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长恨仙 > 第六章祭祖

??杨晓风走出楼来,还未行得几步便听见一声“风儿,你要到哪去?”

    杨晓风回头一看却是他母亲婉夫人。

    杨晓风忙迎上去道:“娘,我正要去找我师父,您找我?”

    婉夫人走过来道:“明天是祭祖大典,你师父正忙着呢,你找他做什么?”

    杨晓风一听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瞧我这记性,竟把这事给忘了。我找师父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当年师父传我琴艺我未学,如今却又想学了,正要去找他教我呢。”

    婉夫人听了心中一惊,不由想到:风儿这是怎么了,他师从二长老已两年了,可除了古文别的一概不学。总感觉风儿有点不一样了呢,是哪里呢?伸手轻轻摸了摸杨晓风的头道:“等清明过了你再去学吧!”

    杨晓风被这一摸,心里虽暖,却是抬头道:“娘我都十四岁了。”

    婉夫人听了伸出食指一点杨晓风的脑门道:“你这小鬼头,不管几岁,你都是娘的儿。”顿了顿又道:“是啊!我的风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说完还上下打量杨晓风一番,忽道:“差点忘了,风儿,你今天的药还没吃呢!瞧,娘给你带来了。”语毕婉夫人将手掌摊开,便有一支敞口大碗现于掌上,碗中之物黑乎乎黏稠稠,还散出一股恶臭,也不知是什么药。

    杨晓风挠挠头道:“我今天给忘了,不过娘您也不用亲自送来,用传音符唤我便可。”

    看着那药,虽然吃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杨晓风还是深感头痛,端起碗紧闭着眼在婉夫人的注视下,大口大口狠狠的喝了下去,将空碗递给婉夫人,杨晓风摆着个苦瓜脸叫苦道:“娘,这什么怪药我能不能不喝了,您看我现在身体那么好,自从修道后就再也没发过病,您就别让我喝了好不好?”

    婉夫人无视杨晓风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笑道:“好啊!不过这得你爹同意,求我可没用,不如你去和你爹说说。”

    杨晓风一听无奈道:“还是算了,去求父亲还不如乖乖喝药,省得挨训。”

    婉夫人又摸着杨晓风的头道:“这才乖嘛!好了,你药也喝了,我该去准备明天的祭祖了,你玩去吧!记住每天要按时吃药。”说罢就不见了。

    杨晓风摸摸鼻子嘟囔道:“我真的长大了,就是个儿不长.......”想了想,杨晓风转身离开。

    这时婉夫人又出现了,看着杨晓风笑了,眼里洋溢着无限的慈爱,见杨晓风走远了,才化作一缕青烟飘去。

    杨晓风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望到,挠挠头又走了......

    走过几条回廊,又穿过几座凉亭,杨晓风径直走进一栋小楼,只听他喊了声“月儿,我来了。”便走到一圆桌旁坐下。

    不一会,就见一少女从二楼走下,正是柳残月。

    柳残月见杨晓风神色无异,倒也松了口气,坐下道:“晓风,你找我干什么呀?不会又有什么馊主意吧?”

    杨晓风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决定跟我师父学琴了。”

    柳残月喜道:“真的?那太好了。这两年我与暮云大哥时常去二长老那陪你,受益却是比你还多,琴棋书画学了不少,反倒是你,只学那奇形怪状的古文。现在好了,等你将琴学会,我们仨儿组个小乐队,你弹琴,我**,暮云大哥击缶,倒也有趣。怎样?”

    杨晓风直道好。

    看着那还兴奋不已的月儿,杨晓风忽的想起正午时见到月儿的刹那惊艳,灵感一来,道:“月儿,借你笔墨一用。”

    柳残月取来笔墨放好,杨晓风起身提笔便写,柳残月边看边低声念道:“一点清唇闭含笑,两弯柳眉蹙添俏。三春碧波眸中漾,四时繁星瞳里藏。”

    只四句杨晓风便停了笔,看着柳残月道:“这....这个...这个送你......”

    柳残月小脸一红却是瘪着嘴道:“哼!谁稀罕你这破诗,字又写得那么难看,鬼才要。”

    杨晓风听了挠挠头道:“我这也是一时兴起,这字嘛,你也知道我的字就没写好看过。你真不要?”

    看着杨晓风伸手要将诗拿去,柳残月忽的恼道:“哎!这可是我的纸,诗你可以拿走,这纸却要留下。”

    杨晓风听了把手一缩,低头嘀咕:“想要就直说嘛。还......”

    突然杨晓风只觉浑身发寒,抬头瞥见柳残月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他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并立马退后道:“呃....诗....不,纸我就不要了......那个.....明天见。”

    话还没说完,一溜烟跑了,只剩柳残月站在那兀自笑个不停。

    旦日正值清明,九州各地都开始祭祖扫墓,杨家亦是如此。

    天还没亮便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号声响彻整个杨家谷。这号声似孤雁沉鸣、似凄猿低吼,透出无尽的苍凉。

    此刻在杨家谷一宽阔的广场上,聚集了所有杨家之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约有三千之众,再看这些人全都身着白衣,列阵站好,神色凝重,更无一人说话。

    而广场前的台阶上一人昂首独立,此人头束白巾、身披黄麻,正是杨啸天。

    台阶之下,众人之前,也有十来个束巾披麻之人,应是杨家嫡系。

    再看众人的阵型,两边各有一手举白色大幡的一字长队,每队约九十人;中间是一供品方阵,每四人扛一大供盘,细数来竟是三猪、五羊、八牛,共十六个供盘,六十四人;在方阵之后是一乐队,约有百十来人各执锣、唢、镲、鼓等。

    乐队之后便是一干杨家之人。

    此时从杨家谷抬头望去,初阳将升未升,天空一片泛白,只在东方有着那一抹胭红,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太阳挣开天地的束缚,冉冉升起,刹那间射出万道霞光。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照入山谷,正好照在广场上,众人都感到一丝凉意。

    杨啸天在这阳光中微闭双眼,似感受、似思索,清风徐来,拂动他的衣袂,他缓缓睁开眼,沉声道:“卯时已到,祭祖开始。”

    他的声音压过了号声,传遍整个山谷。

    霎时,号声停止,杨啸天环视一番转身便走,众人跟上。白幡先行,供盘跟上,其次乐队,最后由那十来个杨家嫡系领着余下之人缓缓前行。顺着山路看去,摇曳的白幡,远去的背影,在初阳的冷寂中留下无限的淡漠的哀悲......

    众人行至山腰停下,此处也有一广场,场正中有一圆形石坛,坛上立一圆形三足的青铜巨鼎,鼎身锈迹斑斑,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广场的后面是一宗庙。

    众人列队站好后,杨啸天高声道:“杨家嫡系随我入庙敬香。”说罢大步走去,那十来个嫡系紧跟其后。

    入得庙来,只见是一供堂,堂中立一大供祠,祠内灵牌林立,约有百余;供祠两旁各立一树状青铜烛台,台上各燃九烛;祠前有一供桌,桌上放一香炉。

    杨啸天等人按长幼之序各敬三柱香后,齐叩首三次才出了宗庙,往那石坛走去。

    待走上石坛后,众人环鼎而立,杨啸天站于东首,只见他先是闭目微念,然后左手捏诀,右手屈指一弹,一道灵光被其弹出没入坛中。

    忽的坛上红光乍现,闪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圆形法阵,接着只听一阵金石撞击之声,便见祭坛缓缓转动,而那巨鼎却是徐徐沉了下去,当巨鼎刚刚完全没入坛中,祭坛便停止转动,远远望去,就像是祭坛中间多了一个丈许圆坑,而坛面也布满了约两寸深的凹槽,看其纹路正是那圆形法阵。

    这时只听那杨啸天低沉道:“奉太牢。”

    语毕,那抬着祭品的六十八人纷纷走上祭坛将那猪、羊、牛,一股脑全倒进鼎中。

    等所有祭品都倒完,那六十八人也站回原位后,杨啸天大声道:“跪。”

    众人齐跪。

    “奏乐,请太上。”乐队齐奏。

    只听那鼓声、锣声,一顿一顿,一重一重,似毫无节拍,又似雷鸣心头,震人心魂。

    乐声响起时,鼎中红光一闪,那些猪、羊、牛全都七窍流血,待乐队再奏一会儿,这些祭品便浑身迸血,不消一刻就血肉模糊了,仿佛那乐声是一把无形的大锤,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祭品上,约过了一炷香,杨啸天把手一挥,乐队便停止奏乐。

    看着那满满一鼎以及那从鼎中溢出顺着凹槽流的满坛都是的鲜血,杨啸天满意的点点头,他调整一下方位,面东直跪道:“杨家列祖列宗在上,请赐福保我族平安。”说罢三叩首,众人亦是如此。

    杨啸天又道:“跪坐,祈福三日。”

    所有人都跪坐好,齐声低念,似喃喃自语,似咿呀学语。祈福声生涩而晦惑,飘荡开一股蛮荒之气。

    初时声音不大,后来连成一片响彻整个山谷。

    随着祈福的开始,大鼎中的鲜血如沸腾一般翻滚起伏,不时还升起一股血雾,而整个祭坛更是慢慢透出一股暗红血色,更显血腥恐怖。

    三日之后,祈福完毕,杨家弟子已被杨啸天遣回。

    祭坛之上只有杨啸天和七位长老环鼎站立,杨啸天忽叹口气,伸出手从虚空向祭坛缓缓一按,随着杨啸天的动作,那本已停止的法阵立刻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最后连成一片血芒,而那大阵中的祭血全部倒流回鼎中,不一会儿,祭坛变得如白骨般苍白,祭血全都流回鼎中后,法阵也停止转动。

    杨啸天环顾在场的七位长老,只见七位长老都看向他,八人各自暗吸一口气,一同向前踏出一步,八双眼睛同时向鼎中看去,只见大鼎中暗红色的祭血不断翻滚,一阵灼热的血气扑面而来,众人只觉炙热难耐,但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沸腾的祭血。

    忽然那祭血平静了下来,如一面血镜,众人不由屏声凝气,灼灼的目光在祭血的倒影里更加明亮,闪烁着不安与急切的光芒。

    又过了一会儿,祭血又缓缓波动,似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可这时众人却齐齐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众人一齐睁开眼,只见祭血上浮着一个大大的“凶”字,苍白、阴森、更有一股暴戾。

    众人脸色一变,有凝重,有悲哀,有无奈;杨啸天将众人神态看在眼里,本来低落的心绪却突然高涨,如火山爆发一般,他一甩长袖,仰天高吼:“怕什么,要来便来吧!我杨家不是那么好捏的,我万仞门还在!”

    他的吼声如惊雷似狂风,化作一圈波纹荡开,那祭坛与大鼎都在他的吼声中化作飞灰,就连不知何时压在山头的阴云也被吼散。

    阳光又射了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身上......

    与此同时,在杨家谷东边一茅屋内,一老头“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酒,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拍拍胸口,咳了几声才缓和过来。

    老头看向西方自语道:“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吓我一跳。唉!可惜了我的百花酒。”

    说到这,老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忽然嘴角上翘,一抹邪异的微笑就这么挂在了脸上。“话说回来,能让那小子生这么大的气,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呵呵呵.......”

    说完这句,老头又仰头喝了两口酒,将酒壶一收便倒地大睡。这老头正是大师。

    风字楼内,杨晓风,杨暮云,柳残月三人正在打坐,那吼声传来却是无人察觉。

    过了一会儿,杨暮云双眼一动,睁了开来,看了看另外两人又闭目打坐。

    三日的咏念极耗心神,好在杨暮云修为不低,调息一会儿便恢复了。

    而杨晓风二人修为太低,所以需要多调息一会儿。又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柳残月、杨晓风都相继恢复。

    三人收了功,杨晓风长呼一口气道:“唉!总算撑过来了,三天三夜坐着不动,还要念那些奇奇怪怪的祭文,真是难受死了。”

    杨晓风甩了甩手又道:“这祭祀怎么这么血腥呀!都看过两次了,我还是有点拍。而且那什么叫太上的真的有么?还有那些祭品,不就是猪牛羊嘛!咋还叫什么太牢,还要用请的,真是搞不懂。”

    “晓风,别乱说。父亲曾对我说过修道之人最忌不敬鬼神。”杨暮云看着杨晓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晓风吐了吐舌头,碰了碰一旁的柳残月道:“月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柳残月看看杨晓风笑道:“我觉得暮云大哥说的对。”

    看着杨晓风懊恼的神情,柳残月又道:“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仪式真的太古怪了。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还是说说你吧!暮云大哥。”

    “我?”杨暮云一脸疑惑,杨晓风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柳残月。

    柳残月道:“是关于历练的事。我听干娘说我们这些年轻弟子到了束发之际会有一次历练,暮云大哥快束发了吧。”

    杨暮云听了点点头道:“是的。再有两个月我就十五岁了,到时会举行束发之礼,不过在此之前会有一次历练,时间是在一个月后,具体内容我就不清楚了。”

    “哦?”杨晓风忽道:“那我们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杨暮云正色道:“晓风,这历练可不是去玩,很危险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带你们去的。”

    杨晓风听了低头嘟囔道:“知道喽!”看似沮丧的低着头,其实杨晓风却是用眼睛斜着瞟了瞟柳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柳残月也不动声色的眨巴眨巴眼睛。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同一个意思——不带我们去,我们不会偷偷跟着去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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