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孤危传 > 第十章 临危断剑、玉箫魔音

??第十章:临危断剑、玉箫魔音

    天弃没有问兰若身世,一来毒尊不想答的事,必定问不出。二来,几番接触,天弃实想与毒尊切磋,三来天弃看出毒尊在意兰若,他一定会因此而再求他。不过他毒尊的“求”法,定与众不同。而实际,天弃已然十分确定了兰若身份。

    兰若手扶额头,秀眉微蹙,不停的回忆,她与天弃的点点滴滴,她能感到,他们好像认识。现在环境虽然近在咫尺,却其实十分陌生。

    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但那种感觉有些模糊,又像是曾经只擦肩而过一样。

    天弃对她说过她的记忆仿佛是别人的。催眠术在及早时的大夫们就掌握了一些,被认为是神圣的事情,这种催眠术在明月国最引为神圣,明月国崇尚月亮,拜月本是四方城人,但早年流浪在明月时结识妻子,后来与妻子回归故土。这些事情,先按下不谈。这是一种极高明的催眠方法,使被催眠者接受一些潜意识的记忆。所以兰若觉得这记忆仿佛不是她的。而她不曾怀疑弄月,弄月对她太好了。而天弃,从中得知了一些讯息:这与明月国有些关系,不知是私,或是公。但都复杂得很。

    黄叶忽被秋风吹落,弄月随风而来。兰若微笑:“哥哥。”

    “嗯。”弄月坐于栏前细细的端详妹妹,只是妹妹却没有办法看到她哥哥眼中的一抹伤痛:我不能告诉你一切,这样我才能很好的保护你。他的痛还来原于兰若的神彩,自从兰若见过赛华佗后她就像有了另一重生命。那是爱恋一个人才会有的感觉,他懂得,因为他就这样爱着她,只是兰若却不知道。

    兰若的神采只来原于她对天弃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觉得天弃能够解开她心中一直的疑团。这些疑团常使她凝眉沉思,或于花间、或于汀畔、或于碧野。比之西子尤胜,是为春风得意众人所不及的一处风景,因此弄月也极其喜欢她。

    “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赛华佗的医术很好。”弄月微笑。

    兰若一笑道:“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嗯,这件事你不须挂怀。”

    “他们借你的名义下毒,你一点都不关心?”

    “毒尊之毒,闻名江湖,若是不高明的手法嫁祸,那是污蔑我。”毒尊弄月,似很自喜,而兰若却大是不喜欢他这番话;他想若换了天弃,则一定会欣赏这番言语。越多人怀疑弄月,就代表毒尊二字在江湖中的地位。天弃会不会赞同,只有天弃知道,易山也不会清楚的;但是能够知道,天弃一定会理解这句话含义。

    “这里你住得习惯?真不需要有人来陪你?”

    兰若摇摇头,忽而抿唇一笑。毒尊本想劝她不要为自己再去冒险,但如此近距离看她的笑容,加以空气中青草伴花的清香,一颗心不禁将要融化。“你若能恢复光明一定会更美。”只是那样兰若就会记起以前的一切。

    “以后不许再为我做这些事。”毒尊很认真地道:“这很危险。”

    兰若道:“你总是这样保护我,可是我也必须一个人面对一些事情的,否则,被人欺负了就不好了。”她想到在上次受伤时遇到石憬一事。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而且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情。”毒尊知道,如果兰若真的面临欺负,绝对不会苟活。所以,他虽然爱她,但却不敢碰她,只好好好保护好她。

    兰若一笑道:“难不成你还要永远陪着我?”

    “是!”毒尊道:“我会永远陪着你。”

    兰若被毒尊的认真弄的有些不自在,却一时还说不上来,极力撇开话题道:“我以后还会有一个嫂子,你要陪我,嫂子会吃醋的。”兰若的记忆里她和毒尊是亲兄妹。

    “我一辈子都不娶妻。”

    兰若侧首:“尽说傻话!”

    忽道:“其实我以前有一个妻子。”

    兰若吃了一惊:“我怎么不知道?”她努力搜寻记忆,她的确不知道。

    毒尊起身凭栏望去,远山灰青。“她死了,我们结婚当天,她就死了。”

    兰若轻轻啊了一声,也站了起来,春风得意里的女子并不少,一定也很美,可近十年来他不曾见弄月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而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冷言冷语,仿佛不带一丝毫感情。她对弄月的感觉尤其复杂,知他狠辣,却能见他对她与外人、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一面。她知道弄月不是冷酷无情的人,然而弄月的温柔只对于她而有。便不清楚,弄月究竟是无情闻名,或是心中也有寂寞。而难道他只是为了他的妻子而这样冷酷吗?

    弄月与天弃。弄月外表多情而内心专情,而天弃则是外表冷傲而内心多情。

    弄月并不爱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妻子爱他。“教主把她许给我,却在当天杀了她。”

    兰若不禁有些严肃:“你恨不恨教主?”

    弄月手扶雕栏,轻轻敲了一下,低沉清脆之声,远远传去,显是内力激荡。仿有无限悲凉尽述其中。“我不恨他,不能恨他。”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她?”

    弄月神情漠然:“这桩婚事本就不是我能左右,她是姨母的侄女,姨母知道她喜欢我,于是和教主去谈,教主虽然答应却是利用她使我更为忠心。”他的姨母就是无忧宫主。

    有些话毒尊不能说,春风得意不乏拜月的眼线。而他清楚的很,他的妻子之所以自杀,是因为她发现了些什么秘密,以死来让毒尊恨拜月。

    即便毒尊不会因为她而跟拜月决裂,至少以毒尊的聪明一定能够知道她要告诉他些什么。

    他甚至知道兰若也是拜月派来的眼线,只是兰若被拜月用了催眠术,有时候她自己做些什么事,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知道他今天对她说的话,在今晚拜月就会知道。

    转向兰若道:“我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过心,因为我知道,动心是会害了她的。”至少有一个女子为他而死,那么他就不会在别人面前说他不爱这个女子,因为这个女子为爱他而付出了最珍贵的东西:生命。

    听他说的真情,仿佛他当心会受伤的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己一般。一时间觉得不妥,而又无言以对。

    “我想弹琴。”兰若心乱如麻,待想到一个话题:为何不见无忧宫主,也就是毒尊的姨母。还未及问,毒尊便道:“我想弹琴。”

    他站起来走向回廊外花园中,石台上的七弦琴。赛华佗就是凭玉箫与这把琴和韵,现下琴弦已续。断弦可以再续,那情断还可以复合吗?无名指落在琴弦之上顺弦抚去,就像是灵魂的契合。

    毒尊在弹琴时很专注,谈的琴声也极好。兰若时常附之以歌,兰若只道自己是喜欢歌,其实这与她的过去也有极大联系。

    “偏偏东风爱弄人,古已作亡魂;悄悄理鬓让春风,却是斑斑白丝年少时,无人问,月朦朦,轻提几句笑煞人,道是疯子痴人梦。实实轻狂惊梦灵,燃灯趋夜昏;刚刚光入眼帘中,争是星华早已做主东。静无声,冉变晨,蝉不夜鸣定寂尘,若悟若醒醉世红。”

    毒尊并不阻止她恢复记忆。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十分想要她恢复记忆,和她相处的五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不知道她恢复记忆后会不会变回原来的她,他没有见过失忆前的兰若。他也遗憾没有见过失忆前的兰若,如果见过,至少他不必去担心兰若恢复记忆后的陌生感。只是那时,她好孤单的行走在大街上,整整十七天。她有爱人吗?西国而来,他,会不会是独孤天弃。

    琴音幽扬,毒尊提前充满了失去现在兰若的空虚感,他几乎忍不住要将她拥入怀中,好让他感到她永远不会消失。他没有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这就是毒尊。有句话道爱她就放了她,毒尊对这句话的体会或许不如公子,所以他才会痛苦?还是痛苦其实还不够。

    墓室已经建好,只是墓上未留字迹,墓室一如天弃期待的那样。从墓中出来后天弃关上了墓门,墓门是个石门,墓门天弃要亲自布置。本来应该刻上墓主人名字石碑的地方却是空着。天弃在墓门上以指力刻下星宫图后,这墓才算落好。秋深了,再过几日木叶就会落尽,天弃早早到了临危崖,此日人必定很多。已经有许多人等候了,几个捕快在比较远的地方治安,有些赌徒压注赌这一战的胜负。

    临危崖又名断剑崖,是独孤剑侠悟道和断剑的地方。

    天弃择高而处,微笑环顾四方,他选了一个有利的位置,能够观察到整个断剑崖的情形,断剑崖地势中隆,四围悬崖绝壁,或高或低,传说是一场天然灾难,促成这绝险地势。多少山川河流,奇迹美景,正是这一场场天灾促就。此刻却也正好给了龙魂凤血决斗的场地。而当年师祖究竟在哪一方崖壁刻下临危断剑,然后扬长而去。

    那个少年也在,他丝毫不以为意,因为这些天少年一直暗中跟着他,而浪子却一直暗中跟着少年。包括客栈接圣旨,府中会见女神龙,欧阳盈盈求见母亲,会宴皇城,以及亲自见母亲。唯一没有让他跟踪到的,是与欧阳飞鹰商谈断剑崖一事。

    东面围集了几乎所有来客,南面是悬崖,北面和西面是高崖。天弃所在的位置正是最利于观察的北面,其次是毒尊所在的西面。天弃独坐这有利位置,加以宫中赐予国师服的金黄华贵,更显得有帝王气质。毒尊立于高崖之边,望去风动衣襟,显得潇洒异常。二人一北一西,一站一坐,目光接触,天弃微笑点头,毒尊则若未见。这也算见过,复又观察局中情势。

    江湖二老果然来了,多年以后他们果又重现江湖。女神龙早已到了中腹,只是鬼见愁却迟迟未出现,浪子望了一眼高崖上的天弃,径自去寻找灰衣银发的老者。他自然是跟着游笑来的,不过,即便游笑不来,他也会来,这场好戏怎么可以错过。

    女神龙闭目,对吵杂的环境不闻不问,一直未曾动过,人们在赞叹她美貌同时纷纷猜测鬼见愁不来的原因。当大家都以为鬼见愁不会出现时,鬼见愁出现了。

    女神龙这才动了一下,犹未睁开眼来,但已握紧了剑。凤血剑的剑气,龙魂刀的刀魂,紧紧牵扯这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加以鬼见愁一步步逼近,每进一步,场中便少去几分喧哗,待到离女神龙一丈之地立定。

    偌大的断剑崖居然没有一点声音。鬼见愁一步步的靠近,他的手却不在刀上。

    女神龙听他脚步之声,知他松懈。才睁开眼来:“你不该毫无准备。”她冷冷地道。

    鬼见愁仿佛永远都不会弯腰,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他道:“你不该提醒我没有准备,而是应该在此刻拔剑。”剑字刚落,龙魂刀陡然出鞘,一招龙出沧海,自下而上,由攻下盘转自上盘,接着蛟龙御天,又是攻上盘打法,转而龙衔明珠,翻身煮海,招式延绵不绝。

    话说众人料不到二人如此之快就交手,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刀。等人们反应过来时,女神龙已退了一丈,纷纷为女神龙捏了一把汗。临危不乱,退了几步,拔出凤血,先以凤鸣岐山化解鬼见愁龙出沧海,接着浴火重生抵她蛟龙御天,此时胸口空门大露,正迎鬼见愁龙衔明珠,女神龙便以有凤来仪化解而去,转而为攻成百鸟朝凤向鬼见愁攻来。二人此时最为接近,四目相对,均是惊讶。

    天弃观察场中之余见此情况,心下不禁暗赞古木天厉害。龙魂刀法中已无破绽,想是浪子战过后,又经古木天点拨于鬼见愁。这几招拆合的恰到好处,刀剑或互为吸引,二人便不得已以力相抗,有时竟互为排斥,二人便不得已改招近身,这龙魂刀法经那古木天点拔之后,竟然与凤血剑的凤血剑法,暗暗相合。

    远方古木天不住点头,刀剑正是他一手打造,两块有磁性的玄铁,创出特有的两种招法,而这两种招法合璧又是另一种招法名字,比如龙出沧海合璧凤鸣岐山就名为:龙雕凤咀,那一招翻身煮海合璧百鸟朝凤就名为:龙凤呈祥。

    这龙魂刀落到拜月教中,自然有其曲隐,是以鬼见愁学来的不是龙魂刀法全部,而且有意被歪解刀法,至于刀法中往往藏着致命破绽,若遇高手必定成为致命之伤。先前天弃见龙魂刀法中的破绽尽数由古木天前日点拨,于凤血剑合璧的恰到好处。刀剑嗡嗡吟啸,几似天地变色。

    二人相视倾许,脑中各有思索,女神龙心想,他的招法如此奇怪,我断然不能伤他,师父一定知道其中缘由。鬼见愁则心想,今日终须了结,我不想伤你,但若不绝情,莫说此事难了,就是日后也是难以面对。随即龙魂刀以翻身搅海破式,迫得女神龙急急退开。这一招狠辣无情,若不是女神龙退得快,已被拦腰斩成两截。

    女神龙站定,鬼见愁未进逼发招,天地又是一阵宁静。

    女神龙眼光闪烁:他下招如此无情,我若不全力以赴怕是真要命丧当场,今日本是生死难料,我何以存一念仁心?当下自嘲,左手食中二指夹起鬓边青丝咬于唇畔,下了横心,决定今日生死听天由命。鬼见愁见她唇衔了一缕青丝,只听得女神龙决心杀人时的情景,唇边微笑:好!来了,来得好!当下二人奋力相斗,式式如杀人舞蹈,招招性命攸关。直看得众人恍然忘息。

    天弃惊叹之余,了知鬼见愁心意,但为女神龙却心下一痛,他促进此次战斗,并不是要至女神龙于危险之地,而是要揪出幕后主使,想及此,任场中如何壮观,也不再去瞧一眼,转而观察场中诸人。毒尊仍在西边,正注视场下,顺他眼目望去,原来他也不曾观察二人比斗,而是望向场下角落古木天与边疆老人。

    这场战斗百年难遇,他有什么别的事情关心?竟都不在意此。此时古木天突然转头而去,毒尊亦忽然闪身不见。边疆老人遂去,浪子是为武痴,此时早已被场中吸引,只忽然听得耳畔有人道:“边疆老人云游四海,行踪捉摸不定,此次一走,你怕是很难再解开无我剑的秘密了。”

    浪子一凛,原来是天弃提醒与他,再看那灰袍一闪而没,心念电闪,还是无我剑秘密重要,当即起身追去。那落拓少年,卧于一旁,目不瞬的观察二人比斗。姿态似闲,而眼眸顾处,却绝不寻常。

    天弃再观四围,众人亦都盯着场心,唯有一人一身黑衣,步步近逼场地。众人心神俱慑,竟都不曾发觉。天弃叫道:“易山,快,助女神龙二人脱围!”易山正自看的出神,忽被如此一叫,愣了一下,但就此微微一霎,场中已然生变,女神龙忽然口吐鲜血,身向后翻就要倒在地上,鬼见愁身子疾驰抱住她口中叫喊。显是事出突然,十分惊愕。易山动身忙掠向场中,待落下时,人群中混杂的拜月教众以及欧阳飞鹰安排的便衣杀手冲向场心,拜月教杀的是女神龙,欧阳飞鹰杀的是鬼见愁,场面已是十分混乱。

    鬼见愁奋起抵挡一阵,易山已冲到他身边,几人已逼在悬崖之边,又见一群枫林血衣保护三人,鬼见愁方有余暇抱起女神龙,听从易山的话向山崖下跳去。鬼见愁方跳下去,易山也跟随而去。断剑崖高万丈,想必他们是活不了了,这些人迅速分路而退,看似乱及,却刹时间就没了踪影。前后变化大是迅速,但仍有许多人短兵相接,原是这些拜月教与欧阳飞鹰的杀手照成的混乱,当下留下来斗武的,已经没有这二拨人。枫林之人原保护的只是女神龙,而当时情景,不容得鬼见愁与她暂离。

    那黑衣人以极快的身法离开了人群,不过天弃事先已布置好一切,黑衣人的逃脱路线尽在他掌握中,到出口时,那人身上会留下追踪线索。时候只需跟踪而去即可。

    天弃舒了口气,

    拿出玉箫,靠近唇边,缓缓而奏,乐初如怒涛骇浪,乱起四方,不可捉摸;渐渐如两军对战,条理渐次分明,但杀伐之气仍然不减,后来便如大海潮声已是趋于缓和,最后如长流之水,绵延东去。而场中情景也恰是如此,箫声收后,余音回旋,似乎还在耳畔,有说不尽的愁意。使得众人默然不乐。此时虽只有几个有深仇的仇家仍旧相斗,大部分已收刀望来,有些茫然四顾。不知是箫声带动争斗,还是争斗趋和箫声。此些人事后回想,心下都不禁凛然而畏,赛华佗独孤天弃的名字更是从此响绝江湖。

    且说当下,天弃微微轻笑,现场虽然还比较混乱,但已不关他们的事了。“胡将军。”

    “在!”

    “带我入宫!”

    到了宫门口,胡将军忽然停下:“恕属下多言,国师放走女神龙不怕城主责罚吗?”

    天弃更不多言:“走!”

    “独孤天弃你好大的胆子!给我拿下!”城主果然大怒。

    天弃不慌不忙轻声道:“城主有何罪名拿我?”

    “哼!未得玉玺其一,私纵鬼见愁其二。”他还不忘加上一条:“不知有罪其三!”

    “不对、不对、不对。”天弃一连说了三声不对,然后反问道:“这分明是大功三件,何罪之有?”

    飞鹰暂收怒气,见识过他的辩才。而这次证据确凿,倒要看看他如何辩解:“哦?我倒要听听这是如何样的大功三件!”

    天弃嘴角微笑,缓缓道:“其一,可以推断,女神龙断然不会将玉玺带在身上,拜月教也想得到玉玺,但却下狠杀手,若不是已知玉玺下落,便是想要杀人灭口好叫大家都讨不了好去。”微微一顿道:“救下女神龙一命,也可为取得玉玺而做因缘。”说到此处,欧阳飞鹰凛然而畏,心道,是啊!差些着了拜月的道。但还是沉言道:“那其二呢?”

    “其二,那时拜月教已出,我若出手,旁人定说城主与邪教勾搭,与城主名声有损。三则鬼见愁救女神龙心迹已表,他喜欢女神龙,必定因此事恨拜月而感激城主,如此城主岂不多了一名猛将?”

    飞鹰冷笑:“只怕他不肯入朝。”

    “即便他身在江湖不愿入朝,江湖历来都有规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事虽非城主亲自动手,也与城主脱不了关系。鬼见愁因此感激城主,纵然不为城主所用,也不会与城主为敌。至于……这第三条。”

    飞鹰听他说完第三条三字,知指的是自己所言的第三条罪状,微微哼了一声。虽然鬼见愁不可能为己所用,但天弃此番思考倒也周全的很,是以尽除了方才不快。大笑道:“国师怎会有错?国师若错那不就是我错了吗!”又道:“国师立下大功三件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无论什么我都赏赐给你!”随此时众人已都退下。

    “赏赐倒不必,天弃只想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飞鹰笑容顿敛,沉声道:“有些事国师还是不知道为好!”

    “城主不说,天弃也不勉强,只是你若想让我帮你,最好告诉我实情!告辞!”

    易山此时已完成诸多琐事,在门外等候。飞鹰也未阻拦,只是想他究竟是谁,为何对十五年前的事如此感兴趣。许久方道:“来人!密查国师身份!”

    “公子为什么不乘机让城主放了夫人?”

    “他虽然听进我所说,但心中必定不服,这必竟是他精心安排,被我打乱,心下怎会不怒?赏赐不过是幌子罢了,我若提出要玉竹夫人,不仅要不出,反而更引他猜忌,给夫人带来灾难。……况我自接受国师以来,已两次都不如他意。之所以留我,不过是因为拜月缘故,如果发觉我不能为他所用,定要杀我。”又道:“女神龙可好?”

    “她与鬼见愁已在府内。”

    司马长风守护着女神龙,片刻也未曾离开,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天弃以金丝度脉,片刻收回叹了口气。

    “救救她!”鬼见愁切声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她没死。”

    “她死了。”

    “你不是号称不死不救吗?怎么会治不好她!”

    “我是号称不死不救,但却不能使死者还魂!”司马长风如被迅雷击身,再不言语,抱起女神龙便离开。

    掘好的坟坑,女神龙静躺在侧,鬼见愁单刀而立对她端详良久,既想多看她两眼,又觉就此埋葬却是不对,应该交给古木天,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挖了这个坟坑。“至少应该好好安葬。”此时带面具的黑衣人悄然而至,向女神龙抓来,鬼见愁格挡数招,奋力之下又有古木天近来指点,功力大优从前,拜月竟未能动得分毫,当即住手。

    “她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吗?”

    那人的声音很是阴森:“女神龙向来狡猾,我必须亲自验定!”

    “你怕是也想得到那玉玺吧!”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孩儿不敢!从小您就教导我莫对仇家仁慈,我做到了。但是她们真的是我的仇家吗?还是……你在利用我铲除异己!”

    黑衣人打了鬼见仇一耳光,出手颇重,鬼见愁也不躲避,脸颊登时红肿:“你竟然怀疑我,这个女神龙不仅是你的仇人,还是个以美色迷惑人的祸害!看看你被她迷惑成什么样了!”

    “义父!不是女神龙!不是她!”

    “你还为他辩护?”语气很是生气。

    鬼见愁冷声道:“当日决斗之后那些手下个个出狠招,招招要置我于死地试问,若没有您的旨意他们敢这样做吗?”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此人正是鬼见愁义父拜月教教主。拜月道:“你怀疑我!那些人怎会是我派去的?你杀了那么多人,莫不引起公愤?”

    鬼见愁连声冷笑:“我杀人还不都是您的指示,必杀令下还不知有多少冤魂向天叫屈!”

    鬼见愁向来沉默,此刻心爱的女子就此死去,心下苍凉无一丝求生之念。将平日里不敢说的话都尽数说了出来,一心道随了女神龙去倒也干净!

    “你这是什么话!”拜月大怒一掌就要按下。

    箫声忽起天弃从深林而来,缓行至此,方才收起玉箫:“鬼见愁,你自责也不必求死,女神龙至死也不承认令尊之死与她有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她以死明志,你就忍心让她死不瞑目?何况女神龙自身也有血海深仇,你不打算为她报仇?”

    鬼见愁本是大悲伤,听了天弃三问,顿时绝了求死之念:“对呀,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父亲杀了我的父亲,她要解释,我也从未给她机会,该死的是我!但是……我一定完成她的愿望!”

    “赛华佗?”拜月道,他已听闻当日情景,对赛华佗又是惊畏,又是痛恨。

    “正是!”

    “你找死!”黑袍微动,几簇黝黑的银针射来,不带半点声响。天弃金丝如光,几折之下,将所有银针尽数收着,拜月不等闲隙,又发三针,却是向着女神龙,鬼见愁以身体当去。这当口,天弃已将金线上的银针射向拜月。一边道:“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者生离,爱人死别,却把仇人留在身边。”鬼见愁看到拜月一震,竟然对回射而来的银针不管不闻,银针切身之时,不知如何收回到他手中,随即问道:“你是皇甫仁和?”

    “不是。不过,你这回放鬼见愁一马,你的亲人或许因此能得平安。”

    “我哪里有什么亲人!”黑袍一翻,银针连射而来,天弃一边应招一边道:“你当真忘记了?二十五年前你的至爱托付给你什么?”

    黑袍仿若冰冻,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赛华佗,天山来客。”

    “天山……天山。”拜月一连道了两个天山。忽然以面具盯着天弃:“她在哪里?”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是今日为难鬼见愁,便没有人会告诉你她的情况。而且你所学心法对右肩的恶疾不利,不仅不能使用龙魂刀,而且有废去一臂的可能。”

    拜月左手放在右肩,愤恨而走。

    拜月的伤是多年前大火中托付婴儿与石破天之后,遇上了探查的边疆老人而得,其一原因,便是因伤而不能使用龙魂刀,是以才传与鬼见愁。黑衣人的身份,但绝不是简简单单只是拜月教主这么一点。先前听恩师有说古木天纵容龙凤相斗,因龙魂刀一点,天弃使用了边疆老人与古木天相斗大半生的招式与拜月斗武。却因拜月右肩有伤,不能完全施展。

    一定与古木天有莫大关系。天弃示意,易山将朱椅一转,就要离开,却被鬼见愁叫住。

    鬼见愁看了二人相斗自然也是十分惊讶,义父武功除了江湖二老,当世少有敌手,与欧阳飞鹰等几个人堪堪力敌,而赛华佗年纪轻轻竟打得拜月无还手余地,心下不免怀疑。赛华佗化解了鬼见愁的凌厉一攻,用的却又是无我剑法招式。

    “赛华佗,你倒底是谁?”

    天弃不答。

    “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对十五年前的事也很感兴趣,对不对?”

    天弃仍然不语,又要离开。

    鬼见愁欲留下他,自付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拼一拼。天弃知他心意道:“你还是关心一下女神龙,她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还是给她一个合适的安葬罢!”说到安葬女神龙,天弃声音不免有一丝颤抖,虽然他知道女神龙绝不会死。

    “我看出你很爱女神龙!你不是很爱女神龙吗?你怎么能让她死?”又道:“你早就联合欧阳飞鹰建造墓室,莫非你早就知道她会死!”

    “你是说我杀死了女神龙?”天弃冷声道:“你龙魂刀上女神龙的鲜血还未干呢!却要怨及旁人!”

    鬼见愁就像是被利刃插入了心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弃看着他忽然又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上官司马两家内情?”

    鬼见愁心神恍惚,只道要帮女神龙找到她的仇家,还有这件事的原委:“是。”

    虽然女神龙死了,他现在才能知道,也不嫌晚,不嫌晚,他要为女神龙报仇。完成女神龙对他的嘱托。

    天弃不语,拿出玉箫呜呜音音,竟吹了起来。“你说呀!”鬼见愁上前一步,却忽然昏倒在地。本来他经过大战,这时中了毒针,又心中悲痛,此刻经天弃箫声激荡,竟晕了过去。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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