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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杀!不能杀!”
就在鹰涯的剑即将砍下之际,饕餮突然从楼澈身上跑出来,强烈要求道:“你们杀了他,我就没东西可吃了!”
饕餮的现身令紫丞等人均有一惊——传闻饕餮早已遭到天人收服,又怎会与一仙人同行。
对此饕餮乐不可支的解释说,楼澈将它放出,又愿意提供它吃的,像它这样最怕肚子饿的吃货,不跟着楼澈怎么活。更好笑的是,楼澈根本分辨不出仙魔,饕餮觉得自己十分安全。
“姆!好酒!”
贪吃的毛病又来了,饕餮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结果……那里面是有迷魂香的。
紫丞缓缓道:“如今一想,那日在薰风午原他确有无数机会可以杀我,却直到今日仍未察觉我的身份……若非此人心机深沉瞧不出破绽,便是他真别无所图……但岂有如此仙人,实在令人费解……”
看出紫丞动摇,鹰涯力劝道:“王,无论此人动机为何,今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紫丞终究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命令道:“鹰涯,此事暂且压后。若他真别有目的,留着他也许可借此引出幕后之人。若无……甩了他便是,无须对他再费心思。”
“……是。”
那么,此事搁置到一边,紫丞再度操起正事来。
与风瞿三年不见,却也没时间嘘寒问暖感人重逢,紫丞直接切中公务:“风瞿先生,听说你们此次前来长安,乃为暗杀皇弟?”
风瞿不禁痛心道:“王,这……唉,老头子也知道这么做对大局毫无益处,但王失踪多时,大家一想到始作俑者乃是刘绪,实在憋不住气……”
“皇弟现在在长安何处?”
“少主,难道你想要亲自去见他?”琴瑚心里一紧。
紫丞淡若一笑,“多年不见,与他打个招呼也是理所当然。”随即,眉角里勾出深深的算计之意,“落仙谷的仇我不会忘记,为了族民,我们也该开始好好计划计划。”
风瞿立刻振奋起来,“王的意思是?”
但听紫丞器宇轩昂,若指点江山般稳重豪迈道:“天下有能力者得之,这个天下的规则可以由我们来订定。先生,曹操与相丹的消息就交托给你了。”
“哦哦哦,王!王!一切都交给老头子吧。”
望着眼前这羽翼丰满的少年,宛如当年先王回归一般,提供给风瞿源源不断的支柱感,令他热泪盈眶。
之后,紫丞得知,刘绪这几日都夜宿在百花楼,夜夜笙歌,以酒买醉。皇弟这番浑浑噩噩,想必就算出了事,曹操也不会认真追究。
但是,兄弟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这一点,紫丞一直牢记在心。
百花楼是长安最有名的青楼,楼内的女伶各个才貌双全能歌善舞,据说每一代的花魁还都身手不凡,正所谓自古侠女出风尘。
就说二十年前的海棠姑娘吧,红衣潋滟,倾国倾城。一曲相思调,更是迷倒了全城的男女老少。后来不知怎的,海棠姑娘和一个穷酸小子跑了,只留下关于他们的传说,传得是有声有色,还歌颂他们是大汉的英雄……(我知道这么写很汗,但是既然说到百花楼,就扯一下小棠吧,而且楚歌确实挺穷酸的……)
眼下,曾经是海棠姑娘住过的花房,已经易主给新的女伶。
她歌舞罢了一曲,如莺似燕,莲步生香,可偏偏看舞的侑王刘绪,完全心不在焉,沉浸在他自己的忧思中。
女伶可怜道:“王爷何以闷闷不乐?是奴家方才的表演不合王爷的意思吗?”望着刘绪黯然失色的背影,女伶忍不住猜道:“难道……王爷又想起了三年前伏后之事……咦?王爷手上拿的是——?!”
正是伏后亲手为刘绪缝的手帕,他和紫丞,一人持一块。
“不许多问!”刘绪心痛的吼道。
女伶虽有一寒,但青楼女子到底比平常家女儿善解人意,她叹道:“王爷照顾我多年,奴家又何尝不知王爷的心思。只是伏后逝世多年,逝者已矣,王爷现在若感到孤独,不如将奴家当作自己的亲人……”
刘绪听罢,艰难的扭出一个苦笑,宛如自嘲:“……亲人?!哈哈哈哈……”又化作凄厉的脸孔,“你在说笑吗?我刘绪的亲人早已死绝,你要当我哪一个亲人?”
吓得女伶如履薄冰,“王……王爷胡说什么……当、当今圣上分明——”
“你住口!他不配!”刘绪疯狂吼道:“他要是……是个有担当的皇帝,母后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番话不仅刺痛女伶的心,也令躲在暗处的紫丞百味掺杂。
女伶酸道:“王爷你醉了……”
可刘绪依然在干笑着:“亲人……是啊……我原也把他们当作我最挚爱、最尊敬的亲人……可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母后居然早已背叛父皇……而他……我最景仰羡慕的兄长……他赢得了父皇的关注与母后的疼爱,却居然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孽种!”
一边控诉着,刘绪跌到女伶面前,狠狠扣住她的肩膀,强迫这个唯一能听他诉说心中压抑之人,老老实实听着。
“哼!一切都是骗局!骗局!所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说到这,竟像个被捅破的鼓一般,所有力气都泄了,泄成满满的无可奈何。
“不错,为了生存……我必须杀了他……”
——没有人可以想象,我这个皇子在曹操的手心里是如何生存的。受尽曹贼一方的屈辱,还要被悠悠之口谩骂为贪生怕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根本坐不住江山的父皇!他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那个所谓的皇兄……他是骗子!赢得了一切宠爱后逃之夭夭,留我一人忍受无边黑暗的折磨!
可就在这时,暗处,传来一个声音。
“绪,你杀了我,真的就会快乐吗?”
可就在这时,暗处,传来一个声音。
“绪,你杀了我,真的就会快乐吗?”
刘绪这刻如遭雷击,“谁?!是谁?!”
——那分明是皇兄的声音!不可能!
“是谁在说话!快给本王滚出来!”
眼瞅着这一幕,那女伶早已魂不附体。
暗处,听得紫丞的声音浸润了更深的无奈和悲戚,“绪……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错不了,这就是皇兄的声音!
“皇兄?!是你吗?!你、你还活着?!”不、不……你不能活,你不能活着!
“来人啊!来人啊——!!”
一时间,百花楼从一楼到二楼都变的混乱不堪,本在歌舞的女伶们都心惊胆战一下,楼内的侍卫更是飞快行动。
紫丞黯然喃喃着:“……琴瑚、鹰涯,我们走吧。”
相反于紫丞,楼澈的心态完全是在吃喝玩乐。
也不知他是怎么醒的,可能真是修为不赖,那些迷魂香架不住他。他还把南宫毓摇醒,趁着苏袖和容仙都睡着的大好机会,跑来百花楼享受男子汉的美好时光。
可南宫毓一路昏昏欲睡。
总算到了这丽人巷,离百花楼越来越近,楼澈激动道:“哦哦,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
结果这时一道紫影从二楼直直飞来,竟是紫丞,后面还跟着琴瑚和鹰涯。
紫丞站定时不免诧道:“楼兄?南宫兄弟?”
“紫丞大哥?”南宫毓霍然清醒。
然后楼澈就数落起来:“弹琴的,你也太过分!居然背着我们自己跑来享受!”
紫丞道:“你胡说什么?”
楼澈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拿出你的琴,我们今天一定要分一个胜负!”
这时,听到百花楼内有阵阵脚步声在向门口聚集,是侑王的近卫们听到声响,追出来擒拿刺客。
一会功夫,大批卫士便将几人团团围住,竟还有许多曹军在里面,这让蜀汉阵营的南宫毓十分担心自己会惹上麻烦。
眼下可不是恋战的时机,必须速战速决。
几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饕餮都出来助阵,顺便把近卫们的饭袋给抢过来吃了。
狭小的丽人巷竟深更半夜来了场恶斗,好多居民都被吵醒,透过门缝观战,皆大吃一惊,不知道是哪里来了帮怪人,不仅用得武器是千奇百怪,而且身手甚为神通!没用多久就把装备精良的卫士打得七零八乱,倒地喊疼,然后又飞速撤退的无影无踪了。
回了紫府,见苏袖和容仙都已醒来,后者俨然曾经不沾酒,眼下神色很不适。
紫丞便慰道:“容仙,头还疼吗?”
容仙一被人关心,就会觉得心坎舒适,她道:“不……酒……那个叫酒的东西……很好喝……虽然喝了会想睡觉……不过……如果紫丞大哥你们喜欢……容仙也想学着做做看……”
而楼澈还在揪着紫丞不放:“弹琴的,你不要假装没看见我!楼澈大爷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分出一个胜负!”
这声音很聒噪,让旁边刚酒醒的苏袖耳朵都疼,“假仙人,你从刚才到现在到底在嚷嚷什么!紫丞兄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一直找他的麻烦?”
“我——你不知道他——哼哼,男子汉的事你会懂啦!”
“是啊,我也不想了解你那什么鸡毛蒜皮男子汉的事!”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再看眼南宫毓的神情,就知道他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算了,没时间再追究。
苏袖匆匆打了个招呼:“干爹那边来信需要帮手,我要先走一步,你好自为之!”然后与诸位告了辞,扭头就出门了。
男人婆就是男人婆啊,做事情风风火火。
楼澈又道:“弹琴的,说真的,我们来打一场吧!本大仙方才特地算过卦,今日诸事皆宜!”
但紫丞则在想另一件事——适才从百花楼回来,见紫府内有风瞿先生的留书,说曹操将在一个月后现身洛阳玉琼苑,也许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接近曹操,若能杀之最好;若不能报仇雪恨……便想方设法到许昌皇宫,见父皇一面,并且——释放宫后禁地的那两件我族的“宝物”。
——至于楼兄,虽是仙人身份,但截至目前并无感觉到恶意,语气设法摆脱他……不如好好利用……
于是道:“楼兄、南宫兄弟,日前听闻曹操将在洛阳玉琼苑举办华宴,庆祝义女璎珞与孙权义子孙桓联姻,在下欲前往洛阳凑凑热闹,不知两位可有兴致一同前去?”
鹰涯不禁暗惊:王为何邀请他们?!
而南宫毓,霍然就欣喜不已,“紫丞大哥说的可是京城第一美女璎珞姑娘吗?”
“京城第一美女?!”楼澈一听这称谓,那是自然要冲去的,“南宫小子,去!我们绝对要去!”
总而言之,一行人就这样前往洛阳。
四月深春,洛阳牡丹花开。
花开花落二十日,谷雨三朝赏牡丹。牡丹花大色艳,素有“花中之王,国色天香”之美誉。牡丹多为粉、红、白、黄、紫色,黑牡丹与绿牡丹尤为罕见。洛阳人家家家种植牡丹,多以花为生。
甫一进城,就有牡丹花圃,高华婉约又孤高自傲。
容仙、琴瑚早就按捺不住了,相继奔到花圃,如此漂亮。自然的,心情是兴奋到极致。
再一望,满城牡丹争奇斗妍,不愧是洛阳牡丹甲天下。
南宫毓道:“我们来得真巧,现在洛阳这么热闹、又处处以牡丹装饰,肯定是正值他们的牡丹花节!”
而琴瑚道:“这三年我来过洛阳,还有交一个朋友哦!他叫赫郎,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楼澈更是闻着扑鼻香气,想入非非道:“嘿嘿,美人如花美人如花,果然令人赏心悦目啊!我都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京城第一美人了啊!”然后便拍了紫丞肩头,“喂,弹琴的,你说那个什么玉琼苑的请帖谁的手上有,本仙人马上就去跟她‘借’上一借,要不,我们直接进去也行,本仙人就不信有人拦得住我!”
紫丞莞尔一笑:“楼兄的能耐我们是知道的,只是硬闯进去若唐突了美人,相信楼兄也不乐见吧……若是我们能以嘉宾进入,不但能见识传说中美人的舞蹈,还能畅饮美酒,品尝美食,岂非一举两得。”
楼澈恍然赞道:“说的是!弹琴的,果然还是你思虑周远啊!”
这是自然,紫丞的考量本就是以嘉宾方式接近曹操,而楼澈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一说到美食美酒,楼澈就肚子饿,便道:“弹琴的、南宫小子、还有那个独眼的,我们先去喝一坛!”
“谁是独眼的!”鹰涯本就对楼澈成见颇深,眼下暴跳如雷,“我警告你!不准你再对王大呼小叫!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哦?你是在向我挑战吗?”楼澈可是很喜欢斗殴的,但眼下又道:“不过你和那个小姑娘还真奇怪,一个叫弹琴的少主,一个叫王,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
鹰涯顿时一凛,像被冷水浇了一头,生怕楼澈起疑。
还是琴瑚鬼点子多,牢骚道:“我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少主可是我琴瑚一个人专属的称呼,笨蛋仙人是不会了解的!”
“你说什么!小姑娘,别以为你长得可爱楼澈大爷我就不敢动你!”
“咧……”琴瑚又开始翻白眼吐舌头,然后挤到容仙身旁可怜巴巴道:“容仙姐姐,你看,本大仙人凶巴巴好可怕……”
容仙温香软玉,声音更是能把人活生生揉碎,“……楼公子……”
楼澈只好认输:“哼,算了算了,既然美丽温柔的仙女姑娘都开口了,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这小姑娘计较!”
口水战打到这里告一段落,楼澈真是饿了,于是一行人去了客栈。
说来凑巧,刚到客栈门口,就见这里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
众人也相继围观,只见一个专横跋扈的纨绔子弟非要闯入客栈,而掌柜堵在门口,脸扭得像个苦瓜。
“金大少,你不能进去,这楼上真的有贵客啊!她已经开口说了,这楼一整天都要包下,小店也是做生意的,请金大少你多多包涵啊!”
这金大少耀武扬威,只觉得自己是洛阳的地头蛇,怎还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开什么玩笑,是什么人这么蛮横,我倒要进去看看!”
说罢就将掌柜推倒在地,昂首阔步踏进去了。
掌柜顾不得起身,却是扯着嗓子喊:“哎呀,金大少快回来!万万不可啊!!”
楼澈素爱管闲事,踏上去把老板扶起,却抱怨道:“老板,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客栈本来就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楼澈大爷我现在也要进去好好的喝一杯——”
这时,楼内传出一声:“无礼!”
明明是嗔怒的骂声,可还是掩不住那天生如银铃般美丽的音色。
这让楼澈大震,“喂,弹琴的,你听见了吗?这里面肯定是个一等一的美女!”
说时迟那时快,竟有个人突然从客栈里被扔出来,不偏不倚就砸在楼澈身上。
楼澈倒霉的成了别人的垫子。
这被丢出之人不是别个,却是那金大少。他与楼澈一时天旋地转的,只听客栈内的女声更为蛮横:“无耻之徒也敢扰我兴致!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是!”
不知哪里的应和声,客栈外围竟倏地多出不少打手,吓得围观人等集体倒退三步。
这些打手各个出手狠毒,把楼澈拉出来后,对着那金大少是拳打脚踢毫不留情,见了场面之人,没有哪个不在心里替金大少捏把汗。
紫丞真没想到这名女子行事如此狠毒,只是不知她的身份为何,居然能在洛阳公然行凶。
现在金大少已经站不起来了,就算没死,怕也是终生瘫痪。
然后就听客栈内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另有一个婢女慌忙喊着:“小姐,等一等!你不品茶了吗?”
“兴致已被破坏,再怎么喝,茶也是酸的!”说话的正是那名女子,“把门口那人清理掉,我要去见月香姐姐,这些月我托人捎信都没回音,我有点担心。”
“我知道了。”
两名女子走出客栈,一位主子,一位婢子,此刻呈现在洛阳百姓眼前,引得一片哗然。
那位主子,容貌之美,堪称倾城。艳若桃李,绮如云霞,唇如樱瓣,肤若雪霜。她头戴两朵绯红牡丹,一袭紫红色舞裙,数朵牡丹花镶于裙上,更缀了数百璀璨宝石,华贵而不雍容,清丽而不脱俗。步步生莲,绝丽之至,眼眸一个流转,就让很多人的定力不攻自破。
楼澈更是叹为观止:“弹琴的,你看见了吗?”
或许也唯有紫丞,面对如此佳人还能不动颜色,谈吐自如:“楼兄此时心中想必已称赞了这位姑娘天香国色、沉鱼落雁等等十七八次了吧?”
“哈哈,弹琴的,还是你了解我!”
许是楼澈声音过大,引得女子火上加火,她平生最恨那些以貌取人的男人。
“无礼之徒!小碧,替我挖出他们的双眼!”
一听这句,鹰涯上前吼道:“谁敢动王,先问我手中双剑!”
正逢这时,有两个新围观来的富人挤到最前排。
其中一个年轻的说:“爹,就是这位姑娘!我那日替你去物色几名贫困姑娘,再登记青楼营业事宜,却被她的手下打得鼻青脸肿!”
他的爹,一名富商打扮的老色鬼,两只眼珠子都不会动弹了。
“哟哟,小姑娘,你可真是让人惊艳啊!可是阻人财路可不太好啊!”故作权势的展示了下手上的金戒指,又说:“这样吧,看在你这张美丽的脸蛋上,你向我儿子道个歉,我就帮你们凑成堆,一辈子富贵荣华包你享用不尽!”
“富贵荣华……?”女子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一样,眸里是辛辣的嘲讽和鄙视。
“小碧,着人将他们在洛阳的房子、商铺全数买下,再将他们打断手脚,赶出城去!”
“是,我这就去办!”婢子福了福身,一边心道:这两人真是自讨苦吃,尽往小姐的禁忌里踩……
“等一等!”女子又叫住她,“记得连身上的衣服物事也一并剥了,一件也不要漏!”
——就让你们这些天生金贵财大气粗的,好好尝尝做穷人、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滋味!保证你们想哭都还得笑!
小碧领命:“我知道了,不过小姐你一个人去月下香不要紧吗?”
“不碍事,你们快去吧。”
“是。”
小碧又招了那些打手:“大哥,听到了吗,我们又有活忙了。”
这下那对富商父子莫名其妙,潜意识又觉得要大难临头。围观的人们也噤若寒蝉,趁着女子把火气撒在别人头上时,全体撤退没影了。
那女子兴致差到极致,也懒得再与楼澈计较,索性走人。
免费看了场好戏,楼澈啧舌:“啊呀,好辛辣的一朵花……喂,弹琴的!美女姑娘往那边走了,香气袭人啊,我们追是不追!”
紫丞远望,那女子步步婀娜,如踏红莲。而方才那几名男子训练有素,分明不是一般打手,再依此名女子的容貌与行事来看,莫非……
唇角一勾,紫丞暗笑道:京城第一美女果然名符其实。
……只是此时时机未到,不宜躁进,看来这几日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忽闻楼澈道:“弹琴的,你怎么都不说话!莫非是看傻了!”
琴瑚咧嘴嘲道:“嘻嘻,谁与你一样!少主少主,没想到笨仙人不只是笨,还很色呀!”
“你胡说什么!本仙人只是觉得方才匆匆一瞥,实在看的很不过瘾罢了!”
南宫毓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仙人师傅的心思小弟是理解的。”
正说着,突然一阵低哑的怒吼响彻整个洛阳,惹得大地震颤,街道上的人更是惊慌失措,混乱起来。
但见琴瑚大惊:“少主少主,是赫郎!是琴瑚的朋友在生气!”
声音正是从东面传来,岂不是方才那位美女前往的方向?!
众人便忙赶去查看。
洛阳城东面,落有一座华丽而温馨的建筑,牌匾上写着“月下香”,全洛阳最出彩的戏班子就栖居在这里。
此刻,整座建筑中透着阴阴鬼戾气息,门板帘栊,更是惶惶不安的颤动,气氛诡谲之极。
有几个壮汉和道士,都被吓得手足无措,慌不择路。
却是方才那比牡丹更娇媚的女子,一直立在门口,疯狂敲打。
“怎么会如此!月香姐姐,月香姐姐!你在里面吗?开门!开门!可恶!这门怎么会打不开!”
紫丞走近一感知,便知这道门被下了地缚术法,难道在里面的是地灵?
楼澈却上前拍了那女子一下,“美人有难,找我楼澈大爷就对了!”
“又是你们?!”女子一惊,又说:“难道你们可以打开这道门?”
“哈哈,那当然!对本仙人而言,开门这事可比吃饭还容易!”
“你是仙士?”女子刻薄道:“方才那几人也和你一样胡吹大气,结果还不是落荒而逃?”
紫丞道:“姑娘若无其他方法,不妨一试。”
这女子也非心思浅薄之人,眼看紫丞和楼澈虽然此前言语轻薄,但眼神清澈自信,淡定从容,似乎与寻常人有些不同……“好,如果你们能打开这道门,我定会重重酬谢你们!”说罢让到一边。
楼澈兴高采烈踏到门前,祭出寒玉帛。
“……集天地之气,众六合之法,破!”
言讫之时,大笔一挥,便有道金光突破木门,接着便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
那女子登时惊诧,聚目于楼澈,似是要将他看透。
紫丞微微提了嘴角,“楼兄好功力。”
“小菜一碟!”赚足了面子,楼澈可是喜气洋洋的,“弹琴的、美女姑娘,我们进入看看吧。”
一行人便共同踏入月下香,屋里陈设温馨雅致,倒不似戏班子的热闹,反有大家闺阁的味道。
楼澈新鲜道:“没想到这里面挺漂亮的嘛。”
但其他人却陆续察觉到,此地的宁静有些不寻常,就宛如暴风雨前出奇的平静。
但那女子已焦急的唤了起来:“月香姐姐!月香姐姐!”
琴瑚也不住的左右张望,“赫郎?赫郎你在吗?”
两女按捺不住,挨个房间查看起来,当查到月香的闺房时,却发现这与方才一样上了锁。
楼澈正要施法开锁,却被琴瑚制止了。“这道门……不能开……”
少见琴瑚一脸悲愿之色,就好像在受着什么煎熬痛苦一般。
“我隐隐感觉到赫郎的悲伤和愤怒……如果打开这里,有可能一切都会瓦解……”
吓得那美女姑娘骇道:“赫郎?瓦解?这什么意思?难道——月香姐姐会有生命危险?!”
紫丞沉吟道:“我们先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那女子只得压住就要不堪重负的心脏,继续在月下香里寻着。
不知不觉,众人踏入了月下香的小院。
院子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株红梅树,红的像血一般,被洛阳乍暖还寒的风一吹,就像垂死挣扎的蝴蝶。
一枚花瓣落在紫丞掌上,让他一时间十分的费解,低眸瞅着,这正是红梅幽瓣,就和当日在悬壶洞天从那神秘意念女子手中得来的一样。
……又是红梅树……?
再看向眼前的树,明明是最热闹的颜色,却像在诉说着最悲惨的故事。
天下间最痛心之事,莫过于以喜写悲。
紫丞不由心道:为何每次见到红梅,心里便会涌现一种奇异感觉……就仿佛这树原本不该是如此颜色……
“奇怪奇怪!”旁边的楼澈,也若有所思道:“看来看去,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花……原应是白色?”
“你——!”紫丞大惊着转向楼澈——他竟与我有一样想法?!
南宫毓则诧道:“仙人师傅,你在说什么,梅树本来就是红色的啊!对不对,琴瑚妹妹?”
琴瑚道:“琴瑚有意识的时候,梅树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哦!”
紫丞不由更为迷惑。
的确,这世间的梅树,总体上都是红色的品种,然而心底那异样的感觉,又绝不是无中生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与在悬壶洞天见到的女子有关吗?
紫丞不由更为迷惑。
的确,这世间的梅树,总体上都是红色的品种,然而心底那异样的感觉,又绝不是无中生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与在悬壶洞天见到的女子有关吗?
却道这时,天色突然暗下一大截,就仿佛太阳无端消失了。
几人方有察觉之时,有个娴静雅致的民女走了过来,倩倩笑道:“这株梅树很漂亮吧,此地屋舍是一年前璎珞妹妹送给我的。”
那美女姑娘惊道:“月香姐姐?!”
南宫毓也惊了:“仙、仙人师傅……这、这位姑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神不知鬼不觉。
紫丞盯着她看了须臾,沉然道:“楼兄可有感觉?”
“嗯。”楼澈也面色森然了些。
似乎琴瑚也若有所思,皱了眉头。
而美女姑娘道:“月香姐姐你没事就好。方才我在屋里不见你,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
“哪有什么意外,倒是璎珞妹妹能来看望姐姐,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呢。”
众人听了又是一惊,最甚者当属楼澈:“京城第一美人璎珞?!”
这穆月香笑道:“几位是璎珞妹妹的朋友吧?璎珞妹妹容貌出众,在外行走总会尽量低调一些,还请各位不要怪罪。”
楼澈恍然笑道:“哦,原来方才摔人、揍人、挖人眼珠、剥人衣服都算是低调,弹琴的,看来我们这一路上好像太保守了一点。”
“你——!”璎珞当即嗔怒,这模样倒又是一番罕见的风情。
穆月香道:“我这就为各位准备茶点酒菜,请诸位贵客先去前厅休息吧。”说罢径自去了。
璎珞狠狠瞪了眼楼澈,“既然月香姐姐平安无事,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我璎珞恩怨分明,留下你们的姓名和住所,**后会再差人将酬劳送至!”
紫丞唇角一勾,俨然是总揽全局,大智慧在胸。
“璎珞姑娘,事情才刚开始,你就打算送客吗?”
“什么?”璎珞不解。
楼澈道:“难道你都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
然后楼澈还没来得及回答给这风风火火的美人,就听屋内传来嘈杂的音乐声,竟像是戏班子开演前的热闹。
“月香姐姐!”
璎珞赶紧进屋去瞧,才不等楼澈这样闲杂人等的下文。
紫丞、楼澈交换了目光,便和大家一并跟上璎珞,入了屋内。
只见屋内正是月下香戏班子的成员们,有杂耍的,有滚球的,倒像是平素里筹备演出的紧张训练。
昏暗的天光,昏暗的房舍,配上几个喧闹说笑的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而诡异。
璎珞也惊讶的喃喃:“这些人……是什么时候……?!”
“哎呀,原来是璎珞姑娘来看穆大姐啦!”其中一人道。
又一人道:“诸位公子姑娘也是月香姐的朋友吧,不要客气,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吧!”
第三人道:“我们这团里的成员与月香姐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诸位既是月香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是极是极,我们现在辛勤练习,也是为了让穆大姐和月下香在玉琼苑的宴席上受到魏王的肯定。”
这时穆月香端着食物姗姗而来。
“各位不要客气,这里有些美酒,请大家尽情饮用。璎珞妹妹,姐姐还特地为你准备你最喜欢的香罗茶,尝一口试试吧。”
璎珞心里一暖,不由忆起小时候卖唱献舞,受着有钱人鄙视而**的目光时,唯有月香姐姐真诚的做她的心里支柱……
可璎珞还没拿起茶,紫丞便道:“这茶喝不得。”
璎珞伸出的手陡然缩回,倏尔,不动声色的鹰涯展开双剑,傲然立在众人最前,冲着穆月香道:“鬼灵之类,也敢下毒害人!”
语毕,但见穆月香身后霍然发散出一道灰光,竟有个人凭空幻化出来,悬浮在半空,展开双臂吼道:“不准你们伤害月香!”
这刻璎珞惊得脸色骤变。
琴瑚却冲到最前,喊着:“赫郎!”
可璎珞还没拿起茶,紫丞便道:“这茶喝不得。”
璎珞伸出的手陡然缩回,倏尔,不动声色的鹰涯展开双剑,傲然立在众人最前,冲着穆月香道:“鬼灵之类,也敢下毒害人!”
语毕,但见穆月香身后霍然发散出一道灰光,竟有个人凭空幻化出来,悬浮在半空,展开双臂吼道:“不准你们伤害月香!”
这刻璎珞惊得脸色骤变。
琴瑚却冲到最前,喊着:“赫郎!”
面对突然出现的赫郎,众人摆开阵势。
楼澈笑道:“哟,正主儿出现啦!”
相反于他的轻松表情,鹰涯却是一脸紧迫,“王,请小心。此人虽是守护地灵,但此时神色有异,狂气炽盛,恐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赫郎,你不识得琴瑚了吗?”
琴瑚不断叫着,鹰涯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靠近赫郎。
紫丞也道:“琴瑚,我们先替他压下周身狂乱之气吧。”
故而这场战斗令琴瑚十分挣扎,一边要攻击赫郎,又不敢下重手,更何况还要眼睁睁看着楼澈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在那里陶醉的打架。
走火入魔的赫郎也是难缠之极,移动如飞,转瞬似影。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一身狂气削到所剩无几。而这时的赫郎,也体力不支的摔倒在地上,狂乱的眸子终于慢慢浮出一汪澈净。
琴瑚忙上前低身道:“赫郎你怎么样?”
这时方才一直旁观的璎珞踏上来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你就是之前月香姐姐信中时常提及的赫郎,你——你不是人?!”
——这方士打扮的赫郎,一袭蓝衣,颈上带着金色铃铛,乍一眼看文质彬彬,怎知竟是个包藏祸心的鬼灵?!
“你到底把月香姐姐怎么了?!”璎珞急切的叫着。
怎么,只因不是人,就该被人以这样避之不及的厌恶语气来质问吗?
然而赫郎却顾不得那些,一个劲的粗chuan:“杀人凶手……我要找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琴瑚道:“赫郎,你是说——”
话没问完,赫郎便吐出口血,喷得地面是触目惊心。
温婉的容仙来到他身边,道:“赫公子,你不要冲动,我先以灵气替你减轻痛苦。”
在容仙的治愈下,赫郎总算能平静的说话了。可是,纵然琴瑚耐心询问,赫郎却还是不敢对这一行人讲什么。
这里面有魔、有人、有仙……这样的阵容,赫郎怎不疑虑。
紫丞心知肚明,便道:“我们并无恶意,相反的,也许我们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楼澈道:“弹琴的都这么说了,本大爷当然也是,本大爷虽然是仙,可也是讲理的仙!有什么你就尽管讲吧!”
赫郎低首,终于娓娓道来。
“……就如各位所见,我是守护此块土地的地灵。原本,我已即将位列仙班,但是,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在位列仙班的前几日认识了月香,并且不可自拔的爱上她……当时,我的灵力已可凝聚形体,只是为了避免旁人生惧,我通常仅在夜间与月香见面。后来,月香决定与我厮守一生,便希望能介绍我让她视如家人的团员认识。”
说着说着,赫郎颤抖起来。
“那是七天前的事了,我终于决定现身在他们面前,但是——但是——!谁知他们里面有人见我能力非常,便起了歹心。那人不知是受到何处修仙士的煽动,竟瞒着月香在屋内摆设收灵石。后来被月香撞见,那人……那人竟杀了月香!还……还欲将尚余一口气的月香埋在红梅树下……”
众人为这惨厉的手段吃惊,连手段狠辣的璎珞,都大受震撼。
赫郎道:“我因为受到那人身上的法器重创,后来虽然勉力将他逼离,但月香她……她已经回天乏术……当时,我只是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救月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月香活过来我都愿意!后来再清醒的时候,月香真的活下来了……只是……只是……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永远只能躺在床上。”
原来,方才众人所见的穆月香,是她对这个人世的依恋与怨恨,她的灵魂与躯体如今已一分为二,她对月下香团员的感情与信任,让她创造出一切就如往常、没有丝毫改变的模样。而她临死前的震惊和怨恨,却又让她再也无法分辨是非,只想亲手杀死罪魁祸首。
赫郎不愿她如此痛苦,只想为她结束这件事。
记得那天之后,团员四散,而赫郎又因法力衰弱不能离开此地,只好不断制造异象,守株待兔,等待凶手落网的一天。
璎珞定定问:“难道你不知道凶手的名姓?”
赫郎答:“当日匆匆一瞥,只对他的面目有印象。”
“那月香姐姐她现在在——”
“她在房里……我带你们进入吧。”
那月香姐姐她现在在——”
“她在房里……我带你们进入吧。”
赫郎无声的走向那扇被束缚的门,解了禁咒。踏入的这一刻,眉宇间闪过无限的悲伤与依恋。
世事无常,有时候,所谓的“现实”比“恶梦”还要恐怖千万倍。
恶梦只是将人扼杀在幻想中。
现实却是将人活生生的掐死。
此刻,穆月香恬静的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一样。或许她的梦深处,还是团员们在这乱世中的求生之景。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本也能以苦为乐,可是——利欲熏心心渐黑,最可恨的莫过于人心了吧。
赫郎轻轻为月香揩去眉间的灰尘,抬首道:“……你是璎珞姑娘吧,方才我因尚未确认你的身份,而未及时出声阻止月香杀你,请见谅……月香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我想,她一定早已将你视作亲妹妹一样看待了吧。”
璎珞面色哀戚,从小相依为命的人竟已离去七日又遭到命运这番欺诈折磨,自己居然浑然不知……
饶是心已经碎得宛若雪落一地,璎珞却坚强的一滴眼泪也不掉。
她走到月香近旁,道:“月香姐姐,你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那罪魁碎尸万段!”
紫丞却在旁好生观察,分析道:此事疑点重重,颇不寻常,寻常修仙士不可能拥有收灵石,还有……赫郎似乎有所隐瞒……究竟何人让这名姑娘死而复生,让赫郎出现入魔迹象,实在令人费解……
——既然如此,那就先离开此地,暗中调查。
于是,紫丞便辞别了璎珞,示意还在莫名其妙的楼澈和其他人等,随自己出去。
但楼澈出了月下香还在抱怨着:“弹琴的,你怎能这么就走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被还得这么惨,你不掬一把同情泪也就算了,居然只闷声听了听,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紫丞驻足,回头笑道:“说到眼泪,我方才……好像看到楼兄的眼眶有些湿湿的……”
“开什么玩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弹琴的,你一定是看错了,本仙人怎么可能流泪!不准乱说!”
总之楼澈很怕丢脸,他虽然话多,让人难以反击,可偏偏紫丞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噎死。
“就当我失言了。”紫丞道:“我现在要去一趟仙士驿馆,不知楼兄去是不去?”
居然又邀请楼澈……鹰涯吃惊。
而楼澈闻之,会心一笑:“好小子,居然和本仙人想的一样!我刚左思右想,既然赫郎提到的关键人物是个修仙士,八成那杀人凶手与仙士驿馆脱不了关系!只是为何你不和那个美女姑娘说一声,却这么神神秘秘的自己调查?”
紫丞道:“璎珞姑娘身份特殊,此刻不宜交往过深,更何况……此事非同一般,恐非寻常人可以解决。现在离玉琼苑之宴尚有几日,恰好可将此事调查一下。”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
鹰涯却担心得很,“可是王!仙士驿馆卧虎藏龙,万一那些仙士——”
楼澈笑道:“放心,既然你们现在与本仙人同行,本仙人就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谁与你说这个!”鹰涯素来不乐见楼澈。
紫丞道:“鹰涯,此事就放心交给楼兄吧。”
琴瑚也道:“是啊!琴瑚无论如何都要帮赫郎这个忙,我们这就前往仙士驿馆!”
眼看着一群人就这样结伴而去,竟如郊游般毫无顾忌,鹰涯却是脊背都凉了,又瞥到琴瑚对他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笨鹰涯,不长心眼!让这个笨仙人跟着,咱们才能光明正大的不被怀疑呢,这是最安全的阵容你懂不懂?!
总之,洛阳仙士驿馆在城西,行了半天才到。
这里不愧是牡丹之都,连仙士驿馆这般清净无为之地,都被装点成大富大贵的热闹场面,想来倒是啼笑皆非了。
一入内,就看到两张熟面孔在水边说话。
“李兄,还好咱们当机立断来到洛阳,否则,长安驿馆被那混小子毁掉,咱们的前途可就差点断送在那了!”
“黄兄说的不错,还好那臭小子与那蒙面的少年后来不知所踪,否则怎么说也难轮到我们出头……”
原来,这两人是长安御城仙士的获胜者啊。真是天上掉下的狗屎运,砸在庸人身上,把他们变成了“奇人”。
却道紫丞、楼澈并肩走来,边走边聊。
“弹琴的,你可知道本仙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楼兄请说。”
“就是射覆之术,举凡猜物算卦、寻找失物,或是与人赌注,嘿嘿,本大爷可是十赌十赢,无往不利!所以呢,你们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人,只要本大爷在场,不管那两个罪魁躲到哪,本仙人都可手到擒来!”
这时南宫毓插话:“可是仙人师傅,上次你和袖姐的赌注,好像没输没赢啊!”
“南宫小子你少罗嗦!那次不算!不算!那是弹琴的犯规,偷喝了我们的酒!”
正说着,却蓦地瞧见,水边的两个修仙士战战兢兢转脸看来。
一人道:“黄兄,你、你有看到吗?”
一人答:“有……”
两人反射性的以为紫丞和楼澈又是来砸场的,必须狠狠惩治他们,以彰显黄李两人御城仙士的威名,否则,岂不要把这名头让与紫丞和楼澈了!?到手的肥肉绝不能跑飞!
于是黄仙士骂了起来:“好、好个臭小子……长安驿馆已经让你毁了,这里……这里的驿馆……我们绝对要用性命来守护!”
如此又义正言辞的喊了些口号,弄得众人莫名其妙,只好开战。
可惜,两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草包,能成什么气候?结果自然是被楼澈和紫丞漂亮华丽的教训了一通,打得他们是七荤八素、丧胆亡魂。
只好服软。
“对、对不起,我们错了!”
“我们技不如人!请原谅我们!御城仙士之名就让给你们好了!”
紫丞勾勒了下唇角的弧度,甚是鄙视。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货色,他见多了。
饶是心中如此想,偏偏口气却温润的让人听不出一点做作。
“两位误会了,我们此来只是想询问一事。不知两位这几日是否有见过月下香的团员在此地出入?”
黄李二人如逢大赦。
“原来不是来砸驿馆的?!”
“月下香的团员?哦,你们是说钟贵吗?有啊!方才才见到他和周方不知道又在房间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咦,你们看,他就在那!钟贵,有人找你!”
众人望去,见一个戏班子打扮的胖男人就在驿馆院落大门前,形迹可疑,眼下更是心虚的赶紧躲进院中。
黄仙士冷哼一声:“神神秘秘的,要不是周方坚持要让他在我们这儿多住几天,我们这儿才不欢迎这种毫无修仙才能的人呢!”
紫丞道:“托楼兄的福,凶手似乎就在眼前。”
“嘿嘿,哪里哪里,本仙人的本事可是还没发挥千分之一呢!弹琴的,我们这就追进去吧。”
仙士驿馆的院落内,装潢甚好,堪比王侯将相的家宅。真不知在这里修仙的“能人”们,究竟能耐在哪里,可以让别人供奉他们。
但追捕钟贵并不顺利。
那钟贵躲进了正厅中,紫丞欲追,可馆内修仙士们看出鹰涯和琴瑚是魔物,便不分青红皂白,连着楼澈一起开涮。
这让楼澈大叫不快。
——你们这些黄毛小儿哪只眼睛看出本大爷是魔物?!还敢拦本大爷!再修炼个八百年吧!
众人一派混战,扫荡一般将众修仙士教训得抱头鼠窜,一时间大好的驿馆被弄得鸡飞狗跳。
楼澈还在狂飙的挥着大笔,“你们还叫本仙人魔物!本大爷宰了你们!”
霍然,正厅中传出一个声音。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吵吵闹闹?”
然后一名修仙士忙喊:“禀、禀仙君,有……有魔物想要硬闯!”
“你还叫!”楼澈上前揪起这人的衣领,“我宰了你!”
却听屋内的声音道:“呵,师弟,你还是一样有活力。让他们进来吧,是熟人。”
楼澈这才从入戏的状态中回来,当即怔了。
“这声音……难道……”
同时,一股强烈的仙气赫然充斥于整个驿馆,不料转瞬之间,驿馆的四周便已被布上结界!宛如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琴瑚惊道:“少主少主,他们打算困住我们!”
紫丞望望四周,想走是不可能了……淡若道:“真是盛大的邀请,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客气,进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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