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雷恩家族,小柏宜斯的父亲因为他们丢了脑袋,他所有的亲属都被他们折磨,还有他的母亲,以及其他许多他认识的、或是他听说过的新骑士的亲眷,那些无辜者,都在他们手里饱受责难,于是他想:“这整个公国内,在这平原之上,没有人没吃过他们的苦头,没有人不愿意报复。”这时候,他记起了在子爵跟他战斗过的那些布雷恩人。他知道,即使创世教会的人也没有他们残忍。
破晓打断了他的思索。天气晴朗而寒冷,那是因为他们的单薄的衣衫,还有深深的疲倦。柏宜斯显然有了好转,因为他的呼吸比较正常而平静了。直到阳光相当暖和的时候,他才醒来,张开了眼睛问道:“我好些了,我们到哪里了?”
“我们快到蕾梭湖了。你知道,就是人们挖晶矿的地方。”
“要是我们能得到地底下那些东西,那么,我们就能重建我们的村庄了”
“我看您好些了,”小柏宜斯笑着回答。“嗨叔叔,那些即使是筑一所石头城堡也尽够了我们要到蓝海妖城堡去,因为那里的海盗们会招待我们。您还可以作忏悔,什么事都由天主安排,一个人能够良心清白就更好啦。”
“我是一个罪人,我很愿意悔过,”柏宜斯回答。“我昨天晚上梦见魔鬼在剥兄弟们的皮,而我只能看着,我辜负了他们二十年。感谢天主,我好些了,是死不了了。你睡过没有?”
“我一夜都守着您,怎么能睡呢?”
“那就躺一会儿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喊醒你的。”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小柏宜斯望了望他的叔父,说道:“还不是为了爱情?我心里很痛苦;不过我骑一会儿马,就会好过些。”
他下了马车,仆人给他牵过来他的马,那是他雇来的一个憨厚的农夫。这当儿,柏宜斯摸了摸疼痛的肋部;但是,显然他是在想别的事情,而不是在想自己的病痛,因为他忽然抬起头来,咂咂嘴唇,终于说道:“我想来想去,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热衷于爱情,你父亲就不是这样子,我也不是,我们哪有闲情和财富去谈爱情。”
小柏宜斯并不回答,却在马上伸直身子,两手在身后一拍,头一扬,唱起歌来:
我哭了一整夜,从黑夜哭到天明,
你在哪里呀,我心爱的姑娘,我的情人?
我即使为你悲痛欲绝,又有什么用处……
歌声在森林中回响,碰在树生震荡,终于又在远处引起一阵回声,又随着风消失在森林中了。柏宜斯又摸一摸挨了布雷恩的矛头的肋部,呻吟了一下,说:“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做出的选择”
接着他沉思了一会,仿佛回想起他年轻时的情境似的,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做出那些选择的人都是勇敢的人。”
这会儿他们终于走出了森林,看见了森林外面,靠近湖边采矿工人住的小屋,再过去一些,就是蕾梭河旁的大道,和海盗家族的领地了。
在里奥在莱蒙湖等待,柏宜斯到达蕾梭河时,阿德却遇到了危险。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阿德眼前炸开,一时间双眼刺痛,连七彩光芒遮盖了视野,什么都看不见了。当视力恢复时,阿德看到的不再是天空白云,绿树远山,而是魔法光芒过后的缭乱绚丽的光线,凌厉的风扑面而来,告诉阿德,杀戮的已在面前展开。
可是阿德还不及多观察一下敌人的位置,一阵极为强烈的危险感觉猛然袭上心头,他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耳边风声骤起,是一记尖啸带着哭泣般的利刃,眼角余光看到护卫乌鸦疾扑过来,一下就把自己扎扎实实地压在地上
一根羽箭几乎贴着阿德的发梢插进地里,凌厉的劲风刺得他眼睛发酸,露在地面的箭杆则余势未歇,依然在不断颤动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与死亡擦肩而过,阿德却冷静了很多。敌袭有人不希望他带着主教的盟约回到沃特堡,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
“阿德,跟我来”乌鸦生硬地喊了一句,犹如猎豹般弹起,身形不断改变着奔跑路径,曲折冲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阿德也一个翻身跳起,不假思索地就跟着护卫疾奔起来。
一名奥格斯格的步战骑兵在他们不远处跑过,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大家就舍弃了马匹,分散开来,没有人会愚蠢到袭击者是魔法师的情况下,还排成队列挨轰。然而那个骑兵没有奔出几步,几支利箭就呼啸而来,尽数钉在他身上,扑扑沉闷的入肉声让人听得牙酸。
那名步战骑兵咬牙继续奔跑,想要找到掩体,然后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起,一柄手斧旋转飞来,瞬间命中了骑士,斧刃已完全没入他的后背
奥格斯格家的骑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终于栽倒在地。
但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直到这时,阿德耳中才能够分辨各种声音。喊杀声此起彼伏,从各个方向传来,显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而不断有痛苦的吼叫从树林中传出,有些声音阿德很熟悉,是奥格斯格的战士,还有些腔调陌生而怪异,那应该就是不明身份的敌人。
阿德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稀疏的杂木林,掺着一蓬一蓬的灌木,偶尔有几棵特别粗大的古树。树木深处隐隐可以看到身手敏捷的战士,正借助树木草丛的掩护向这边靠近。仅从敌人的动作,阿德就判断出他们至少是精于配合的战士,熟悉山林战斗,而且其中射手的比例很高。惟一的好消息是就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再次听到魔法攻击的声音。
这里不是茂密的森林深处,也不是地形复杂的乱石山丘,但是恰恰在这不容易伏击的地形敌人发动了袭击,而他还沉浸在盟约谈判的情绪中,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他不敢下令召集护卫集合,虽然不能确定敌人的人数,但是显然几倍多余他的手下,他们在树林中以寡敌多,但是袭击开始的那一记魔法,却是让他彻底放弃结阵而战的想法,不过敌人有没有再次发动能力,他却是不敢冒险。
阿德一边观察,一边迅速向乌鸦找到的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后跑去。等他到达掩体后,乌鸦立刻如狼一样跃出,以非同寻常的敏捷冲向树林深处几名正在接近的敌人。在森林这种环境下,就算面对那些精于林战的对手,阿德对乌鸦依然很有信心。
果然,转眼间那里就不断响起惨叫声,在树林掩映中,乌鸦出击的姿态有如一只真正的夜枭,正把一个个敌人扑倒。
阿德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抛弃了负面的一切情绪,迅速为自己披上抓来的护甲,这才开始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潜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忽然响起奥格斯格家的斧战士斧头的怒吼,随后他魁梧的身躯从两棵根系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大树中间冲出,树冠上挂下来的藤蔓对他没有半点阻碍,似乎被利刃切割般纷纷坠落。他本就赤着大半个上身,可以看到后背上插了一根长箭。不过斧头神情壮烈杀气浓郁,显然那一箭并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
他的手中抱着一截不知道从哪来的树干,比他肌肉纠结的手臂还粗,树干一头粘满了红红白白鲜血和脑浆。这是一个好战士,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话。
周围树林间人影憧憧,敌人正在谨慎地形成合围之势,但是受伤和不利的战局非但未能浇灭斧头战士的斗志,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悍。他一边大步奔行,一边挥舞着树干,沉重的脚步震得大地不断颤动,怒吼声则如炸雷在森林中回响着:“孬种们都给我滚出来受死大爷的斧子……”
斧头的声音忽然一滞,他的树干,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袭击发生的时候,所有人的武器都还在驮马的鞍袋里,以节省胯下战马的力气。所以现在他那把战斗的大斧并不在手上,而是在驮马上打包好的武器袋子里。不过显然杀戮比口号更加重要,所以斧头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咆哮着:“老爷就是空手也能掐死你们这些不敢见人的胆小鬼”
嗖回答斧头的是从侧后方飞来的一支利箭。可是他却在瞬间显示出和体型不符的敏捷,一个侧跳轻松让过了这支箭,然后粘满了脑浆鲜血的树干脱手飞出,带着劲风撞入树林里,狠狠砸在一个只露出半边身体的射手身上
骨头碎裂声密密麻麻地响起,那名射手的身体骤然扭曲变形,连哼都哼不出一声,便倒了下去。斧头四下张望,一时看不到顺手的武器,索性硬生生扯下了身边一根粗大树干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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