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杨晓风踩断一根枯枝,在寂静的乱石岗发出很嘹亮的声响,他已经在乱石岗上小心地兜绕了许久,当他来到这个一开始被他误认为是小山的地方,才发现这儿原来是一堆碎石堆积而成的乱石岗,不过好在除了偶尔冒出几只乌鸦把他吓了一跳外,这乱石岗上并没什么危险。
杨晓风慢慢爬到乱石岗的最高处,四面环顾都是树丛,东面还有一大片森林,黑幽幽的,杨晓风看了只觉四肢发冷,那森林的后面远远的还有一带山的影子,而西面树木比较稀疏,并且渐渐变得正常,没有魔瘴也不是漆黑一片。
杨晓风决定明天从西面走出这片林子,因为今天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赶路了,他赶到这儿时已经是傍晚了,又累又饿,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夜晚丛林中的恐怖是他不敢想象的。
这乱石岗虽然有些突兀的堆在这,不似天然生成,但看上去没什么危险,所以他才决定在这休息一晚,明天赶路。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太阳落山后,天还没全黑,乱石岗四周却像一下子被布遮住一般,灰蒙蒙的,紧接着便起了风,风从四面的树丛中刮来,越刮越猛,刮得杨晓风睁不开眼,只眯着一条缝,他忽然想起一句“黑风怒号”的古文,当初他还想不通风为什么是黑的,现在他看见了。
阵阵黑风呼啸着穿过树丛卷起一地的枯枝落叶拍打在乱石岗上,也拍打在杨晓风身上,这如墨的黑风似乎还夹带了什么可怖的鬼怪,在杨晓风耳边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那随风摇摆的树的枝桠像恶鬼的爪子向他扑来。
“啊!”杨晓风在心里大叫一声,一抬腿跑下了乱石岗,他不敢停留,往西面的林子钻了进去,可无论他怎么跑,耳边还是风的呜咽声,四周还是恶鬼的狰影,他不敢回头,闭上眼一个劲的往前跑,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扑倒在地上,而一路跑来,似乎所有的树木都给他让路一般,他什么也没撞到。
倒在地上毫无力气的杨晓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风从他身上呼啸刮过,看着那恶鬼扑在他身上,他已动弹不得了,那黑风似刮走了他浑身的温度、他所有的知觉以及他的魂魄;那恶鬼拼命的撕扯着他的身体,撕出一道道骇人的裂口,血肉模糊。
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黑风过走了,四周还是如鬼的树影,杨晓风还躺在地上,一切似乎只是幻觉,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只有杨晓风还愣在那里,他的背早已湿透,那撕裂的痛感、那腥红的血,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刻骨铭心,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许久,杨晓风缓过劲来,他再也忍受不住,翻身将头埋在草丛中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悲恸,似要将所有的孤寂和害怕哭走。
杨晓风就这么哭着,直到他听到自己的哭声才吓了一跳似的突然止住,四周一片岑寂,他的泪又来了,可一出声又听到自己的哭声,这让他感觉十分的别扭,也令他想起这儿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会来安慰他、帮助他、制止他,他可以继续哭,也可以不哭。
杨晓风不哭了,他翻过身躺在草地上,呆呆的望着夜空,四周仍是如鬼的树影,但他此刻从树影的空隙中看到几丝微弱的星光,四周不再全是一片漆黑,他心中的恐惧也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慢慢淡去,就连那如鬼的树影也不再那么狰狞可怕。
杨晓风逮了根草放在嘴里叼着,偶尔嚼上两下,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缓,望着那挂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他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睡了。
梦中,杨晓风回到了熟悉的杨家谷,见到了母亲、见到了父亲、见到了哥、月儿、雷伯伯、二长老、大师......
黑风岭东部的森林中,柳残月背着杨暮云伫立在一颗大树下,那被汗水打湿的长发似乎在宣告她已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现在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天快黑了。
看着眼前树底的大洞,柳残月满脸的犹豫,扭头看了看背上还在昏迷的杨暮云,柳残月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轻轻将杨暮云放下,一拂右手上精美的储物镯,拿出一把蓝光盈盈的宝剑,柳残月握住剑小心的往洞中探去。
只见树洞里虬枝参差,根须乱垂,柳残月弯着腰在洞中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心中不由松口气,她之前在洞外就用神识扫寻过,但她又怕有什么东西能躲过她的神念查探,所以才进来转这一圈。
柳残月当下左手捏符祭火把洞中的枝桠小虫烧个干净,再稍微打整一下,便觉洞中明朗许多,树洞不高,却很宽敞,呆上三五个人也不嫌拥挤。
柳残月将杨暮云背进来安顿好又出了树洞,在离树洞十丈左右的地方从储物镯中掏出几块灵石,她以树洞为中心在方圆十丈的圆上每隔两丈放一块灵石,放好后,便盘坐捏诀,不一会儿,蓝色的水灵力在她手中聚集,她双手变决将灵力打入每一块灵石中,灵力没入后,几块灵石之间便似有了一丝玄奥的联系,只见蓝光闪动,方圆十丈内忽然升起一团白雾,而且越来越浓,不消不散。
柳残月见状点点头,站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她唯一会的一个水属性阵法——雾隐阵,此阵祭起后会有大雾弥漫阵中,除阵法主持者外他人一概看不清阵中之物,神识也查探不出,当然这是相对的,若外人修为远超主阵者或有其他破幻之法,也可以看透这种小阵法。
此外,该阵还有一定的预警作用,当有外物闯入阵中,主阵者便能感知到,只是柳残月修为尚浅,维持方圆十丈便是极限了。
这个阵法还是柳残月进入内门参加实战演练时,七长老传给她的。
想起那几次实战演练,柳残月感到一阵庆幸,如果没有那几次演练,她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看了看阵法柳残月便转身回洞,走到洞口时,却又掏出一张纸符贴在树上,一阵灵光闪过,树洞变成了树干的模样,接着柳残月就从原先树洞的地方走了进去。
经此一番布置,柳残月便觉宽心许多,看了看杨暮云依旧苍白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出去捡了些柴火回来,在洞中点了一小个篝火,又将自己的裙子撕下一块,用水灵力打湿再用火烤热,然后折放在杨暮云的额头上,而杨暮云的脸上也渐渐有些血色了。
柳残月经此一番折腾早已倦极,靠树坐着想睡又不敢睡,心还紧揪着:暮云大哥,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好怕,还有晓风,你到底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杨晓风似乎听到几声鸟叫,又觉得什么东西很晃眼,他翻了个身,却发现床没那么软和了,好像被什么扎到一样,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四周仍是一片树林,太阳升得有点高了。
杨晓风松口气跌坐在地上,摇摇昏沉的脑袋,他记起自己正在历练了,这片林子里只有吃人的毒蛇猛兽,可没有什么软床、阁楼,自己做梦都做昏头了。
想起自己就这么躺在地上睡了一个晚上,杨晓风只觉一阵后怕。
“唉!还是先走出这片鬼林子吧!”杨晓风抱怨一句就站起来,正准备迈步却是愣住了,刚才是因为有受惊又没睡醒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可这会儿一清醒他就发现不对了,昨晚还是一片光秃秃的树丛,可今早就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树林了,“这是怎么回事?”杨晓风糊涂了,“难道我睡着后被什么东西给带进这片树林了?不对呀?不应该呀?”
杨晓风看了看自己睡觉的地方,感觉和昨晚没什么不同,又仔细看了看近旁的树,形状并无太大变化,只是比昨晚长高了些,长粗了些,又长出了叶子,还结了果子,果子?!
杨晓风彻底惊呆了,怎么连果子都长出来了?举目四望,附近的树上都挂满了半个拳头大的圆圆的果子,不过却是分成两种,一种是白色的,一种是黑色的,同一棵树上结出两种颜色的果子,杨晓风算是蒙了,此时却有几只鸟飞来啄那果子吃,他这才觉得自己也饿了,想了想,他也摘了两个,一尝,白果汁多无味,黑果较干略涩。
咦?杨晓风吃着忽然想起来这是朝生夕死果的味道,那么这树就是朝生夕死树了。杨晓风吃过一次这种果子,一开始还没想到,现在却是想起来了,朝生夕死果结在朝生夕死树上,色分黑白,汁味不同,而朝生夕死树却是长在魔气与灵气交融处,朝生夕死;这些都是他从二长老那打听来的,因为在二长老那吃过便好奇的问了问,想不到竟在这儿见到了。
知道这果子没什么问题,杨晓风索性又摘了几个揣在怀里,边走边吃,倒也不渴不饿了。
同时他也明白昨天的黑风是什么了,那是魔瘴在近夜时开始扩散,他不巧遇见产生的幻觉,而且他也知道这林子为什么这么奇怪了,一定是东边有什么魔性极强的魔物产生魔瘴,把东边的林子都魔化了;而西边却有什么灵性很强的灵物散发大量灵气挡住了魔瘴,所以西边的林子是正常的。
而杨晓风传送到的地方正是灵气与魔瘴交汇处偏魔瘴一侧,他昨天是一路向西走的,还好没走错方向,向灵气那边走总比往魔瘴那边走要好吧,至少杨晓峰是这么认为的。
咳...咳...咳咳...杨暮云咳了两声悠悠醒来,四周一片昏暗,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我好像受伤晕过去了,只剩月儿......对了,月儿!“月儿!月儿!”杨暮云哑着嗓子喊了两声,正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柳残月靠坐在一旁睡着了。
柳残月睡得并不踏实,这一喊便将她惊醒,看见杨暮云醒了,惊喜道:“暮云大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啦!”忙将杨暮云扶起,“暮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柳残月又惊又喜,又是把脉又是摸额头的,杨暮云靠着柳残月笑着说:”我没事,好多了,再休养两天便能痊愈了,看把你急的。”
柳残月却是一怔低头啜泣起来,“对不起,暮云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当时......”
杨暮云一抬手轻轻拭去柳残月的眼泪,“傻月儿,怎么能怪你呢?是暮云大哥自己不好,修为不深,学艺不精,这才受......害你担心了,别哭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这一劝,柳残月却是哭得更凶了。“对不起,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杨暮云叹口气,忽将柳残月柳残月搂在怀里,柳残月一愣,却是不哭了。
只觉在这怀里便可安心了。
这一没哭声,洞中就安静下来,听着杨暮云有力的心跳声,柳残月俏脸一红,低着头推开杨暮云道:“暮云大哥,你先打坐恢复,我去外面看看。”说着飞也似的跑了。
杨暮云见状略为尴尬的笑了笑,便盘腿打坐了。
这林中虽然危机重重,灵力却是充足。
不消片刻,杨暮云就恢复了全身的灵力,甚至修为还有一丝精进,精神劲也比刚才足了,他起身往洞外走去,柳残月的符是最低级的幻符,从外面往里看是树干,从里往外却是看得见外面的事物。
杨暮云一出洞口,只见白雾弥漫,神识一扫,便向东行去,没走几步,白雾散开,现出独自坐在地上的柳残月,柳残月此刻并无异样只是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愁云密布了。
杨暮云想了想道:“月儿,你这雾隐阵和幻隐符越来越厉害了,看来七长老对你很好嘛!这可是我们筑基期弟子才有的逃匿方法,他都传给了你,想来你也参加过几次实战训练了。”
七长老虽为万仞门外事长老,却兼管着内门弟子的修行事宜,为炼魂堂堂主。
他时常将内门弟子分队互攻,进行一些实战训练,而其所传授的战斗精神就两个字“活着”,他常说战斗就是为了活下去,遇到敌人能匹敌就战,不能匹敌就逃,决不可有半分的犹豫。
而那雾隐阵和幻隐符便是他传下用来逃匿的,此刻柳残月用其来防范预警却也恰到好处。
柳残月听了却是道:“我们受过实战训练却还只能受伤逃跑,那晓风呢?他会怎样?他才炼气中期,连神识都没修出来,就算是两个普通的武者他都斗不过,更何况在这片林子里。”
杨暮云听了也是一惊,看着越发担忧的柳残月,也不由有些着急,是啊!晓风怎么办?看来要早点找到他才行。杨暮云想着又道:“月儿,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七长老说谷外那些门派的核心弟子下山历练,都会被赐一些保命法宝,甚至还会派出强者暗中保护,我们虽不是核心弟子,但这次历练是父亲决定的,父亲他总不会任由我们遇险受害吧!所以我想晓风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牵强,不知是安慰柳残月的还是安慰他自己的。
不过两人都觉得宽心不少,略作休整,便收了阵法上路了。
只是这林海茫茫,两人又该如何找寻呢?
(https://www.tbxsvv.cc/html/79/79490/408729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