彼此寒暄。场面看过去像一个小的沙龙或是学术讨论会,头脑风暴什么的。有不少人见到小建和李一一都热情寒暄一阵。待到约定时间,女主人的出现让现场渐渐安静下来。那三十多岁的少妇挽着中国式的发髻,黑色套裙上唐装的黑色花纹配着她的年龄更显得风姿清高的感觉,“那就是李珂的遗孀小史姐姐了,”小建对志达悄悄说道。

    志达再次细细打量看去,这位李夫人猫一般的眼,肩上松松垮垮挂着条深蓝色羊绒披肩,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已令人觉得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庄严妩媚之美,难怪人说,女人三十乃是风情的极盛之时,花开璀璨,如今在这李夫人坚强的眉眼间,竟让志达有了不少关于女子之美的领悟。这不禁让他有点羞愧了。

    “谢谢同学们今天来这里,”女主人开始用平缓而悠长的语调说话“家常自助,请同学们不嫌简陋。随意就坐。”大家都慢慢坐下,

    沉默了约一刻钟,左手侧眉眼端正的男同学说“师母不用客气,我们早盼望来拜访了。自从老板,哦不,老师出事后,我们各自另寻导师的另寻导师,忙工作的忙工作,对李老师和师母出的力太少了,深觉得愧疚。”

    “是啊,”旁边的女同学也很严肃的说“师母,这里都是老板带着的弟子,或是至交好友,师母过去也对我们多有关怀照顾,我们若能为恩师做点什么,心里都是极安慰的。”

    “谢谢,总说人走茶凉,没想到大家都如此厚爱,邀请之人皆来相聚,我确实深为感动。我想,你们李老师生前主持的报刊现在无人接手,还有在研读的部分准备要着手的课题,也都是做了一半,需要继续,最后院里的领导和先生们让我自己拿主意。我自是不很了解,多方咨询后才拿得现在这个主意——依我看,既然你们是当年他管着带着的高徒,我也多有些偏爱自家学生的心思,我便是想,由你们自行组织出来三四个群体,来接手这件事——以延续亡者未尽之事业,以告慰亡夫。”

    满座学生都愣住了,很快,学生中便有代表各自组出团队,各自筹划着,并和李夫人商定了各种巨细办法和责任细则,说是月余成文后,与李夫人看好,再做协议书。大家忙忙碌碌,志达和小建则兀自在李一一身边,小一一和小建在研究反射光,邱志达则暗暗惊叹,这李珂的夫人好有笼络人心的本领,既是让李珂有了事业上的延续,又是将热门的不少项目寻到了合作伙伴,建立友谊桥梁于无形,又巩固了亡人在未亡人心中的神圣,难怪小道消息都说,是这位李夫人寻到了省市领导,才开始对案子设定任务,转交重案,并且下大力气调查的,如此来看,虽不可说就准确,却也可管中窥豹,看到此说法从何而来。

    待一席学子忙得差不多陆续告辞的时候,李一一古灵精怪的一笑,小手牵着小建,示意志达一同,向另一间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靠内侧梳妆台旁边,竟有个老者带了花镜犹自读报。他旁边,则如同黑帮老大的电影般,两旁各站一个年轻的小伙,带着广场保卫人员常常带着的耳麦和小话筒一个内一个看向阳台边的站着——应当是这老者的保镖。读报的长者抬头见他们进来,缓缓放下报纸,又放下了花镜,露出严肃的神色,眉眼间隐隐流露的慈祥,则是熟悉的如若从来。

    李一一蹦蹦跳跳很乖巧的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那边的高建宏竟毫不吃惊的样子,缓步走上前去,对渐渐起身的老者说:“桓爷爷,这是您让一同带来的邱志达。”

    “嗯”老者不悲不喜的如同当年电视机里那个风采脱俗的国家总务官一般,迎着邱志达的目光淡淡的说“邱志达,你好”

    “总理?”邱志达心跳突突的递上手。猛地反应出了为什么刚才李一一那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李夫人竟放心她独自跑到院子口去等人,必定是明白周围暗地有便衣在保护的吧。

    长者看见笑了,爽利的握了握他的手,答道“早不是了,叫桓爷爷吧。坐,”

    即便这位早已退休的老人已不再是那叱咤风云的政坛铁腕人物,邱志达依旧觉得眼前场景似乎戏剧化了些。

    邱志达觉得今日不知明日事果然是不假的,可不眼前,便是传奇的一件经历了么?

    ……

    传奇的一天,惊奇的人不止邱志达一个。

    吴醒开会到一半,省厅的彭令旗长官,亲临会场听他们的案情分析。

    彭令旗是吴醒上警校时便深深崇拜的破案英雄,他曾无数次想过,待他人到中年,事业巅峰之时,有一天会在破案表彰的会议中邂逅那时候该已经是白发苍苍的他,与之面对面坐着,听他讲讲自己故事之后的故事,这是他不为人知,甚至有些害羞的一个梦想。可他做梦也未曾想到的是,这一次,英雄亲自来帮助他分析了案件,表示了鼓励,为他加油,令得他心潮澎湃。

    会后,彭令旗长官留下吴醒,“吴醒同志,这会儿且放下我们的级别和工作,就个人而言的,私下的来说,我希望你对这件案子,务必非常上心,这件案子,是一直以来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长者亲口拜托过的,我彭某自与这长者相识二十年里,这是第一次他亲口拜托事情,多少年来虽是有提拔知遇之恩,却不曾对我有丝毫条子指示,不曾给过任何机会做一二以私义,如今他早已隐退,却为此事相托,我无论如何,都期待能不负所托,尽早缉拿真凶归案。”

    “是桓总理?”吴醒惊奇中加上惊奇的想起似乎彭长官是总理当年“钦点”一句而有了坚强实力之后的发挥所长,而那现已该是八旬有余的老人,也已换了两三任后继者,而其一生传奇般跌宕起伏,所受诟病与盛赞,皆多不胜数:世人皆知,那位传奇领袖虽出自贫农困苦之家,长于目不识丁之处,却励精图治,以一省状元之身进入T大,师承当年经济大牛导——庚款兴学中坚人物的大师级名导师。之后跻身政坛清流之中,革新以经济,诸多实践,诸多成败,却自是清正为人,所以深为八零后钟情。没想到连六零后的彭令旗长官,一样如此深受其周公吐脯之恩义。

    “只是私下请你帮这个忙,也便不说长者姓名了吧”彭令旗很是谨慎,“是于我有知遇之恩,而仅仅要我展区区才能做点事情的师长,所以,请你务必与警队的弟兄们上个心”

    “是。”吴醒坚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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