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既来之则安之
话说毒尊进入墓中,墓内空气流通,却无风,所以那些灯烛才能然那么久,毒尊爱琴,墓室内居然摆放了一架七弦琴。
“罢了即来之则安之。”
毒尊还不能弹琴,他要将赛华佗救活,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性命,至少赛华佗遵守信诺治好了兰若,这冰蚕是他特意拿来给赛华佗治腿疾。赛华佗虽然没有以冰蚕来做治好兰若的条件,但如果他说了,毒尊也一定会答应。聪明人往往知道有时候是不必将一些话说出来的。
将天弃扶起,以内力打通息眠丹封闭的各处要穴,再以冰蚕的寒气注入经脉,克制热血之毒。再牵引这本是药性的血毒一一引进腿部经脉,打通关要,此时若无冰蚕,这双腿立刻废了。天弃在暖流冲出各处要穴的时候就被唤醒了,待毒尊将冰蚕的寒气注入双腿时,他便引气顺行,毒尊全身汗湿,因为天弃的引导才轻松了不少。寒气包裹热毒使之不会伤害身体,打通要脉,引入血毒,天弃将血毒锁在经脉,血毒因息眠丹之抑缓慢流窜,与十二经时间恰错一个时辰多一点,毒尊若不细算,按时辰引经,天弃便成真死。双腿从此有了知觉,便只差最后一道工序,用药辅助,以后数月便能站起来了。
缓缓收功,也已是过了一日一夜,天弃睁开眼道“谢谢”。毒尊元气大损,笑了笑便打坐恢复。
天弃腿虽有知觉但还不能行走。轻抚朱椅,微笑坐下,石墓有处滴漏放置了七天的细沙,最后一粒沙滑落,七星主灯即灭了。
毒尊笑道:“赛华佗果真不凡,这灯烛所然时间长短也计算的分毫不差。”
七星续命,诸葛亮当年如果续命成功也只能延长十二年寿命。
毒尊虽然对此术专精也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还能再活十二年?”
天弃一笑道:“你都不死,我怎么敢死?”
毒尊也是一笑,瓶中的药已经用完,赛华佗说他不会死,那他就不会死。有些人生来就不会忘记事情,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毒尊没问。天弃给他的药其实在他服下最后一粒的时候,他的伤就完全好了。
一座荒宅中司马长风抚摸着残存的每样东西,东西一如他幼时一样,他整理的很干净,纤尘不染。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我们的恩怨已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做朋友了?”长风回首看着女神龙。
天弃在死时和他们说的话历历在耳,“我救你们一次,并不是希望你们再死一次。”二人明白此话之意,但更关心的是:“十五年前……”天弃眉头一蹙,伸手制止:“我将死,十五年前的事,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跟你们说了。”他凝目看着鬼见愁:“你的必杀令滥杀无辜,最该杀的人……是拜月。”鬼见愁立时收口,虽然眼前人确实知道当年的诸多内情,但他却为什么一定要为难一个将死之人。天弃有时间写信嘱咐易山,却没有时间跟他们讲如此关键的事。鬼见愁亲眼见他给兰若写下血书,却不相信赛华佗真的没有时间。而女神龙则在想为什么天弃就算死也不将他所知的十五年前的事说给她听。
“当然!”女神龙微笑。
司马长风惊讶的看着女神龙。女神龙从来不笑的,见过她笑的人都已死在她剑下,不是女神龙怪癖,这笑只是她对这些人的怜悯。女神龙见他老盯着自己,脸色一红撇向一边。
“你笑起来很好看。”
“是么?”
鬼见愁忽然哎呀一声:“糟了!”
女神龙见他煞有其事问道:“怎么了?”
“我要死了!”
“怎会呢!为什么?”
鬼见愁很是悲哀:“传说见过女神龙笑的人都死了,那我岂不是难以幸免,悲哉……悲哉!”
女神龙嗔道:“那传言鬼见愁刀下还从无活口呢!”女神龙这不还好好活着。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知。鬼见愁实在太开心了,他终于知道女神龙也喜欢他,而且他们二人的恩怨有了化解。却忘不了,这是赛华佗的功劳。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一直杀人的鬼见愁如获新生,以往的日子就如死的一样,根本就没活过。“很高兴能和你一同重生!”鬼见愁还不想追究上一代的恩怨。因为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女神龙嗯了一声,也没有去追问。对于她来说,这就是第二次生命。所以好好珍惜吧,珍惜生命,没有过错的。没有孤灯,没有照不亮的人心。
朝阳升起,二人面向朝阳,微笑。仿佛真的大彻大悟忘记了人间恩怨。
过得三日,此日长风生了火,与上官燕挖了一些山芋烤着吃。“我从来没吃过,真的很好吃!”上官燕沉浸在美食中。
“好吃就多吃点!”长风微笑。女神龙以冷艳闻名,而他见到了在江湖上人所不知的另一面。
一股强风卷来的枯湿叶盖灭了火堆。
“长风。”二人悚然起身。女神龙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长风也如同以往触起了眉结。“是拜月”,“义父”。
女神龙手已握住了凤血剑。这些天他们虽然离世离俗,但刀剑从未离身。
拜月不能失去长风,他还要用长风对付欧阳飞鹰。所以他连毒都未解就赶来找长风,这也是毒尊的计谋。
“长风,瞧瞧你那点出息!恐怕连龙魂刀都拿不起来了吧!”黑衣面具,拜月还是那个样子。
“教内出了大难,你居然和你的仇人躲在这里,对本教不闻不问!”
“我……”
“他已经不是你拜月教的人了!”女神龙冷冷地道。
“是吗?”拜月若有所意地道:“你怎么不问问他?”
女神龙看向鬼见愁,鬼见愁脸上现出一抹痛苦:“我是拜月教的人。”他连看都没看女神龙。
女神龙有些吃惊,原来这几日他并不是和她心意相通,一切是她一厢情愿。当下再不理他,转对拜月道:“好!拜月,今日你既然来了,就休想再逃走!”好,我们就此分道扬镖,女神龙道。鬼见愁听懂了她的心音。
话音一落凤血剑即出鞘,拜月同时道:“我拜月什么时候逃避过!”说罢准备接女神龙这招。
女神龙没有刺中拜月,长风的刀并未出鞘,却挡下这剑。他听出义父受了伤,或者是中了毒,平时义父不是这样说话的。
女神龙看着他:“让开!”
“你看不出?他受伤了!”
“拜月这种恶徒乘人之危害人还少吗?”
拜月忽然大笑,引动毒性,忙停下笑。“哼,你们这些正义人士只会做表面功夫,我拜月害人也要害的光明磊落,不会像你们这些虚名之辈,借仁义道德为所欲为!”
女神龙不听他狡辩,一剑又要刺去。鬼见愁豁然拔刀,迎上剑锋。
不错,拜月教下固然有些顽劣之徒,但拜月教的声名又岂会与欧阳飞鹰无关?欧阳飞鹰假借拜月之名作恶事,使拜月教名声更坏,于他日大战时,人们就会站在他这一边。
是的,他不能回避,或许女神龙不能理解,但他一定要留在拜月身边,查明一切。想起是拜月……是他的仇人,他心里难过万分,同时也想起了拜月在他小时候出去闯祸打人,处处维护他,也想到拜月第一次要他杀人:“你成天和人打架不能真正立威,要立威江湖,就得杀人,杀那些与你有仇的人!”义父的话或许不尽完全正确,但至少他是他义父,有一半养育之恩。
二人刚刚经历过共同的几天,短暂而可记忆一生。或许龙魂凤血本就是一对有情刀剑,招式间处处留情。本来一剑可以削断一只手臂,但堪堪就偏了那么半寸。本来刀法可以有更好的回击,可偏偏就迟了那么一分。这样打下去,打上三年也分不出胜负。
一阵箫声飘来,二人俱是一惊。这种发自内心悲伤,催人泪下的曲调,只有赛华佗才能吹出。拜月则没想到才刚刚分别,就又见到他。
女神龙挡下鬼见愁的一刀,身子一侧面向箫声来处,思付道:“难道是他?”
红记、白衣、朱椅,玉箫轻按。易山随在朱椅之后,不是他,还是谁?
你果然没死!女神龙暗道。心中则惊讶震撼无比:独孤天弃,你难道真的是神仙?但见他自此次死后复生,人似乎比以前有所不同,似乎变轻了一些。如果说过去赛华佗对于一切事有几分凝重,那么这次就可以说他“轻”了一些。就是脱胎换骨,体魄清奇。仿佛是修道之人更上一层,其实是他体内毒性大减的缘故。
“赛华佗,快救救我义父!”鬼见愁道。
“你要是救他就是与我为敌。”不等赛华佗开口,女神龙接到,丝毫不留情面。他以为,天弃喜欢她,那么她就可以这样说。她以为天弃会听她的。
天弃收起玉箫,金丝向拜月心脉处数点,将解药抛给鬼见愁。
女神龙一惊,她原料赛华佗纵不帮她,也不会违逆她:“你……”
鬼见愁则道:“多谢。”并将解药给拜月服下。
“我不过暂时压住他体内的毒性,暂时死不了。”他对女神龙道:“他的生死不是你女神龙,鬼见愁或是我赛华佗来决定的。拜月,你敢随我去见一故人吗?”最后一句话则是看着拜月。
拜月知今日不好善了,口中仍道:“我拜月还没有怕过什么人!”
天弃缓缓道:“好,三日后我们前去蓬莱谷风雨亭!”
女神龙颇感意外:“去见家师?”
飞鹰要求天弃在离开之前一定要进宫一次,天弃交代完去风雨亭的行程立刻就赶往皇城,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
“国师,你终于回来了!”飞鹰大喜过望,双手按在天弃肩上,他本来想说:天弃这个名字不好,我赐你一个新名叫明日如何?古来有帝王赐姓之说,这是一种荣耀。可听了天弃的话,他心里顿时凉了三分。
“属下刚从野外回来,身上尘土颇多,莫要脏了城主金手。”天弃一点也不像承认他是他父亲的样子,天弃很累,表情很冷。
飞鹰按在肩头的双手一顿,随即收回。也拿出城主的架子:“这次若不是我们也伤亡惨重,我一定拿下拜月的人头。”
这时候他还在掩饰,天弃苦笑:“谢城主抬爱,我知道城主这次是为我出的兵,但一来我军也元气大伤,二来……”天弃顿了顿道:“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相助。”
飞鹰一怔,看来他都知晓了。
“国师要南下?”
“是。”
“我再宽限你一月,要尽快回来!”是玉玺还是天弃。
天弃心中感慨万千,这算是他父亲对他的第一次宽怀。
“我要见胡威。”在天弃入墓的这段时间里,欧阳飞鹰遭遇了一名刺客刺杀,而这在天弃入墓之前,已然有所料到。而出墓以来,不见贴身侍卫胡威,自然要问。
次日午时,菜市口。白衣、朱椅、箫声。邢台、刽子手、监斩官,午时一刻。
胡威昂头挺胸,说什么也不跪,最后无奈之下,挑断了脚筋,但当他听到箫声,心中震动了一下。
“他不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随着人影渐露,正是易山随白衣者国师前来。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两刻钟,是不是足够他惊讶,以及沉默。都见过了国师,他端坐朱椅的样子,倒是深得人心。
“拿酒来。”易山斟了满满的一碗酒,递给国师。“带我上去。”天弃的脚一步也不能移动,只有易山将天弃的朱椅一步步移上高台。
“断头酒。”胡威如狂人一般的嘲笑。“如果我能够再活命,必定会杀了欧阳飞鹰。我死了,魂魄也不会离开他,要他一生难以安寝!只是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会甘心当他的走狗。”
天弃眸子冷寒之中带了一点冷漠,胡威难以看出他究竟有什么打算。牙齿咬住酒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午时三刻初,正是行刑的时刻。监斩官汇报道:“国师,时辰已到。”
“说出你的遗愿。”
侧耳倾听都听不到,胡威的声音是极低的。
胡威的嘴闭上时,天弃即开口:“我再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看了一下临死人的眼神,天弃道:“活着时,不要轻易给人许诺。”
就要离开,胡威忽然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的仇人。”天弃背影才是真正泛着嘲笑,命运的嘲笑。
“我答应你的第二个请求。”
午时三刻将末,立即行刑。在易山离开的脚步中,天弃闭了眼睛。拿出管箫在唇,听着紧随而来的官员问话:“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刺杀欧阳飞鹰。”
“啊!”官员这一吓可吓得不轻。这种话说出来,即便不实,那也是杀头的死罪。
“那第二个条件呢?”其实,回报欧阳飞鹰,是有大赏的。
“朱大官者。”
“在。”
“这个犯人的怨气不浅,我劝你还是回去在你枕边、香囊里多放些朱砂。”
朱大官者与一级侍卫生平,相交甚好。但此刻,他还不及天弃半分,丝毫。
国师府,夜里,天弃终于可以回来了。云儿还奇怪是谁还会来这名存实亡的地方。一看见是国师,高兴的道:“是国师回来了。”喜形于色,国师真的没有死。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别人会关心他,天弃心中一动,微笑点头,然后就往兰若而去。
云儿看着他的举动,不禁想起国师托付她时的情景:
云儿正与兰若解读诗词回来,看看吩咐什么需要收拾,然后准备去睡,见国师将笔放于砚台,显是刚刚写好一封书信,掌力在信纸上方三寸处一抹,墨迹立时干了并折了起来。云儿道声国师好,自知国师向来不言语,便去收拾整理。正要收拾,听国师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儿吃了一惊,忙转过身来回道:“我姓云,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云儿。”
国师轻轻嗯了一声将书信交给她道:“后天后夜易山若要离开府内,你便将这封信交给易山。”
云儿接过道了声是,却不敢抬头看国师,心下砰砰直跳。国师不多说话,但时常对他们微笑,轻淡的如同能洞察看轻一切,却有难以抹平的伤感在内。云儿没有看信的内容,这是作为奴婢基本的法则。
兰若独自在石桌旁,听到云儿这句话,怔了一怔。三天,她已想明白拜月的意思。拜月至始至终没有提半点他们的关系,没有说半句她是他女儿。她真的应该在当时问他,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你女儿?你是不是还想利用我为你做事?但拜月的感情怎会是假的?只是她心下混乱,不知所以。
拜月不提他们的关系,是为了保护她。正如当年拜月将她送往天山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一样,拜月要复仇,不想他女儿跟着在仇恨下受罪,一切由他这个作父亲的承担,一切都结果在他这个作父亲的手里,那么他的女儿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拜月正是二十五年前托婴枫林的那个父亲。
天弃进来了,白衣朱椅,仍如她在天山时见过的一样。天弃在向这边行来,兰若未看他,唇已紧咬,急速握住了旁边长剑。
忽然剑光一寒,兰若豁然起身,长剑刺向天弃。虽事出突然,但兰若受伤不好好调养,又自有余毒在身,剑势自然也慢。易山反应过来,伸臂格挡,总算挡下了这一剑,他将兰若刺伤过,那么这就算是还给她的。易山此时一点都不恨兰若,仿佛对她有所感激。因为天弃的血毒好了,不必再受病痛折磨,也不用再用那些大寒带毒的解药,而且腿疾也有望恢复。
天弃直视兰若,墨色的水眸迷茫失措而又坚定。一如天弃的心情,目光接触的刹那,天弃感觉到一种了然与释怀。他真的能够了解明白,他可以与眼前的女子饮酒畅谈,哪怕不与她说明任何事。简单点说:
她喜欢他。是曾经还是以后?
就在那短短的七日内,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兰若曾蹲在椅前问他:“你既然是赛华佗,为什么治不好自己的腿疾?”兰若每次次日都会忘记前一日的事情,但她实在是个善良的姑娘,即便她不怎么好看,但只要她心善,就是如一颗珍宝无人嫉妒。何况兰若如水若如兰香。
天弃自幼因腿疾自卑,总觉得没有父母关怀就因为这个腿疾之故,所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关于腿疾的任何一个字。如此的关怀却没有引起他的不满。记得这样的话在另一个女子口中同样说过,她就是十五年前蓬莱谷中风雨亭下许愿树旁的上官燕。但时隔已久,再次见面她都没有关心过他的任何一字句。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树林救她的情景,他以传音入密之术问她为什么不顾性命去救一个自己本来不爱也不关心的人。她说:如果我不挡这一箭,那么很可能挡这一箭的就是公子。她不知道,她不挡这一箭她的公子或者是当时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奋力去救那个人。
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天弃笑了笑道:“没什么,腿疾不会死人,就像眼盲不会死人一样。”这话一出,蓦地想起这话其实就是兰若说过的:眼盲又不致命。后来兰若自然蛊毒发作,天弃便是以血攻毒。
当时天弃觉得心中莫名的感动莫名的不安,说不出是什么道不明是他对她有了好感?却为何因这好感而恐慌。而其实那时她失忆了,他是要救她使她回忆起一切,那么在以前她喜欢的是公子,现在怎么可以对她生起感情?
上次兰若经拜月治好余伤,本已无事,但世上有一种伤,不是伤在身体,而是伤在心里。人的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各对人身脏腑,情过则气行郁结: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悲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兰若即忧且悲,乍见天弃活着,自是高兴,但想到自己身世,更是忧从中来,血不归经,口中一甜,从嘴角流出。咳了几声,剑即回旋,刺向自己颈间。
易山啊了一声,万万想不到她会自杀。天弃打落长剑,她肩上有伤,却不好好调养,愈合的不是很好。石桌上有酒,天弃转动朱椅靠近石桌。
“墨姑娘,那日伤你,是易山不对,此时你也刺伤我,就算是扯平了,而如今公子刚回来,你不是要杀公子就是要自杀,这……这是为什么嘛!”易山道。
天弃饮了一口,毒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立时可解。又道:“易山,你去熬些补益的药去。”
她想死?但怎么这酒中的毒却没有让她离世?只是兰若没有多饮,不然这酒的毒性早就带她离世了。也看来,她并不知到酒中有毒。
“好!”
“不用,”兰若道:“我不需要!”
说罢双手去执酒壶,就要拿起来喝,天弃按住她双手道:“你肩伤未愈,不能碰酒。”若不是她这几日以酒浇伤,肩伤早就好了。
易山还是去煎药去了,他至少知道公子有话对墨姑娘说。
兰若看着他,这是他第二次这样直视她的眼睛,内心平静悲伤,却不忍离去。他知道她已恢复记忆了,她一定想起了很伤心的事,不然怎会如此消沉。第一次可以看见,天弃眼中那种亮光被别的情感所代替。
“你不去关心你的上官姑娘,却要来管我喝酒!”
说罢手下增了分力道,又要提起酒壶,天弃依旧按住:“我明白!”她这几日在做什么!内力如此不济。
兰若缓缓将手抽出,黯然坐下,兰香扑鼻。其实她也只是对着酒发呆,没有喝过多少。
“我不姓墨。”她道:“为什么你为了她们可以连命都不要?”
“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一片寒雪落下,未因风起。难道她没有明白,自己其实是因为她才甘冒生命危险?她不姓墨,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天弃对于任何一个病人,都是一样,因为他是一个医者,然而这次他毕竟是为了她才险些真的魂赴黄泉。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天山下,树林中,客栈里,竹林外,春风得意,国师府第,还有那天弃墓,日后的竹林中,皇城里,曲城处。甚至二十五年前他们就有了不同俗世的赴月缘分,还有那同样鲜红的朱记。
兰若拿起酒来,咳嗽数声,仍带着血。年少咳血,命必不长,纵不如此,老年身体必定也不会很好。【名著《红楼》有云:“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天弃夺过酒壶,用动作告诉她:你不能喝酒,我也不许你喝酒。
兰若眼神若聚,看着天弃一字字道:“我是拜月的女儿!”
天弃看似并不惊讶,他在石破天处已然晓了有一个女子在婴儿时,同他一起被送往天山。
她好像怕他听不清楚,以同样的方式更加清楚地道:“父亲说,你是我的仇人!”
父亲说,兰若知道自己的身世绝不超过一月。短短的几天之内,兰若就承认拜月是他父亲。而他自己呢?我从下山起就知道我父亲是谁,可是至今都没办法承认他就是我父亲。而他哪里又知道,兰若不过是想激他一激,故意这么说。而他,独孤天弃,一直都没有接受到真实的爱,还都夹杂着飞鹰的野心。
兰若有些激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拜月的关系?”
天弃举杯,苦笑:“我若事事皆知,岂不是神仙了?”
至少神仙不会如他这般痛苦。雪花飞扬,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场雪在这个冬天也嫌来的太早了些,当年他就是被他的父亲抛弃在这冰天雪地里。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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